第四百三十五章 潘德最大的糧商

　　想發財嗎？
　　當然想……
　　可是三個國王誰都沒敢接這個茬，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婚禮進行。
　　他們心裏都有點慌。
　　這場婚禮的流程很長。
　　先是李昂稱帝，再是聯合閱兵，然後是‘潘德學院’的揭幕式，最後才是婚禮本身，從早上壹直持續到黃昏。
　　按理說，這些事都應該單獨拆出來的，畢竟每件事都是大事。
　　但這年頭交通和通訊不發達，想把人們組織到壹起挺費勁的，索性就合在壹起辦了。
　　晚宴時，李昂和阿琳娜為潘德大陸的各個‘國家元首’單獨擺了壹桌。
　　這可能是空前絕後的壹幕了……
　　雖然這張桌子和桌子上的菜式與長河城內其它席面沒什麽不同，但看看這桌旁圍坐的人吧……
　　新潘德帝國李昂大帝；巴克斯帝國皇帝阿琳娜；
　　烈獅女王艾米；諾多女王溫蒂爾芙；
　　凜鴉國王格雷戈裏四世；被長歌港人民推舉為凜鴉女王的厄休拉；
　　菲爾茲威大王維迪斯；以及新成立的‘迦圖聯合王國’國王紮卡爾。
　　真正意義上的帝王席。
　　現在紮卡爾已經自封為國王了，弗萊徹村建立的榷場很符合紮卡爾的心意，能通過公平交易換來生活物資，那確實就用不著賠上族人的性命去搶劫，所以紮卡爾目前對李昂是很友善的。
　　當然，這友善能持續多久就不壹定了……過幾年等迦圖人發現他們族內的病人和畸形嬰兒越來越多，估計是能反應過來的。
　　不過那時他們還有能力制造麻煩嗎？
　　德夏的卡丹和埃米爾薛西斯兩人已經向李昂投降，他們不能再自稱巴哈德汗，而且都已經認下了伯爵的爵位，已經沒資格再坐到‘帝王席’了，目前和莎拉、利奧弗裏克等伯爵坐在壹起。
　　這次宴會依然有烤全羊，烹制得很香，其他桌的人們已經在大快朵頤，但‘帝王席’沒人開吃，當國王的確實都比較矜持。
　　“感謝各位前來見證我的婚禮。”
　　李昂面帶微笑的掃視著眾人：“想把諸位湊到壹起真的很不容易，我估計從今以後再也沒這個機會了。所以，趁著今天大家都在這裏，我想跟各位商量壹些小事……”
　　所有人正襟危坐，壹起看向李昂。
　　“妳們應該都知道，我定下了壹個目標，想在五年內讓我的國家不再有貧困者。”
　　李昂拿起了烤羊上插著的小刀子，壹邊分肉壹邊說道：“但是我發現這個目標很難完成——因為不斷都有新的赤貧者從各地遷居到我的國境內……”
　　“咳……據埃裏克和福瑟特的統計，從今年壹月起到現在，至少有十萬菲爾茲威人移居到了烈獅境西部，有超過五萬凜鴉人遷移到了北部灣。這些人當中有很多都是搶劫犯，給我的領地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艾米很配合的補了個數據。
　　維迪斯和格雷戈裏四世明顯慌亂起來。
　　“唉，都是因為戰爭啊……這些人也是可憐……”
　　李昂悲天憫人的搖著頭，把羊肉分到了維迪斯、厄休拉以及格雷戈裏四世面前的盤子裏。
　　“李昂陛下，您有話不妨直說。”
　　厄休拉和新潘德王國關系還算不錯，很直接的問起了李昂的意圖。
　　“行吧，我就直說了……菲爾茲威和凜鴉境的狀況大概都不太好對吧？現在連紮卡爾都比妳們富裕，迦圖人可都沒跑到我的地盤來討生活……”
　　李昂看了看厄休拉，又看了看維迪斯：“妳們應該記得，我中午問過妳們……想發財嗎？”
　　聽李昂提起自己，紮卡爾在旁邊有點懵，於是溫蒂朝紮卡爾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紮卡爾自便。
　　紮卡爾松了口氣，看來這事與迦圖人沒關系，而且迦圖人這段時間確實沒到李昂地盤上劫掠過，於是他掏出了福壽膏，點起了煙袋吧嗒著開始看戲。
　　“誰不想發財啊……但我們沒有您那麽會賺錢，而且壹直有人搗亂啊……”
　　厄休拉恭維了壹下李昂，然後瞟了壹眼格雷戈裏四世。
　　格雷戈裏四世哼了壹聲，沒說話。
　　“哈，說得對，壹直打仗確實是很難發財的……”
　　李昂笑了壹聲，像是開玩笑壹般說道：“妳們早上已經看到了，我舉辦了壹場閱兵式，現在這兩萬大軍沒仗可打，我其實是挺不安的……對吧阿琳娜？”
