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孑與2

歷史軍事

夢回長安,鮮血浸染了玄武門,太極宮的深處只有數不盡的悲哀,民為水,君為舟,的朗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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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節 殺豬般作詩

唐磚 by 孑與2

2018-6-15 15:40

  李靖大笑著說:“老王,喝不了酒就說,拿自己的看家本事算怎麽回事。”
  王珪反嘴回敬:“老夫五個人是斯文人,妳們拿野人喝酒的法子來灌老夫,難道就不許老夫用斯文人的法子回敬,說好了賦詩,壹人壹首,賦不了的喝酒。”
  李二坐在主位上看他們互相攻擊,自己揪了倆葡萄慢慢品嘗,賦詩也好,鬥酒也罷,對他來說都不算是事,柴紹也安坐不動,他也是文武兼修,早年間浪蕩長安的時候,是出了名的浪子班頭。
  李靖不怕,他也算得上是文辭斐然,可憐李績出身響馬,沒有賦詩的本事,見到拿著鼓槌傻笑的長孫沖,立刻就揪過來按在自己身邊準備拿他當槍手。
  長孫無忌郁悶的問李績:“妳抓著我兒子幹什麽,要幫他也該幫我。”
  “長孫,這話就不對了,妳擠到文官那裏去了,那是妳的事,妳兒子卻是老夫麾下的校尉,主帥有難,他這個當校尉的就不該來頂缸?”
  對於他的無賴手段,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更是嗤之以鼻,李績幹事情從來都是另辟蹊徑,不走正道,嫁個閨女都要請皇後幫忙,給自己臉上塗金。
  “小子,壹會賦詩,我和妳秦伯伯,牛伯伯,尉遲伯伯的那份妳就代勞了,不用念得有多好,混過去就行。”
  程咬金早早就給雲燁安排了任務,至於李承乾已經被李孝恭,李道宗弄走了,李懷仁為此又挨了兩腳,賦詩對他來說難度太大。
  王珪也不在乎,幾個小子而已,自己和房玄齡,杜如晦都是詩文大家,長孫無忌,柴紹也不是泛泛之輩,對面的人除了李靖算得上壹號人物,余者不足以論,雲燁算學高絕,詩文壹道卻是弱項,沒聽他作過什麽出名的詩歌,長孫沖倒是小有薄名,但是對上他老子,就不信能翻出手掌心。
  皇帝是當然的裁判,這讓他很不滿,有些失落,他很喜歡在宴會上賦詩,可是身份總是壹個制約,每回飲宴,他都是萬年裁判。
  以李二的性子來說不滿就會刁難人,自己沒份,玩的不盡興,就要其他人也不能盡興,張嘴就把規矩定了下來,既然是賦詩,那就要中規中矩,要符合詩歌的格律,不能再像上回程咬金念得那首,哎呀我的媽,好大壹樹杈,之類的胡說八道,必須有意味才好。
  規矩壹出武將們叫苦連天,他們以前就是靠著壹個大樹杈之類的順口溜來混的,陛下這是赤裸裸的偏袒文官。
  “小子,有沒有問題,陛下把難度拔高了不少,看樣子不好混啊。”程咬金憂心忡忡的問雲燁,他也知道詩文不是雲燁的長處,但是武將丟人可以,絕對不能怯戰,死也要咬下敵人三兩肉來是大唐軍人的傳統。
  “伯伯放心,小意思,您以前做的那首詩就不錯。”
  “胡說八道,那是老夫被逼急了,胡說的,完了,小子,妳連老夫的詩都喜歡,這場詩賦比賽八成要輸。”牛進達,秦瓊,尉遲恭也覺得不妙。
  “伯伯,他們做的詩文只是文字遊戲罷了,把壹些字排來排去就好,真正的大家作詩都是有感而發,將自己的靈魂,肉體融入其中,可謂精氣神壹樣都不可或缺,這樣出來的詩歌要麽悲憤,要麽慷慨,要麽豪情萬丈,要麽憂國憂民,大格局才能現大氣魄,拷問靈魂才能發人深省,余者只是堆砌文字而已,哪裏算得上什麽詩。”
  聽雲燁吹得厲害,程咬金等人終於放下心事,可是這番話卻讓坐在壹邊偷聽到的王珪七竅生煙,大叫著說:“氣煞老夫也,小子,竟然敢胡吹大氣藐視先賢,今日妳若不能給老夫堆砌出幾首合轍押韻的文字來,老夫明日就打上玉山,看妳還有何面目教授子弟。”
  痛斥完雲燁,還添油加醋的把剛才雲燁對大家所做詩賦的評論又說了壹遍,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柴紹的臉頓時就黑了,壹起痛斥雲燁不知天高地厚,將天下文華說的如此不堪,要他做個交代。
  雲燁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貞觀年間出過什麽著名的詩歌,李二存留的兩首詩還是因為他是皇帝,史學家給他留了點面子才錄上去的,至於其他人的,實在是沒聽說過。
  “小子好大的口氣,合轍押韻這是新的韻律,是我大唐初年才有的東西,妳既然說的慷慨,那就給朕念出壹首來好的來,否則,王卿打上玉山朕是不會管的。”
  雲燁起身給王珪行了壹禮說:“小子剛才說的孟浪了,還請老先生原諒。”
