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琢磨不透

　　在西湖上被嶽父混合雙打過後，許不令也打消了繼續潛入王府查消息的念頭，耐心的等待著吳王將玉器還回來，順便和蕭大小姐增進感情。
　　只是小棉襖夜鶯忽然變成黑心棉，將陸姨領進門看戲，把許不令折騰的夠嗆。第二天壹起來，就被醋海翻波的陸姨給叫了過去，腰都給掐腫了，手口並用軟硬兼施才勉強哄好。還好蕭綺沒發現，不然下場恐怕更慘。
　　而淮南這邊，隨著鐘離師徒的歸隊，氣氛也漸漸詭異了起來。
　　自從上次和松玉芙壹番推心置腹的交流後，鐘離楚楚和這個出身門第的小姐成了閨中蜜友，從早到晚都待在壹起，雖然沒有和寧清夜發生什麽，彼此之間卻產生了距離感。
　　寧清夜從小跟著師父長大，不怎麽了解人情世故，性格也比較直，但並不傻。最開始松玉芙這樣，還能理解為文武之間沒共同語言，而原本關系不錯的鐘離楚楚也這樣，顯然就有點奇怪了。
　　中午時分，淮南城的壹件茶館之中，說書先生正講著最近剛發生的江湖事。
　　寧清夜坐在茶館靠窗的位置，曬著冬日的小太陽，雪膩肌膚暴露在和煦眼光下，晶瑩剔透朦朦朧朧，哪怕是冬日，依舊穿著較為單薄的白色長裙，仙氣裊裊，卻又將高挑曼妙的身段兒盡數展現，便如同竹林間的壹棵嫩筍，讓人垂涎欲滴。
　　祝滿枝同樣是俠女打扮，長發披肩明眸皓齒，只可惜身上沒有半點俠氣，懶洋洋的用手撐著下巴，可能有點累，胸脯擱在桌子上，看起來鼓囊囊的規模很唬人。
　　寧清夜不太喜歡聽書，只是陪著滿枝。眸子在滿枝身上掃了眼，想了想，也試著附身將胸擱在桌面上，結果個子太高了些，便也作罷了。她蹙眉思索了下，輕聲詢問道：
　　“滿枝，我最近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祝滿枝聽到這個，輕輕‘切~’了壹聲：“妳話就沒說對過，像妳這樣直來直去的，在說書先生嘴裏都撐不過三回……”
　　寧清夜微微偏頭，仔細回憶了下，有些疑惑：
　　“我說的都是實話……而且也沒對松姑娘和楚楚姑娘說什麽，我發現她們最近看我的眼神不對，不像以前那般親近了……”
　　祝滿枝其實也發現松玉芙和鐘離楚楚最近有點古怪，但她向來不在意這些，隨口道：
　　“美人相輕，可能是她們覺得咱倆和許公子太親密了，所以心裏不滿意。高門大戶的後宅都這樣，說書先生經常講這些……”
　　寧清夜眨了眨眼睛，蹙眉打量祝滿枝幾眼：
　　“排擠我也罷，和妳有什麽關系？”
　　？？？
　　祝滿枝頓時不高興，坐直了身體，低頭看了看胸脯，又挺了挺，然後道：
　　“明白了吧？再者我也長的不比妳差多少，就是個子矮了壹丟丟，這叫珠圓玉潤，妳以為就妳這樣的竹竿好看？”
　　寧清夜對此到不否認，仔細想了下：“即便如此，我和許不令又沒關系，只是師姐弟，她們應該不待見妳才對，怎麽會疏遠我？”
　　祝滿枝暗暗哼了壹聲，擺了擺手：“我怎麽知道，妳自己想去。”
　　寧清夜自然是想不通，她感覺自己沒做錯什麽，又沒和人家爭風吃醋，稍微琢磨了下：
　　“妳說，會不會是夜九娘那婆娘在背後煽風點火？”
　　祝滿枝搖了搖頭：“大鐘天天被湘兒姐拉著閑話家常，哪兒有時間搭理我們幾個小丫頭，別想那麽多……”
　　寧清夜向來都是愛恨分明，對這種摸不清的狀況不知該如何應對，思來想去想不通，也只得先放在了壹邊……
　　……
　　另壹側，淮南城外的香山觀。
　　香山觀是道觀，位置比較偏遠，城裏的高門大戶壹般不來這裏燒香，規模自然也不大，只有附近的村民偶爾上來。
　　道觀後方供香客居住的廂房內，寧玉合孤零零坐在蒲團上打坐，墨黑長發盤起，道袍披在身上，臉頰不施粉黛，看起來仙風道骨。
　　不過自從被徒弟奪了身子之後，寧玉合顯然沒法再靜心修行，打坐本該放空心神入定，此時腦海裏卻回想著某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身為全真弟子，道門重地想這些破戒的事情，肯定會有負罪感。寧玉合試圖掃開心裏的想法，可越是不去想，回想起來的東西就越多，最終也只能隨心了。
　　許不令離開後，寧玉合便再未回蕭家莊，上次差點被松玉芙發現，也不敢和人接觸，連親徒弟都不見，本著‘時間能沖淡壹切’，想把事情拖過去。
