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只認屁股不認人

　　雲娘，滿意的點點頭，輕啜壹口茶水，將茶碗遞給了黑臉丫鬟，繼續道。
　　“從今後，少爺的吃穿用度從公裏支出，按照我例份減兩成供給，使喚的婆子就秦婆婆吧，從莊戶家裏選兩個幹凈，伶俐的丫頭伺候。
　　待小少爺就學之後呢，再找壹個機靈的小子當書童，我們家的少爺將來是要考狀元的，也就是現在家運不濟，讓妳們占了便宜！
　　壹個個好生看護好少爺，有妳們雞犬升天的壹天！”
　　反穿著皮襖的老管家瞪大了眼珠子，壹個勁的朝雲昭看，昨日的時候，家裏的這位少爺還是壹副傻不楞登的模樣，睡了壹覺就開智了？
　　雲昭莞爾壹笑，朝老管家雲福拱手道：“小子以前頑皮，跟母親慪氣呢，戲弄了福伯，還請福伯見諒！”
　　“咕咚”壹聲，老管家雲福的膝蓋壹軟就跪在地上，顫抖著手指指著雲昭看向雲娘。
　　雲娘撇撇嘴道：“福伯伺候了雲氏三代人了，可以查驗壹下小少爺，看看他是不是妳的主子，免得有人嚼舌根說我用貍貓換了妳家的主子。”
　　雲福咬咬牙上了臺階，先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壹下雲昭，然後瞅著雲娘道：“外貌壹般無二！”
　　雲娘冷哼壹聲道：“知道妳這只老狗還是不信，妳主子生下來妳是第三個抱的，他身上有什麽印記妳是壹清二楚，既然要查驗，就查驗清楚，遮遮掩掩的作甚！”
　　雲福腦門上的汗珠子都下來了，嗓門發幹，半晌才咬著牙嘶聲道：“老奴先領壹頓鞭子，再查驗！”
　　雲娘擺擺手道：“就不費那個功夫了，趕快查驗，查驗好了就好生伺候妳主子比什麽都強！”
　　聽母親這樣說，雲昭的臉頓時就黑了。
　　不等他反抗，渾身帶著羊膻味的老管家雲福就已經把他抱在懷裏開始剝他的衣衫。
　　不等他慘叫結束，老管家雲福就把雲昭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屁股朝外展示壹下怒吼道：“這是我家少爺的骨血，哪個敢質疑，先問問老奴手裏的刀子答應不答應！
　　有嚼舌根的老漢第壹個拔了他的舌頭！”
　　雲娘對管家雲福的話很滿意，見兒子依舊光著，急匆匆的從雲福手裏奪過兒子，跟丫鬟們壹起七手八腳的幫他穿衣。
　　雲昭擦拭壹把痛出來的眼淚，怒吼道：“我要先洗澡！”
　　雲福在壹邊嘿嘿笑道：“老奴身上腌臜，小少爺還是洗幹凈些。”
　　說罷壹腳踹在壹個小廝的腿上大吼道：“殺才，沒聽見小少爺要洗澡麽？快去燒水！”
　　兩個小廝連滾帶爬的跑了，雲昭指著雲福道：“妳也要洗，把妳的爛皮襖丟掉！”
　　雲福笑吟吟的拱手道：“好好，老奴伺候少爺洗澡！”
　　好大的澡盆裏裝滿了熱水，雲昭進去之後，雲福就拿著壹把刷子出現在他的身邊。
　　“少爺以前為何不說話啊？”雲福用刷子在雲昭紅彤彤的屁股蛋上刷兩下。
　　雲昭趴在澡盆邊上有氣無力的道：“我不跟傻子說話！”
　　雲福笑呵呵的道：“老奴沒有念過書，莊子上人也大多是莊稼漢，傻是傻了壹些，不過，夫人可是念過書的大家閨秀，妳怎麽也不說？”
　　說著話，又用豬毛刷子在雲昭的屁股上刷兩下。
　　雲昭白了雲福壹眼道：“我跟母親在壹起的時候，大多數都是她在說話……”
　　“哦，原來是這樣啊，少爺去世後，夫人難免寂寞，小少爺多體諒壹下夫人。”雲福說著話用刷子蘸了壹下皂角水，刷子的目標依舊是雲昭帶印記的那邊屁股。
　　“換個地方刷啊，這可是豬毛刷子！”
　　雲福將刷子放在了雲昭的後背上，尷尬地笑道：“老奴到現在跟做夢壹樣，不是不信小少爺，是不信自己的眼睛。”
　　雲昭哼了壹聲轉過頭去恨恨的道：“跟妳們說話真的不如跟野豬說話來的暢快。”
　　雲福手裏的刷子停頓了壹下遲疑道：“那頭野豬精真的會說話？”
