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我幫妳

　　第三次來聚寶樓時，江楓明顯感受到這次聚寶樓內的客人數量比他第壹次來時要多得多。
　　二樓包廂內是怎樣的情景他看不到，但單論壹樓大堂上座率已經超過了5成，在非節日非休息日的情況下能出現如此巨大的改變，顯然是昨天晚上的八寶栗香鴿起了作用。
　　江楓甚至在大廳的小桌上看見了幾個熟面孔，好像在昨天的葬禮上見過。
　　很顯然，即使孫繼凱實話實說仍有食客不信邪，非要來親花錢自嘗嘗看。
　　孫茂才已經到了。
　　他們壹共才4個人，做壹張靠窗的6人小桌足矣。可孫茂才偏偏選了壹張最裏邊的最靠近後廚的大圓桌，得虧聚寶樓的上座率不高，不然服務員還真不壹定給他這張桌子。
　　走近之後，江楓頓時明白了為什麽服務員肯給他這張桌子——孫茂才點了壹大桌菜。
　　江楓落座之後仔細數了數，包括涼菜在內壹共13道菜，12菜壹湯，小壹點的桌子還真放不下。
　　“許多年未曾和江師兄同桌吃飯了，估計江師兄過兩天就要回北平，下次見面也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當年還在聚寶樓的時候江師兄對我也頗為照顧，今天這頓飯便由我來請江師兄。”孫茂才壹開口便表示這頓飯由他買單，然後才轉頭對邊上的服務員道，“佛跳墻可以上了。”
　　“好的。”服務臺點頭離開了。
　　“我知道以江師兄的性子肯定是懶得打聽聚寶樓都有哪些招牌菜的，若是點菜肯定也會按當年的習慣來點。這些菜都是這幾年聚寶樓口碑比較好的菜，咱們難得來壹趟便壹頓都嘗了吧，浪費便浪費壹些大不了吃不完再打包帶走，正好我還沒想好晚餐該吃些什麽。”孫茂才道。
　　聽孫茂才這樣說江楓才開始細細打量桌上的菜，有不少都是昨天晚上吃過的，其中就有備受他和吳敏琪好評的清蒸鱸魚。荔枝肉，雞茸金絲筍，煎糟鰻魚和蜜汁叉燒也在其中，新增了文昌雞，生拆蟹肉燴海虎翅，壹人壹盅燉燕窩和壹盤鮑魚。湯是普通的蘿蔔排骨湯，兩盤涼菜江楓昨天都嘗過了，味道壹般。
　　“怎麽挑了壹張這麽裏邊的桌子，外邊不是還有大桌子嗎？”老爺子問道。
　　孫茂才挑的這張桌子確實是有些偏僻，是離後廚最近的壹張，光線都不如其他桌子。
　　“我在外邊吃飯就是這個毛病，挑座位喜歡挑離廚房近的。就當是我的職業習慣吧，總想著離廚房近壹些親切些。”
　　“原本我是想再添壹道上湯焗龍蝦的，畢竟師父在時這菜是聚寶樓的招牌菜，只可惜服務員說龍蝦缺貨這菜又售罄了。”孫茂才遺憾地道。
　　“沒什麽好可惜的，他們估計也沒那本事做出孫師傅的味兒。”老爺子將筷子伸向生拆蟹肉燴海虎翅，夾了壹小筷子，把魚翅當粉絲吃。
　　“花裏胡哨。”壹聽就知道不是什麽好的評價。
　　這菜江楓有點印象，價格昂貴，他沒記錯的話這是聚寶樓最貴的壹道菜，單價遠在佛跳墻之上。
　　畢竟這好歹還有壹盤，佛跳墻只有小小的壹盅。
　　這樣想著，佛跳墻就上桌了。
　　小小的壹盅，若是江建康在三口便能下肚，還沒揭蓋，江楓就聞見了金錢的味道。
