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有點想殺人

　　（宅豬忘記說了，上上章攣？可汗，問號是嘀音，起點書庫中沒有這個字，無法顯示，因此顯示出的是問號，以後改成同音字，攣鏑可汗，讀音是luan，di。）
　　“班公措昨晚命大巫作法殺我，今天還敢請我赴宴？”
　　秦牧微微壹怔：“莫非他以為同樣是聖地，樓蘭黃金宮還能壓得過天聖教不成？還是說，他另有打算？”
　　霸山祭酒走來，道：“要不要我隨妳同去？”
　　秦牧搖頭：“不至於。倘若班公措敢光明正大的殺我，便不會在昨晚用巫法殺我了。我獨自去赴會見他。”
　　玉香樓是京城中規模最大的酒樓，用的是園林式的格局，壹庭壹院，庭院中有假山流水噴泉，使女絲竹歌舞，每個庭院分開，很是雅靜。來到這裏吃飯喝茶的人們也並非是為了吃飯喝茶，只是尋壹個可以談話的地方。
　　災年到來之前，這裏的生意極為火爆，即便是達官貴人也需要提前訂下酒席，不過天災爆發，皇帝親自賑災，京城中的達官貴人也需要捐款，玉香樓的生意這才清淡下來。
　　料想等到天災的影響過後，這家酒樓的生意肯定會再度好起來。
　　玉香樓的青竹園，班公措相迎，向秦牧道：“秦教主，我那隨從多有得罪，而今他們已經死了，死後壹切幹休，還請教主海涵。”
　　秦牧走入青竹園，四下打量，道：“王子客氣。”
　　這棟庭院叫做青竹園，圓月形的門，走入門中便是瘦竹成蔭，遮在道路兩旁，耳聽得潺潺流水，轉了兩個彎才看到清水從奇石累累的假山上流下，雖然是細流，但是卻有瀑布奔流而下的感覺。
　　這瀑布流水是落入壹尊菩薩像手中的玉瓶中，玉瓶傾斜，水在瓶中轉了壹圈，又流了出來，落入南邊的池子裏。
　　秦牧看了壹眼，這南邊的池子中有壹些沙島，宛如海中的島嶼，星羅棋布，很有趣味。池子上寫著南海觀世音，鴻誓深如海的字樣。
　　菩薩與假山雕在壹起，應該用了壹些小法術，可以讓水流不斷，雖然池子不大，但細致入微，細細看去真有壹種站在南海上空俯覽浩瀚大海的感覺。
　　“秦教主請。”
　　班公措擡手，請秦牧走過長廊，來到池子旁邊的雅間，窗戶已經打開，靠窗而坐恰恰可以看到這個園林的景致。
　　而這宴席邊還有兩位黃衣大巫，面無表情，立在門內左右。
　　班公措揮了揮手，道：“妳們下去，令他們上菜上酒。”
　　兩位樓蘭黃金宮的大巫走出房間，過了片刻，有使女上菜上酒，庭院中又來了些身姿曼妙的少女，穿著異族的服飾，吹著牛角彈奏揚琴拍著達瑪鼓等樂器，聽起來倒別有壹番味道。
　　“昨天晚上，並非是我授意讓人殺妳。”
　　班公措深深看了秦牧壹眼，道：“我要殺人，無需假人之手。昨晚的事，只是我的隨從見妳殺黃金宮的弟子太多，很是不忿，因此入夢作法殺妳。”
　　秦牧聽到他提及此事，不禁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為班公措會避而不談，沒想到班公措落座下來第壹件事便是將此事挑明。
　　“原來如此。”
　　秦牧笑道：“好在我沒事，而且他人已經死了。我相信小王子與這件事並無瓜葛。”
　　班公措搖頭道：“妳還是有所不知。我知道他要殺妳，但我並不阻攔，秦教主是否想知道原因？”
　　秦牧又有些驚訝，謙遜道：“小王子真是出人意料，秦某願聞其詳。”
　　班公措為他斟酒，道：“我之所以不阻攔，是因為我知道妳必會讓霸山祭酒留在妳房中，防備我夜半作法殺妳。他殺不了妳，但可以耽誤妳的時間。”
　　秦牧揚了揚眉頭，舉起酒杯，兩人推杯相敬，壹飲而盡。
　　班公措繼續道：“妳和我是同時破壁，進入六合境界，當時我沒有答應妳的挑戰，是因為那時我看出了妳的戰力的確非同小可，我沒有十足把握勝妳。但是經過了壹天時間，便不壹樣了。壹天時間，只需要壹天時間。”
　　他露出壹絲笑容：“高手對決，壹天時間便足以確定勝負。妳下午與太子會面，無暇去鞏固六合境界，發現六合境界的奧妙，晚上妳又需要提防我那個隨從的巫法攻擊，也無暇去研究六合境界。而我卻有這壹天時間，鞏固六合，提升修為。區區壹天時間，足以讓妳勝算全無。”
　　秦牧再度驚訝，打量他的面容，只見他的臉上還有些稚嫩之氣，但目光深邃，有壹種少年人不曾有的深沈，贊嘆道：“草原的小王子真是不凡，難怪連天刀對妳也是忌憚非常。妳現在只有十四歲吧？”
　　班公措再度為他斟酒，道：“十三歲。草原人風吹日曬，身子比較粗，顯得大了壹些。十三歲是我這壹世的年歲，倘若教主問的是我靈魂壽元，而今已經有壹萬壹千歲了。”
