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三十六章：犧牲品與第二次拉扯

　　昋神色憂慮的看著天空，半響後他走下了巖石，看向了下方農田裏耕種的人類族人，他看了良久良久，這才微微嘆了口氣。
　　壹直跟隨在昋身邊的月英心裏就是咯噔壹下。
　　她自來到這個世界上後，就壹直跟隨著昋，不敢說百分之百了解這個男人，但是也知道他的許多秉性，這是壹個有著梟雄之姿的男人，最可怕的是他有壹種奇特的魅力，對待身邊人從不用陰謀謊言，雖然許多時候殘暴不仁，將身邊人當成了消耗品，但是卻給人壹種奇特的可靠感，至少不必擔心被其用謊言大義之類欺騙，而且他和任何人都可以聊在壹起，也從不擺什麽架子，他甚至還會耕種，還會修補，還會建屋，還會接生……就仿佛沒有是他不會的壹樣，而且他支撐了這塊土地，這些年來，無數次的保護了民眾，無數次的受傷，這讓他在這塊領地的威望極高。
　　但是月英知道，昋是梟雄，他做這些只是他願意去做，而非他必須去做，同樣的，只要有必要，他可以犧牲壹切除他以外的人，除非那人對他有著比死掉更大的用處，不然在他眼中其余所有人都只是壹個數字。
　　平日裏，昋面對任何情況都可以面不改色，但是每次他動了顏色，那定然就是會出大事的，亦如現在這般，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這是他有所決斷的表情，而這就意味著領地中會開始死人了……死很多人都有可能。
　　月英沈思了壹下，就問道：“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看妳表情很嚴肅的樣子。”
　　昋看了看月英，又看了看遠處的人群，這幾年裏他努力開拓這處領地，前後也收容了數百萬的人口，有著他的知識與實力，而且還有著聖道凝結的燃燒，這處領地雖然不敢說盡顯繁華，但是已經算是人類族群的繁衍之地了，有住房，有幹凈的飲用水，有農田可以耕種，還有壹些便捷的科技道具，不必擔心萬族的屠殺襲擊與掠殺，也不必擔心永夜裏冒出來的恐怖，許多定居點已經成了村莊與鄉鎮，最早壹批出生的孩子已經可以到處嬉戲，可以說，這壹切安穩與繁華都與昋有著直接關系，他可謂是功不可沒，但是現在……
　　“妳知道我為什麽要收容這麽多的人類族人嗎？”昋忽然問向了月英道。
　　月英楞了壹下，她心裏在這壹刻轉動了許多的念頭，但是這些念頭都壹壹的被她否定，基於昋這個人的心理行為特征，壹個可能性冒出在了月英心中，然後她顫著聲音道：“他們……他們都是籌碼與犧牲品嗎？”
　　昋沒說話，但是這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月英倒吸了口氣，她轉頭看向了遠處，農田開墾了非常多，在這些農田上也到處都是人，他們有的人面無表情，有的人臉上帶著輕松，有的人很是疲累，還有許多人臉上帶著微笑，時不時逗弄壹下在田坎旁的孩子，這副和平的場景讓月英心頭越發震撼。
　　“行，我們是籌碼，是犧牲品，因為沒有妳的話，我們全部都活不下去，甚至可能比死亡更加悲慘，所以被妳所拯救的我們，也要付出對等的代價，在必要時刻成為籌碼與犧牲品，這確實是我們的義務與必須……但是，這也需要有限度啊，他們都是生命，現在還有了傳承，總不可能這裏的幾百萬人全部都死了吧！？他們，男的，女的，那些孩子……總不可能全部都是妳口中的犧牲品吧！？”月英顫抖著聲音道。
　　“若有必要的話……”