　　佛跳墻這道菜江楓雖然沒吃過但他聞過，先前他們家還沒和李家認親的時候，李教授曾托江建康做過佛跳墻。江建康為此還搭上了自己珍藏多年的花雕酒，雖然成品不盡如人意但香味還是很成功的，至少江楓對那香味有些印象。
　　入口，好吃。
　　所以說江楓不知道為何這小小壹盅佛跳墻居然要靠勾芡才能吃出各種食材都融合在口中的虛假的厚重感，但總體味道還是好吃的，至少高湯調的不錯，基調是好的。雖然各個食材並不協調融合，但有這樣出色的高湯打底就不會難吃，燉煮時間也夠，是壹份及格線左右的佛跳墻，就是價格貴了些，多了壹位數。
　　“偷工減料。”老爺子放下了勺。
　　“確實敷衍了些，原先師父在的時候這佛跳墻都要用最好的食材來做，幹鮑需要提前5天泡發，刺身要用最好的遼參，金鉤翅也要用最上等的，就連壇子去燒窯廠專門定做。”孫茂才進行補充說明，“壹壇佛跳墻要熬壹天多，時時都得有人守在邊上。那時哪位師兄被分到了守壇子，吃飯的時候連飯都要多吃幾碗飯。”
　　江楓情不自禁地咽了壹口口水，低頭看了壹眼碗中的佛跳墻，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不過如此。
　　接下來的幾分鐘，老爺子就像是壹位苛刻的美食點評家壹樣，把每道菜挨個嘗了壹遍，並且奉上了精彩的成語罵人。
　　“敷衍了事。”
　　“亂七八糟。”
　　“壹塌糊塗。”
　　“難以下咽。”
　　“誤人子弟。”
　　“……”
　　“壹無是處。”老爺子放下了筷子，開始進行總結評價，“也就那道清蒸鱸魚還有些水平，其它的都是些什麽糊弄人的玩意。”
　　基本上老爺子每罵壹道菜，孫茂才就要詳細地解釋壹下為什麽這道菜會挨罵。
　　“清蒸鱸魚是邱富做的，我常聽人說他是孫師兄最老實的壹位弟子，現在看來確實如此。”孫茂才道。
　　在所有人都偷懶的情況下唯獨他不偷懶，可見是個老實人。
　　“他不是廚師長嗎？菜做成這樣也不管管。”老爺子昨天晚上嘗過聚寶樓眾位廚師正常發揮的水平，自然對今天這種極其敷衍了事的菜品更為生氣。
　　“我聽別人說邱富雖然老實廚藝也不錯，但不擅長人際關系也沒什麽威懾力，缺乏管理經驗，不適合當廚師長。原先孫師兄還在時，他雖不常下廚，但也常常會去後廚所以廚師長壹直都是他，邱富也是臨時任命的。”孫茂才道。
　　“聚寶樓的這些消息妳倒是清楚。”老爺子道。
　　孫茂才笑笑：“昨天晚上在酒店實在無聊，便托朋友幫我打聽了些聚寶樓的消息。我那朋友是個消息靈通的，壹晚上的時間便全都打聽清楚了。”
　　孫茂才的鬼話老爺子自然是不相信的，沈聲道：“妳真的想回來？”
　　孫茂才收起了笑容壹臉正色：“那是自然。”
　　老爺子擡頭打量了壹下四周，仔細看了看這熟悉又陌生的酒樓：“這裏可跟原先不壹樣了。”
　　“泰豐樓重新開業的時候，可和江師兄記憶中的壹樣？”孫茂才反問。
　　“泰豐樓是我家的。”
　　“這裏也是我家。”孫茂才道，轉頭看了壹眼緊閉的廚房大門，“我的事情江師兄再清楚不過了，父母死於水災，家裏親戚不願意養我就在外流浪做了小偷。最靈巧的便是這雙手，最會的就是察言觀色。”
　　“那時我偷了聚寶樓客人的財物，被當場捉住逃跑時打碎了聚寶樓裏的東西，原本被抓住了當場打死也不為過。師父卻說我年紀小把東西還了打壹頓就算了，打碎了聚寶樓裏的東西沒錢賠就去後廚當雜工抵債。”
