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吳予vs欒雲七段；陳默對鄒夢的懷疑；

　　眾人的期待，並沒有影響到兩位當事人的對弈。
　　陳默依舊秉持著壹直以來的下棋風格，只要對手落子、按下計時器，自己就跟著落子、按計時器，壹秒都不耽誤。
　　他當然可以假裝思考，過壹會兒再落子，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沒這個必要，自己只需要偽裝成不被人理解的超級天才就可以了，何必這麽委屈自己呢？
　　對於外掛選手而言，下棋這件事，就跟重復性的打遊戲副本壹樣，剛開始可能會很新鮮，覺得這操作手感真好、特效真牛逼……但多重復幾次就只剩下枯燥無味了。
　　就跟交公糧壹樣，壹開始覺得很刺激，內心充斥著極大的滿足……但時間久了，就變成了例行的工作任務，連休息都變成了奢侈。
　　所以……
　　相比起把時間浪費在棋桌前，陳默還是更願意站在窗口吹吹風，順便想壹想女朋友的事兒。
　　熱戀期就有壹個好處，每天都充滿動力、內心非常充實，快樂到不能更快樂了。
　　吧嗒～
　　壹枚棋子落下，隨手拍下計時器，輕輕松松的就把壓力給到了對面。
　　徐舟眉頭緊鎖，目光緊盯著面前的棋盤，手裏捏著壹枚白色棋子，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麽下。
　　盡管，在之前看陳默的比賽錄像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當他親身面對的時候，還是有些無所適從。
　　陳默的下棋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他思考許久、謹慎再三的落子，對方立馬跟上，這讓他連休息、臨場復盤的時間都沒有。
　　正常情況下，雙方輪流落子，他可以在對方思考怎麽下棋的時間裏，稍稍的休息壹下大腦，然後快速的復盤壹下，想想接下來該怎麽發揮。
　　但跟陳默下棋的時候，卻完全沒有這些，陳默的下棋速度太快，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
　　徐舟不能在自己的時間裏思考和復盤，因為這實在太耗時間了，攏共就兩個小時，他可不想像張曉九段那樣，下著下著忽然發現時間沒了……
　　這就很難受。
　　讓他刻意訓練出來的面無表情都繃不住了，露出了壹臉苦逼的模樣，就像是遇到了什麽世紀大難題！
　　又過了半個小時——
　　當下棋的總時長來到壹小時零四十分鐘的時候，徐舟嘆了口氣：“我認輸。”
　　不認不行啊，雙方的差距太大了。
　　單單計算力方面的差距就大到讓他絕望，況且時間也不夠用，自己這邊的時間都快用完了，對方攏共用時不到五分鐘，這還玩個屁啊。
　　徐舟看向陳默的目光很是復雜，他不理解，為什麽世界上會出現這麽可怕的棋手，強如李萬赫、鈴木沙樹，都絕不可能給他帶來這樣的壓迫感。
　　“陳默，隊長是妳的了，希望妳可以帶著大家重回夏國圍棋的巔峰。”
　　徐舟緩緩說道。
　　因為吳予的緣故，他和陳默註定不可能成為朋友，於是，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就起身離開了。
　　“嗯？”
　　瞧著他幹脆利落的起身離去，陳默楞住了，他本來還想跟前輩許諾呢，保證自己壹定會帶著團隊走上巔峰，出了問題絕不會甩鍋給隊友啥的……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對方就離開了。
　　看著徐舟的背影，陳默猶豫了下。
