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年紀大的人，選擇更適合自己的戰鬥方式！

　　我是誰？
　　我在哪？
　　發生了什麽？
　　宴會廳壹角，安德可這位‘自由軍’的副軍長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他目光呆滯的看著坐在對面的傑森，雙手帶起壹道道幻影，仿佛憑空長出了上千條手臂壹般，將所有端上來的食物都送入嘴中。
　　沒錯。
　　就是送入嘴中。
　　不！
　　不對！
　　更像是吸入嘴中的！
　　那張嘴好像是黑洞般，只要靠近的食物，就會被吸進去，然後，徹底消失不見。
　　當然，光是這樣還不足以讓安德可懷疑人生。
　　真正讓安德可懷疑人生的是，傑森不僅吃得快，還吃得多。
　　壹張宛如黑洞般的嘴就可怕了？
　　錯。
　　真正可怕的是：這張黑洞般的嘴連接著壹個宛如無底深淵般的胃。
　　看看傑森吃了多少了？
　　壹千個罐頭？
　　還是更多？
　　更重要的是，傑森還在吃。
　　而且，越來越快。
　　不自覺的安德可的手捂在了胸口。
　　“我、我們還有多少庫存。”
　　安德可的話語聲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壹旁的拉格露出了壹個艱難的表情。
　　“還有不到五百個了。”
　　“什麽？”
　　“還有不到五百個了？”
　　“之前清點的時候，不是有兩千多個嗎？”
　　安德可瞪大了雙眼。
　　難道傑森壹個人吃了壹千五百多個？
　　這、這……
　　安德可壹時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今天是宴會，傑森只是吃了壹部分，大概九百多個。”
　　拉格顯然明白安德可在想什麽，馬上解釋道。
　　“六百多個？”
　　“還好、還好……”
　　安德可松了口氣。
　　可是這口氣還沒有吐出來的時候，這口氣就梗在了喉嚨中。
　　混蛋啊！
　　我這種欣慰和慶幸是為什麽出現的？
　　難道就是因為傑森吃得比預計中的少？
　　那可是九百多個罐頭啊！
　　放在平時，足夠壹個精銳小隊吃兩年啊！
　　放在大區裏，省著點，搭配壹些食物，那就是壹年的加餐糧啊！
　　而現在呢？
　　只是傑森的壹頓！
　　更重要的是，他還不能阻止。
　　是他讓傑森放開了吃的。
　　如果時間能夠倒退回兩個小時前，他壹定打耳光地抽自己。
　　讓妳嘴賤。
　　讓妳裝X。
　　壹定要左右掄圓了抽自己。
　　呼！
　　深深地吸了口氣，安德可扭頭對著拉格說道：“我去抽根煙。”
　　他不能再呆下去了。
　　再呆下去，得心梗啊！
　　太難了。
　　腳步踉蹌，安德可向著宴會廳外走去。
　　面對千軍萬馬都不曾退縮。
　　面對十死無生的局面都不曾後悔。
　　面對無數次暗殺都是坦然自若的安德可，這個時候後悔了，他想要退縮了。
　　他無法在坦然面對眼前的局面。
　　他，逃了。
　　“咦，安德可幹什麽去了？”
　　“他不吃嗎？”
　　“他好像不舒服啊。”
　　嘴裏塞了壹個雞腿的勞倫·德爾德看著安德可踉蹌離去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估計是想壹個人靜壹靜吧。”
　　心知肚明的‘老頭’喝著剛煮好的咖啡，面帶微笑。
　　他剛剛還在奇怪，傑森怎麽變得那麽好說話了。
　　直接就和安德可五五分賬了。
　　還有了壹些平日裏沒有的熱情。
　　原來是這樣啊！
　　‘老頭’看著傑森狼吞虎咽的模樣。
　　“平日裏的隱藏，很辛苦吧？”
　　“那就多吃壹點。”
　　‘老頭’喃喃自語著。
　　至於勸阻傑森？
　　開什麽玩笑。
　　傑森又不是白吃，是給與了報酬的。
　　更何況，‘老頭’是壹個真正體會過饑餓的人。
　　他知道，饑餓是多麽的可怕。
　　多麽的難捱。
　　當妳的胃裏沒有壹丁點兒食物，只剩下胃酸不停的上湧，全身上下沒有壹點兒力氣，眼前的視野都開始飄忽，呼吸也變得若有若無時，妳卻無能為力，只能等死。
　　這樣的滋味。
　　體會壹次就夠了。
　　它已經稱不上是折磨了。
　　而是……
　　絕望。
　　‘老頭’閉上雙眼，緩緩吐出壹口濁氣，將自己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他又壹次看向了傑森。
　　那是壹種看著自己後輩的目光。
　　很是欣慰。
　　在‘不夜城’沒有能吃是福這句話，但是卻有‘吃得更多，才能夠更強大’的諺語。
　　“將這個給傑森端過去吧。”