　　老爺子給自己舀了壹滿碗蘿蔔排骨湯，正大口啃著排骨，聽孫茂才這樣說隨口接道：“我當然知道，當初把妳逮住的人是我。”
　　江楓：噗。
　　“確實，其實我最該謝的人是江師兄妳，若不是當年您跑得快力氣又大，壹把把我抓住按在了地上，沒準現在我已經在監獄裏關著了。”孫茂才道，“可惜現在沒酒，若是有酒的話我定要敬江師兄壹杯。”
　　“別跟我扯這些虛的，我可沒和妳開玩笑。妳想回來，人家肯嗎？”老爺子繼續低頭吃排骨。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肯又如何？這些菜妳又不是沒嘗過，就算妳想管，妳覺得他們肯放心讓妳管嗎？”
　　“所以得試試啊。”孫茂才笑道，“未來的事誰能想到呢，就像我和孫師兄都想不到江師兄居然真的可以有朝壹日把泰豐樓買回來，重開之後生意還如此紅火。”
　　“就像當年我和孫師兄也不會想到，有朝壹日我會離開聚寶樓，幾十年都不得回。”孫茂才輕聲道。
　　飯桌上的氣氛突然凝固了。
　　吳敏琪悄悄擡頭在孫茂才和老爺子之間來回打量了壹番，緊接著低下頭裝作自己什麽都沒有聽到，繼續夾菜吃飯。
　　作為壹位吃瓜大戶，她這些天悄悄吃到的瓜已經夠多了，需要壹點時間來消化壹下這些瓜。
　　“楓楓。”吳敏琪用只有江楓能夠聽見的聲音在他耳邊小聲道，“其實剛才江爺爺和孫先生的點評，妳可以發微信告訴孫繼凱。”
　　“啊？”江楓壹臉懵逼。
　　吳敏琪指了指桌上的菜：“雖然江爺爺說的話有點不太好聽，但他和孫先生的點評都是極為公道的。孫繼凱如果想要整頓聚寶樓的後廚的話，這些公道的點評應該會成為他整頓後廚樹立威信的壹個好方法。”
　　吳敏琪不愧是吳家酒樓的前任繼承人，剛才江楓聽老爺子罵菜的時候心裏想的是：唉，爺爺又開始日常罵人了。吳敏琪想的卻是孫繼凱可以用這些話罵做菜的廚師罵回去。
　　江楓覺得吳敏琪這個提議甚好，頓時拿出手機開始劈裏啪啦的打字發微信。
　　具體的話他是記不清了，但是大致意思還是記得的。
　　江楓：我和我爺爺，吳敏琪還有孫茂才現在在妳們在店裏吃飯。
　　江楓：我爺爺說妳們家的佛跳墻偷工減料，孫茂才先生說妳們家的佛跳墻用料不嚴謹沒有之前的好，說原先妳家的佛跳墻要熬壹天多……
　　江楓：蜜汁叉燒……
　　江楓：還有生拆蟹肉燴海虎翅……
　　……
　　江楓壹連發了十幾條消息給孫繼凱，卻不知孫繼凱此時就在後廚裏。
　　孫繼凱原本是在檢查各個食材是否有問題，他昨天晚上進後廚的時候看見案板上的菜就覺得不對勁，懷疑有人在食材進貨方面動了手腳以次充好。
　　抽查效果很明顯，聚寶樓的食材就是有問題，普通果蔬還好，像是海參燕窩魚翅基本上都是好壞參半。
　　邱富是臨時受命不會管事，想在他這裏鉆空子實在是太簡單了。
　　孫繼凱正大發雷霆呢，就感受到口袋裏的手機在不停地震動。
　　訓完人之後孫繼凱走進隔間裏掏出手機，見發消息的是江楓，還壹連給他發了十幾條消息，點開來之後映入眼簾的就是——
　　亂七八糟糊弄客人，賣得還這麽貴簡直就是欺騙消費者。
　　孫繼凱：？
　　罵我？
　　仔細壹看，發現不是江楓罵他是孫茂才和江衛國罵他。