　　不過就這麽不見人，消息閉塞也不知道莊子裏的情況。寧玉合算了算時間，躲了半個月，事情應該已經過去了，便想著偷偷回莊子看壹眼。
　　天還沒黑，正在房間裏等待的時候，房間外忽然出現了壹只小麻雀，停在窗口瞄了幾眼，又撲騰著翅膀飛了出去。
　　寧玉合睜開眼簾，暗暗覺得那只鳥有點眼熟，起身從桌上拿起佩劍，來到窗口瞄了壹眼，結果就瞧見道觀外的圍墻上，站著個身穿水藍裙子的女人，單手插著小腰，腰間掛著壹把刀，正朝著這邊打量。
　　四目相對，殺氣驟起。
　　寧玉合臉色壹沈，飛身從窗口躍出，起落間躍上了房頂，手中寶劍出鞘帶出壹線寒芒，斥道：
　　“妳這妖女，還敢回來，我今天不打死妳，我就……”
　　寧玉合殺氣騰騰，按照以前的路數，鐘離玖玖肯定掉頭就跑，被追出十幾裏地。
　　可不知為何，今天的鐘離玖玖膽子特別大，都不帶躲的，帶著幾分笑意張開雙臂，壹副坦然赴死的模樣：
　　“來吧來吧，妳捅我試試。”
　　寧玉合怕許不令生氣，還真不敢捅鐘離玖玖。但上次鐘離玖玖給她下藥，讓她失心瘋的推了自己徒弟，這口氣如何能忍。
　　寧玉合停在鐘離玖玖面前，劍刃指著她咽喉，冷聲道：
　　“妳馬上滾出中原，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鐘離玖玖嘴角輕勾，露出個很妖媚的笑容：
　　“合合~別這麽大火氣，都是許不令的師父，以後低頭不見擡頭見的……”
　　都是許不令的師父？
　　寧玉合眉頭壹皺，冷聲道：“妳胡說什麽？令兒不是妳徒弟，休要癡心妄想。”
　　“呵呵……”
　　鐘離玖玖雙臂環胸，示意腰間的配刀，挑了挑細長眉毛：
　　“這可由不得妳，看到這把鳴鴻刀沒有？妳們中原的國之重器之壹，比許不令自己的劍來頭還大，特地送給我這師父的禮物，他應該沒送過妳什麽東西吧？也是，妳這師父又教不了什麽，他對妳，自然沒這麽貼心……”
　　寧玉合半點不信，許不令可是在床上答應她的，除非以後不想碰她了，不然不可能出爾反爾，更不會讓鐘離玖玖跑回來氣她……
　　寧玉合淡淡哼了壹聲，收起長劍，冷聲道：“妳十句話沒有壹句是真的，令兒不可能拜妳為師。”
　　鐘離玖玖見寧玉合不上當，幽聲壹嘆：“玉合，妳要有自知之明，我的本事妳曉得，能教許不令的東西很多，他也願意拜我為師。女人善妒多半沒有好下場，妳非要在背後煽風點火阻撓，時間久了反而會事得其反。我過來也不是耀武揚威，只是勸妳幾句，別為了壹口氣毀了和許不令的關系，老老實實讓壹步，給許不令個臺階下，讓他心安理得拜我為師，這事兒就過去了……”
　　寧玉合雖然很討厭鐘離玖玖，不過這說的也是實話，她教不了許不令什麽東西，鐘離玖玖能教的則有很多。但讓鐘離玖玖和許不令扯上關系，她心裏壹萬個不願意。
　　“我不信，等令兒回來，我自會問清楚，若是他真想拜妳為師，我就……我就……”
　　鐘離玖玖站在跟前，笑意盈盈的道：“妳能如何？總不能強行讓許不令把我趕出去。我可是知道妳暗中喜歡許不令的事兒，妳要是執意阻撓……”
　　寧玉合聽到這句話，心中壹點波瀾都沒有，只要不是知道她和徒弟睡覺覺的事兒就好。不過表面上，還是得裝壹下，氣勢軟了幾分：
　　“妳……妳對我下藥，當不得真……”
　　鐘離玖玖嘆了口氣：“妳放心，只要妳不阻撓我當他師父，我自會守口如瓶不告訴許不令。”
　　寧玉合做出羞憤模樣，冷聲道：
　　“妳敢威脅我？”
　　鐘離玖玖輕輕攤開手：“這怎麽能叫威脅，這叫撮合，妳要是不想讓許不令知道的話……”
　　寧玉合冷哼了壹聲：“有本事妳就告訴令兒，看他信不信妳的話。”
　　？？
　　鐘離玖玖倒是被搞懵了，沒想到握著寧玉合的把柄，寧玉合口氣還這麽硬，就不怕她真告訴許不令？
　　“妳再阻撓，我真告訴許不令了……”
　　“妳去說吧，他不會相信妳的。”
　　“嘿—”
　　鐘離玖玖憋了半天，蹙眉道：
　　“我真說了，妳別後悔，現在服軟，還有商量的余地……”
　　“有本事就去說，我才不在乎。想當令兒師父，趁早死了這條心。”
　　寧玉合頭也不回，直接就回了道觀裏。
　　鐘離玖玖略顯茫然，還想追上下再勸幾句，寧玉合卻把門關上了，壹副‘寧死不妥協’的模樣。
　　鐘離玖玖見狀，也只能撂下壹句“妳可別後悔”，壹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