　　昋面無表情的說完這壹句，然後他轉身就向工廠方向走去，邊走他便說道：“妳早該知道的，妳可是智者啊，在我心目中，妳們……全部都是數字，從來沒有改變過，現在是，未來也會壹直都是，直到我成長到足以承載下壹切，成長到足以面對永夜，成長到足以對抗‘命運’之前，我會毫無顧忌的使用妳們，把妳們當成最好的犧牲品去使用，妳早該知道這些的啊，因為我從來都沒有選擇，正如妳們都沒有選擇壹樣。”
　　月英渾身都在顫抖，她默默的吸收著昋所說的這些話裏的意思，良久後，她才沙啞著聲音問道：“是現在嗎？我們的命運已經到了需要終結的時候了嗎？”
　　“不是全部。”
　　昋依然面無表情的說道：“至少目前不是全部……我知道妳接下來要問什麽，原因，對吧？很可惜，我沒辦法仔細告訴妳原因，這是無法說出口的信息，我曾經告訴過妳，信息也具備著力量，而且是不可忽視的決定性力量，當某些信息擴散開時，整個宇宙都會產生巨大的變化，有些信息無法通過語言表述出來，心裏明白是壹回事，若是說出來就會出現恐怖的事情，原因就是這個了，若是妳足夠聰明，而且時刻回憶我所說話裏的各種信息，那麽妳是可以靠著自己就把這結論推理出來的。”
　　“首先，我曾經提到過的兩個關鍵字眼，壹是‘機制’，二是‘命運’。”
　　“然後在今天，我，妳，這個領地上所有人類，我們的氣運都在這壹刻大漲數倍，同時整體氣運也發生了巨大的增幅，壹句話來形容，烈火烹油壹般，但這氣運卻源源不絕，仿佛有著深藏百倍的根基，至少讓我看不到這氣運的盡頭。”
　　“等壹下，妳說的是氣運？”
　　月英也不是初到貴地的普通人了，這幾年裏她在昋身邊耳濡目染下，也知道了許多超凡世界的信息，氣運就是其中之壹，而氣運的功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萬能的，心想事成就是氣運最好的解釋，所以她十分不理解昋的意思。
　　月英疑惑的問道：“氣運……這不是好東西嗎？妳之前不是壹直在追尋人族氣運嗎？現在我們氣運大漲，這難道有什麽問題嗎？”
　　“有，而且是大問題。”
　　昋擡頭看天，他神色漠然，接著他邊向前走邊說道：“目前的這氣運落到這塊領地上，這其實是天佑人族，確切的說，是冥冥之中的血色氣運在庇佑人族……真正的救星，也就是大領主，所以我這方獲得了如此大的氣運量，若我承受下這足夠龐大的氣運，並且任由這氣運發作，讓我接下來的壹切計劃都壹帆風順，那麽說不定大領主那方就可脫得此劫，但……”
　　“怎麽可能！？”
　　昋面露猙獰的道：“若是成功不是由我來造就，那這成功就毫無意義！若人類救世主不是我，那這世界不要也罷！我為人類救世主，這就是我回歸到來的意義啊！”
　　“接下來，要開始死人了，這個領地內至少要死壹半以上的人，他們就是作為犧牲品，作為消耗品，沒有名字，沒有墓碑，沒有銘記，所有的壹切都埋葬在無人所知之中，化為我登天而上的階梯吧……”
　　昋漠然的看向前方，漠然的看向了那些勞動的人群，他輕聲道：“想要再看看這些妳所熟悉的人，那麽就趁現在他們活著時吧，接下來他們將只剩下壹半不到，就是這麽殘酷，這就是‘機制’了……”
　　“沒有犧牲，就沒有可能成功，這……就是我們人類了。”
　　昋的腳步持續向前，壹直走入到了工廠之中，壹路上他再沒回頭。
　　禁地之中，九頭氏計劃即將再次啟動。
　　所謂的九頭氏計劃，正是將大領主吳明的本質分為九份，然後分為九次拉扯出低緯度的辦法，而到目前為止，靠著昊天鏡的超級計算力，昊和吳明已經計算出了九分之五的部分。
　　壹共分為了九個部分，每壹個部分都可以拉扯九分之壹的大領主本質，但這並不是壹個等份的九個數字，第壹部分最為簡單，越是往後拉扯難度越大，所需要的計算量也越加恐怖，到九分之五時，每個月三天蘇醒時間裏，吳明都會消耗至少兩天來操縱昊天鏡為此提供計算力，而昊也是每天都會計算這拉扯儀式信息，便是如此，壹直到現在才將九分之五的部分計算出來，而之後從九分之六到九分之九的四份，到現在為止依然還沒有徹底解析完畢，這是壹個極為漫長的計算累積過程，非得長年累月的計算與解析才可以完全達成。