　　“是啊，我現在也很不安……妳們應該都知道，軍隊要是沒仗可打，那他們壹定會想辦法招惹點是非的——要是壹直不打仗，他們靠什麽升官發財呢？”
　　阿琳娜帶著淡淡的笑意接過了話。
　　這確實是，這張桌上每個人都知道這是實話。
　　這也是維迪斯等人看完閱兵式後全身發抖的原因。
　　“所以，我打算幫妳們解決目前的困難，也解決我的部隊沒仗打的問題……新潘德帝國與巴克斯帝國將會聯合成立壹支‘世界維和部隊’，用於維護整個大陸乃至整個世界的和平。”
　　李昂點了點頭：“這就是我要和各位商量的小事之壹，順便問壹句——妳們打算讓手下的部隊或國內的騎士團加入這支維和部隊嗎？”
　　桌上眾人面面相覷。
　　“您是打算調解我們之間的……糾紛嗎？”
　　厄休拉確實是很會說話的，把王位爭端和叛亂說成糾紛。
　　“調解？嗯……對，如果妳們願意將我視為法官的話，我確實可以公平公正的幫妳們解除戰爭。大家都是潘德大陸的壹份子，妳們這麽打下去對潘德大陸所有人都不好……”
　　李昂比劃著小刀子說道。
　　“李昂陛下，您的意思是……？”
　　格雷戈裏四世終於說話了，但看起來明顯心裏很慌。
　　“我的意思是，承認厄休拉為‘獵鷹女王’，以長歌港和銀刃堡壘為界，原凜鴉境東部所有領地從今以後被視為‘獵鷹境’，獨立建為獵鷹王國。而凜鴉城以及西部使墜灣，作為現在的凜鴉王國。也就是說，妳們姐弟倆各分壹半……這很公平吧？”
　　李昂站起身來，用小刀子在烤羊身上劃了壹刀，很工整的將烤羊劃成了兩半。
　　其實這個分配方式確實公平，厄休拉姐弟倆都具備同等的繼承權，壹人壹半當然是合適的。
　　而且李昂說的是兩個王國——獵鷹王國和凜鴉王國，也就是說，李昂會以新潘德帝國皇帝的身份認同凜鴉境出現兩個王國，就和他認同紮卡爾的‘迦圖聯合王國’壹樣。
　　厄休拉沒說話，她在考慮。
　　格雷戈裏皺著眉頭，也在考慮。
　　兩人肯定是需要好好想想的，李昂也沒催，轉頭對維迪斯說道：“維迪斯閣下，至於妳這邊，我當然是支持妳幹掉叛軍的，畢竟峭巖灣是艾米的領地，當然不能讓叛軍盤踞。”
　　維迪斯大喜：“那太好了！李昂陛下果然公正嚴明！峭巖灣本就應該是新潘德帝國的領土！”
　　反正峭巖灣已經被哈康占據，維迪斯可不介意用峭巖灣換李昂的幫助。
　　“咳，不過……”
　　李昂笑了笑，搖了搖頭：“不過，我聽說這段時間西海岸和獅湖內海裏到處都是海盜——我很擔心，收回峭巖灣之後仍然會有海盜橫行。”
　　“我發誓會將所有艦隊都用於清掃海盜，李昂陛下，您大可放心！”
　　維迪斯滿臉喜色的站了起來。
　　“可問題是，妳的艦隊就是海盜……維迪斯，妳懂我的意思了嗎？”
　　李昂搖了搖頭，切下壹條羊腿放到維迪斯面前：“當然，妳要是舍不得妳手下那些海盜也沒關系，反正我和阿琳娜的部隊都需要持續打更多的仗……如果不把海盜清理掉，我的脫貧計劃怎麽實現呢？”
　　維迪斯臉上的喜色瞬間變成了苦澀，垂著頭坐了下去，也陷入了沈思。
　　這時，厄休拉擡起了頭，幽幽的問了壹句：“李昂陛下，我對您所說的勢力範圍沒有異議，但我想知道，我們停戰之後，要怎麽才能發財呢？”
　　李昂看了她壹眼，笑了笑：“妳們都是壹國之王啊……只要不打仗，解決掉盜賊，確保商路安全順暢，相互做做生意是很容易發財的。妳問問紮卡爾就知道了。”
　　紮卡爾最近確實發財了。
　　弗萊徹村那個榷場屬於官方互市，兩邊是各自對自己這邊的人收稅的。
　　李昂把持著弗萊徹市場，只收潘德這邊的商稅，不管迦圖人，稅率高達75％……主要是福壽膏之類的玩意利潤實在太高。
　　但這實際上是左手倒右手，相當於從私人小金庫交給國庫，因為參與交易的商品都是李昂自己的產業，全部隸屬麥香國際。
　　高稅率是為了減少麥香國際的分紅，盡量讓更多的利潤流向國家財政，因為麥香國際現在的股東挺多的。
　　李昂目前持股60％，艾米有10％，溫蒂有8％，阿琳娜有8％，利奧弗裏克有8％，還有6％是士官們的分紅配股。只不過，其他人只有分紅權，經營權和投票權全都在李昂壹個人手裏……
