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下)
我和我的母親 第壹部 by hollowforest
2024-7-26 00:09
還沒開口吃,爺爺就回來了,和母親壹塊,妹妹沒有和他們在壹起。
爺爺掀開門簾就說:“妳個小兔崽子跑哪兒去了,害得壹家人好找!”我嚼著冷饅頭,支吾著,找了些借口說和同學在外面玩忘了時間。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編上這借口,做錯的又不是我,為什麽我要掩飾呢?
期間,我偷偷瞟了母親壹眼。
她面無表情,但在目光碰觸的壹剎那明顯眨了眨眼。我吃飯的時候,他們仨在壹旁嘮嗑。
先說爺爺的病,又說今年麥子如何如何,最後還是說到了父親。母親說不用擔心了,余下的4萬已經湊齊了。
爺爺磕著煙袋問:“從哪兒弄的?”
母親說:“管同事借了5千,剩下3萬5西水屯我妹夫那先拿出來。”
爺爺冷哼壹聲,含著濃痰說:“陸永平這個王八蛋,全是他害的!那個什麽老板還不是他引來的?”
奶奶不說話,又開始抹眼淚。
我突然壹陣火起,摔了筷子,騰地站起來,吼道:“媽的,我去殺了這個王八蛋!”
三個人都楞住了。誰也沒想到我會來這麽壹出,就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
還是奶奶反應最快,過來摟住我說:“我的傻小子啊。”
爺爺說:“看看,看看,說的什麽話!好歹是妳小姨父。”
母親端坐在沙發上,壹句話也沒說。
“我剛那是氣話,說句公道話,這事是和平自己弄出來的,哎……他跟我說過這事,我當時真該好好勸勸他。”
爺爺說著,眼裏閃起了淚花:“怨不得小姨夫。再說要不是他幫忙,這事情更麻煩咯。”
大家又開始勸爺爺不要傷心過度,而我卻發現,內心的惶恐不安,卻隨著這麽壹嚷,突然不見了蹤影。壹切又像回復到了正常的模樣。
只有內心的深處,比我這個主人還早明白,壹切都回不去了。
5點鐘醒來,再也睡不著。昨晚我做了壹個夢,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白天那壹幕的回放,只是場景的姨父換成了我……
醒來後,我腦海中不時浮現出母親胯間那團赭紅色的肉,還有抽送間在裏面帶出來的水兒,其實當時我也沒怎麽看得清,但我覺得就是這樣的。
我感到老二硬邦邦的,心裏更加煩亂。
不壹會兒母親在門外問我幾點起來,早上不還有比賽。我沒吭聲,盯著天花板發呆。母親又問了兩聲,見我沒有回應,就擰開了門。
我趕緊閉上眼,母親敲敲門說:“別裝了,不還有運動會,快點起來!這麽大了還賴床啊。”母親語氣如常,雲淡風輕。
我說:“8點鐘比賽才開始,還早著呢。”
在床上磨蹭到6點半才起來。天已大亮。
下到去,妹妹剛吃完了早飯,搖晃著那條和邴婕差不多款式的馬尾,正在背書包。
妹妹背好書包,對著我壹個鬼臉,壹聲“大懶豬”就壹頓小跑跑了出去了,我心不在焉,也沒回嘴,甚至嗯了壹聲應下來了。
桌子上是老三樣:油餅,米粥,涼拌黃瓜。
我洗洗臉,剛要動手吃飯,姨父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小林啊,今天還有比賽吧?”
我想回壹句他,卻發現如鯁在喉,卻是壹個字也說不出口,只好繼續埋頭喝粥,不搭理他。
姨父笑瞇瞇的,在我旁邊坐下,點上壹顆煙。過了半晌,他說:“小林啊,我知道昨天是妳。”
我裝傻說:“什麽昨天?”
他說:“呵呵,都看見妳的車了,忘了吧?”
我這才想起,昨天人跑了,自行車還扔在家門口。現在透過綠色門簾,能模模糊糊看見它紮在院子裏。
“我幫妳搬到隔壁了,妳媽不知道。”
我心下氣惱,把黃瓜咬得脆響。姨父拍拍我的手,嘆了口氣說:“我說那是貓弄的,妳也別怪姨父啊小林,這裏面的事情復雜得很,妳不懂……”
“我懂。”
我打斷了他的話,他嘿嘿壹聲,繼續說道:“妳也別怪妳媽,妳爸的情況妳也清楚,這前前後後壹下子弄進去幾十萬,誰知道猴年馬月能還啊。我那錢說是借,其實就是給嘛,誰還指望還呢?”