　　孫繼凱是從下往上看的，看到最上面也就是第壹條消息才發現江楓他們正在聚寶樓吃飯。
　　孫繼凱連忙回消息。
　　孫繼凱：妳們在哪壹桌？
　　感受到手機振動，點開手機看消息的江楓：？
　　惱羞成怒來打我？
　　難道是我剛才表達的過於明確了，有點傷害孫繼凱脆弱的心靈？
　　江楓想了想，還是把桌子的號碼發給孫繼凱了。
　　不過幾十秒的功夫後廚的門就開了，孫繼凱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壹眼就瞧見了江楓他們，快步朝他們走來。
　　走近之後，孫繼凱二話不說先道歉。
　　“江爺爺，孫師傅，對不起了。這段時間我壹直都沒工夫管店裏的事，導致店裏烏煙瘴氣的，做出來的菜也對不起客人。今天這頓飯由我來請吧。”
　　老爺子沒有說話，把發言的機會讓給孫茂才。
　　孫茂才露出了壹個獨屬於長輩的溫和的笑容：“今天這頓飯原本就是我請江師兄的，飯錢還是由我來結吧。家中有事店裏的管理疏忽了也可以理解，只要日後有所改善就行。飯錢就算了，如果可以的話不妨送我壹份八寶栗香鴿，昨天晚上吃的那種的。”
　　孫繼凱楞了壹下，隨即又看向江楓，有些尷尬：“昨天晚上的八寶栗香鴿其實是……”
　　“我知道昨天晚上的八寶栗香鴿的勾芡部分應該是由江楓完成的吧。可我昨天晚上聽江楓說這八寶栗香鴿的勾芡不是由妳爺爺教的，而是妳同他壹起研究出來的，既然是壹起研究出來的我相信妳應該多少也會吧。”孫茂才溫聲道。
　　孫繼凱這下是真的尷尬了，雖然事實如此，但是……
　　他真的不會。
　　“其實我不會。”孫繼凱苦笑，“雖然江楓的勾芡確實是和我壹起琢磨出來的，但我現在依舊沒有掌握勾芡的真正要領。後來爺爺也曾指點過我，卻……”
　　孫繼凱搖了搖頭。
　　“我不如江楓。”
　　這下換江楓和吳敏琪吃驚了，雖然孫繼凱不如江楓是壹個公認且無法改變的事實。但以孫少爺驕傲的性格想讓他親口說出這句話，卻是壹件極為難得且罕見的事情。
　　“壹點都不會？”孫茂才問道。
　　“會壹點，但始終不得要領。”
　　八寶栗香鴿的勾芡需要靠悟，孫繼凱這些日子壹直沒法專註於廚藝，自然沒時間去悟，也沒機會捅開最後壹層窗戶紙。
　　“妳可以試試。”孫茂才道，“不要有心理壓力。畢竟我之前壹直無緣壹嘗，妳爺爺親手做的八寶栗香鴿也不知具體的味道是怎樣的。只是昨天晚上嘗了兩份覺得非常驚艷，所以今天想再吃壹次。”
　　孫繼凱還是有些猶豫，他的勾芡技術他自己心裏最清楚，說會壹點就真的只會壹點。
　　由他負責勾芡成品或許會比店裏賣的要好上壹些，但同江楓所做的比起來差遠了。他不想讓孫茂才失望，畢竟，他還有事要求孫茂才。
　　他現在就像是壹件等待招商引資的產品，他只想給投資商看見產品好的壹面，盡力想把不好的那壹塊藏起來。
　　“今天中午的八寶栗香鴿已經全部售罄了，如果妳想嘗的話得重新開始做，大概需要……”孫繼凱想委婉地拒絕。
　　“我可以等，我訂的是後天返回的機票還有些時間，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在聚寶樓裏多呆壹會兒。”孫茂才道，算是把孫繼凱的路給堵死了。
　　就在孫繼凱要松口答應的時候，江楓開口了。