　　不過那怕只有九分之五本質也可以，這畢竟是大領主的本質，光是九分之壹就足以鎮壓整個禁地，這麽多聖位與高階聖位，若是能夠拉扯出九分之五的話，這股力量就足以橫掃整個洪荒大陸了，所以這就是壹個關鍵點，只要能夠達成這壹點，接下來任憑下位面，任憑萬族其余陣營有什麽陰謀詭計，也當可以以力破之了。
　　這是昊和子牙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在確認了要盡快舉行九頭氏計劃其余部分，開啟拉扯儀式之後，兩人就開始了暗中的布置，首先是金鰲號上的各種系統，從對外偵察傾向轉而到了對外防禦傾向，以禁地為核心所布置的絕對防禦圈。
　　同時這段時間中，八九玄兵地以普通礦物與珍惜礦物開始瘋狂暴兵，每天都有大量的各種艦船出世，因為這是防禦性作戰，所以八九玄兵地並沒有再繼續煉制混沌玄黃艦，所生產的艦船全都是道韻玄黃艦和天地玄黃艦，到得現在為止，已有壹萬五千艘天地玄黃艦服役，十三萬六千艘道韻玄黃艦服役，而且這個數量每天都還在增加中，當然了，之後開始煉制第二艘混沌玄黃艦昆侖號時，產量肯定就會下降下來，但是在此之前，昊與子牙覺得還是要多囤積壹些道韻玄黃艦與天地玄黃艦為好。
　　這其實是受下位面陣營大戰的影響，那壹戰中先天聖位的出場，陣營底蘊的使用，全都給了昊與子牙巨大的震撼，這種頂尖層次的戰力是超出他們想象的，昊也就罷了，子牙雖然參與了當初雙皇與吳明的戰爭，但是他也只是率領玄黃艦隊與萬族大戰罷了，所遭遇的最強敵人也只是高階聖位而已，雖然毀城滅國無數，連龍族的祖地都被其打破，但是事後子牙想來，龍族的舉動更像是順其自然的退讓罷了，其底蘊根本就沒有拿出來，別的大族強族，特別是萬族前二十的種族似乎也都是如此，當初的子牙根本就沒有接觸到最頂級層次的戰力。
　　對比這次與下位面的戰爭，當初那壹戰時，萬族有太多的隱藏了，看似輝煌的戰果更仿佛是萬族退讓得來的，所以自與下位面的戰爭之後，昊和子牙都得了壹種病，不是與空氣鬥智鬥勇病，而是火力不足恐懼癥，兩人事後的戰爭研討中都覺得，他們壹開始的估計太過樂觀了，以為靠著壹艘混沌玄黃艦，靠著壹萬多道韻玄黃艦，幾千的天地玄黃艦，加上昊的風後八陣圖第二階段，最多再加上跟隨而來的萬族聖位，似乎就可以與壹個陣營抗衡，他們真的太天真了啊，從萬族大戰存活下來，並且成就強族大族的那些種族，比如龍族，比如鳳凰族，比如古獸人壹脈，比如鯤族鵬族他們，底蘊之深厚根本無法想象無法猜測，要靠這樣的力量去與他們戰爭，這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所以了，必須要獲得更多更多的力量，昊和子牙都有了強烈無比的火力不足恐懼癥，他們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將火力提升到足以淹沒對方的地步，比如道韻玄黃艦沒有壹百萬艘根本就不安全，天地玄黃艦起碼得有五萬艘到十萬艘左右吧？只有到了這個數量級，兩人才覺得稍微保險了那麽壹些，之後才會繼續讓八九玄兵地開始制造第二艘混沌玄黃艦昆侖號。
　　當然，開啟第二戰後，若是中途發現火力依然不足，兩人絕對不會魯莽的繼續作戰下去，他們會立刻停止第二艘混沌玄黃艦的制造，將八九玄兵地的產量拉回到道韻玄黃艦與天地玄黃艦的制造上，兩人同時覺得用道韻玄黃艦與天地玄黃艦進行洗地式作戰，這或許才是玄黃艦的正確打開方式。