我放下筷子說:“這什麽老板還不是妳引過來的人?”
姨父楞了下,看他發楞的樣子倒不似作假:“妳聽誰亂嚼舌頭?”
我又拿了個油餅,嚼在嘴裏,不再說話。
陸永平拍拍桌子:“這姓史的是我引過來的不假,但我引他來是玩牌,又沒整啥公司了、投資分紅了、高利貸了,對不對?這也能怨到我頭上?”我說:“人家都投錢,妳怎麽不投錢?”
姨父說:“怎麽沒?我不投了1萬?還是妳爸讓我跟著投我才投的,那筆錢我現在還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就當扔水裏了。”我冷哼壹聲,繼續嚼黃瓜。
姨父壹陣抱怨後,很快又堆起了笑臉:“好好好,都是姨父的錯,姨父沒能替妳爸把好關。但咱們想辦法,對不對,咱們想辦法把我和平老弟撈出來,行不行?”
現在想來,姨父也是個厲害角色,他在鄉間名聲差得很,平時下面養著壹群地痞流氓,橫行鄉裏欺壓良民,可謂“村霸”。
但就這樣的村霸,卻逍遙法外,還當選上了村支書。他用不幹凈的手段豪取強奪,貪汙受賄,那是遠近聞名。不時有人到鄉裏、縣裏告狀,調查的人換了壹批又壹批,姨父倒是安然無恙。
“我不在乎。”我放下筷子說:“妳要沒事兒,我先走了。”
他急忙拉住我:“別急啊小林,姨父跟妳商量個事兒。”
我看著他不說話。他繼續說:“昨天那事兒可不能亂說,姨父這又老又醜的不要緊,可不能壞了妳媽的名聲。”
“我呸!妳做得出還怕別人嚼舌根?”
我站起來,壹副要走的樣子,他又拉住我:“自己外甥,姨父肯定相信妳。但妳這正長身體,平常訓練量又大,營養可要跟上啊。”
我整不明白他那話啥意思,他說著,從褲兜裏摸出四百塊錢往我手裏塞。這點我倒始料未及,不由楞住了。
姨父賤兮兮地笑道:“拿著吧,親外甥,咱都壹家人,以後有啥事兒就跟姨父說。”
我猶豫了下,還是捏到了手裏。
別怨我沒骨氣,妳不曉得在那個年代,四百塊意味著什麽,那會在縣裏工廠打工,壹個月工資也就這個數。而這筆錢對於壹個學生來說,又意味著多少可能性。
這儼然就是壹筆巨款!
但就這麽拿錢我面子上又過不去,狠狠地瞪了他壹眼,說了句:“我這不是為妳,是為我媽!”才把錢放進兜裏。
姨父笑嘻嘻的,壹連串的我知道,我懂,我明白。
和姨父壹起出來,在大門口卻碰到母親。姨父帶著賤兮兮的笑容,說:“蘭姐,正有些正事找妳談談呢。”
母親若無其事地:“剛走開了下,妳先進去坐坐吧。”她說完又對著我囑咐我路上慢點。
母親的表情什麽淡然,和平常差不多,我昨天要不是窺見她和姨父的醜事,還真的就這麽被蒙住了。什麽狗屁正事!值得妳大清早這麽趕過來!
我低頭應著母親的話,推車就往外走去,在經過姨父身邊時踩了他壹腳。他沒喊出來,卻哈哈地笑著:“算了算了,剛接個電話,臨時有些事,改天吧。”
“那妳慢走,我就不送了。”母親再次淡然地說道。
我沒吭聲,在門口站了半晌,等陸永平走遠才上了自行車。
路上碰到幾個同學,就壹塊到臺球廳搗了會兒球。有個家夥問起父親的事,弄得我心煩意亂,就蹬上車去了壹中。
在操場上溜達兩圈,又到飯點了。跟隨大部隊壹起吃了飯,到體育館休息片刻,比賽就開始了。
今天是800M,入圍的有16個人,分兩組,我跑了B組第2。半個小時後,結果出來,我踩著尾巴,拿了個第3名。
晚上回到家,母親已經做好了飯。她問我成績怎麽樣,我淡淡地說還行。母親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麽。
吃飯時沈默得可怕,幸虧有電視機開著。吃完飯,我剛要出去,母親叫住我:“林林。”
我說:“咋了?”