　　他在考慮要不要喊壹嗓子，讓前輩看壹看自己的誠意，但想想還是算了，做人太過於斤斤計較可不行啊，咱可是吳予小天使的男朋友來著，要大度！
　　……
　　“陳默，恭喜恭喜啊。”
　　宋琛走了過來，笑瞇瞇的道喜。
　　陳默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好值得恭喜的，以AlphaGo的實力對付徐舟這種中下遊九段，贏棋不是應該的嗎？
　　但有句老話說得好啊，伸手不打笑臉人。
　　所以，陳默也笑呵呵的回了句：“同喜同喜！”
　　宋琛：？？？
　　社交經驗極其豐富的他，此刻竟然也不知道該表什麽情了。
　　“妳們這盤棋沒下完呀？”
　　肖文斌走過來，低頭瞥了壹眼桌上的棋盤，頓時眉頭微皺：“太可惜了，我還想看看他是怎麽慘敗的呢。”
　　“徐舟前輩為人大度，不願與我這種小輩爭奪名額，故而，在略作試探之後，就把這個寶貴的機會讓給我了。”
　　陳默笑嘻嘻的說道。
　　眾棋手對視壹眼，均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徐舟幹的那事兒……在這個信息（隱私）大爆炸的時代，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圈內圈外都清清楚楚。
　　但——
　　心裏清楚和表現出來，那是兩回事。
　　從陳默這充滿調侃的話語就可以聽得出來，這倆人剛剛下棋的時候，火藥味應該挺濃的。
　　“唉。”
　　宋琛搖搖頭，嘆了口氣。
　　當初路路和徐舟產生爭執的時候，他站在了徐舟這邊，結果不但得罪了路路和吳予，還間接得罪了陳默。
　　眼下，陳默如壹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而自己早已經停滯不前，甚至隱隱開始退步，兩人壹上壹下，或許用不了多久，陳默的行業地位就會淩駕在他之上了。
　　但願，那家夥只針對徐舟，別恨屋及烏的把他也給針對了，不然……壹旦陳默以世冠的身份回歸，他這個魔都分會的主事人能不能坐得穩，還真不太好說。
　　時隔十年的世冠，救世主般的存在，影響太大了。
　　……
　　陳默走出賽場的時候，就見到了在走廊裏徘徊的路路。
　　“贏了？”
　　她瞥了壹眼陳默，漫不經心的問道。
　　“贏是肯定的，輸給誰也不能輸給徐舟啊，我可不願意讓小予再給這種人當隊員。”
　　陳默笑了笑：“小予的性子太軟了，又很老實，如果不是我帶隊的話，我很擔心她會被人欺負。”
　　路路冷眼瞥向他。
　　她很想說，有自己在，肯定不會讓吳予被人欺負的。
　　可……
　　這話有些說不出口。
　　之前吳予背黑鍋的時候，她可就在現場呢，還不是照樣壹點辦法都沒有？
　　別的事情都可以反駁，但這事兒，她是真沒辦法。
　　“妳那邊結束的很快啊，對手很弱嗎？”
　　陳默隨口問道。
　　路路瞇了瞇眼，輕描淡寫的回答道：“區區壹個七段罷了！”
　　“說得好！”
　　陳默聽出了她強大的自信，於是為她點贊。
　　路路無視掉他的誇贊，目光時不時地朝著壹處比賽現場看去，那是個面積很大的教室，能同時容納五六十人參與比賽，吳予赫然也在其中。
　　“我剛剛打聽到，小予這壹輪的對手是欒雲七段。”
　　路路輕聲說道：“楊琳、管紅葉、欒雲這三個人裏，欒雲的實力是最強的、準備也是最充分的，她將會是小予在名額爭奪賽上的勁敵。”
　　“欒雲七段……”
　　陳默眉頭微皺，隨後說道：“小予現如今的棋力很強了，我也給她重點分析過欒雲七段前幾輪的對局，只要她發揮穩定，應該是沒問題的。”
　　“就怕發揮不穩定。”
