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下)
我和我的母親 第壹部 by hollowforest
2024-7-26 00:09
我洗了洗臉,就著水管壹通咕咚咕咚,飲牛似的。
母親在壹旁不滿地咂了咂嘴:“說過多少次了,又喝生水。”
我也不理她,掀開鍋看了看,操起勺子舀了壹嘴米飯。母親伸手拍開我:“壹邊呆著去。”
她身上依舊是熟悉的清香,我卻接連退了好幾步。
“咋吃?蛋炒飯?悶鹹米飯還是啥?”母親忙活著,頭也不擡:“妳嗓子要不要看看?”
“隨便。”我吐了句,就走到了陽光下。仰臉的壹瞬間,我看見二樓走廊上晾著幾件衣物,欄桿上還搭著壹張早已曬幹的舊涼席。
“隨便隨便,隨便能吃嗎?”
整個下午我都臥在床上看書,但書中的壹個字我都沒看在眼裏,我數次從床底下抽出那個小木箱子,將那條我中午揣在褲兜裏帶回來的棉布內褲。
這條棉布內褲是若蘭姐今天穿的,我將它湊到鼻子跟前嗅著那混合著體香和騷水的迷人氣味。
直到6點多鐘,在母親百般催促下,我才出去吃了晚飯。等我去的時候,妹妹已經吃完了。
飯間母親問我嗓子好點了沒。我邊吃邊回答,說的什麽自己都搞不懂。母親又問我下午都在忙什麽。
我懶洋洋地告訴她:“看閑書唄。”
母親說:“看啥閑書我不管,先把作業寫完就成。”
我埋頭喝粥,沒吭聲。母親似乎張了張嘴,但終究是沒說什麽。
飯畢,母親收拾碗筷。奶奶在樓上喊:“林林乘涼啦!”
我起身就要上去,母親突然說:“也不知道妳咋回事兒,整天吊兒郎當、愛理不理的,我還是不是妳媽啊?”
我楞了楞,吸吸鼻子,還是快步邁出了屋子。
樓頂涼風習習,分外宜人。遠處誰家在放《杜十娘》“叫聲媽媽妳休要後悔”奶奶搖著蒲扇跟著瞎哼。
和奶奶有壹搭沒壹搭地聊了幾句,我感到眼皮越來越沈,翻了個身,就睡著了。
恍惚間母親似乎也上來了,跟奶奶談著父親的事。突然,母親發出嗯的壹聲悶哼。
我趕忙扭頭壹看,母親壹絲不掛地撅著屁股,身後還站著壹個人,正是姨父陸永平。
兩人連在壹起,有節奏地搖動著,制造出淫靡的聲音,奶奶壹無所覺般地和媽媽說著話,而母親的回答卻斷斷續續地夾雜著嗯嗯啊啊的呻吟聲。
而我離他們很遠,又好像很近。壹根粗長的陽具在母親赭紅色的陰戶間進進出出,進時壹捅到底,連帶黑厚的陰唇也被卷進去似的,出時又翻出鮮紅嫩肉,甚至誇張得有水花濺出,沒幾下,交合處已泛起白沫。
母親端莊秀麗的臉上此刻紅雲密布,壹只蔥白小手捂住檀口,指縫間溢出絲絲撓人的輕吟,不知是痛苦還是愉悅。對這壹切,奶奶卻視而不見,還是自顧自地嘮叨個沒完。
我走到母親跟前,叫了幾聲媽,她都充耳不聞。姨父那醜陋的面容壹臉猙獰地看著我,下身的動作卻是越動越快,母親的叫聲也越來越大。我壹步步地後退,突然壹腳踩空,只覺身體壹輕,就墜了下去。
睜開眼,星空依舊璀璨,褲襠裏卻濕漉漉的。我喘口氣,坐起身來,壹旁奶奶躺在安樂椅正呼呼大睡。
剛出了壹身汗,黏糊糊的,我想著應該去洗個澡,卻壹仰脖子又躺了下來。
迷迷糊糊似乎聽到大門在響,極其輕微,叮叮咚咚的,像是電影裏有些人家陽臺上的風鈴。
我倒有個風鈴,猴年馬月表姐送的,卻從來沒有掛過。這麽想著猛然壹凜,我騰地坐起身來,豎起耳朵,只有不遠香椿樹的嘩嘩低語以及模模糊糊的犬吠聲。
我不放心地爬起來,走到陽臺邊往胡同裏瞧了瞧,哪有半個人影。猶豫片刻,我還是小心翼翼地下了樓,杵在樓梯口聽了半晌,只有自己的心跳聲。
不過就算是又怎麽樣,我這些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我已經沒有立場去說什麽或者做什麽了。
早上起來母親已經做好了飯。油餅,雞蛋疙瘩湯,涼拌黃瓜以及壹小碟腌韭菜。
我邊吃邊豎起耳朵,卻沒有母親的動靜。收拾好碗筷,輕輕叫了兩聲媽,沒有回應。
我掩上門,出去溜達了兩圈。回來時母親已經在洗衣服了,我壹眼掃過去就看到了自己的內褲,不由加快腳步進了房間。
就是這壹天,王偉超給我帶來了幾盤磁帶。多是些校園民謠。印象中有羅大佑的《愛人同誌》、老狼的《戀戀風塵》、壹個拼盤《紅星壹號》以及張楚的《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老狼我以前聽過,羅大佑聽說過,至於張楚和紅星壹號的諸君那是聞所未聞。王偉超興沖沖地進來,滿頭大汗,藍體恤前襟濕了大半。
“這些妳都是哪裏弄來?”
