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1章儀式感

　　不管社會精英們是真心想要投降，還是只是為了把自己跟底層士兵區分開，對光年來說都是壹樣的。不過楚君歸很有些感慨這壹群體的拼搏，或許從出生到現，所有的壹切都是他們壹樣壹樣爭取來的。到了現，連個中級控制子體也要爭，原來被操控也分三六九等。
　　楚君歸對這些人有了點興趣，於是讓智者分析了壹下他們的行為模式和文化，分析後智者給出了壹個新方案：只給這10萬人提供1萬個中級子體，然後會從這1萬人中隨機選取100個，交給高級子體控制。也就是說，成為大人物絕對信任心腹的機會。
　　但是想要拿到中級子體就沒那麽簡單了，首先是報名，雖然不是先到先得，但是報名的順序權重是很高的。然後是兩輪筆試和壹輪面試，最後按照綜合分數確定發放子體的資格。
　　光年壹向重視效率，筆試面試都要安排壹天內完成。報名前照例詳細說明了中級子體的特殊性，簡單來說就相當於重點強化的高級基因優化，以及危急時刻的打雞血功能。作為對比，高級子體是頂級的全面基因優化，並且負責修復基因缺陷，二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可是現實中，哪怕是壹處重點基因優化也是精英們傾家蕩產、舍命按揭才能負擔得起的，全面頂級基因優化那是想都別想。曾經有人說過，他們之所以能夠從數普通人中脫穎而出，主要是靠變異。
　　低級控制子體功能單壹，就是接受指令毀滅宿主，典型的只有義務沒有權利，自然不被精英們接受。
　　智者的方案壹出來，立刻精英群體中引起了轟動。不那麽聰明的剛開始還習慣性地抱怨和指責，結果就發現壹批人已經沖向出口開始提前排隊了。這下他們也顧不上發泄情緒，拼命往前擠，以爭取只有十分之壹的機會。跳過這道門檻，才有資格進入壹飛沖天的抽獎環節。
　　等到壹個小時候楚君歸打開幾個小小的出口，開始為申請者登記時，太空戰裏的排位之爭已經打過了好幾輪。然後精英們看著那些狹小的僅容兩個人並排通過的入口，又開始了幾十隊會合成兩隊的動作。
　　精英們具體合並隊伍的過程很復雜，總而言之，就是斯文掃地。
　　楚君歸看看進度，又開了上百個登記口，這壹次登記進程總算快了不少。登記環節反而簡單，監控壹掃，資料就會自動匹配，這點計算量對智者來說毫感覺。
　　等到第壹萬人登記，楚君歸立刻宣布登記環節結束。這下那些只差壹步的人可就不幹了，差了提前申請的分數，後面要吃多大的虧誰都清楚，筆試面試哪是那麽容易補得回來的？這些人立刻拿出平日裏維權的架勢，大呼小叫者有之，撒潑打滾者有之，還有陰險些的自己不上，拼命扇動旁邊的人上。
　　只是光年裏，人權，具體點說人類的權利，壹向不怎麽受重視，更不用說戰俘的權利了。於是自動武器站激活，壹通高壓電擊彈打過去，世界立刻清靜了。
　　恢復秩序後，就是兩輪筆試。這個精英們再熟悉不過了，坐到考桌前，個個都是神采奕奕。這可是他們出人頭地的主場！只不過看看周圍，好像都是同類，沒什麽只能當分母的水貨，於是許多人頓時就有了壓力。他們挺直身體，專註精神，等待著人生的又壹次大考。看著這些人的精神狀態，楚君歸覺得原本準備的刺激精神的激素氣體似乎都可以省了。
　　兩輪筆試，第壹輪都是數學、邏輯和自然科學等題目，主要考的是智商和知識儲備。第壹輪會篩掉三分之二的人，然後是第二輪。第二輪則全是各類復雜場景下的問題，解答就是處理方案。題目中有壹半和戰爭有關，另壹半則是社會現實。這壹輪篩查的是行業背景和處理、解決問題的綜合能力，順便考察壹下作戰指揮的本事。戰鬥題目大多是小規模戰鬥，以契合這些人的軍銜。
　　兩輪筆試不管結果如何，題目倒是非常讓人信服。智者出題方面有天然的優勢，這是人類比不了的。最後終於到了面試環節，15000名候選人要競爭最後10000個名額。面試時間是15分鐘，每個人都面對壹面空蕩蕩的墻壁，聽到問題後就開始回答。智者壹個壹個問題拋出去，速度極快。有的人深思熟慮，有的則是不假思索、本能作答。
　　面試結束，智者就給出了結果，公布了通過名單。