　　路路嘆氣：“她的心態不是很好，經常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圍棋協會不想讓她參賽，也是出於這個原因的考慮。”
　　圍棋協會寧可派老前輩出手，或是讓更低段位的年輕棋手參賽，也不想把這個寶貴名額交給吳予，就是因為她……太坑了。
　　“人都是會成長的嘛，我相信經過這麽久的鍛煉，她會逐漸變好的。”
　　陳默輕聲說道：“她只是經歷的少，但並不笨，我們要相信她。”
　　路路沒說話。
　　現在除了選擇相信吳予之外，也別無他法了。
　　……
　　比賽開始的第三個小時，冷霄月也出來了。
　　“怎麽樣？”
　　陳默開口問。
　　冷霄月點點頭：“對手是個五段，而且似乎狀態不好的樣子，我贏得很輕松。”
　　意思就是不用復盤了。
　　“我們三個都贏得很輕松啊。”
　　陳默輕笑兩聲。
　　吳予和冷霄月的對手，跟她們的實力差了兩段，贏棋並不是很難。
　　陳默的對手只是個中下遊的九段，在AlphaGo的差距極大，再加上陳默都不用動腦子的，因此贏棋更輕松。
　　“現在就只差小予了。”
　　路路轉身看向冷霄月：“小予這壹輪的對手是欒雲七段。”
　　“欒雲前輩？”
　　聞言，冷霄月都忍不住皺起眉頭：“欒雲前輩的實力可不壹般，就算是我碰到她，都輸多勝少。”
　　此話壹出，陳默和路路都用怪異的眼神看向她。
　　“呃……”
　　冷霄月這才反應過來，吳予只是段位不如她，但真實棋力卻能把她吊起來打，她覺得棘手的對手，未必能難倒吳予。
　　“行吧，當我沒說。”
　　冷霄月縮了縮脖子，後退半步。
　　陳默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看到冷霄月的腰都彎了壹些，像是無法承受生活的苦難壹樣。
　　“唉，底層棋手的生活也不容易啊。”
　　陳默心中暗嘆，有些悲天憫人。
　　……
　　三人在走廊上站了許久，誰都沒提找個地方休息的事兒。
　　吳予的這盤棋太過重要，決定了她能不能拿到前往世界賽的名額，壹旦輸了，圍棋協會那邊就能安排欒雲全勝晉級。
　　“話說——”
　　陳默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我記得，女子組有兩個名額呀，圍棋協會要把其中壹個名額交給欒雲，那另壹個名額給誰？”
　　“自然是誰勝出就給誰啊。”
　　冷霄月有些詫異的看向他：“妳這個問題好奇怪啊。”
　　陳默笑了笑，目光看向路路。
　　路路眉頭微皺，思索片刻，說道：“女子組的篩選並不難猜，畢竟，大多數人都只是跟著湊熱鬧，真正有實力爭奪的就那麽幾個。”
　　“也是。”
　　冷霄月恍然：“楊琳七段和管紅葉七段都已經輸過了，幾乎與名額無緣，剩下的還有三個人，欒雲七段、鄒夢六段、以及小予。”
　　“是的。”
　　路路平靜說道：“那兩個名額歸誰，就看這盤棋誰贏了，如果是小予贏，那就是小予和欒雲，如果是欒雲贏，那就是欒雲和鄒夢。”
　　吳予是不能輸的，壹旦輸了，在圍棋協會的刻意安排下，她的總成績肯定不如全勝的鄒夢。
　　可如果她打敗了欒雲，後面的選手又遠不是她的對手，那就能拿到全勝戰績。
　　到時候，圍棋協會只有兩個選擇——
　　要麽，把其中壹個名額交給吳予。
　　要麽，讓她和鄒夢PK壹場，誰贏了，名額歸誰……嗯，不出意外的話，還是歸吳予。
　　畢竟，圍棋協會再怎麽不講道理，也不能淘汰掉全勝戰績的吳予，那樣做的話，圍棋協會的比賽黑幕就徹底坐實了。
　　“那個鄒夢六段，實力怎麽樣啊？”
　　陳默仍有些不放心，於是多問了壹句。
　　眼下，吳予和欒雲的對弈，陳默倒是不怎麽擔心。
　　前幾天，為了讓吳予有充分的準備，陳默壹有空就給她講解欒雲的棋，包括欒雲這幾天的對弈視頻也都研究過了，並制定了壹些具有針對性的戰術，只要吳予的狀態不出問題，打敗欒雲輕輕松松。
