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陳默：我曾經擁有壹只可愛的小貓咪

　　身為壹位高段位職業棋手，情緒低落的時候該怎麽辦呢？
　　下棋吧！
　　狠狠地……被虐幾局，就記不得自己為什麽情緒低落了。
　　吧嗒～
　　吧嗒～
　　吧嗒～
　　棋盤如戰場，棋子如兵卒，兩位頂尖高手端坐在幕後，目光冷靜，臉色淡然，他們沒有去看對方，而是低頭看著棋盤上的變化，片刻後，捏起壹枚棋子，舉重若輕般的落下。
　　“可以了。”
　　陳默忽然開口：“這條大龍我截定了，妳無力回天的，別裝淡定了，認輸吧。”
　　“妳……”
　　聞言，小姑娘故作淡然的表情頓時垮了，纖纖玉手夾著的那枚黑子，也被她扔回了盒子裏，忍不住發出慘兮兮的嘆氣聲：“妳連正式棋手都沒註冊，都沒系統化的學習過，為什麽會這麽厲害啊？”
　　她承認，自己遠遠不是陳默那種‘無定式、無風格、無規律’打法的對手，甚至她連復盤都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是，陳默為了陪她練棋，已經放棄那種詭異的棋路，轉而使用職業棋手們比較熟悉的棋路，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會被輕易打敗，壹點掙紮的余地都沒有。
　　這讓小姑娘不禁開始懷疑、反思：
　　自己真的是職業棋手嗎？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自己這麽菜的職業棋手嗎？
　　自己這個職業棋手，該不會是爸爸暗中花錢買來的吧？
　　以往那些被自己戰勝過的職業棋手是怎麽回事？水平有限還是打假賽？他們也是花錢買的段位嗎？
　　這個世界真的是真實的嗎？
　　如果不是真實存在的，那麽……那麽……充滿鮮花的世界到底在哪裏啊？
　　“大概因為……我是個百年難得壹見的超級天才吧。”
　　陳默想了想自己腦海裏的那道身影，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那個憑壹己之力打破了外國棋手的棋壇制霸，讓夏國圍棋再次站上世界之巔的存在，真的是壹位無可爭議的超級天才！
　　“唉～”
　　生活不易，吳予嘆氣。
　　接連輸給陳默，這讓小姑娘的自信心有點兒受挫，但她很快就調整好狀態，把旁邊放在支架上錄像的手機拿了過來，點擊回放。
　　她時不時地點擊暫停，然後把黑白棋子依次落在棋盤上，旁若無人的開始復盤分析。
　　偶爾遇到分析不明白的地方，她則會用兩根手指輕輕拉壹拉陳默的衣袖，然後虛心求教：“陳默，妳當時為什麽要在這個地方點壹下啊？有什麽說法嗎？”
　　“請教問題是妳這樣請教的嗎？”
　　正在低頭看手機的陳默瞥了她壹眼，懶洋洋的說道：“先喊壹聲老師聽聽。”
　　“……”
　　小姑娘輕咬嘴唇，猶豫了幾秒，用軟糯糯的語氣很小聲的喊了句：“老師。”
　　為了學棋，小姑娘把自己的姿態擺得很低。
　　但陳默卻還是不滿意，有意逗她：“哪個老師啊？”
　　“陳……陳老師，陳默老師。”
　　“陳什麽老師？”
　　“陳默老師。”
　　“陳默什麽師？”
　　“……”
　　小姑娘不吭聲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逗生氣了，她坐回椅子上，低頭拿著手機壹遍遍看著錄屏回放，試圖通過自己的理解悟出陳默這壹手的妙處。
　　小姑娘坐在椅子上自行參悟，陳默則坐在她對面悠哉悠哉的看手機。
　　兩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雖然沒說話，但氛圍卻並不壓抑。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
　　陳默忽然感覺自己袖口有異動，目光從手機上移開，就瞧見兩根白嫩纖細的手指，此刻正捏著自己的袖口，輕輕搖晃。
　　可當陳默順著手臂擡頭望去的時候，卻瞧見對方快速縮回手臂，放在棋桌下，目光則壹直盯著棋盤，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壹樣。
　　‘這是……自己參悟不透，想請教又怕被拒絕，所以淺淺的試探壹下？’
　　陳默覺得還挺好玩，心中壹動，於是也佯裝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低頭看手機。
　　過了兩分鐘，那只小手又伸了過來，扯了扯袖口，然後快速縮回去。
　　陳默置之不理，甚至還輕輕哼起了《妳笑起來真好看》的旋律，壹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又過了兩分鐘，那只小手……