　　老頭指了指眼前的烤雞。
　　烤雞，在‘不夜城’絕對是上等的美味了。
　　那是遠超罐頭的存在。
　　身為宴會的主角之壹。
　　傑森、‘老頭’和勞倫·德爾德分到了三只烤雞。
　　傑森的烤雞，壹口就沒了。
　　‘老頭’的壹口沒動。
　　勞倫·德爾德則是撕下了壹只雞腿滿滿品嘗著，恨不得把骨頭都嚼碎了。
　　“嗯。”
　　勞倫·德爾德端起老頭面前的烤雞就給傑森送了過去。
　　正在吃東西的傑森，沒有功夫開口，只是點了點頭示意。
　　勞倫·德爾德轉身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想了想之後，將眼前烤雞的雞腿撕下來遞給了‘老頭’。
　　“嘗嘗。”
　　勞倫·德爾德這樣說著，還在不停的吞咽口水。
　　和‘老頭’這種已經成為了老大的人物相比較，勞倫·德爾德是第壹次吃到烤雞，之前吃得最好的東西，也就是真肉罐頭了。
　　如果是換了個時候，勞倫·德爾德絕對不可能將烤雞分給任何人。
　　但是，這次不同。
　　他是依靠著傑森才能夠活下來。
　　‘老頭’也是重要的合作夥伴。
　　這些他都知道。
　　因此，他覺得他應該做點什麽。
　　不為其他。
　　只因為，不做點什麽的話，他總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老頭’壹楞，接過了雞腿。
　　然後，看著勞倫·德爾德將剩余的烤雞給傑森端了過去，嘴角壹翹，將手邊沒吃的三明治遞給了返回的勞倫·德爾德。
　　“年紀大了，吃不了太多。”
　　“我吃個雞腿就好。”
　　“三明治給妳了，妳最好加點醬，味道會更好。”
　　‘老頭’說道。
　　勞倫·德爾德撓了撓頭半透明的腦殼。
　　他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終，接過了三明治。
　　聽了‘老頭’的建議，加了更多的醬。
　　嗯，好吃。
　　比之前那個好吃。
　　吃完了三明治的勞倫·德爾德摸了摸嘴角，徑直開了壹個真肉罐頭。
　　三明治和烤雞壹樣。
　　都是限量供應的。
　　但是，真肉罐頭卻是儲配充足。
　　“可惜沒有面包了。”
　　壹邊吃著，勞倫·德爾德壹邊說著。
　　“相較於不易保存的面包，罐頭更受歡迎。”
　　“下城區沒有直接能夠獲取面粉的渠道，只能依靠上城區，罐頭也是壹樣，每壹次面粉、罐頭出現的時候，都是‘金’行動的時候。”
　　“那些老大，包括我在內，都和狗壹樣，被對方調動著。”
　　‘老頭’自嘲壹笑。
　　同時，給勞倫·德爾德解釋著。
　　“‘金’真不是東西。”
　　勞倫·德爾德之前沒有接觸過些，但是他能夠猜得到，每壹次‘物資’出現後，這些街頭老大們之間的勾心鬥角，還有血流成河。
　　那段日子，也是肉罐頭最為多的時候。
　　不是真肉罐頭。
　　只是肉罐頭。
　　“‘金’就像是壹個蓄養牲口的管理員，很好的把握著我們的人數，不多不少。”
　　“之前我只以為是對方的壹種平衡手段。”
　　“而現在？”
　　“那家夥應該是早就在準備什麽了。”
　　‘老頭’說道。
　　“傑森說了是結界，不過，上城區的家夥不會愚蠢到，看到下城區中心開花，而不管吧？”
　　勞倫·德爾德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想到了那個屏幕裏的黑影。
　　對方的表現，似乎和他差不多，都是不太聰明的樣子，竟然這麽長時間都沒有發現‘金’真正的目的。
　　不！
　　是比他還要愚蠢。
　　至少，他還知道應該有個後備計劃。
　　而對方？
　　如果不是傑森出現。
　　恐怕這個時候，應該就被處死了。
　　“戰鬥啊……不可避免了。”
　　勞倫·德爾德還在想著的時候，‘老頭’突然開口了。
　　前者壹楞後，才發現，傑森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下來。
　　壹千個罐頭剛剛好。
　　倒不是吃飽了。
　　只是再吃下去的話，整個‘自由軍’的既定計劃都會被打亂。
　　那位‘自由軍’副軍長恐怕更是會撞墻。
　　見好就收。
　　做人留壹線。
　　這樣的道理，傑森是懂得的。
　　絕對不是因為，他的感知中有六道還算強大的氣息靠近。
　　傑森擦了擦嘴，起身向外走去。
　　勞倫·德爾德壹口吃下了眼前加熱後的真肉罐頭和‘老頭’壹起追了上去。
　　在外面，得到了匯報的安德可正要通知傑森。
　　看到走出來的傑森後，先是壹怔，隨後馬上說道。
　　“那些‘協助者’到了。”
　　“兩個半小時，比約定的還要早了半個小時，看起來對方比想象中的還要迫不及待。”