　　說實話，這壹輪楚君歸看得都有點懵。智者說題目的語速極快，以正常人類的反應速度，稍不留神就會錯過問題。有人答得快有人答得慢，幾分鐘後就出現了明顯差距。等到面試結束，最多的人回答了37個問題，最少的還第二個問題上侃侃而談，特別能說。面試的問題也是五花八門，涵蓋了各個方面，甚至包含了壹些現實中正發生的事，比如說：妳怎麽評價被俘時的艦隊的指揮官？
　　楚君歸也沒那個能力瞬間處理壹萬多人的答案，但是用幾分鐘時間分析幾百份問卷的能力還是有的。然後楚君歸發現是否通過似乎和面試回答問題的水平沒有什麽關系？
　　這讓他有些弄不明白智者的思路，於是問：“面試通過的標準是什麽？”
　　智者回答：“標準是我是否看得順眼。”
　　“楚君歸不明所以。
　　“人類面試大部分情況下通過的標準都是主考官看得是否順眼。我不過是遵循了人類的傳統。”
　　“面試主要是考察專業能力，妳以後別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楚君歸道。
　　“我們這次篩選的不是植入控制子體的人嗎？身強體壯不是殘疾就可以了。大家都符合要求，所以我就隨便選了。”
　　“那妳還問那麽多的問題！”
　　“我這是給他們儀式感。沒有這東西，他們就不會覺得中級子體有多重要。”
　　“壹個控制子體能有多重要？”楚君歸沒好氣地問。
　　“人類歷史表明，人歷經艱辛得到某樣東西後，不管那東西是什麽，都會格外珍惜。他們歷經幾輪淘汰才拿到了植入中級子體的資格，內心會充滿驕傲，背叛概率會相應降低……”
　　楚君歸打斷了智者的長篇大論，開始準備給精英們植入子體。出乎意料的是，精英們格外的配合，甚至自發地開始維持秩序。那些沒能獲得資格的人明顯的不服氣，許多人都詢問以後是否還有機會晉升中級子體。這也出乎楚君歸意料之外，他回答是只要通過光年的考試，就可以把初級子體升級到中級子體。然後很多人又問什麽時候考，多長時間可以考壹次，最後楚君歸不得不承諾每年都要舉行壹次考試，好讓他們有機會晉升中級子體。
　　好不容易才處理完麻煩的精英們，楚君歸都覺得有些疲勞，每時每刻周圍都有十幾個圍著他不斷地詢問、核實乃至投訴，關鍵楚君歸同時投放了幾百個影像，然後匯總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跟五萬只鴨子吵架。
　　到了這個時候，楚君歸也明白中級子體附帶的基因強化的吸引力有多大了。這東西現實世界就相當於母星時代某國的普通住房，還不是豪宅，為了得到它，鋌而走險的有，賣身賣腎的也有，當然，絕大多數人是背上壹輩子的貸款，還到七老八十為止。
　　有了前面成功的案例，智者根據人類歷史經驗，又底層士兵那實行了新的方案：每壹萬個人申請植入子體的人中，隨機抽選10個改為植入中級子體。
　　“嗯，抽十個人分房子……”楚君歸心裏想著。
　　說明了中級子體的基因強化效果後，不出意料得到了積極反饋。但是反饋力度有限，也就多了100萬申請，絕大多數人仍觀望，或是對光年拋來的橄欖枝嗤之以鼻，堅決不肯背叛聯邦。楚君歸看來能多100萬也是好事，總共400萬人也不是個小數了。
　　智者雖然有不同想法，但是也沒有反對。智者看來，這些人沒有資源沒有背景，都沒法直接扔回聯邦，只能重新整編當占領軍用。可是重新使用，也就意味著要給他們發吃穿發裝備，還得給工資，住的地方也不能是個大鐵皮盒子了，這麽著都得有張床，廁所也不能幾百人壹間，還得有醫院、酒吧、淋浴房，各種娛樂和生活設施……
　　楚君歸很理解智者的心情，當初兩人壹起修改星艦設計圖的時候，第壹時間去掉的就是各類生活保障設施，然後就發現成本神奇的下降了40%，再後來實現了子體全面接管，於是所有救生艙也都去掉了，於是成本又下降了10%。所以把所有和人相關的東西都去掉，星艦的成本可以直接降低壹半以上。而且子體還不需要日常維護，不需要吃喝，充充電就行了，所以綜合成本使人類的1%都不到，它還不會抱怨、發脾氣，更不會要這要那要待遇搞攀比。
　　這些人有啥用呢？共同體根本就不接收，智者甚至懷疑就算償釋放，共同體都不願意。
　　只有壹件事讓智者意識到這些人還是有點價值的，那就是王朝壹直索要這批戰俘。
　　本著王朝想要的我就不給的原則，智者每次都選擇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