　　很可惜的是，兩人並沒有把他們的商量結果告訴吳明，不然吳明絕對會說他們猜對了，因為這確實就是正統修真的正確打開方式沒錯。
　　除開仙人層次的正統修真者，其余等級的正統修真者其實都可以算是量產物，以普及的教育，成體系的知識系統，加上合適的社會風氣引導，形成了未來人類天庭政府的正統修真盛世，那個時候的人類天庭政府中，仙人以下的正統修真可是能夠以億為數量單位計算的，由此所制造的除開混沌玄黃艦以外的各類玄黃艦，數量更是多到不可思議。
　　聖位的力量確實強大，那是更高次元的生命形態，從普通聖位，到高階聖位，到先天聖位，到皇級強者，壹層壹層的遞進，他們確實可以稱之為神靈，掌控規則，掌控權柄，掌控本源，這是不死不滅不朽的奇跡，是多元宇宙至高無上的最高位。
　　但是萬族的聖位們在面對正統修真時，卻被殺得節節敗退，即便是未來萬族出現了他們的第三個皇級強者，也依然被正統修真壓制到不敢隨意冒頭，那是正統修真壹統多元，號稱最強超凡職業的時代，究其根本就是在於正統修真的量產化了，從正統修真人員的量產，到正統修真器械的量產，最簡單的，妳是壹名高階聖位，實力強悍無比，手下數尊普通聖位，還有隱藏著的壹個萬族強族，底蘊也是深厚，好，我就派出壹千萬正統修真人員，然後壹億玄黃艦來與妳對拼好了，拼不過？那數量再翻十倍，就面對面的對戰，不取巧，不計謀，妳打死我壹百萬的人員和艦船，我就補充壹千萬的人員和艦船，反正我是量產，而妳呢？壹尊聖位的隕落，需要多少年，多少機緣才可以出現另壹尊？
　　這就是吳明所知道的洪荒天庭政府的手段了，臨之堂堂之師，任憑妳如何陰謀詭計，就是靠著正統修真的量產碾壓過去，曾經有過最誇張的壹次記錄，那是萬族第三皇出現的那壹次大戰，號稱冰鳳騰飛之年，殘存萬族在冰鳳這第三皇的領導下，展開了壹次對洪荒大陸的逆襲，那壹戰中，人類天庭政府靠著三十三天彌羅天網陣為防禦陣地，然後就是瘋狂的造艦造艦造艦，征兵征兵征兵，最後戰鬥結束時，萬族被擊退，而且損失慘重無比，而最後的記錄則是，這場戰爭期間壹共造了四十五億艘道韻玄黃艦，五千多萬艘天地玄黃艦，就這樣硬生生把壹尊皇級存在加數件先天靈寶，數尊先天聖位，以及萬族別的聖位，高階聖位，不知道多少大軍給打退了……
　　這是最光明正大，也是最無恥的臨之堂堂之師了……
　　總之，昊和子牙在無意中就開啟了正統修真最正確的打開方式，火力嚴重不足的他們還決定要造更多的艦船出來。
　　而同為禁地政府的萬族聖位們，在九頭氏計劃第二部分開啟時，他們就被命令加入到禁地外的防禦大軍之中，他們個個都是無語加震撼的看著這只艦隊群，其數量級已經有十幾萬艘各類玄黃艦了，這其實嚴重的恐嚇了他們，即便現在他們已經算是同陣營的人了，但是這數量也太過嚇人了吧。
　　子牙就坐鎮在混沌玄黃艦中，滿意的看著這些聖位們的反應，而在禁地中，在萬神殿前，昊與艾伊牽手站在刻畫好的儀式陣中，這大陣已經鑲嵌好了聖道凝結，這是壹次性拉扯九分之四大領主本質，所需要的聖道凝結極多，幾乎將與下位面戰鬥所繳獲的聖道凝結，除開先天聖道凝結與高階聖道凝結以外，全部都消耗在了這裏。
　　在這大陣的上方，呈現光之人形的吳明與伊露維塔就懸停在半空上，吳明看著昊祭出了昊天鏡，同時擡頭向他看來，他就點點頭對昊說道：“放心做吧，我就在這裏。”
　　昊點頭，然後他高舉昊天鏡，就有青光從昊天鏡中迸射而出，同時，艾伊的真典也融入到了這儀式大陣之中，隨著聖道凝結的燃燒，整個大陣都逐漸明亮了起來。
　　然後，在這大陣的最核心處，光芒從中投射，有強烈存在感之物從下方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