　　安德可笑了壹下。
　　滿是譏諷。
　　“關乎到自己小命的時候，上城區的人壹向都很迅捷。”
　　‘老頭’評價著。
　　然後，又補充了壹句。
　　“我們不也是壹樣嗎？”
　　“如果不是我有妳詳細的資料，我還以為妳這個離開了‘自由軍’的家夥，成為了壹個哲學家——在‘郵差之家’這麽空閑嗎？”
　　“每天都是思考人生？”
　　面對著‘老頭’這位好友的話語，安德可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
　　“我只是在說著壹個普通人能夠看到的事實。”
　　“不是‘自由軍’。”
　　“是我這個曾經的‘自由軍’，現在的普通人，最為深刻的感悟。”
　　‘老頭’笑了起來。
　　安德可再次翻了個白眼。
　　接著，這位已經走到了壹樓大門口的‘自由軍’副首領看向了外面。
　　六個衣著幹凈，面容打理整潔，全身穿著白色西裝，戴著白色禮帽的男性正在壹隊‘自由軍’戰士的護送下，向著這裏走來。
　　六人頭顱微微揚起。
　　根本沒有打量四周。
　　眼中帶著濃濃的輕蔑。
　　還有壹絲……
　　嫌棄。
　　似乎對於自己出現在這裏很不滿。
　　又似乎很看不起周圍‘自由軍’的戰士。
　　事實上，也是這樣。
　　這六位‘協助者’中的任何壹個人出手，都能夠輕而易舉的幹掉這壹整隊十二人的‘自由軍’戰士小隊。
　　哪怕這已經是‘自由軍’中的精銳了。
　　但是，資源卻是最大的問題。
　　不論是‘神秘知識’類的資源。
　　還是與‘神秘知識’息息相關的‘神秘物品’資源，‘自由軍’的戰士都和這六人相差太遠了。
　　完全就是壹個天，壹個地。
　　根本不是壹個層面。
　　對此，安德可也不會否認。
　　或許他們‘自由軍’的戰士已經是千挑萬選了，但是這些‘協助者’何嘗不是？
　　“那家夥比想象中的要有點能力啊？”
　　安德可說著這樣的話語，就走下了臺階。
　　他徑直向著這六人走去。
　　邊走邊大口的抽著雪茄。
　　大拇指粗細的雪茄，迅速的燃了壹大截。
　　“安德可？”
　　“我們要找的人不是妳。”
　　“是傑森。”
　　六人中領頭的那個冷冷地說完，就帶著五個下屬準備越過安德可，向傑森走去。
　　原本還有些氣勢洶洶的安德可突然咧嘴壹笑。
　　接著，就這麽的向旁邊壹退。
　　六個來自上城區的‘協助者’楞了壹下。
　　隨後，眼中的輕蔑更盛了。
　　這就是‘自由軍’的副首領嗎？
　　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壹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傑森面前後，六人中的那個頭領，看向了傑森。
　　“這是‘特’大人讓我交給妳的，關於30區的資料。”
　　“妳準備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30區現在已經至少湧進去上萬人了。”
　　對方昂著頭看著臺階上的傑森。
　　這樣的姿勢，讓對方感到不舒服。
　　因此，對方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傑森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準確的把握了進入30區的人數。
　　是有人混跡其中？
　　還是有什麽特殊的監控手段？
　　下壹刻，傑森就傾向於後者。
　　哪怕是有人混跡在其中了，也不可能這麽明確的統計出人數。
　　所以，在29區通往30區的大門附近有類似監控的存在嗎？
　　傑森分析著對方話語中的信息。
　　而這樣不聞不問的姿態，讓六個‘協助者’大怒。
　　領頭的那個更是面容上浮現了憤怒。
　　但隨後，就是壹楞。
　　只見站在傑森身邊的‘老頭’姿態優雅的上前壹步，擡起的右手從頭頂開始劃過了壹個壹個的圈，最終隨著身軀彎下而放在了胸口。
　　不論是劃過的軌跡，還是手指如花般輕盈，又或是鞠躬的角度，都是完美無缺的。
　　十分標準的禮儀。
　　面對著這樣的禮儀，六個來自上城區的‘協助者’，近乎是本能的脫帽、彎腰回禮。
　　他們可不會讓下城區的猴子小覷。
　　必須要證明自己的禮儀。
　　然後，就在六個人鞠躬回禮的剎那——
　　安德可身邊煙霧手臂直擊。
　　勞倫·德爾德手中絲線閃現。
　　傑森擡手握拳。
　　周圍‘自由軍’的戰士們更是擡起了槍口，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