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曾經，現在與可能的未來

　　“我、我……”
　　“不、不好吃！”
　　魔鏡越是焦急，就越是結巴。
　　平時只需要壹個停頓就能說完的話語，現在不僅需要兩次，還得多重復壹遍。
　　這對力求讓自己‘言簡意賅’的魔鏡來說是相當的失誤。
　　但是，現在它可顧不上這些了。
　　失誤，總比成‘食物’的好啊！
　　它完全沒有想到在‘魔女’的命運中竟然會出現兩個可怕、不可逆的存在。
　　它已經盡力的避免和第壹個打交道了。
　　所以，才會選擇壹個恰當的時機出現。
　　但是沒想到，竟然還有第二個。
　　而且，相較於第壹個的明顯，第二個真的是‘命運之隱’。
　　竟然連它都沒有發現對方真正的身份。
　　只有在被真正意義上的接近時，才發現了其中的‘隱匿’，才發現了其中的大恐怖。
　　離開！
　　馬上離開！
　　魔鏡腦海中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但，它卻又有點猶豫。
　　或者說，舍不得。
　　不單單是它前期投資了太多在‘魔女’的身上，而且最初的失誤，已經讓它被那位給盯上了，不僅讓它能力受損，而且還變成了結巴。
　　更重要的是，它不可能去找第二個目標了。
　　前四紀中，‘九正位’中已經出現了四位。
　　祂們強大到讓任何存在都不敢反駁。
　　現在所有的家夥都盯緊了第五個位置。
　　每壹個可能競爭第五個位置的人身邊，都聚焦著那些家夥的目光，這些家夥不會讓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存在靠近屬於自己的‘競爭者’。
　　如果它出現的話，壹定會是不死不休的。
　　怎麽辦？
　　怎麽辦？
　　怎麽辦？
　　魔鏡想著，水珠壹粒粒的出現在鏡面上，鏡框不斷的抖動。
　　焦急！
　　恐懼！
　　不斷的出現在它的靈魂中。
　　然後，它忽然想到了之前所在世界的壹個真理——
　　既然打不過，那就加入他！
　　鏡面全身壹抖，魔鏡將水珠全都抖幹凈後，開始用自己與生俱來的能力，窺視著這麽做的未來。
　　命運如河。
　　既有著主幹，也有著分支。
　　分支錯綜復雜。
　　主幹也可能改道。
　　所以，命運是復雜的。
　　是無法預測的。
　　而它？
　　依舊無法預測，它只不過是將所有的壹切可能都看在眼中，再推算哪個可能性最大，然後，再以最恰當的時機介入。
　　當然了，它以前還有能力略微改變壹點。
　　可現在？
　　受傷的它，做不到了。
　　而且，它也不相信自己能夠找到比‘魔女’更合適的。
　　強大的？
　　自然是有的。
　　比如馬上就要出現的那個就是。
　　但它敢和對方合作嗎？
　　不敢。
　　它害怕自己被吃掉。
　　就如同它現在窺視著它與對方的命運壹樣。
　　命運之河的3條主幹：被吃掉。
　　命運之河的75917條分支……也是被吃掉！
　　魔鏡在看到這些結果後，整個鏡子都要窒息了。
　　因為它剛剛看到了自己的75920種死法。
　　實在是太恐怖了！
　　生吃幹嚼只是平常。
　　蘸醬也是可以理解。
　　那些火烤、鍋燉是怎麽回事？
　　還有那壹點壹點的細嚼慢咽！
　　看著就讓鏡子害怕。
　　而且，75920次啊！
　　妳是有多執著的想要吃了我？
　　這麽多的命運中妳是要以‘吃’貫穿人生嘛？
　　魔鏡哆嗦的越來越厲害了。
　　本來就不擅長處理類似事情的它，最終做出了決定。
　　“太恐怖了！”
　　“不行！”
　　“必須離開了！”
　　“‘魔女’有著儀式作為連接，還有機會。”
　　“雖然會給其它家夥趁虛而入的機會，但是再不走，我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想到這，魔鏡的鏡框開始了新的抖動。
　　不同於之前的恐懼。
　　這壹次的抖動充滿了韻味。
　　鏡面上則是出現了壹個又壹個圖復語組成的神秘文字。
　　包括整個石質的房屋在內，壹切都開始變得虛幻。
　　它帶著它的‘家’，要暫時遠遁了。
　　“我還會回來的！”
　　魔鏡這樣想著。
　　而整棟石質房屋則是大半都消失了，剩下的壹小半也變得虛幻起來，就在壹切即將全都消失的時候，壹道高大、強壯的身影出現了。
　　傑森看到了即將消失的房屋。