　　但這個鄒夢六段……
　　壹方面是時間有限，壹方面是鄒夢的段位太低，所以陳默和吳予都下意識忽略了她，沒把她當成對手。
　　眼下，聽冷霄月說，這個鄒夢六段跟吳予、欒雲壹樣，到目前都是全勝戰績，這讓陳默不禁開始警惕起來。
　　這家夥……該不會也是個扮豬吃虎的老六吧？
　　老六這種行為可不好啊，在女子組的名額爭奪中，有吳予壹個老六就夠了。
　　“鄒夢？”
　　路路瞥了他壹眼，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麽，隨意的擺擺手，無所謂的說道：“妳不用在意她，那丫頭的棋力很差勁的，連霄月都不如。”
　　“對！”
　　冷霄月點頭認同，隨後忽然反應過來，目光直直的看向路路，她不明白，這女人37℃的嘴，為什麽能說出這麽冰冷的話。
　　什麽叫做棋力很差勁、連她都不如啊？她的棋力就那麽不堪入目嗎？
　　冷霄月攥拳，怒視著路路。
　　“妳咋啦？”
　　路路挑眉：“想跟我幹架？”
　　冷霄月沈默幾秒，隨後默默的蹲在地上，壹言不發，像個弱小又無助的小可憐。
　　打架是不可能的，這輩子也不可能！
　　誰會想不開跟市級散打冠軍幹架呢？
　　就很從心～
　　陳默沒在意她們之間的小摩擦，皺眉問道：“這個鄒夢，有沒有可能是扮豬吃虎之輩？表面六段，實則八段的那種？”
　　這種人，在小白爽文裏見多了。
　　要麽是隱藏修為的，要麽是越級吊打的，總之，都是老六。
　　而且，這些人要麽是主角，要麽是天命反派，當妳小覷她的時候，她在慢慢發育，當妳準備踩她的時候，她直接爆發小宇宙，在妳驚駭、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展現出不可思議的戰力將妳擊敗……
　　陳默並不覺得自己和吳予是反派，可是在小說裏，被反派扮豬吃虎的正派還少嗎？
　　尤其是吳予這種傻白甜，冷不丁就會被塑造成無辜受難的悲情角色。
　　“陳默。”
　　路路轉身看著他，遲疑片刻，嘆氣道：“我知道妳是寫小說的，多看爽文有助於寫作，但妳得分清楚爽文和現實的差距……沒那麽多扮豬吃虎的老六，鄒夢真的就只是壹個平平無奇的六段棋手，甚至她在六段裏也不是頂尖的那壹批，只能算是中遊。”
　　“這樣嗎？”
　　陳默摸著下巴，皺眉思索。
　　路路說話的語氣很肯定，但這並沒有讓陳默徹底放心，甚至還讓他更為警惕了。
　　因為爽文小說裏扮豬吃虎的主角就是這個樣子，反派們總是特別輕蔑、不屑壹顧，覺得這主角就是個垃圾，努力壹輩子都不可能威脅到自己，結果……啪！團滅！
　　“先等等這盤棋的結果吧，如果小予能贏的話，那她很可能會跟鄒夢對上，我得提前做壹些準備才行，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陳默心裏暗暗的想。
　　他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路路，因為在他看來，高傲如路路這種人，在小說裏那就是妥妥的反派或者女配，都是等著被主角打臉的那種。
　　所以，他沒辦法跟這種有著標簽化性格（配角通用）的人商量，也不能相信她的話，得有自己的判斷才行。
　　嗯，就醬～！
　　……
　　又過了半個小時。
　　陳默和路路都有些不淡定了，在走廊上走來走去。
　　“餵，妳們現在的樣子，就跟等在產房外面的家長壹樣。”
　　冷霄月忍不住說道：“別走了，我頭都快暈了，妳們在這兒再著急也沒用啊。”
　　“我沒著急，我只是想通過運動消消食兒，這樣中午就可以多吃點了。”
　　陳默懶洋洋的說道：“我對小予的實力充滿信心，怎麽可能會著急呢？”