　　“啪！”
　　陳默早已等待多時，瞧見那只屢次‘作案’的小手又伸了過來，他眼疾手快，騰出來的右手直接伸了過去。
　　大魚吃小魚，大手抓小手～
　　掌心的那只小手滑嫩柔軟，還熱乎乎的，也讓陳默心裏略有些異樣。
　　“欸？”
　　小姑娘嚇了壹跳，下意識要把手縮回來，但她的力氣遠小於陳默，再加上此刻有點兒心虛的使不上力氣，就……只能無力掙紮了。
　　“小予，妳是屬貓科的吧？”
　　陳默覺得這姑娘挺有意思的，壹邊抓著她的小手，壹邊笑呵呵的說道：“我以前養過壹只很可愛的小貓，它平時很安靜，每當我在家的時候，就會開始喵喵叫，試圖吸引我的註意力，我故意不去理會它，它也不氣餒，就在我腳下轉圈圈，或者是幹脆跳上桌子，趴在我鍵盤上繼續喵喵叫，使得我不得不去安撫它……小予妳想想看，有沒有覺得很熟悉啊？”
　　言下之意，壹目了然。
　　小姑娘頓時臉紅起來，就像是廚房裏的小番茄壹樣，她壹邊掙紮著，壹邊低聲反駁：“才……才沒有很熟悉呢，我……我沒有故意吸引妳的註意力，就……就是看到了壹只蚊子而已。”
　　“那這蚊子還挺有意思的，不吵不鬧，也不吸血，就在我袖口邊兒打轉轉。”
　　陳默可不會相信她這粗淺的借口，但又覺得壹直攥著對方的小手也說不過去，明顯有占便宜吃豆腐的嫌疑。
　　於是他就松開了手。
　　小姑娘連忙把手縮了回去，雙手背在身後，似乎生怕又被他給抓住了似的。
　　瞧見她白嫩精致的臉頰上，尚有還未完全褪去的紅暈，陳默有心想再逗壹逗她，但最終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
　　不能因為小姑娘可愛就欺負人家呀，自己又不是壞蜀黍～
　　“說吧，是哪個地方不懂？我給妳講講。”
　　陳默轉移話題，開始為她講解圍棋。
　　以他此刻被世界冠軍經驗附體的能力，講解這樣壹盤並不算太精彩的棋局，簡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毫無壓力！
　　時間過得很快。
　　段思琦過來敲門喊她的時候，兩人才從‘沈浸在圍棋的快樂’的氛圍中清醒過來。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壹起玩。”
　　陳默不緊不慢的收拾棋桌，將壹枚枚黑白棋子放進盒子裏，頭也不擡的說道：“這裏我自己收拾就行，不是什麽麻煩的事兒。”
　　“好～”
　　收拾棋桌真不是什麽麻煩的活兒，吳予也就沒跟他客氣。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什麽，扭頭看向陳默，猶豫了下，好奇問道：“陳默，妳之前養的那只粘人的小貓，後來怎麽樣了？”
　　她也不明白，壹向對貓狗不感興趣的自己，怎麽會忽然問起這樣壹個問題。
　　可能就是……單純的有點兒好奇吧？
　　“後來？”
　　陳默也沒多想，隨口回應：“後來翅膀硬了，自己跑掉了。”
　　這正是貓的習性。
　　貓和狗不同，是沒有忠誠度可言的，壹旦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就會想辦法逃離那個禁錮住自己的牢籠，然後再也不會回來。
　　——雖然，它在這個家裏生活了很久很久，每天肉罐頭、貓糧、新鮮水源從不間斷；
　　——雖然，那個禁錮它的牢籠有壹百多平……
　　陳默小時候很喜歡貓，因為貓的顏值很高、毛茸茸的摸起來很舒服，奶聲奶氣的喵喵聲聽得人心都軟了。
　　但是當他逐漸長大成熟後，就不再喜歡貓了，哪怕是小時候最眼饞、哭鬧打滾兒都想要的西森、波斯，現在也無動於衷，頂多就是在朋友向他分享養貓喜悅的時候，客氣的回應壹句：“好漂亮的貓，跟妳壹樣漂亮，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有其主必有其寵’吧？好好照顧它，有好看的貓片記得給我發兩條～”
　　“啊？”
　　小姑娘聽到陳默這話，頓時壹楞：“翅膀硬了？妳家的貓還有翅膀嗎？”
　　這話壹出，正在收拾棋桌的陳默也楞住了，擡頭看向門口的她，瞧見她不似作偽的驚訝表情，他頓時沈默了，良久，緩緩說道：“小予，如果有時間的話，記得去醫院拍個腦部CT，然後發給我。”
　　“腦部CT？”
　　小姑娘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後腦勺，有點疑惑不解：“我沒撞傷啊，為什麽要拍腦部CT？”
　　“妳拍完了之後，把照片發給我。”
　　陳默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用幽幽的聲音說出最後那句話：“我用PS軟件幫妳修修，或許還能搶救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