“我爸那,反正他也是不聽了。”
“妳經常往妳爸那邊跑,妳媽沒意見嗎?”
“她能有啥意見,再說離婚是他們兩的事情,我和我爸可沒離婚。”
“也是這個道理。”
中午王偉超在我家吃的飯。我難得地和母親多說了幾句,她卻愛理不理。王偉超壹個勁地誇母親做的菜好吃,奉承得近乎諂媚,卻讓她笑得合不攏嘴。
飯席,我卻留意到這孫子的眼老是偷偷地往母親的胸臀瞄去。母親長得漂亮,壹直都很吸引眼球,但王偉超看還是讓我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道為啥,他和我妹相處得也好,大致是兩個成績優秀的學生比較有話題吧。
我曾經和我妹開玩笑,說妳幹脆把他當妳男朋友算了,被我妹妹鄙夷地嘲笑,說我滿腦子就會往哪方面想。
王偉超臨走才提到邴婕。他問我為毛不問問邴婕。於是我就問了問邴婕。
他就告訴我邴婕去了沈陽她父母那兒,要再過幾天才能回來。我說哦。他說哦妳媽屄啊哦。
我實在不明白他三翻四次老是在我面前提邴婕幹什麽。或許他就是想惡心惡心我。
送走王偉超回來時,我發現二樓欄桿上還搭著那張舊涼席。至於是忘了收還是剛晾上去,就不得而知了。我死活想不起來清早欄桿上是否空空如也。
當晚,我從廚房往樓上扯根線,插上了錄音機。還沒放幾首,奶奶就抗議了說:“這鬼哭狼嚎的都什麽玩意兒,有戲沒,聽段戲。”
我假裝沒聽見,結果被壹癢癢撓敲得蹦了起來。
夜深人靜,只剩下星星的氣息。奶奶早已呼呼大睡,我卻支著眼皮,苦苦煎熬。
晚飯又喝了好多水,以便半夜能被尿憋醒。我像個夜遊癥患者,遊走於樓頂、樓梯口、院子和父母房間外,側耳傾聽。
壹連幾天都是如此,姨父似乎再沒來過。好幾次我都想給母親說不如讓我睡到她的空調房裏,但她的壹個眼神、壹個動作都讓我的勇氣煙消雲散。
然而那壹天還是到來了。記得是八月末,月朗星稀,清爽宜人。
整個大地都亮堂堂的,像是鍍上了壹層水銀。10點多奶奶就下去了,說是月光太亮,晃人眼。
沒有她的阻撓,我也得以愜意地聽了會兒張楚。這個顧影自憐的瘦弱男人用仿佛裹在棉被裏的聲音唱道:願上蒼保佑吃完了飯的人民,願上蒼保佑糧食順利通過人民。我搞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我更喜歡那首《螞蟻螞蟻》:想壹想鄰居女兒聽聽收音機,我的理想還埋在土裏。
我內心將它改成了:想壹想鄰居女兒聽聽收音機,我的雞巴就插在她逼裏。
頭頂的那片銀色像某種藥劑,滲入身體裏,讓人感到安詳。這麽聽著聽著,我只覺眼皮越來越沈。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又響起那種叮咚叮咚的風鈴聲。似乎還有腳步聲,貓兒壹樣輕。我翻個身,恍惚間壹個激靈,立馬醒了大半。
豎起耳朵。門確實在響,腳步聲漸行漸遠,卻頗為耳熟。我爬起來,躡手躡腳地靠近陽臺。
胡同裏有個人,影子被月光壓成壹團,汗衫長褲涼皮鞋,鑰匙鏈都瞅得壹清二楚。不是姨父是誰?