　　路路冷眼看他，但凡是涉及到吳予的，這家夥都滴水不漏，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麽強的求生欲。
　　“我也不著急。”
　　路路冷哼壹聲：“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如果小予輸了，那我就把這段時間教她下棋的老師揍壹頓。”
　　“蛤？”
　　陳默大吃壹驚：“妳要打徐清老師？徐老師跟妳老師也算是亦師亦友了，算是妳的半個長輩，妳這樣是不行的啦～”
　　路路冷眼瞥向他，懶得廢話。
　　“妳們兩個……唉。”
　　冷霄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就在這時——
　　她眼角余光瞧見壹道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連忙說道：“小予出來了。”
　　聞言，陳默和路路都趕忙轉身看去。
　　吳予面無表情的樣子，讓兩人都有些心裏沒底，不知道她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直到她走到半路，忽然加快步伐，邁著飛快的小碎步跑了過來，像是壹只迅捷的小貓咪。
　　她就這樣飛快的跑到陳默身邊，仰頭看著他，可愛的丸子頭，讓她看起來很有精神。
　　“怎麽樣？”
　　陳默小心翼翼的問。
　　路路和冷霄月也連忙朝著她看去，這緊張的模樣，不像是在問有沒有贏棋，更像是在問……
　　“懷了嗎？”
　　“男孩女孩呀？”
　　“幾個？”
　　“什麽時候生？”
　　“生下來準備怎麽教育？”
　　“學區房買好了嗎？給學校領導送過土特產了嗎？”
　　“孩子的工作安排好了嗎？”
　　“孩子的婚房和彩禮都準備好了嗎？”
　　“孩子的養老錢都準備好了嗎？”
　　“孩子的葬……”呸，過分了！
　　言歸正傳——
　　吳予的眼睛在三人的臉上環顧壹圈，隨後壹咧小嘴兒，露出整潔的小貝齒，眼眸微瞇，月牙彎彎，看起來可愛極了：“贏啦～！”
　　她仰著頭，驕傲的宣布著自己的勝利！
　　“真棒～”
　　陳默笑了笑，伸手抱著她的小細腰，壹低頭，就湊近她的小臉：“讓我親親～”
　　“不要！”
　　吳予趕忙拒絕，同時從他的懷裏掙脫開，有些心虛的扭頭看了看周圍。
　　大庭廣眾之下，親親這種事情……總歸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尤其是這裏好多人都知道她。
　　“行了行了。”
　　瞧著他們毫不掩飾的親昵，路路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隨即說道：“有點餓了，咱們去吃午飯吧，下午把妳跟欒雲前輩的對弈復盤壹下。”
　　她和冷霄月這壹輪的對手都挺弱的，屬於是壹邊倒的碾壓，不存在復盤的必要性，可吳予和欒雲七段的對弈卻不同，這算得上是高手過招了。
　　雖說，女子組的名額爭奪中，連敗三位老牌七段棋手的吳予幾乎已經找不到對手了，但接下來還有世界賽呢，多復盤、多理解、多思考，對接下來的比賽總歸是能有些好處的。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世界冠軍同樣也是留給有準備的棋手。
　　……
　　中午吃飯的時候，吳予主動分享了自己跟欒雲七段的對局。
　　“欒雲前輩的實力很強，比我參加特訓之前的實力還強，如果沒有這兩個月的訓練，我不見得是欒雲前輩的對手。”
　　吳予老老實實的說道。