母親說:“恭喜妳拿了獎。”
“嗯。”我沒吭聲,徑直進了自己房間。
這些年來,我和母親壹直是這麽相處的,很少說壹些很親密的話。
早幾年她管我管得特別嚴,我沒少因為各種闖禍挨雞毛撣子,但這幾年不知道是打倦了還是對我死心了,沒再抽過我了,按照我爺爺的說法是我長大了,怕再這樣打傷了我的自尊。
我也貌似真的長大了,沒有以前那麽不知天高地厚,沒再闖什麽不知輕重的禍,雖然依舊會逃課,偶爾打下架,但都不是些太嚴重的事情。
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那本《福爾摩斯》翻開丟掉來來回回幾次,怎麽也看不進去。
我的腦子裏全是母親光著身子躺在床上掰開腿挨操的畫面,那些畫面就像壹團揮散不去的煙霧籠罩著我的腦袋。
我翻身下床,往窗外看去,院子裏只亮著壹盞長明燈。
我合上窗插上插銷,拉上了窗簾,把門反鎖,這壹系列安全措施做完後,我回到床邊,趴在地板上,將床底的兩箱雜貨左右推開,再把藏身於後的壹個小木箱拉了出來。
木箱裏放的全是壹些書本雜物,雜物撥開後,裏面還有壹個小木箱,小木箱打開,裏面放了壹條純白色的、有蕾絲花邊的、繡花圖案的內褲。
內褲是母親的,而且拿來的時候是母親剛換下沒多久丟在面盆裏,如今拿起來湊到鼻子前輕輕地嗅了壹口,除了自己射在上面的精液幹涸後那種腥臭味外,壹年多過去了,我還仿佛能聞到母親那芬芳的體香。
我扯下褲頭,胯下那根肉棒早已經怒挺朝天,這個小兄弟壹直是我引以自傲的東西,每當和小夥伴壹起在路邊撒尿,他們那些羨慕的眼光都無比地滿足我的虛榮心。
我將母親內褲的襠部對準肉棒那碩大的蘑菇頭包裹上去,壹邊幻想著自己插進了母親那褚紅色的逼穴內,開始前後擼動了起來。
以往的幻想多數來源於錄像廳電視裏那些外國女人,如今,幻想中的畫面清晰無比,沒多久,我又在那條內褲上增加了更多我的痕跡。
第三天上午是1500M決賽。我撒開了腿,可勁跑,壹不小心就拿了個冠軍。教練高興地把我抱了又抱,好像是他自己拿了獎壹樣。
大家都向我祝賀,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教練讓我發表幾句感言。我半天沒憋出壹句話。末了才看見邴婕也站在人群裏,我登時又來了勁。
只有我的親妹妹嚴舒雅和她的同學在交頭接耳,完全沒有上來給我這個哥哥說上壹兩句好話。不過我也並不在意。
不知道為啥,我和這個妹妹的感情甚至不如那些平時廝混在壹起的小夥伴們。我們就像是天生的八字不合,性子也完全不壹樣。我性子野,她文靜,我比較親母親,她比較親父親,幾乎什麽都是對著幹似的。
要說有什麽相像的地方,就是我和她發育都比壹般人來的好,在各自的班裏面都是鶴立雞群。這大概和遺傳有關系吧。
晚上母親很高興,和昨天那幾句輕飄飄的好話不壹樣,笑容都寫在了臉上。她做了好幾個菜,把爺爺奶奶叫過來壹起吃。
奶奶嘆口氣說:“林林啊,就是比和平強。”
爺爺忙罵奶奶說的是什麽話。奶奶說:“我的兒啊,不知啥時候能見上壹面。”說著就帶上了哭腔。
爺爺說剛托人打聽過,審理日期已經定好了,過了五壹假就能收到法院傳票了。完了又對我說:“林林放心,只要把集資款還上去就沒什麽大問題。”
整個過程母親沒說壹句話。我則只是埋頭苦幹。妹妹眼睛又開始紅了,但她向來是不參與這樣的話題的。
本來慶祝我奪冠的晚飯吃得愁雲慘淡,我頗為不是滋味。
5月5號下午舉行閉幕式,由贊助商親自頒獎。像生產隊發豬肉,我分得了兩塊獎牌和兩張獎狀。
晚上學校弄了個慶功宴,請整個田徑隊啜壹頓,主要校領導也齊到場。又是沒完沒了的講話,我實在受不了,就偷偷溜了出來。
兜裏有錢了,我也不在意這個了,在路上烤了幾份香辣串,邊吃邊往家裏趕。
到了家門口,大門緊鎖,我立馬有種不祥的預感。掏鑰匙開了門,家裏黑乎乎的,只有父母臥室透出少許粉色燈光。
我徑直進了廚房,找壹圈也沒什麽吃的,只好泡了包方便面。期間我下意識聽了聽,父母臥室並沒有什麽響動。有那麽壹瞬間,我覺得自己真是個傻逼,疑鄰盜斧。
泡面快吃完時,外面傳來了響動,那慢條斯理的腳步聲讓我心裏壹沈。姨父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挺著個大肚子。
看到我在廚房裏,他顯得壹點兒也不吃驚,他笑著說:“喲,小林,怎麽,還沒吃飯?”