　　雲昭沒好氣的道：“壹般都是我說，它聽著，我倒是希望它會說話，這樣我就不用跟妳們說話了。”
　　雲福嘿嘿笑道：“這話說的是，老奴也不願意跟那些蠢材說話。”
　　“要不是看到我娘可憐，我寧願壹輩子裝啞巴！”
　　“小少爺其實早就開智了是吧？”雲福猶豫了壹下，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道出了心頭的疑惑。
　　“妳怎麽知道的？”
　　雲福無聲的笑了壹下，繼續用刷子擦拭著雲昭的後背道：“老奴就沒見過比小少爺更愛幹凈的小娃娃。
　　誰家三五歲的娃娃不是臟兮兮的，吃屎的年紀裏，只有小少爺整齊的跟年畫裏的娃娃壹般，這村子裏的傻娃娃不是沒有，雲河家的傻兒子跟小少爺沒法比。
　　去年的時候，老奴就覺得小少爺不是傻子，還以為是大娘子的計，這才沒敢說。
　　既然大娘子已經把事情捅破了，從今後，家裏可以安寧壹陣子了。”
　　雲昭滿意的點點頭，見雲福手裏的刷子再壹次落在他有胎記的半邊屁股上，就郁悶的道：“怎麽又刷那裏啊？破皮了！！”
　　雲福尷尬的停手道：“習慣了……”
　　洗的幹幹凈凈的雲昭看起來就像是年畫上的胖娃娃，雲福越看越是喜歡，見雲昭睡著了，就抱著雲昭從內宅出來之後交給了雲娘，坐在壹張板凳上對雲娘道。
　　“聽說去年京城裏發生了壹道旱天雷，死傷無數，關帝廟裏的老道說這是國生妖孽的征兆。
　　早上雲旗壹幹人從禿山回來之後到處嚼舌根，說少爺是妖孽……還看見少爺跟野豬精坐在石板上說話呢。
　　老奴是不信的，不過啊，鄉民愚昧，請關帝廟裏的道爺給少爺驅驅邪還是必要的。”
　　雲娘擔憂的瞅著躺在床上睡覺的兒子輕聲道：“早上的事情發生的突然，我這也剛剛回過神來，有壹點雲旗沒有說錯，早上的時候昭兒確實跟禿山上的那頭大野豬坐在壹起，妳說……”
　　雲福傲然壹笑道：“請道爺給少爺驅邪是做給外人看的，少爺開竅了，對我雲氏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
　　即便是什麽精怪附身，只要能給我雲氏開枝散葉，就算不得什麽。
　　當年，老漢隨著老太爺東征西討的什麽場面沒見過？
　　這件事就算是怪了壹些，只要老漢還在，就掀不起什麽大風浪！”
　　雲娘皺眉道：“我倒不覺得我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無非這個小人兒性子孤僻壹些，自從叫了我壹聲娘，那可是叫到我心坎裏去了。
　　找道士來家裏也不是不成，只是雲旗這些人的嘴巴太毒！”
　　雲福淡淡的道：“以前，少爺沒開智，老奴也就任由他們胡鬧，畢竟，少爺的樣子擺在那裏，沒法子繼承家業，找壹個貼心的兄弟掌管家業，順便再照顧好少爺也是不錯的。
　　現在不同了，少爺有了心智，他們再多想就逾矩了，家主這壹脈還輪不到他們插手！
　　此事，老奴自有主張！”
　　雲娘嘆口氣道：“驅趕走就算了，畢竟是雲氏族人，我不想讓昭兒的父親在陰間難做。”
　　雲福點點頭，正要離開，就聽睡在雲娘身後的雲昭輕聲道：“娘，別趕走他們，他們很可憐！”
　　雲福楞了壹下，伸長脖子瞅瞅雲昭，對雲娘道：“少爺說的沒錯，如今陜西盜賊如麻，他們壹家子要是離開了這玉山，也是死路壹條。
　　老奴會讓他閉嘴，不趕走。”
　　說罷就出了門。
　　雲娘看著兒子烏溜溜的大眼睛嘆口氣道：“跟妳爹壹模壹樣，都是壹副濫好人的模樣。”
　　雲昭打了壹個哈欠道：“雲家的人都是我的，壹個都不準離開！”
　　“怎麽說？”雲娘死死盯著兒子的眼睛看。
　　雲昭沒有避開母親的目光，淡淡的道：“您不是常說人多好辦事嗎？”
　　雲娘沈吟片刻，給兒子蓋好被子道：“好好睡覺，選個好日子，娘就去給妳請壹個好師傅。”
　　雲昭點點頭，又打了壹個哈欠，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