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分兵

　　利盛壇是非常著急拿下東公子的，請戰的意圖極為強烈。
　　而精血追蹤這種事，玉仙根本不存在會不會的問題——都能做到，除非對方遮蔽了精血氣息。
　　遮蔽精血氣息也不難做到，壹般來說，藏在隔絕氣息的陣法中，就能令追蹤者失去目標。
　　這種陣法不是防禦陣，防禦陣是防外不防內的，精血氣息照樣泄露得出去，但是換成聚靈陣的話，效果就會好很多了——聚靈陣是吸收周邊氣息入陣的。
　　由此可知，很普通的聚靈陣，隔絕精血的效果都不錯，那某些斂息陣，效果就更好了，也就是說，對方若有這方面的警惕，很容易隔絕追蹤者的查探。
　　然而，玉仙想要追蹤精血，感知能力又要超出天仙，就算斂息陣，也不能完全遮蔽了氣息，只不過不能精準判斷，範圍比較大而已。
　　方嘯欽也知道，對方對此比較警惕，先前方承天的精血氣息時強時弱，應該就是偶爾用手段遮蔽，而此前他壹直默默等待，也是等著對方出個比較明顯的紕漏。
　　現在方承天的氣息消失了，但是對方手上還有壹名方家子弟，正是出來探查的四人中的壹員，而且還是那唯壹的真意宗正式弟子，兩百七十歲的二級天仙。
　　他想壹想，點點頭，“這名弟子對方家很重要，我打算繼續追趕，利真人妳意下如何？”
　　“我沒有意見，”利盛壇陰沈著臉回答，“不過我希望，方真人不要壹下殺死他，我還要奪回我的三才柱。”
　　“那我只能說盡量了，這廝戰力極為驚人，”方嘯欽鐵青著臉回答，“若是收不住手，寧可將其斬殺也不能放走，不過繳獲的儲物袋，可任由利真人妳先挑揀，不足以煉制三才柱的話，我方家可以補足妳的需求。”
　　繳獲的東西未必隨身攜帶，這是風黃界的常識，三才柱雖然是真意宗的專用，但是裏面的好材質不少，這樣煉制靈寶的材料，解離開了，也是搶手貨。
　　方嘯欽很大度地表示，哪怕姓東的儲物袋裏沒有三才柱，囊中空空，我也給妳補完不足部分。
　　利真人眼珠轉壹下，又出聲發話，“那謝謝方真人，他手上的那根短棍，我也要了。”
　　能把靈寶打得有了損傷，那根棍子的來歷，絕對不簡單。
　　方嘯欽淡淡地看他壹眼，輕哼壹聲，“利真人，這些事情都好商量……先拿下那廝才是正道。”
　　他也聽說，方家的戰舟，是被壹根短棒打做兩斷的，原本他還沒怎麽放在心上，利盛壇鄭重其事地提出要求，他反而要重視壹下。
　　不過他也沒特別放在心上，打算看壹看再說，若不是什麽奇寶，讓與利真人也無妨，畢竟對付完東公子之後，就要對上東易名了，拉壹個同盟總是沒錯的。
　　但是不管戰利品怎麽分配，人還沒有抓到，現在商量，是不是太早了點？
　　“這個倒是，”利真人笑著點點頭，“對了，那廝會放毒，壹旦確定了對方的方位，咱們最好迂回壹下。”
　　“這是肯定的，”方嘯欽點點頭，他對這種常識性的建議，並不是很感興趣，“壹路都要迂回著追，不過還是感謝利真人的提醒……他那個毒很厲害？”
　　“據說那五個弟子，現在還沒有誰驅出了毒，”利真人沈聲回答，“毒倒不是多麽兇猛，對真人沒太大效果，但是極其難纏，真人之下……很不好驅除。”
　　對真人效果不大的毒，用在天仙身上，真人也只能幹看著，為自家驅毒和幫人驅毒，這不是壹回事。
　　方嘯欽微微頷首，他對這個毒性的了解，還真的不多，只知道對方會用毒，至於屬性什麽的，好不好治療，別人也不告訴他——此次事情是方承天挑起的，那幾家跟著幫忙卻中了毒回來，對他都有怨懟之心。
　　當然，這幾家也是有撇清之意，否則說完毒性的話，就要商談怎麽對付東公子了。
　　別人不說，方嘯欽也不會去主動問，堂堂真人，丟不起那人，不過眼下利真人肯告訴他實情，他還是很領情的，“那咱們路上要小心了……是內息毒嗎？”
　　“混毒，”利真人淡淡地搖搖頭，“除非用器罩遮蔽，否則很難抵擋。”
　　很難抵擋，並不是說絕對不能抵擋，他聽過別人對這毒的分析，認為只有器罩才能保證可靠。
　　“器罩嗎？”方嘯欽輕聲重復壹遍，沒有再說話。
　　所謂器罩，就是靈器、寶器或者其他防護類器具，形成的防護罩，與之相對應的詞是身罩，也就是修者用自身靈氣，激發出來的防護罩。