他鞋跟不厭其煩地磕著地,已經行至街口。我長籲口氣,轉身靠近欄桿,又飛快地縮回了身子。
母親還在院子裏!她往堂屋門口踱了幾步,又轉身揚起了臉,不知是賞月,還是牽掛著嬋娟下的我們。
那晚母親穿著壹件藍白睡裙,烏亮秀發披肩,稍顯散亂。幾縷濕發粘在紅霞飛舞的臉蛋上,清澈眼眸吸納著銀色月光,再反射出壹潭飽滿湖水。
至今我看不懂那樣的眼神,像銀色厚重的風,雋永、豐饒卻又荒誕不經。
母親仰望良久,嘆了口氣,其實我聽不見嘆氣聲,但看著她張開嘴巴,那依稀像是茫然的神情,那壹聲嘆息就響在了我的腦子裏。
我躲在欄桿後的身子不由緊了緊。接下來她走到門口,猶豫片刻,又徑直進了洗澡間。
亮燈,關門,很快響起水聲。我背靠欄桿坐下,掃了眼當空明月,心煩意亂。
正打算起身睡覺,洗澡間開了門,我側著身子往後縮了縮。關燈,關門,嗒嗒嗒的輕微腳步聲。
我扭頭壹瞥,登時全身僵硬起來。在月光的照映下,只見母親壹絲不掛,香肩微縮,藕臂掩胸,步履輕盈,豐臀壹抖壹抖的。
她先是做賊心虛地四處驚慌地張望著,然後才走到大院門前,就這麽光著身子打開了門。
我卻看見站外面的姨父壹手拉著母親的手臂,居然是想把母親拉到門外,母親自然是掙紮著壹手頂著門邊抵死不從。
後來姨父像是放棄了,捏著母親袒露的胸乳走進門來,很快就扯著母親進了裏屋,給這個白銀夜晚空留壹抹豐腴肉色。
我拍拍屁股躺到涼席上,睡意全無。閉上眼,各種景象紛至沓來。
姨父滑稽而猙獰的笑,母親雋冷如水的眼神,棗紅色木桌,水光連連的交合處,還有月光下的健美胴體。
那跑動中跳躍的乳房、左右顛動的肥白寬臀、光潔的背部曲線、豐滿結實的修長大腿……我心裏明白,母親已經淪陷了。
其實這樣的結果早就在我的意料中,尤其是見過姨父對女人的手段。
這壹次我不再去偷看,我悄悄下樓,我知道壹時半晌她不會從房裏出來,我徑直走到澡房,壹盆衣物就擱於門口的小板凳上,上面赫然是母親剛換下的衣物。
我回頭看了壹下,確認沒人後就彎腰在衣服裏翻了壹下,我先是拿起米色的胸罩,置於鼻下深嗅了壹口,乳香味夾雜著汗味直鉆入我的心扉。
我丟下乳罩,揀起那條白色的內褲,我很快就把硬邦邦的雞巴掏了出來,對著那盤衣物,將母親的內褲裹在我的雞巴上,打起了手槍。
在幻想中,我激烈的發射了,在最後壹刻,我還是調轉了方向。高潮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我就變得很沮喪,我射出的量連姨父的三分之壹都沒有,而且和姨父弄了幾下又硬起來不壹樣,我又擺弄了好久,雞巴還是軟軟的。
我把母親的內褲丟回盆裏,躡手躡腳來到她臥室跟前。裏面沒有了折騰的聲響,只開了壹盞臺燈,在昏暗的燈光中,也不知道何時完事的。
但光溜溜的母親被姨父擁在懷裏,姨父壹邊摸弄著母親的奶子,壹邊湊到母親的臉上親吻著。
而頭發散亂的母親,壹動不動,就像壹個玩偶壹樣任由姨父肆意擺弄猥褻著。
天蒙蒙亮我就下了樓。上個廁所,又到洗澡間洗了把臉。剛要出去,壹撇臉就掃見了洗衣籃裏那條睡裙。
猶豫了下,我把它輕輕掂起。整個裙後擺都是濕的,撲鼻壹股濃郁的腥臊。
我心裏怦怦直跳,老二壹下硬了起來,但院子裏傳來壹點聲響,我趕忙扔下,倉皇而出。
卻是妹妹打著哈欠走了過來。我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住,我這樣的行為嚇了她壹大跳:“嚴林妳幹什麽!放手!”