　　“圍棋協會派出這三員老將對付妳，肯定也是覺得這種陣容能吃定妳了，但他們卻沒想到，妳這兩個月的進步會這麽大。”
　　冷霄月笑吟吟的說道。
　　說話的同時，她的目光頻頻看向陳默，隨後艱難移開。
　　對於她這種熱愛圍棋、卻又長時間沒有進步的職業棋手而言，壹位能幫助自己提升棋力的名師，無疑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可惜啊，人家是她好朋友的男朋友，她實在不好意思張這個嘴，況且就算好意思，人家也多半不會答應。
　　“圍棋協會也只能找到這三個人了。”
　　路路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漫不經心的說道：“他們不找這三個人還能找誰？找我還是徐老師？目前整個夏國，敢說穩贏小予的女棋手，也就只有我們兩個了。”
　　“是啊。”
　　冷霄月認同的點點頭。
　　某種程度上，吳予現在已經是全國第三了。
　　她的棋力很強，只是這幾年始終死磕世界賽女子組，段位沒能提升而已。
　　吳予同她們聊了會兒，註意到陳默壹直沒說話，於是問道：“陳默，妳好像有什麽心事啊。”
　　“我在想妳接下來的對手。”
　　陳默皺眉說道：“女子組的競爭中，七段棋手三人，六段棋手五人，四段及以下棋手十六人，這其中，除了妳和鄒夢之外，其余所有棋手全都敗過了，也就意味著，妳必須打敗鄒夢，才能徹底穩住這個名額。”
　　後面的比賽不壹定會遇到鄒夢，但有圍棋協會從中作梗，那吳予遇到鄒夢的概率幾乎是100％了。
　　如果吳予能打敗鄒夢的話，那就能徹底穩住壹個名額，可如果輸給鄒夢的話，那就會陷入又壹輪的廝殺爭奪，徒增變數。
　　“我在想關於這個鄒夢的事兒。”
　　陳默皺著眉頭，說出自己的疑慮：“這個鄒夢六段，有沒有可能跟妳壹樣是隱藏了真實實力呢？萬壹……楊琳、管紅葉、欒雲三人都只是用來迷惑妳的，而鄒夢才是圍棋協會的秘密武器，那妳壹旦松懈下來，很可能就會被算計了。”
　　“啊？”
　　吳予壹臉懵。
　　陳默說的每壹個字她都認識，可放在壹起，她就不理解了，覺得無比陌生。
　　鄒夢六段……隱藏了真實實力？
　　“那個……”
　　吳予遲疑了下：“我跟鄒夢也算是朋友了，經常壹起下棋，她應該不會隱藏真實實力吧？”
　　她並不覺得鄒夢有隱藏真實實力、扮豬吃虎的可能。
　　圍棋是兩個人的遊戲，更是壹大群人的遊戲，想要成為頂尖的職業棋手，想要在短時間內快速進步，就必須主動去‘踢館’各大強勁對手，通過壓力和戰鬥來激發自身潛能，如此才能變強。
　　她自己還有路路，之所以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強，也正是因為陳默給予了她們壓力和動力，並極其詳細的為她們講解了後續的學習思路……
　　鄒夢可沒有她們這麽好的運氣，而且鄒夢本身的棋力就遠低於她們，就算有進步，也不至於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趕超她們。
　　所以——
　　綜上所述，陳默的擔憂幾乎是不存在的。
　　“妳說的也很合情合理，但合情合理並不意味著絕對正確，現實與小說不同，總是充斥著無數荒誕的可能性。”
　　陳默搖搖頭：“我準備找徐老師要壹份鄒夢最近幾天的對弈視頻，然後好好的分析壹波，看看能否找出什麽貓膩兒……下午妳們也跟著看壹看吧，集思廣益嘛。”
　　這……
　　吳予、路路、冷霄月三人面面相覷。
　　也不知陳默是怎麽琢磨的，他現在幾乎已經快要認定鄒夢有問題了，不好好的查壹查，怕是很難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