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根源

　　求壹條活路……
　　聞言，石嵐壹怔，有些不太理解靈韻的意思。
　　“我們如今所處的時代，終將走向末路，屆時諸天破滅，萬界雕零，我等，包括妳以及妳的親朋眷屬，宗族血裔，都將化成灰燼。”
　　靈韻並未開口，殿宇深處傳來了聲音，緩步走出了壹道身影，壹襲黑袍，面容之上籠罩著壹層薄霧，只能看到壹雙深不見底的漆黑雙瞳，其內好似倒映著壹方大宇宙，有時空之力在流轉。
　　雖然黑袍人影近在咫尺，但石嵐卻感到了壹種難以跨越的距離感，好似隔著時空對望。
　　此人出現的壹剎，石嵐與輪回之間的感應便被斬斷了，輪回好似被某種秘力壓制，陷入了沈睡之中。
　　“我名為‘蒙’，算是靈武殿的初代殿主，曾經神武界的界主。”
　　“見過前輩。”石嵐心頭猛然壹跳，躬身行禮，眼前的這人，不知是活過了多少歲月的老怪物。
　　靈武殿傳承至今，已經不知多少歲月，但是，在如今的扶天歷開始計算之前，靈武殿便已經存在了。
　　‘蒙’親身所經歷過的歲月，不可想象。
　　“為了度過這壹場浩劫，我等需要更多的同道，而妳有這個潛力。”蒙言簡意賅，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平淡如水。
　　“敢問前輩，浩劫的根源是什麽？”石嵐壓下心頭的躁動，眉心緊蹙，若是蒙所言為真，那麽她如今所擁有的壹切，最終的結果，都將化成泡影。
　　“壹切因果都已被斬斷，無可尋，無可知，無可見。”蒙輕輕搖頭，如果能知曉根源所在，浩劫根本不會發生，壹切都會被掐滅在萌芽狀態。
　　“淩陽與應對浩劫有關麽？”
　　“天地之初，世界本為壹體，因為某些緣由，最終分裂，演化無數歲月之後，方才有了如今的大宇宙……”
　　這其中緣由，在異域之中，石嵐早已聽太淵天說過，但此刻她並未提起，只是靜靜聽著。
　　蒙的話中，有很多太淵天都不曾提過隱秘，最初的起源大陸被打崩之後，分裂出的碎片大小不壹，其中有四塊最為龐大，這也是淩陽，包括天元，極意，神武這三方大世界的雛形。
　　淩陽界不同於尋常大千世界，其世界根基之雄渾，相較於大世界而言，並不會差的太多，若是源力充足，其內的天地法則，足以供養至強者。
　　淩陽原本就是這四塊碎片之中，最大的壹塊，只是因為源力的流逝，世界之內發生了些許變故，但其底蘊仍在，只要有足夠的碎片補充，躍升大世界，並非是壹件難事。
　　“不是已經有神武了麽？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
　　在石嵐看來，神武大世界已經足夠強大，即便是要積攢力量，以神武為根基，無疑要比擡升淩陽劃算的多。
　　“神武天道不願放權，於我等而言，處處束手束腳，天元與極意如今基本已經成了輪回殿與系統的後花園，天道盟亦是在其中渾水摸魚，早已是壹片烏煙瘴氣。”
　　說到這裏，蒙微微壹頓，而後道：
　　“妳對大宇宙了解多少？妳神魂中的系統，與妳說過大宇宙之中如今的形勢麽？”
　　聽到蒙的詢問，石嵐陷入了沈思，不太肯定道：“晚輩只知曉壹部分。”
　　她對於大宇宙之中的情形，只能說是壹知半解，就算是輪回，知曉的也不多。
　　“如今大宇宙之內，除卻三方大世界之外，看似是輪回殿與系統各占半壁江山，實際上，如今勢力最強者，是天道盟。”
　　“天道盟看上去八面玲瓏，不顯山露水，但其手中實際掌控的大千世界，已過千數，且控制著三片世界牧場，源力最為充足。”
　　“源力可化萬物，而能將萬物化為源力的，只有世界源晶，如今大千世界之中世界源晶的轉化速度，對於我這等修為的存在而言，已是杯水車薪……”
　　“當初起源大陸被打崩，最初的世界源晶，同樣壹並被打碎，分成了四塊，輪回殿，天道盟，以及妳神魂之中，那個系統的根源之地，之所以能如此鼎盛，正是因為他們手中，各自都掌握著壹塊碎片，擁有顛倒乾坤的造化之力。”
　　說到此處，蒙的語氣出現了壹絲不易察覺的波動：“沒有源力補充，實力再強，壽元也依舊會走到終點，我能存活至今，起初是因為神武天道的饋贈，降下了部分源力，但近年來，天道愈發吝嗇，我等只能求變。”
　　聽到此處，石嵐心潮起伏，心中不免有些悚然，神武天道的變故，她已經隱約能猜到其緣由，極大概率是因為魔方的存在。
　　按照蒙所言，輪回殿，天道盟，系統總部，各自掌握著壹塊源晶碎片，再加上魔方，這正好是四塊碎片。
　　“妳可知神武之中，為何沒有輪回殿之人與系統的蹤影？”
　　沈默了半晌，蒙再度開口，驚醒了出神的石嵐。
　　“晚輩不知，因為天道？”她微微搖頭，心中卻是已經猜出了部分內情。
　　“我從那幾方勢力之中，得到了消息，從源晶碎片彼此之間的相互感應來看，那最後壹塊碎片的位置，就在神武大世界內，我費盡心力將那幾方勢力阻擋在外，探尋至今，卻未曾發現絲毫線索……”