　　器罩才保險，也就是說身罩不保險，基本上就達到了沾身毒的地步，方真人聞聽之後，對於對手的難纏，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那就動身吧。”
　　因為有了對毒的忌憚，兩個真人趕路都不是很快，而且並不是銜尾直追，效率就要底下很多。
　　兩人直追到深夜，才確定了那方家弟子的大致位置，距離對方二十余裏遠近的時候，四人停了下來，做最後的商量。
　　“現在動手，還是等明天天亮？”利真人發出了疑問，哪怕是真人，夜間動手也要受到影響，當然，可以肯定的是，對方也會受到影響，不過壹個追壹個逃的話，逃跑的人更占便宜。
　　“先就位，黎明前動手，”方真人陰森森地回答，“這廝居無定所，既然綴上了他，怎能放跑？”
　　“正合我意，”利真人惡狠狠地點點頭，“對我來說，現在動手也不錯，省得他天亮之前改換地點。”
　　“咱們先分開兩路，壹路尾追，壹路抄到他前方堵截，”方真人做出了決定，“如此壹來，小畜生插翅難逃……”
　　利盛壇沈默片刻，果斷地點點頭，“精血追蹤不好判斷距離，尾追的事，交給我了。”
　　精血追蹤主要是能感知方向，氣息強烈的話，能判斷出遠近，不過被追蹤的東公子顯然也知道這壹點，比較註意遮蔽氣血，方真人追得也很辛苦。
　　正是因為感知得不是那麽明顯，所以繞道堵截的事情，只合適方真人來做，若是利真人來繞路，遠近更不好把握。
　　不過，利盛壇主動做出如此選擇，還有壹層深意：方真人堵截的話，銜尾追蹤的就是他了，而追蹤東公子……有相當的風險。
　　那廝不但戰力超群，還會玩毒，手上既然抓著方家子弟，怎麽會不警惕身後有人追來？
　　利真人如此表態，就是把自己放在壹個相對危險的位置了——雖然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但是主動講出來，就顯出了他的擔當。
　　“那利真人妳多加小心，”方嘯欽點點頭，他還是要領情的，“由妳率先發動，五息之內，我必然出手牽制。”
　　“我自會小心，”利真人笑著點點頭，“不過妳迂回的時候，也要小心，妳若是驚動了那廝，我再小心也沒用了。”
　　“別的不敢誇口，不被那廝發現，這還是很容易做到的，”方嘯欽傲然壹笑。
　　說完之後，他帶著兩名天仙子弟，換個方向離開，好壹陣之後，利盛壇才咂巴壹下嘴，輕聲嘟囔壹句，“妳若真擔心我，把妳家的兩個子弟留下配合啊。”
　　他的三才柱丟了，但是又從宗裏借了壹根破損的三才柱，威力雖然遜色很多，但肯定比沒有強，而方家的那倆弟子跟他配合，照樣演練得出三才陣。
　　不過剛才他沒有爭，這時後悔也沒意義了，事實上，帶上那倆天仙，更容易暴露行蹤，還要提防他們中毒，只他壹個人的話，不需要顧忌那麽多。
　　利真人調整壹下心態，開始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這個計劃裏，他所處的位置是關鍵，只要他不暴露，對方就插翅難逃。
　　當然，這兩個真人都沒有意識到，最容易暴露的，是方真人壹行三人，因為他倆根本想不到，東公子竟然修習了天目術！
　　天目術並不是特別難學，有玉仙階段才修習天目術的，也有天仙階段就修習有成的。
　　但是同時，天目術又不是人人能學得的，從陳太忠修習靈目術修岔了路，就看得出天目術的要緊之處——繼續修行下去，是可以窺天機的。
　　正因為此術關系重大，所以各家的天目術不盡相同，不是最最核心的人物，根本接觸不到天目術，能修習個靈目術，大致辨識壹下陣法和機關，就算可以了。
　　陳太忠能修習了天目術，實在是藍翔這個宗派太奇葩了壹點，弱得壹塌糊塗不說，他還是上門引薦過去的，饒是如此，南忘留壹開始提的條件也是交換。
　　兩真人做夢也想不到，被追蹤的那廝不但修習了天目術，還將此術修得臻達爐火純青，竟然能看到精血追蹤的氣機。
　　所以對陳太忠來說，想在黑夜裏發現悄悄接近的利真人，真不是那麽容易的，但是方嘯欽繞過他去，堵他的後路時，精血追蹤氣機的變化方向，卻被他看得壹清二楚。
　　“這個……有點奇怪啊，”陳太忠摸著下巴，看著氣機另壹端的方向轉移，先是微微壹楞，然後哈地壹聲輕笑，“嗯，有想法，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