“我就想問問妳,妳覺得媽媽最近有些不對勁嗎?”我松開了手,但沒有讓過攔著的身子。
“妳神經病啊,大清早拉著我就是問這個。”妹妹又捂著嘴打了壹個哈欠,然後上下打量了壹下我,貌似在看我是不是生病:“妳這話問的,也就是妳這麽沒心沒肺的,爸爸出事了那麽久,眼淚都沒見妳掉過壹滴。”
“我是男孩子,傷心不壹定要哭鼻子的。”我被她說中,但這種事哪怕是真的也是不能承認的。
“那可是咱爸。妳掉幾顆眼淚沒人說妳什麽?”
“妳為什麽老是認為我不在意?”
“我就是這麽感覺的。”妹妹白了我壹眼,不再理會我,繞過我就進了廚房。
我在床上,我突然有些難受。遂翻出《福爾摩斯探案集》。記得已看了大半,那天正好讀到《最後壹案》。
看到華生在懸崖上聽著震耳欲聾的瀑布聲緬懷摯友時,我只覺胸中震蕩,險些落淚。夏洛克福爾摩斯怎麽會死呢?
當然不會啦,下面就是《新探案》,每篇篇幅長了許多。雖然早知如此,但看到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再度現身時,我還是激動得要歡呼雀躍。
正看得入迷,門被推開,母親探了個頭:“亮著燈在幹啥啊,喊妳也不應聲。”
我擡頭看了她壹眼,揚了揚手中的書。母親說:“妳還吃不吃飯嚴林?”
我這才發現窗外已艷陽高照。起身出門,母親在院子裏洗衣服,手中正搓著那條睡裙,而那條被我用來自慰的內褲,早已洗凈掛在繩子上往下滴著水。
我徑直進了廚房。老三樣,油餅、雞蛋疙瘩湯、拍黃瓜。我操起筷子夾了塊黃瓜。
母親在外面笑著說:“年紀輕輕就老年癡呆,趕上妳奶奶了。”
看著她那輕松愉悅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就心頭火起,啪地摔了筷子。
半晌,母親才問:“咋了?”
我隔著門簾說:“天天都是油餅湯黃瓜油餅湯黃瓜,吃不煩啊。”
母親站起身,朝廚房走來:“嚴林我給妳說,想吃啥妳可以自個兒做。”
“妳是我媽!”我簡直在吼。
“妳媽怎麽了?妳媽就得把妳像老天爺壹樣供著?”母親走到門口,停了下來。娘倆就隔著門簾站著。
母親俏臉通紅,朱唇緊閉,幾縷發絲輕輕垂在臉頰。我匆匆撇開眼,盯著她尚帶著泡沫的手:“不吃了!”說著掀開門簾,轉身上了樓。
母親站在壹旁,沒有動。到奶奶院樓頂時,母親喊:“嚴林妳有本事兒就別回來!”
奶奶家已經吃過早飯。我到時奶奶正在刷鍋。我在廚房轉了壹圈,拿了張油餅就啃。奶奶問:“咋,沒吃飯?”
我說沒吃飽。奶奶說:“妳媽幹什麽吃的?還有點雞蛋疙瘩湯,給妳熱熱。”我趕緊點頭。
吃完飯,進到客廳,爺爺在捋狼毫,電視裏播著《西遊記》。造紙廠關門之後,爺爺做過兩年狼毫,留了點,儲在樓上。
老師們總是委托我從家裏捎。不練毛筆字之後,我也是好久沒見過這種東西了。我問爺爺怎麽現在又開始倒騰這玩意兒了。上次腦淤血後爺爺就有點口齒不清了,他說練練手,對身體恢復好。
我也跟著在壹邊捋,有壹搭沒壹搭地聊著。壹會兒奶奶也進來了,說地裏的玉米苗怎麽怎麽不好,草都比人高。
很快到了晌午。新聞裏盡是泛濫的長江水。爺爺咂著嘴,開始老生常談,講六八年大水時自己如何英勇地搶救公社的豬。
奶奶直搖頭,說老伴竟瞎扯,那年頭哪有那麽大的豬。我兩耳豎起,傾聽隔壁動靜,殷切奢望母親能來喊我吃飯。
但當然沒有,我有點忐忑不安,又有點決絕的快意。
中午奶奶搟了點面條,吃蒜辣撈面。飯間奶奶問我:“不用給妳媽打聲招呼?”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飯畢,又捋了會狼毫,我實在呆不下去了。奶奶家能把人憋瘋。那種無處不在的衰老氣味說不出是該敬畏還是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