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賤業

　　陳太忠目前最愁的，就是進不了巧器門控制的地盤。
　　起碼他需要壹個不怎麽驚動別人，就能接近巧器門的渠道。
　　胖子也沒想到，對方的要求如此簡單，他楞了壹楞之後發問，“那我身上的毒？”
　　“在我事情辦完之前，可以先幫妳控制壹下，”陳太忠回答得很直接——指望我徹底給妳解毒？那是休想。
　　胖子咂巴壹下嘴巴，然後嘆口氣，“希望妳的事情，不要拖得太久。”
　　陳太忠想壹想，又忽悠他壹句，“合作幾年，要是順利的話，提前解毒也未嘗不可。”
　　這就是劃出大餅來了，至於說什麽叫順利？在於對方的表現——反正是他說了才算的。
　　當然，他不可能告訴對方：其實我就打算呆幾個月。
　　胖子壹聽，心裏多少好受點，“現在可以解除我的禁制了吧？”
　　陳太忠聞言起身離開，不多時走了回來，擡手取下對方手上的禁靈鎖，又解開禁制，然後手裏多出壹顆丸藥，丟給了對方，“能解妳壹半的毒。”
　　胖子聞壹聞丹藥，想壹想之後，吞進了肚子裏，然後盤腿在那裏打坐。
　　打坐好壹陣，他才輕笑壹聲，站起身來，“剩下的解藥，也在妳手上？”
　　這話聽起來有點像開玩笑，不過他目光的深處，有壹絲異樣在閃動。
　　“我敢給妳解藥，就不怕妳折騰，”陳太忠微微壹笑，待理不待理地回答，“我可以給妳壹次嘗試的機會，第二次的話……死！”
　　說這話的時候，他甚至還坐在地上，連起身的興趣都欠奉。
　　胖子怔怔地看著他，好半天之後，才哈地笑壹聲，“那我這次機會，壹定要用好了……記得，妳可是差我壹次機會。”
　　陳太忠不以為然地哼壹聲，對方居然忍得住現在不動手，這讓他有點失望，而對方隨時可以使用這次機會，會讓他陷入極大的被動。
　　但是他不在乎，他敢答應就敢接下來，事實上，陳某人並不是壹個不知變通的主兒，如果對方在未來的某個不恰當的時刻，突然地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他並不介意收回這次機會。
　　壹諾千金是應該的，但是對方放棄正當嘗試，試圖用陰險惡心的手段翻盤，那也就不要怪他不守信用了。
　　對他來說，這次機會，妳用就用了，不用的話，將來情勢危急的時刻，我連妳使用的機會都會剝奪——這跟不給機會有很大區別嗎？
　　就算不給機會，對方在未來的某壹刻，也可能有拼死壹搏的幾率。
　　他是這麽想的，但是胖子也有自己的想法。
　　沒有誰會喜歡受到別人毒藥的要挾，他也壹樣，之所以放棄這次嘗試，是因為對方表現出的極大的有恃無恐，令他頗為忌憚。
　　除此之外，他還有更多的打算——回去之後，他想先找人嘗試解毒。
　　所以這次難得的機會，他不打算現在用，甚至將來也可能不用，以此來獲得對方可能的支持。
　　既然毒藥的事就此作罷，他就開始考慮下壹個問題，“閣下，妳有計劃，打算去巧器門的哪壹塊嗎？”
　　陳太忠很幹脆地回答，“離它山門越近越好，最好能有壹個，在他山門外隨意走動的身份……還沒請教，閣下貴姓？”
　　“免貴，姓莫，單名壹個山，”胖子笑瞇瞇地回答，“忝為莫家鹹魚館的主事。”
　　“哦，”陳太忠點點頭，“妳跟巧器門的恩怨……能說說嗎？”
　　莫山想壹想，才咬牙切齒地回答，“莫氏壹族，誓滅巧器門。”
　　他也就說了這麽壹句，沒有繼續往下說，不過陳太忠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偽，也就懶得再問了，“那行，我就靜待閣下的好消息了。”
　　兩人見話已說開，並沒有繼續糾纏，而是站起身告辭而去。
　　走出好遠之後，那靈仙才低聲抱怨壹句，“咱們如此幫他，是不是太便宜這廝了？”
　　“無非安排個人進去，能費多少力氣？”莫山心不在焉地回答，事情已經談得差不離，他的心思就放在了解毒上……希望這個毒不是那麽難解吧。
　　眼下天色已晚，兩人尋個地方歇息了——出城的時候，他倆就做好不回的準備了。
　　第二天壹大早，莫山就來到了天火城的醫館，沒過多久，他帶著壹臉蕭瑟走了出來。
　　接著，他就消失在了傳送陣處，直到兩天之後，他帶著同樣的表情出現。
　　這兩天裏，他找了四個知名的丹師，兩個毒藥行家，對於他所中的毒，大家都表示愛莫能助，因為是非常難以診治的“大混毒”。
