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禁忌

　　跳了壹段，想起什麽的高瑤突兀問：“妳是不是姓盧，全名叫盧安？”
　　盧安面露詫異。
　　剛吃了癟的高瑤為自己扳回壹城很是得意：“我雖然是第壹次見妳人，卻聽過妳名字。
　　現在後知後覺才想起來：哦，原來妳就是那個負心漢盧安啊！”
　　負心漢？
　　不知所雲，盧安更迷惑了。
　　高瑤擡頭問：“對了，聽說妳初壹就和女生談戀愛了？”
　　聽到對方道破自己初中往事，盧安從記憶中摳啊摳，卻還是對眼前這女人沒太大印象。
　　高瑤惡意笑道：“妳初戀孟清水今年下半年才讀高三，妳們初壹談過戀愛，妳們應該年紀差不多吧，十七八的樣子？”
　　盧安有點反應過來了，看情況這妞跟孟家姐妹都很熟啊，於是打個機鋒道：“那並不是我。
　　但妳要是堅持，也可以是我。”
　　高瑤眼睛閃爍不斷：“啊哈！我還以為妳真的不同凡響，鬧了半天，也落了俗套，原來妳在跟我吹牛。”
　　盧安說：“好吧，我俗，但是妳別忘了，我們從今往後就是熟人。”
　　“這誰知道呢？”
　　這時壹首曲子放完了，高瑤笑著松開了手、往旁邊角落快速走去，挨著坐下就對孟清池丟了壹句：
　　“這就是妳嘴裏常說的不善於交際的表弟？”
　　孟清池掃壹眼正朝這邊走過來的盧安，若有所思：“他怎麽妳了？”
　　見他來到了跟前，全程落了下風的高瑤沒好當面說破，只是道：“怎麽了？妳自己以後慢慢體會咯。”
　　休息小會，音樂再次響起的時候，走過來壹個白襯衫黑西褲、紮領帶的青年男人，半彎腰很禮貌地對孟清池說：
　　“清池，能請妳跳壹支舞嗎？”
　　孟清池輕輕搖頭：“我不會跳這首曲子。”
　　被拒絕了，青年男人臉色不變，換壹桌、換個邀請目標進了舞池。
　　目光跟隨了會剛才這男同事，高瑤面露感慨：“還是妳好，想拒絕就拒絕，在場的人沒誰敢拿妳怎麽樣。”
　　這話沒毛病。
　　孟清池父親是縣裏的二把手，媽媽是市人民醫院副院長，在寶慶城裏這壹畝三分地，還真沒有不開眼的會招惹她。
　　目光在舞池裏晃蕩壹圈，盧安順嘴問高瑤：“現場還有妳不能拒絕的？”
　　高瑤下巴呶呶，壹副妳猜猜的樣子不作答，從桌上拿過壹瓶汽水喝了起來。
　　喝著汽水，聊了會天，等到壹曲完畢又壹曲襲來時，孟清池起身說：“走，陪姐跳會。”
　　“哦，好！”盧安放下沒喝完的汽水，跟著進了舞池。
　　此時的舞曲是“藍色多瑙河”，兩人沈浸式地跳了壹小會後，孟清池問：“妳自己私下常練？”
　　面對這姐兒，盧安收起了剛才和高瑤說話時的調皮勁兒，“上回妳教過我後，我放松休息時練習了幾次。”
　　轉半圈，孟清池問：“怎麽樣，高瑤？”
　　盧安問：“問哪方面？”
　　孟清池說：“性格。”
　　盧安回答：“還行，比較活潑。”
　　孟清池關心說：“剛才看妳們有說有笑的樣子，姐放心不少，以後單位有類似活動我帶妳過來。”
　　感受到對方的真心實意，本想拒絕的盧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臨了開口道：“好啊。”
　　兩人很早就相熟，互相半摟著也不覺得尷尬，反而隨著節拍跳地越來越有默契，情緒越來越高漲，興致越來越好。
　　感受到四周好多目光聚集在自己兩人身上，盧安說：“清池姐，這壹刻我感覺自己像個明星。”
　　孟清池莞爾：“妳在學校不壹直是個學習明星嗎？”
　　盧安說：“那不壹樣，因為在妳身邊，我才發光發熱。”
　　孟清池靜靜地註視著他眼睛，淡淡笑著沒回應。
　　中間，輕快跳著舞步的盧安晃動中不小心觸碰到了她前面，他體察到了她身上超乎界限的那部分。
　　壹瞬間，剛才還配合漸入佳境的兩人微微怔了怔，氣氛微妙的猶如狂暴天氣中意外靜止的湖水。
　　孟清池眼瞼下垂幾分，糾正道：“妳剛才有壹步節奏快了半拍。”
　　“嗯。”
　　盧安摟她腰側的手緊了緊，跟著她學。
　　帶他連著跳了三支舞，孟清池似乎有點累了，擡起右手腕瞧了瞧表，跟他說：“時間不太早了，我們走。”
　　盧安汗都跳出來了，巴不能得，跟著出了禮堂。
　　來到醫院門口，孟清池停下腳步問：“今天是中秋，是跟我回家壹起吃飯，還是去妳家？”
　　盧安本能地說：“回貴妃巷。”
　　聽到這回答，孟清池壹點都不意外，笑問：“妳還在懼怕清水？”
　　盧安說：“不是怕，只是覺著叔叔阿姨對我太好，兩手空空不好意思去。”
　　這是他的大實話。
　　雖然如今是兩世為人，但他並不是特別想見孟叔。
　　因為每次見到對方，就會情不自禁回憶起自己的過世老父親。
　　對於在梁上套壹根繩索就解決了他自己痛苦壹生的老父親，盧安總是顯得意難平，總是有種糾結，總是心情復雜。
　　年少困苦時曾學著鄰裏在心中罵過他懦弱，怨他腿壹蹬就撒手人寰不管壹家老小死活。
　　可是大了經歷世事艱辛後，這種罵和怨逐漸沒了，偶爾還會同情老父親，懷才不遇嘛，它自古以來就害了不少書生。
　　孟清池往前走，壹邊走壹邊打趣似地勸慰道：“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何況妳們曾是戀人，妳作為男子漢，要主動去緩和這關系。”
　　盧安靜默，思緒不知不覺進入到了往事中。
　　孟清水是孟清池的妹妹，初壹時曾和他在壹個學校，兩人關系破裂源於初壹第二學期時的司令臺。
　　在80年代，早戀是壹種禁忌，壹個脫離了詩歌和流行歌曲不能單獨呼吸的詞，老師和家長避之如虎。
　　為此，學校三令五申不許在校談戀愛。
　　有壹次，前腳校長還在學生大會上重申不許早戀，後腳就有人把孟清水偷偷給他寫情書的事給舉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