　　別以為李昂現在很有錢，真要論資產的話，李昂全身上下都是債務，就連新潘德帝國也欠了壹屁股債——但這也是左手倒右手，因為大債主潘德銀行也是李昂自己的產業，連錢都是自己鑄造的……
　　而紮卡爾就不壹樣了，迦圖人每交易出去壹頭羊，就要向紮卡爾上交三個迪爾汗或是等值的物資……
　　說起來，這也是壹種交易稅，而且收得很低。
　　長河城目前的羊價每頭大概三第納爾，也就是說，紮卡爾對迦圖人收的稅率只有10％。
　　但現在榷場每天的交易量都在兩千頭羊以上，僅僅只靠這個榷場，紮卡爾每天都有超過六百第納爾的收益，半年下來就是十多萬第納爾，比絕大多數公爵領的年收入都高。
　　而且，紮卡爾還靠著福壽膏的零售業務大賺特賺——李昂從辛加爾運來的福壽膏，大多數都以批發的形式交易給了紮卡爾，而紮卡爾將很多福壽膏以五倍的價格賣給了其他的部族。
　　迦圖人是部落聯盟，紮卡爾的部族只是目前最強的壹個，大部分迦圖人隸屬其他部族，為了避免其他部族強過自己，紮卡爾當然要用這種方式保持他的地位。
　　再加上現在李昂甚至願意讓紮卡爾用羊換玉米——每頭羊能換200磅玉米粉，這價格非常公道，除去運費之後幾乎不賺錢……
　　所以現在紮卡爾確實是很富裕的，他的族人生活也比以前好多了。
　　“李昂陛下做生意確實是很厚道的。”
　　紮卡爾在旁邊壹臉愜意的吐了口煙，點了點頭。
　　這半年來，榷場和福壽膏給他帶來了大量的財產，也讓其他迦圖部族不得不依賴他，他確實覺得和李昂做生意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再說，福壽膏這麽好的東西，幾乎包治百病，平時抽上幾口還能飄飄欲仙……
　　“我對李昂陛下劃分的勢力範圍也沒有異議。李昂陛下，您所說的生意，要怎麽做？”
　　格雷戈裏四世也終於擡起了頭，認同了李昂的調解。
　　“維迪斯，厄休拉，格雷戈裏……妳們都缺糧食，對吧？”
　　李昂壹臉和藹的笑著說道：“我可以用低價賣給妳們大量的糧食，至於妳們要用什麽價格賣，那就是妳們自己的事了。”
　　“真的？！”
　　“那太好了！”
　　“李昂陛下，我原本還對您有些……但現在看來，您真的是個善良仁厚的皇帝！”
　　三個人全都大喜過望。
　　糧食啊！
　　對於他們而言，只要有足夠的糧食，他們國內的問題都能解決，還能確保他們的國王地位。
　　“我還沒說完呢……妳們都明白，糧食是戰略物資，我是不能將糧食大量出售給其他國家的——除非這個國家是我的同盟國或下屬王國。而且，妳們好像都沒錢買……”
　　李昂攤著手解釋了壹下。
　　確實，對於新潘德帝國而言，凜鴉王國目前是敵對國，菲爾茲威人也還霸占著峭巖灣，怎麽看也不是什麽友好鄰邦，糧食這種物資當然是不能隨便賣的。
　　“我願意與新潘德帝國成為同盟……”
　　厄休拉反應很快。
　　眼見維迪斯和格雷戈裏也要說同樣的話，李昂伸手阻止了他們：“別瞎說，不對等，明白嗎？目前有資格成為新潘德帝國同盟國的，只有巴克斯帝國。”
　　這也是實情，即便厄休拉和維迪斯等人心裏不痛快，但他們都知道，無論是從歷史法理還是從目前的國力來看，他們都確實沒有與新潘德帝國並列的資格。
　　“您是要將我們並入帝國嗎？李昂陛下，這不可能，我們寧可戰鬥到底……”
　　維迪斯搖了搖頭。
　　“別誤會，我可沒這個意思……”
　　李昂微微笑道：“我只是想說，我不能公然賣大量的糧食給妳們，要不然我會被貴族們質疑。但如果妳們讓壹部分部隊加入維和部隊，我就能將妳們視為合作方，可以用糧食以物易物——就像我和紮卡爾的交易方式壹樣……”
　　說實在的，現在李昂做的決定，國內沒人會質疑……
　　但以物易物確實更具備可操作性，因為維迪斯已經破產了，厄休拉和格雷戈裏打了這麽久的仗，確實也沒什麽錢，李昂這是在為他們著想。
　　“凜鴉境有羊和礦產，用羊或等價的礦物來換糧食就行。而菲爾茲威，用海船和海產品來換吧，這也是妳驅除海盜最好的證明。”
　　李昂端起了酒杯站起身：“維和部隊很快就會押運糧食向峭巖灣出發，峭巖灣就是交易的榷場，第壹批交易量……壹億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