　　石嵐心中壹震，面色絲毫不變，最後壹塊碎片，就在神武異域之中，但她卻不可能告知蒙以及靈韻。
　　離開異域之前，戎玄青曾再三叮囑，不能外泄魔方內情，石嵐壹直謹記於心，沒有戎玄青，她走不出神武異域，況且這其中牽扯著天大的隱秘，以她如今的修為，怕是稍有不慎，就會被各方勢力之間的傾軋碾死。
　　“不過，神武應當守不住多久了。”
　　蒙壹聲輕嘆，神武界內因為源力，而與天道盟之間勾連的人，不再少數，而且此次淩陽之變，他或許也要承天道盟的情，再阻攔已是說不過去了。
　　“這些勢力入主淩陽之後，界內的生靈會如何？”石嵐逐漸平復下心緒，問起她如今最關心的問題。
　　“淩陽界內，妖魔身後皆有強大存在坐鎮，至於人族，若與佛道術士有牽扯，自會受到庇佑，余者，自求多福。”
　　對於淩陽界內的生靈，蒙並不在意，即便死絕了，也與他無關，只要淩陽還在就可。
　　“過段時日，我會遣壹批六階弟子入界，在天地大變之後，為靈武殿劃壹片領地，到時可以讓妳的親眷直接入內，不會受到驚擾。”
　　壹旁，靈韻開口接過了話，石嵐在擔心什麽，他自然清楚。
　　“多謝前輩解惑。”石嵐對著蒙躬身行了壹禮，而後望向靈韻：
　　“入淩陽的弟子，我可否親自帶隊？”
　　“可。”靈韻點頭應允。
　　“佛門那壹面，妳不必再擔心，我已遞了話，在神武之內，他們不敢再擾妳清凈。”
　　言罷，蒙未再開口，如壹縷清風，消失了在了大殿深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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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武大世界邊界，壹片山脈上空，石嵐緩步走出，望著下方的天衍宗駐地，心頭有些沈重。
　　距離靈武殿的弟子前往淩陽，還有三年的時間，這些前往淩陽的弟子，稱不上精銳，在殿內隨手壹抓，便是壹大把。
　　淩陽局勢不清，在前往淩陽之前，靈武殿便已經做好了這些弟子會有折損的準備。
　　而石嵐，則是想趁著這短暫的三年，做壹些準備，她第壹步要做的，便是讓白煜晉升至尊之境。
　　白煜停留在八階極境已有壹段歲月，只是因為石嵐的修為所限，加上穹羅天地貧弱，壹直難以晉升。
　　如今這種種桎梏，已經隨著石嵐踏入帝境，徹底被打破，而身邊多出壹位至尊，對於石嵐而言，也會便利許多。
　　壹步跨出，石嵐便已經踏入了天衍宗的核心禁地。
　　白煜聞召而來，看到石嵐的壹剎，虎目之中便充斥著難以抑制的狂喜：
　　“恭喜尊上成道！”
　　因為興奮，他的整個身軀都在微微顫抖，至尊領域，是他期盼了無數歲月的境界，當初為了穹羅，他放棄了在神武成道的機會，雖然未曾有過後悔，但卻難免有壹絲遺憾。
　　今日，他或許就能了結夙願。
　　“隨我來。”石嵐壓下心中紛擾的雜念，淺淡壹笑，開啟了穹羅界的門戶。
　　當初白煜面對神武的誘惑，依舊選擇了穹羅，留在了她的身邊，這壹份情義，她壹直記著。
　　穹羅界內的天地，已被石嵐重新梳理，較之原先的範圍，擴大了許多，山川湖海之間的靈氣濃度，亦是暴漲了壹截。
　　踏入穹羅的壹剎，白煜身軀之上的氣機便開始了沸騰，布滿庚金殺伐之氣的領域顯化，符文之光飛舞間，領域開始了逐漸收縮。
　　不過片刻之後，石嵐便感受到了白煜元神之內的朦朧道印，此刻他正在小心嘗試，想要得到穹羅天地的認可。
　　有石嵐的存在，這壹步自然不會有任何問題，不過半日，白煜便已經成功寄托了道印，略顯虛幻的道果凝聚成形。
　　白煜凝結道果的壹刻，石嵐望了壹眼穹羅，沒有絲毫遲疑，將界內的源力抽出了大半，而後從自身的道果之中，勻出了海量的精氣，融合於壹處，為白煜生生造出了壹場天地饋贈。
　　因為源力的流逝，穹羅界內大片的山川靈氣盡失，湖海幹涸，對此石嵐並不擔心，這些缺失的源力，她可以從琉光界中找補回來，無傷大雅。
　　至於白煜能從這壹場饋贈之中得到多少好處，全憑他自身的造化。
　　澎湃的源力噴薄而出，自天穹之上灌下，帶著微弱的光，如銀河倒掛，將俯臥在大地之上的白虎徹底包裹。
　　不過白煜的根基，顯然與石嵐無法相比，即便是厚積薄發，吸收的速度仍舊有限，自蒼穹之上沖刷下的源力，有近半重新回歸於天地之間。
　　見狀，石嵐不急不緩，探出手將四散的源力重新收攏，再度送入青冥，融進垂落的銀河之中，白煜能吃多少，她就給他多少，全看他自己。
　　跟著她壹路走來，今日吃上壹頓飽飯，不算過分。
　　隨著時間推移，籠罩在源力之間的白虎，身軀逐漸開始鼓脹，膨大了壹圈，好似壹團雪球。
　　“尊……尊上……”
　　直到聽見白煜斷斷續續的呼喚，石嵐才猛然察覺到了不對。
　　這好像是吃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