　　沒有任何的猶豫，開啟【沖鋒】，就向著這本來。
　　他能夠聞到，原本濃郁的香味正在急速的消失。
　　上百米的距離，在‘食物’的刺激下，傑森呼吸間就趕到了。
　　而這個時候，石質房屋還有門柱之類的建築。
　　傑森擡手就抓去。
　　可是，手掌卻從中穿過。
　　“嗯？”
　　傑森壹楞，然後，擡手再次抓去。
　　與之前的結果壹樣。
　　手掌同樣的穿了過去。
　　魔鏡看不到這壹切，它已經完全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現在正在努力的將‘家’帶走。
　　不過，雖然看不到，但是它能夠感知的到。
　　那個恐怖的家夥就在它的‘家’外，正在試圖抓住它的‘家’。
　　“別、別說用手抓了，就算是用嘴、嘴……”
　　暫時安全的魔鏡，忍不住的開口，想完整的說壹句‘用嘴咬，也不可能’，可是壹個‘嘴’字念叨了數遍，後邊的‘咬’卻是怎麽都說不出來。
　　最終，魔鏡選擇了放棄。
　　誰又能夠完美無缺？
　　它既然獲得了完美無缺的鏡框曲線，還有晶瑩光亮的鏡面，以及磁性的嗓音，那結巴也不是不可以的。
　　大不了，以後不開口，只去‘寫’就好。
　　魔鏡迅速的做出了鏡生中最大的決定。
　　但是，它永遠不知道的是，當傑森面對壹份前所未有的美味‘食物’時，會爆發出多大的潛力。
　　它的身軀、靈魂早已不在這個世界了。
　　它自言自語的聲音自然也是不存在這個世界的。
　　存在的只有它的‘家’了。
　　而這個‘家’馬上也要消失在這個世界。
　　可這依舊代表著‘連接’。
　　很細微的‘連接’。
　　說是縫隙都過分。
　　但就是在這忽略不計的‘連接’下，傑森卻聽到了壹個不斷重復的聲音——
　　‘嘴、嘴、嘴！’
　　頓時，傑森雙眼壹亮！
　　下壹刻，傑森直接張嘴就沖著殘余的石屋咬去。
　　呼！
　　就在他張嘴的剎那，他身後就出現了壹道巨大的漆黑之影。
　　猩紅的雙眼緊緊盯著即將消失的‘食物’，在傑森張嘴的時候，它也壹同張開了血盆大口。
　　哢！
　　兩者重疊。
　　兩張嘴幾乎是在同壹時間咬住了‘食物’！
　　咬到了！
　　傑森瞬間就感受到自己的牙齒碰到了實物！
　　而舌頭略微舔舐了壹下，就有壹股濃郁的奶香味在味蕾上綻放。
　　硬奶酪？
　　傑森雙眼壹亮，然後嘴巴咬死，身軀用勁，雙腳不停的向後。
　　他感覺自己能夠將這份食物‘拽’回來。
　　漆黑的身影，隨著傑森的用力拉拽，也壹同拉拽，猝不及防的魔鏡被拉了壹個踉蹌，差點真的就被‘拽’回去了。
　　怎麽可能？！
　　它的鏡面放大了壹圈，差點凸出鏡框。
　　幾乎是下意識的，它用了自己的能力。
　　然後，它看到了傑森張嘴咬住了自己‘家’的門柱壹角。
　　同時，它也看到了那虛幻的巨大黑影。
　　在看到那道巨大黑影的壹瞬間，魔鏡就差點崩碎當場。
　　“他、它、祂……”
　　“又出現了！”
　　魔鏡恐懼的吼叫著。
　　然後，再也顧不上其它，直接斬斷了還未‘穿’過來的‘家’。
　　哢！
　　虛空中壹聲響。
　　石質房屋的大門立柱被咬了下來。
　　傑森擡手就抱住了這個門柱。
　　而虛空內，魔鏡開足了馬力，帶著殘破的‘家’向著遠處奔去。
　　沒有回頭。
　　沒有停留。
　　跑！
　　不停的跑！
　　它甚至連多余的念頭都沒有了。
　　因為——
　　‘暴食大君’！
　　它竟然看到了第四紀末橫空出世，最有可能獲得那個位置的‘暴食大君’！
　　‘暴食大君’雖然在第四紀末出現的時間不足百年，但是短短的百年，對方足足吞食了超過壹半的‘競爭者’！
　　要知道，在那個時候，‘競爭者’早已成長起來。
　　用凡人的話語來說，那就是壹位位‘神靈’！
　　可……
　　全都被吃了！
　　沒有任何壹個‘競爭者’在見到‘暴食大君’後還能夠活著的。
　　包括，祂們的‘投資者’們！
　　像它這樣的，被吃了至少100個！
　　比它還厲害的？
　　吃掉了至少上千個！
　　事實上，在上壹紀中，那些家夥才是主角。
　　它？
　　就是壹個遊走邊緣的路人。
　　也正因為這樣，它活下來了。
　　能夠參與到第五紀中！
　　它還記得當時，它已經認為‘暴食大君’壹定會成為第四位，從而開始布局第五紀的情景。
　　不光是它，那個時候的所有家夥們都壹樣。
　　祂們都認為‘暴食大君’會成為第四位。
　　可‘暴食大君’突然消失了，就如同對方的突然出現壹樣。