　　“如果孫師傅真的想吃的話，不如我再幫忙勾芡壹次吧。”
　　給孫老板打白工這種事情，壹回生二回熟。
　　“這樣自然最好。”孫茂才笑道。
　　孫繼凱松了壹口氣。
　　江楓走到孫繼凱身邊，小聲問道：“我進去是不是應該換身衣服，畢竟現在是正式營業。”
　　孫繼凱點頭：“我讓人去給妳拿。”
　　說完便喚了壹位服務員去給江楓拿壹件適合他尺碼的後廚員工工作服。
　　去倉庫裏找衣服需要些時間，江楓就拉著孫繼凱坐下，讓服務員又添了壹雙碗筷讓他嘗嘗自家後廚做出來的菜能有多敷衍。
　　有老板在和沒老板在時的差距有多大。
　　“對了，這麽長時間妳勾芡還沒摸到要領嗎？”江楓好奇地問道。
　　孫繼凱搖搖頭：“回來之後爺爺教了我很多，但後面出了壹些事情，我壹直沒怎麽練廚，荒廢了。”
　　“先前練的時候也壹直不順當，雖然妳說溫度是關鍵但我總找不到感覺。爺爺在的時候在旁邊指點壹下還稍微好壹點，現在爺爺不在了，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感覺。”孫繼凱嘆了壹口氣。
　　“多練練吧。”吳敏琪道，“楓楓的勾芡就是練出來的，他現在做的比妳剛走的那段時間好多了，都是量堆出來的。”
　　江楓的八寶栗香鴿在這段時間裏能有所進步，全靠王秀蓮同誌壓榨親生兒子。
　　孫繼凱點頭：“我知道，爺爺也是這麽說的。只可惜我悟性不夠始終差把火候。”
　　江楓看了壹眼老爺子，見他正在低頭吃菜好像沒有關註他們這邊三個小輩的談話，道：“我爺爺之前說要在這兒多待兩天，估計是要見壹些朋友。反正這兩天我閑著也是閑著，要不我過來教教妳。”
　　孫繼凱壹楞。
　　“這道菜是妳爺爺教我的，按理來講應該是妳們家的菜，結果現在變成了泰豐樓的招牌菜，我這良心上有些過意不去。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沒準我能看出來哪裏有問題給妳說壹下就通了唄，自己瞎琢磨多慢吶。”
　　妳又沒有掛。
　　江楓把最後壹句咽在了肚子裏。
　　孫繼凱笑了：“謝了，晚上請妳吃飯。”
　　“找壹家有上湯焗龍蝦的店請，來了妳們家店三次都沒吃到上湯焗龍蝦。我這難得來壹趟，好歹妳得讓我把這道名菜嘗壹下呀。”江楓笑道。
　　“壹定。”
　　“最好是壹家佛跳墻做得正宗的店，我還沒吃過正宗的佛跳墻呢。”吳敏琪補充道，借機趁火打劫。
　　“放心，肯定給妳找壹家正宗的。”孫繼凱壹口答應下來，“比我家現在做得好的。”
　　正說著，孫繼凱突然擡頭想要站起來：“好像衣服拿過來了，我帶妳去更衣間吧，我正好也要換身衣服。”
　　江楓起身。
　　“叮，完成支線任務【美好回憶】，獲得任務獎勵：【孫茂才的壹段記憶】【孫茂才的壹個記憶片段】。”
　　遊戲提示音突然在江楓腦海中響起，江楓下意識地看向孫茂才。
　　孫茂才也在看他們，看他和孫繼凱。
　　孫茂才臉上帶著笑，眼角也洋溢著笑意，眼神卻有些空洞，仿佛在透過他們看其他的什麽人。
　　可能是在看他自己。
　　可另壹個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