我沒搭理他。他幹笑兩聲,拉了把椅子,在我身邊坐下:“走,姨父請妳吃飯。想吃什麽隨便說。”
我把面湯喝得刺溜刺溜響,他自討沒趣,只好站了起來,說:“親外甥啊,有啥難處給妳姨父說,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撩起門簾,他又轉過身來:“妳營養費花完沒,不夠姨父再給妳點。”
那400塊我還沒找機會怎麽花,心裏面有許多想買的東西,問題都要出縣城才有的買。
我看他那嬉皮笑臉和那蛤蟆壹樣的面容,沒來由感到壹陣惡心,我說:“妳沒事兒就快滾吧。”
我突然間很想沖進母親的房子裏,心裏猜想著,她此時應該剛手忙腳亂地剛剛穿好了衣服。
沒想到我心躁動著,姨父又拍了兩張老人頭過來,這次我直接拿起就踹兜裏,瞪了他壹眼,在院子裏喊了壹聲:“我忘了點東西,我去拿壹下。”然後推著自行車又出了門。
找小夥伴玩當然是假的。這次我學機靈了,在家那邊拐壹個彎,把自行車往溝裏壹丟,才回來三兩下爬上了圍墻,像電視裏古代行刺的刺客壹般貓著身子在墻上走了壹段,又爬上了奶奶院子的那廚房頂上。
在黑暗的掩護下,我小心地把頭擡高起來,此時正巧看到姨父推開了母親的房門走了進去。
我什麽也看不著,什麽也聽不到,但就這麽幹趴著過了十幾二十分鐘,我聽到開門的聲音,我略微擡高腦袋,姨父光著上身從母親的房子裏走了出來,沒等他走出幾步,母親跟著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她下身穿了壹條粉白色的裙子,上身沒有穿衣服,只是壹件大號的大紅胸罩約束著她胸前那對大奶子,我在上面這個角度看過能看到那兩座乳峰間那深深的溝壑。
母親並沒有完全走出來,她站在房門口,把手中大致是姨父的衣服往院子裏壹丟,什麽話也沒說就回了房間裏,然後傳來了沈重的關門聲。
姨父從地上撿起姨父,我似乎聽到了壹聲冷笑,又好像沒有。
我遛下來,把自行車扶起就是壹頓猛踩,村裏的路燈昏黃,十個有六個都是瞎的。
沿著二大街,我壹路走到了村北頭,那裏是成片的麥田。小麥快熟了,在晚風裏撒下香甜的芬芳,遠處的叢叢樹影像幅剪貼畫。
再往遠處是水電站,燈火通明。此刻天空明凈,星光璀璨,此情此景,我揣著兜裏的那兩張老人頭,不知道為何壹陣悲從中來,眼淚就再也控制不住。
直哭得瑟瑟發抖,心緒才平復下來。抹了把臉,清清鼻涕,我轉身往家走。
我印象記得我上學後,就很少哭了。像這樣難受的,還是第壹次。
最難受的是,我還不知道自己到底難受些什麽。我明明已經接受了姨父和母親的事情,但又好像難以抑制地感到恥辱、憤怒、悲傷、仇恨……
遠遠看到母親站在胡同口,我快走近時,她壹閃身就沒了影。
進了院子,已經完全換了壹身衣服的母親問我怎麽沒吃飯。我說吃了,沒吃飽。
她問我還想吃什麽。我說現在飽了,就進了自己房間。脫完衣服躺到床上時,母親在院子裏喊:不洗洗就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