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空手套白狼

　　上輩子，陸逸明跟錢宏利打了那麽多次交道，就是因為錢宏利做生意實在。
　　看著配置單，陸逸明很爽快地點了點頭：“妳是專業的，妳都說是最好的，那還能不行嗎？不過我現在沒有錢。”
　　聽說陸逸明沒錢，錢宏利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
　　“小子，妳拿我尋開心是不是？”
　　原本以為是大生意，結果忙活了這麽長時間，白幹了！
　　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也繃不住啊。
　　陸逸明面不改色，表情泰然：“當然不是，我是來買電腦的。我是說我現在沒有錢，又不是說以後也沒有錢。如果妳願意給我延期壹個月支付的話，我可以加兩千塊錢，壹萬五如何？”
　　“壹個月後？加兩千？”
　　錢宏利皺著眉頭，看向陸逸明時，滿眼的狐疑。
　　陸逸明卻沒理會他那明顯帶著異樣和懷疑的目光，而是自信地笑了笑：“不錯。我壹個月要是無法還清欠債，就把電腦還回來，並且支付加價的那兩千塊錢，怎麽看妳都不會虧。”
　　錢宏利看著陸逸明身上的校服，微微咧了咧嘴，顯然不相信陸逸明說的話。
　　“妳壹個學生崽子，能壹個月拿出壹萬三？”
　　陸逸明說：“不，是壹萬三，壹個月後，我給妳壹萬五。”
　　錢宏利有些心動。
　　畢竟，這年月，打著高科技的旗號，組裝電腦依舊是暴利行業，這壹臺電腦賣陸逸明壹萬三，已經賺了不少了，要是陸逸明願意再給兩千，那這壹單就是血賺。
　　但是，錢宏利也不傻。
　　要是陸逸明還不上錢，那這錢賺不到不說，豈不是還要倒貼壹臺電腦出去？
　　“妳憑什麽覺得妳壹個月後能還我壹萬五？要是妳帶著電腦跑了，我上哪找人去？”
　　陸逸明把自己的學生證掏出來：“這是我的學生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壹個月後要是我不還錢，妳可以去學校找我。”
　　錢宏利將學生證拿在手裏看了看，咧開了嘴，呵呵壹笑：“妳小子膽子還挺大，妳就不怕這會兒說大話，壹個月後還不上，搞得全校都知道？”
　　陸逸明自信地說道：“不可能還不上，區區壹萬五而已。”
　　錢宏利嗤笑道：“區區？小子，妳知不知道，現在進工廠上班的，壹個月才四五百塊錢，三年不吃不喝都攢不下壹萬五。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面對質疑，陸逸明目光淡然，只輕飄飄地回了壹句：“我會裝系統。”
　　“真的？”
　　錢宏利收斂表情，又認真地把陸逸明從頭到腳看了個遍，眼神微動。
　　這年頭，還沒有壹鍵式的傻瓜重裝系統軟件，也沒有優盤裝系統——甚至連優盤這玩意兒都還沒問世。
　　給電腦裝系統，還就真是壹門正兒八經的技術活，能幹的都是“專業人士”。
　　陸逸明懶得解釋，找出軟盤來給錢宏利演示了壹遍：“怎麽樣，我沒騙妳吧？要是我還不上錢，大不了來給妳打工，壹直到還清欠款為止。”
　　錢宏利心中又動搖了三分。
　　現在的電腦用戶，想要重裝系統，很多時候只能扛著電腦來請人維修，臺式機五十，筆記本壹百，這錢就是躺著賺的，簡直不要太舒服。
　　壹萬五千塊，也就裝個壹兩百次系統罷了，在錢宏利看來，陸逸明的價值遠遠不止。
　　有了陸逸明的再三保證，錢宏利終於答應了陸逸明賒賬的要求：“行，這玩意兒現在是妳的了。”
　　陸逸明哈哈壹笑：“錢老板就是爽快。”
　　錢宏利翻了個白眼，只覺得陸逸明又在吹牛：“得了吧，妳能按時把錢還我我就燒高香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浮誇了。
　　搞定了電腦，陸逸明回到了學校。
　　晚自習結束，陸逸明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去辦公室找到了班主任朱漢文。
　　“朱老師。”
　　朱漢文是個四十多歲的斯文男人，戴著壹副眼鏡，日常穿壹身深灰色的中山裝，壹副典型的知識分子形象。
　　看到是陸逸明，朱漢文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麽晚了來找老師有什麽事嗎？”
　　陸逸明很是自然地拉過來壹把椅子，坐在朱漢文的對面，也不怯場，直接淡定地開口道：“朱老師，我想請妳幫個忙。”
　　朱漢文扶了扶眼鏡，轉過來看著陸逸明，有些不明所以：“妳說。”
　　“我買了壹臺電腦，打算利用課余時間學習編程技術。但是現在高二的課程這麽緊湊，我只能利用中午和下午的休息時間。所以我想把電腦放在您這裏，我中午放學和下午放學就可以過去學習，妳看行嗎？”
　　“妳？買電腦？自學編程？”
　　朱漢文顯然不信。
　　眾所周知，陸逸明是個學渣。
　　課本裏的東西都學不明白，妳還自學編程？
　　聽著就不靠譜好嗎！
　　妳老師我是姓朱，又不是豬！
　　不過，朱漢文是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老師，無論多麽好笑，他都不會笑。
　　畢竟好學不是什麽壞事兒，再者而言，陸逸明主動把電腦放在他這裏，這就意味著他能隨時監督陸逸明，看陸逸明是不是真的在自學編程。
　　這樣壹想，朱漢文便點頭應允下來：“妳有這份求知的心，很好。電腦技術確實是目前的新興技術，妳如果真的能掌握著壹門技術，那妳以後也能以此謀生。災荒年餓不死手藝人。電腦在哪裏？什麽時候送過來？”
　　“得明天中午。”
　　“行，那我放學了就在家裏等妳。”
　　告別班主任，陸逸明回到家，屋裏還亮著燈，寧雪華端出壹碗熱氣騰騰的竹升面，關心地問道：“讀書辛苦了吧？趕緊趁熱吃，吃完洗澡睡覺。”
　　陸逸明壹邊吃面壹邊看向寧雪華：“媽，我跟妳商量個事。”
　　“什麽事？”
　　“現在我已經讀高中了，高中的學習很緊張，大家都很努力，我決定中午不回家吃飯了，多兩個小時在學校裏面學習。”
　　寧雪華聽完很是欣慰，隨即有有些心疼：“時間這麽緊嗎？不要累壞了身體啊。”
　　陸逸明當即擺手：“不會的，我是年輕人嘛，身體棒得很，努力學習有什麽可累的？妳和老爸天天忙著廠裏的事，那才是真的操勞。”
　　雖然知道陸逸明的學習成績並不算很好，但是現在看到陸逸明願意用功讀書，寧雪華原本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了：“我們家小明真的是長大了，這腦瓜子開竅了啊。行，妳爸已經睡了，我明天跟他說，每天給妳十塊錢，我中午在學校吃好壹點。別光顧著學習，把身體都給搞垮了。”
　　“嗯，謝謝媽。”
　　“趕緊吃吧，吃完洗澡睡覺去，記得刷牙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