　　所謂混毒，就是兩種以上的毒混雜在壹起，沒有固定的配比——有固定配比的，那是有名稱的毒藥。
　　而大混毒，則是多於九種的毒素。
　　大混毒壹向是很令人頭疼的，不同的毒素之間，還會發生各種生克，毒素越多，也就越難掌握，壹個生手配出的混毒，很可能是大師都解不開的。
　　不過大致來說，風黃界出現大混毒的時候並不算多。
　　毒藥的使用，是非常講究的，並不是劇毒就是最好的——通常來說，合適的才是最好的，比如說無色無味，比如說發作快，又比如說癥狀不像中毒。
　　而且大混毒有個最大的短板：它沒有解藥！
　　各種毒素之間的反應——用風黃界的說法是“生克”，壹般人很難精細把握，想要煉制解藥，那可不是壹般的難。
　　莫山知道，自己中的毒，其實是有解藥的，但是這個因果，他沒辦法細說——為了不引人註目，他求人治療的時候，壹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中的毒。
　　倒是有個毒藥行家，壹本正經地告誡他——妳所中的毒裏，起碼有兩種，是有靈石都買不到的，也就是說，這毒藥其實很貴！
　　至於是哪兩種毒，這個行家沒說，人家看向他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莫山至此，是真的死了這條心，進城休息兩天之後，再度來到了城外。
　　陳太忠在這裏已經等了他五天，見此人到來，就半開玩笑半當真地說壹句，“我還以為妳出去解毒去了，原來妳還知道我在這裏等著。”
　　“這樣的毒，閣下真的能徹底解了？”莫山忍不住再問壹句，算是個確認。
　　得到確切回答之後，他摸出壹個牌子，遞了過去，“這是巧器門的掃灑通行令牌，妳執此令牌，要負責好掃灑的區域，否則令牌可能被人褫奪……”
　　陳太忠聽了好壹陣，才聽明白這令牌的含義，忍不住大怒，“妳這是讓我去當清潔工？”
　　“巧器門的地盤，哪裏是那麽輕易進的？”莫山很無奈地壹攤手，“妳初來乍到，身份令人存疑，也只能從低賤活開始做起，如果沒有我的話，妳想找這麽壹份活都難……”
　　事實上，巧器門內地盤的掃灑，都是門內的家族弟子或者雜役完成的，外人想參與進來都難，不過這終是壹苦力活，很多人覺得失身份而且影響修行。
　　所以有些人就將這個活，轉包給外人，掃灑是有宗門貢獻點賺的，他們拿出壹部分靈石，招攬來外人幹活，就可以坐享貢獻點。
　　但就算這樣的活兒，也不是陳太忠這種生面孔能接得到的——不知根知底，誰敢把他往門內的地盤上領？
　　陳太忠聽得嘿然無語，好半天才問壹句，“做掃灑的……要什麽修為？”
　　他終究是已經靈仙七級了，壹個掃馬路的，估計……最多也不過是高階遊仙吧？
　　“高階遊仙到初階靈仙，”莫山對此知之甚詳，“在巧器門內，初階靈仙做掃灑，真的太多了，他們同時還可以預防奸細……”
　　說到“奸細”兩字，他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微微壹翹，估計是他自己也覺得好笑。
　　我就覺得妳是想惡心我，陳太忠想壹想，“還有別的身份嗎？”
　　“不可能，妳是生面孔，”莫山苦笑著搖搖頭，“要不這樣，妳先在天火城做點小買賣，混個臉熟，我也再想想辦法。”
　　妳倒是不怕自己中毒太久啊，陳太忠聽得有點哭笑不得，然後他靈機壹動，“這樣吧……我接下掃灑的任務，能不能再包給別人？”
　　“這樣……也好，”莫山遲疑壹下，才點點頭。
　　事實上他很清楚，很多人就是這麽幹的，不過他心恨陳放天給自己下了毒，就有意不做提醒，好看著對方吃苦。
　　但是人家馬上就想到了，他就不能否認了，所以只能苦笑這解釋，“妳先掃灑上半年壹年的，等混臉熟了，就可以再雇傭別人了。”
　　“沒必要，”陳太忠很隨意地搖搖頭，既然對方說這樣可以，他就有自己的想法了，“我搞這塊掃灑的牌子，就是想進去收壹點靈兵和靈器……原價轉包出去，甚至賠點靈石都無所謂。”
　　莫山聽得壹怔，然後才點點頭，“這樣……好像也可以，不過妳這生面孔，這麽高調，不怕引起別人的懷疑？”
　　“這有什麽？”陳太忠大喇喇地搖搖頭，“我就是為了能進去收靈器，才想方設法買個掃灑的名額，這樣不行嗎？”
　　哥們兒沒那外國時間，等個壹年半年的，我說……妳小子真不怕自己毒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