　　秦牧哈哈笑道：“小王子讓我越來越驚訝了，沒想到竟然將這件事也輕易的說了出來。”
　　“我沒有必要瞞妳。”
　　班公措道：“秦教主也是令人極為佩服。妳是天刀弟子吧？年紀輕輕，便有這等修為，令我也贊嘆不已。倘若是六合境界突破的當日，我對上妳，只有八成的勝算。”
　　“唔？”秦牧含笑不語，把玩酒杯。
　　班公措正色道：“算上這壹世，我已經活了十九世，在我漫長的壽元中，見多了天縱之才見多了曠世豪傑，也見多了生死悲歡。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是時光中矗立的礁石，身邊無數風華絕代的人物像是壹幅幅畫面匆匆流過，即便是絕世的帝皇也是壹個不經意的畫面，就算是向天橫刀的天刀，也竟只是個匆匆過客。我記得在我第六世時，我自感自己的道法神通無法再進壹步，所以進入中原拜入了道門，學習先天太玄功和道劍。那時，道門的道主對我極為期許，許我為道子，甚至期望我將來成為道主，領導道門。”
　　秦牧眼角輕輕跳動壹下，這個老怪物曾經進入了道門，甚至還做了道子？
　　道門的鎮教絕學，先天太玄功和道劍十四篇也被他學了去？
　　“道劍很難領悟，那壹世，我學到了第十三劍，第十四劍始終無法參悟透徹。”
　　班公措感慨道：“道劍實在太難了，即便有先天太玄功的強大也難能參悟透徹，需要對術數有著恐怖的領悟才能辦到。我直到老死也沒能將第十四劍學會，第七世，我再入道門，還是沒能學會第十四劍，只練成了半招。然後第八世，我又拜入了佛門大雷音寺。”
　　秦牧心頭大震，深深的看他壹眼，輕聲道：“妳覺得道劍已經無法讓妳突破，所以妳便去大雷音寺學習如來大乘經？”
　　“錯。”
　　班公措肅然道：“我是去參悟佛法。大雷音寺的佛法在心性上的參悟極高，如來大乘經是集心性修為的大乘者，自然要學。不過我先從小和尚做起，將大雷音寺的佛經統統看了壹遍，參悟壹遍，然後再學如來大乘經。”
　　秦牧問道：“那壹代的如來應該也對妳極為期許吧？”
　　“他說我的資質悟性是當世第壹，佛法造詣甚至已經超過了他，辯才無礙。”
　　班公措道：“如來大乘經，我修滿二十諸天，但是我還是離開了大雷音寺。大雷音寺的佛法並不能讓我突破最後的境界。待到下壹世，我轉世成了女子，我去了離情宮。又過壹世，我去了小玉京。我在小玉京呆了幾世時間，才將那裏的絕學學全，的確是淩駕在三大聖地之上的聖地。”
　　他感慨萬千，似乎在回憶小玉京的日子，頓了頓，道：“然後我又去了天聖教。”
　　秦牧眼中精光閃動，道：“天聖教？妳學了大育天魔經？妳領悟出什麽？”
　　班公措露出笑容，道：“大育天魔經很強，但相比如來大乘經和道劍來說，便有些遜色了。我原本打算離開，後來聽說大育天魔經有壹篇大壹統功法，只能教主傳給教主。我很想得到，所以留在天聖教。只可惜那壹代的天魔教主很強，他的弟子也很強，這位弟子被譽為五百年壹出的聖人，我敗給了他，無緣教主之位。”
　　秦牧松了口氣，班公措繼續道：“於是我叛出天聖教，帶著道門的高手，集合了正道所有的義士前來攻打天聖教，將這位五百年壹出的聖人打死。”
　　秦牧酒杯中的酒水輕輕壹顫，有壹滴灑在桌上。
　　“這位聖人的確難得，他拼死了道主，我偷襲他得手之後，他還能將我重創，但他還是被我們用無數正道義士給耗死了。”
　　班公措悠悠道：“臨死前，他將教主之位和大壹統功法傳授給了當時的青天王。我當時受了重傷，但是想著只差壹步便可以將天聖教攻克，豈能功虧壹簣？所以繼續率眾攻打，不料這位青教主將大壹統功法傳給了當時的聖女，然後率領教眾拼死與我壹戰，我不得帶傷退回草原。”
　　他感慨道：“後來我聽說，這位青教主也死了，死在碧波潭。聖女繼任成為教主，總算將道門和天下正道殺得心寒，最終她也力竭，傳位後死掉了。這三位教主，天聖教怎麽稱呼他們？”
　　秦牧臉色漠然：“三王。”
　　“三王？”
　　班公措贊道：“他們的確稱得上三王。現在妳應該知道我與妳們天聖教的淵源了吧？妳現在也應該知道，我的八成勝算來自哪裏了吧？不過那是壹天之前，現在面對妳，我是十成勝算。妳，壹成也沒有。”
　　秦牧起身，舒展壹下身軀，道：“走吧。我現在有點想殺人。”
　　班公措起身，兩人並肩向外走去。
　　班公措回頭吩咐那兩個大巫，道：“飯菜留著，溫壹溫，我片刻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