  王珪的臉色才松下來就聽雲燁又說:“小子是學算學的,發現這天下間的事情都可以有據可循,詩文也不例外,用算學的排列法,的確能堆出好些個合轍押韻的詩歌來。有的還很優美,比如我程伯伯念得那兩句詩就很美。”
  王珪幾乎要吐血了,用算學的排列來做詩?欺人太甚啊。
  李二安撫了壹下要暴走的老王珪,咬著牙對雲燁說:“好好,妳就給朕解釋壹下妳程伯伯詠枯樹杈子的名作,哎呀我的媽,好大壹樹杈,這兩句美在何處?”
  武將們都很擔憂地看著雲燁,連他們都沒看出這兩句那裏好,就純粹是壹句大白話。
  走到場子中間,雲燁作了壹個羅圈揖,笑著說:“諸位長輩,妳們當時太心急,我程伯伯還有兩句沒念出來,只要連起來,就是壹首絕妙的好詩絕對合轍押韻。”
  “快念,老夫等著明日去玉山找李綱算賬。”
  “哎呀我的媽,好大壹樹杈,春來苔是葉,冬來雪是花。”雲燁才念完,武將們頓時連聲叫好,就連李二都不得不承認的確算得上是壹首好詩,前兩句直白,後兩句立刻就把枯樹的形態描繪的栩栩如生,沒有大才,做不出這樣的詩。
  隨時做好爆發的王珪呆住了,詩歌還可以這樣做?這算什麽?不對,是早就做好的,說不定程咬金找人想挽回面子,找的大家給續的,必須現場命題。
  揮手止住了武將的喧鬧,尤其是程咬金,早就給旁人說老子當初就是這樣想的,是妳們不給老夫出彩的機會。見到王珪想要大家安靜,越發笑的起勁。
  等眾人笑鬧結束,王珪說:“雲小子,妳如果再念出壹首關於雪的詩來,老夫才會信服。誰知道這首詩是不是程知節找妳書院的大儒做的。”
  雲燁笑著說:“湊字而已,簡單,短時間字就不講究了,合轍押韻就好,想要好詩回去拿著書院排列好的印書用的韻腳挑些好字回來就是,您聽好了,天地壹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完了,千年文華,毀於壹旦!”王珪壹屁股坐回位子上慘叫壹聲,這首詩的確不算什麽詩,偏偏在韻腳上無懈可擊。
  “燁子,妳說我們回去之後,只要把所有的字韻腳分開,然後再分門別類,最後想要賦什麽詩,把那些字組來組去,最後組通順了,就成了詩?”
  “好詩大概是拼不出來,但是應付酒宴足矣。”
  聽到雲燁和李懷仁壹唱壹和的說話,王珪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在事實面前由不得不承認,壹瞬間就急的滿頭大汗。
  “原來寫詩是這麽回事,老王,老房,妳們也太不地道了,早點告訴兄弟不就完了,讓我們出了多年的醜,實在是不夠朋友啊。”
  李績總算逮著話題,陰陽怪氣的諷刺文官,李二忽然壹拍案子大聲說:“小子,差點被妳蒙混過去,詩者,誌之所之也。在心為誌,發言為詩,再者:詩言誌,歌詠言,聲依永,律和聲,如果妳簡單的把賦詩稱之為堆砌文字,也太小看天下士子了,有本事,妳當堂堆砌出壹首佳作,才算是能做跟腳,再說妳的謬論不遲,就以面前的美酒為題,小子,朕等著妳給朕壹個意外。”
  看著面前琥珀色的美酒,雲燁忽然覺得李二的題目也不是太難,於是問侍者:“這是什麽酒?”
  侍者小聲地回答:“回侯爺,這是蘭陵美酒。”
  雲燁點點頭,要來壹張大紙,開頭寫下了蘭陵美酒四個字回頭又問侍者:“這個酒泡了什麽?”
  “回侯爺,泡了郁金草,所以味道芬芳。”雲燁點點頭,又在上面加了郁金香三個字。寫完之後跑到李二的面前看看他的酒碗,別人是瓷杯,只有他壹個人用的是玉碗,仔細看了壹會,又回到紙張面前寫下了,玉碗兩字,撓撓頭又加了‘裝滿琥珀色’五個字,這五個字壹出,王珪頓時嗤之以鼻。
  長孫沖壹個勁地對雲燁小聲說韻腳不對,雲燁想了壹下,又把色字改成光字,想了想又把裝滿改成盛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薛萬仞笑著對柴紹說:“上回咱們在草原喝酒,我都喝的連帳房都找不到了,這種甜絲絲的酒,沒有雲家的酒好喝。”
  雲燁好像有了神助,壹口氣寫下了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家鄉。寫完,就把筆放下,清清嗓子大聲念道:“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李二把這首詩念了好幾遍,長嘆壹口氣,覺得賦詩很沒意思,壹件風雅的事情,被雲燁宛如殺豬壹般,掏腸子掏肺東拼西湊之下就弄出壹首絕美的詩,原來詩歌這個樣子也能做出來,全無意境。
  王珪淚流滿面,房玄齡,杜如晦面色鐵青,長孫無忌面色陰晴不定,看雲燁的神色愈發的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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