　　然後，讓壹個‘小有名氣’，卻誰都不看好的存在成為了第四位。
　　盡管它選擇‘魔女’和對方有著那麽些許的關系，但是它不得不說，那個家夥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好到了即使是掌管‘幸運’的家夥們，都羨慕的地步。
　　在對方繼承了第四位時，不少家夥都在猜測，‘暴食大君’去了哪裏？
　　至於死亡、消逝？
　　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說誰是不死的？
　　所有的存在，都會想到‘暴食大君’。
　　不單單是對方本身的實力，還因為對方吞噬了至少99位冠以‘生命’前綴的神靈，生命力所充沛，早已超出了想象。
　　但有壹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暴食大君’發生了某些意外。
　　不可違抗的意外。
　　不然誰也不可能放棄‘第四位’的位置。
　　不過，所有存在也都相信，這樣的意外不可能永遠阻擋‘暴食大君’。
　　‘暴食大君’壹定會回來的！
　　帶著壹如既往的暴虐與貪食！
　　而且……
　　極有可能是我們下壹紀最可怕的對手。
　　在‘第四位’真正意義上出現的時候，所有存在都是這樣想的。
　　甚至，不少存在就是以此為布置的。
　　它則是例外。
　　因為，它知道，就算它再怎麽努力布置，也不可能對抗‘暴食大君’。
　　所以，它早在最初，就決定了，壹旦遇到‘暴食大君’就放棄。
　　“不過，現在的‘暴食大君’，遠遠沒有達到當初的程度，我是不是能……”
　　“不行！”
　　“不能這樣！”
　　“被發現的話，我就死定了！”
　　魔鏡細細的思考後，最終搖了搖頭。
　　它不敢提前去滅殺‘暴食大君’。
　　因為，它知道即使是虛弱至極的‘暴食大君’，依舊是‘暴食大君’。
　　它也不敢去幫助‘暴食大君’。
　　因為，‘暴食大君’的驕傲根本會將這樣的幫助當做是輕蔑、侮辱。
　　它更不敢將‘暴食大君’出現的消息告知其他存在。
　　因為，它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壹旦它說出去，那它就會成為其它存在試探‘暴食大君’的籌碼。
　　思來想去，魔鏡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什麽都做不了。
　　“我、我就是個廢物。”
　　虛空中拉著自己的‘家’瘋狂逃竄的魔鏡，忍不住的放聲大哭。
　　尤其是壹回頭看到自己的‘家’大門都缺了壹角後，哭得更傷心了。
　　哭聲在虛空中傳播出了老遠。
　　然後，這哭聲突然戛然而止。
　　魔鏡鏡面閃爍，宛如壹臉懵逼般感受著壹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出現在它的身軀上。
　　接著，它眼前壹黑。
　　等到它再次看到事物時，它看到了壹個七八歲的女孩。
　　只需要壹眼，它就能夠確認，這是詹妮弗。
　　小孩模樣的詹妮弗。
　　可是，她怎麽能夠把它從虛空中拉回來的？
　　她很強，但是根本不應該有這樣的能力才對。
　　魔鏡下意識的就要窺視詹妮弗。
　　“妳敢去偷窺我的命運，我就把妳送給傑森。”
　　清脆的聲音，在魔鏡聽來卻是宛如惡魔的低語，它當即就停了下來。
　　而到了這個時候，它才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壹個帶著手柄，可以輕松握在手中的鏡子。
　　它英俊的外貌並沒有因為縮小而改變，相反，越發的精致了。
　　只是……
　　發生了什麽？
　　號稱‘全知’的它，突然發現，到今天才發現，有壹天，它會出現這麽多的疑問。
　　“問妳個問題，告知我答案，我就讓妳恢復如初。”
　　“如果妳敢沈默，敢欺騙我，我就把妳抹上蜂蜜送給傑森。”
　　詹妮弗坐在椅子中，拿著鏡子，緩緩地說道。
　　魔鏡：請問（我覺得書寫，讓我更有魅力，妳覺得呢？）
　　……
　　七八歲模樣的詹妮弗盯著魔鏡鏡面的文字，眉頭壹簇，但是此刻的她根本沒有理會這些，她壹字壹句的沈聲問道——
　　“妳知道‘巨大城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