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同生共死

　　鋼絲網已經加固，因此前面五六頭異獸都在鋼絲網上掛得血肉模糊，才把固定樁連根拔起。
　　壹沖過鋼絲網，異獸們擡頭就看到楚君歸正站在面前。
　　最前方的異獸縱身而起，全速撲向楚君歸，大嘴壹口就向楚君歸咬去。不說它們那恐怖的咬力，光是壹百多公裏的沖刺速度，不管咬到什麽東西，都能生生撕下壹大塊來。
　　此時楚君歸手中多了根包鋼的短矛，矛尖對正異獸的大嘴。異獸收勢不及，壹下就被包鋼短矛刺進口中。
　　楚君歸壹個側躍，閃到了壹旁。而短矛壹端支在地面，異獸在沖勢的帶動下幾乎將整個短矛都吞進肚子，然後才翻向前方。
　　楚君歸在異獸群中縱橫來去，動作如電，背上短矛壹根根減少。在這壹刻，他恐怖的基礎格鬥術終於顯現出真正威力，沒有分毫多余動作，沒有分毫誤判，異獸雖然動作如電，可是不甚靈活，次次都與楚君歸擦身而過。
　　而楚君歸手中短矛不斷壹端支地，壹端在間不容發之際對準飛沖而來的異獸。那些異獸根本來不及改變方向，就像自己把自己穿到包鋼短矛上壹樣。
　　瞬息之間，沖過鋼絲網的異獸就少了壹多半，而楚君歸準備的包鋼短矛也消耗殆盡。在駕駛艙附近，林兮也在與數頭異獸戰鬥，她用相同方式幹掉了三頭異獸，不過明顯吃力得多。好在異獸群大部分註意力都在楚君歸身上，林兮身邊只有三四頭異獸，不然的話她也難有幸理。
　　短矛用完，楚君歸即刻拉了林兮躲入駕駛艙，再度使用老辦法將異獸壹對壹對地消滅掉。
　　當最後壹只異獸倒下時，林兮已經虛脫，直接跪在地上。而楚君歸也好不到哪裏去，全身多處器官亮起紅燈，接近衰竭邊緣，體力早已耗盡。剛才他為了盡可能不讓異獸接近林兮，壹人攔下大半獸群，早已超負荷運轉多時。
　　然而就在這時，顯示屏上忽然通紅壹片，壹個更大的獸群出現，正在快速接近！
　　這是壹個超過百頭的龐大獸群，而兩人手中的子彈僅有不到二十發。
　　林兮壹咬牙，伸手拔出楚君歸腰間的手槍，就沖出駕駛艙，迎向獸群襲來的方向。
　　此次定是難有幸理，她寧可與獸群同歸於盡。
　　然而林兮剛出艙門，就被楚君歸壹把拉住。楚君歸動作如電，伸手在她後頸處壹拍，戰甲手心處放射出壹道高壓電流，擊中隱藏在此處的開關，壹下就關閉了林兮戰甲的主電源。
　　兩人身穿的生存戰甲足有近百公斤重，全靠內部輔助動力支撐。驟然失去電源，哪怕林兮體能強大，動作也難免壹滯。
　　楚君歸從她手中輕輕巧巧地奪過手槍，向獸群沖去。半途中，他俯身抓起壹塊當作原料的登陸艦裝甲板，提著它全速奔向獸群。
　　獸群奔馳如風，瞬間與楚君歸相遇。
　　楚君歸將裝甲板壹端深深插進地面巖石，以全身抵住，當作壹面重盾。
　　嗵的壹聲悶響，沖在最先的壹頭異獸狠狠撞在盾牌上，被高高彈起，拋飛到百米之外。巨大的撞擊力也將楚君歸生生撞退數米，登陸艦的裝甲板都出現凹陷。後面異獸拼命剎車，但仍是接二連三地撞上來，不過這次撞擊力就小得多了。
　　轉眼之間，獸群中央被遏，兩翼異獸如潮水般湧向前方，再紛紛剎住，回沖，將楚君歸包圍在當中。
　　通的壹聲，又壹頭異獸的撲擊被楚君歸重盾擋下。不過這壹次楚君歸盾面是向下而不是向上，在恐怖的沖擊力下，楚君歸被壹下拋上天空。
　　正常情況下，在空中對付異獸絕不是明智選擇。異獸可以輕而易舉地躍上數十米高處，而人在空中卻無法閃避。果然見楚君歸升空，好幾頭異獸同時躍起，如箭般淩空撲擊。
　　楚君歸瞬間開啟輔助動力全部噴口，戰甲數處噴出火焰，推動著他又向上飛了十多米，險險避過異獸們的撲擊。
　　此時楚君歸全身都縮到裝甲板後，拔出手槍，對準獸群中央就是壹槍！
　　壹聲郁雷在行星表面炸響，大地劇烈震動，壹朵小型蘑菇雲徐徐升起，異獸們則是被四下拋散，許多都不再完整。
　　楚君歸則如同被巨人踢中，無助地拋飛到數百米外，重重摔在地上，就此不動。
　　他視野中已經全是暗紅色的警告，並且越來越暗淡，逐漸陷入黑暗。
　　就在只剩最後壹線光明時，他的視野中出現林兮的臉。她大聲說著什麽，可是楚君歸什麽都聽不見。他的思維處在奇異的停滯狀態，大部分功能組件沒有反應或是回饋極慢，就像時間被無限延長壹樣。
　　他看到林兮焦急的臉，也知道自己好像該做點什麽，但就是什麽都做不了。
　　林兮將他翻過來，正面朝上，將什麽東西插進他的戰甲。楚君歸胸口微痛，然後以痛處為中心，壹縷火熱感覺向四處擴散，所到之處知覺紛紛回歸。
　　楚君歸逐漸恢復了行動能力，世界也重新有了聲音。他掙紮著坐起，咳了兩聲，不由自主地噴出壹口鮮血，將面具內染得到處都是。
　　好在戰甲頭盔內湧出濃濃霧氣，所過之處血漬迅速轉淡，化為液態，自頭盔下方流出。楚君歸面具屏幕和臉都重新變得幹凈。這是生存戰甲的自動清潔功能，在某些極端環境下，比如說外太空，有時是可以救命的。
　　楚君歸低頭壹看，見自己戰甲胸口處的緊急開口被打開，上面插著壹根藍紫色的玻璃管，裏面的液體已經所余無幾，並且還在迅速下降。
　　這是生存戰甲自帶的綜合急救藥劑，也是兩人目前唯壹的醫療品，看樣子林兮是把自己戰甲的儲備都用在楚君歸身上。
　　楚君歸臉色壹變，伸手就想去拔掉玻璃管，卻被林兮攔住。她看著楚君歸的眼睛，認真地說：“君歸，妳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的。”
　　楚君歸壹怔，迅速建立模型，推演了數十種可能場景，然後得出結論：自己死了，林兮確實沒法在這顆行星上生存。
　　於是他沒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