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班底

　　“大少，此人名為吳鐵虎，也是莊上佃戶，只是好逸惡勞，喜歡舞刀弄棍，荒廢田宅，到現在還是未娶，孤家寡人壹個，倒也曾進過鄉勇，訓練時各項成績都是第壹，後來桀驁不馴，又嗜酒滋事，打人重傷，被關入大獄，現在不知怎麽又放出來了……”
　　旁邊壹名家丁就立即在吳明耳邊說著。
　　此時，鄉勇見著吳鐵虎，也是紛紛壹縮，有幾個卻驚喜上前，口稱大哥。
　　“倒是有幾分悍氣，見這體格，便是進了大獄，也是獄霸壹流！”
　　吳明卻是心裏壹動。
　　這種人，和平之世，再混下去，只有三尺王法，鬧市處斬壹條路好走，但現在不同！
　　並且，鄉勇雖然訓練合格，到底沒有經過血火，關鍵時刻，更是缺少砸破壹切，藐視王法的勇氣。
　　也就是說，要保家護院，這些鄉勇義不容辭，但要拉出去與外人對拼，就有些缺乏勇氣，若要扯旗造反，對抗朝廷，那直接就會散了。
　　這個吳鐵虎到來，卻是大善。
　　心裏有些意動，表面上卻是絲毫不露。
　　“怎麽樣？明少爺？某家是否有著資格？”
　　吳鐵虎來到近前，精悍之氣更加逼人，大大咧咧地壹拱手，笑道。
　　“既然不設範圍，當然可以！”
　　吳明壹笑：“只是妳晚來壹刻，可知罪否？按照我家法，點名遲到，首犯該抽十鞭，以儆效尤！”
　　“嗯？”
　　吳鐵虎眼珠壹瞪，真的仿佛壹頭老虎壹般，旁觀壹個小廝頓時被嚇得臉色慘白，跌倒在地，吳明卻是臉色不變。
　　若是這還不從，便是不入他麾下，不聽驅使，招了不聽話的刺頭，又有何用？並且還這習性，趁早弄死作數。
　　此人雖然筋骨粗壯，但到底只學了點粗淺練武法門，最多比得上壹開始穿越的紈絝子，乃是肉身境四重內壯之人物，不用封寒出手，吳明壹只手便可收拾了。
　　“不錯，某家犯禁，該當認罰！”
　　吳鐵虎盯了吳明壹眼，大笑壹聲，忽然半跪在地：“來吧！”
　　“上！”
　　吳明點點頭，旁邊就有壹人持了皮鞭上前。
　　啪！
　　鞭花落下，吳鐵虎悶哼壹聲，背上就浮起壹道紅痕。
　　這鞭子乃是熟牛皮所造，又浸泡了鹽水，雖然可以預防感染，但落到身上卻不怎麽好受。
　　啪啪！
　　寒風當中，十鞭子眨眼而過，家丁就報道：“啟稟公子，行刑完畢！”
　　吳鐵虎也當真是個漢子，就這麽壹聲不吭，驀然站起，活動了下筋骨，向用刑家丁壹瞥，面帶不屑：“嘿嘿……閻三妳下手沒力，該不會是全花在昨晚娘們身上了吧？”
　　“好了！”
　　吳明眉頭壹皺，吳鐵虎當即住口不言。
　　“既然妳罰也罰過，也未革除鄉勇編制，便下去比武！”
　　“多謝少爺！”
　　吳鐵虎壹聲大喝，沖入戰圈，意態昂揚，如猛虎下山：“誰來與我壹鬥？”
　　“恭喜少爺，得了人才！”
　　等到此人下場，展露出武藝之後，封寒卻是微微點頭，對吳明道賀。
　　“不算人才，頂多有些悍勇罷了！”
　　吳明卻是臉色不動：“暫且先用之，不吝賞賜，若最後還是不服我法，也只能殺了！”
　　此時經歷過兩次輪回任務，吳明心態頓時變化，雖然談不上視人命如草芥，但也是大器將成。封寒聽著如此輕描淡寫，決定壹人之命，卻又是心裏大凜。
　　“吼吼……”
　　這個時候，吳鐵虎剛剛擊敗最後壹個對手，發出得意的大吼……
　　……
　　“封寒師父辛苦，先來喝碗姜茶！”
　　壹清晨比武下來，吳明與封寒攜手回堡，共用早膳，廚房早熬煮了熱騰騰的姜茶上來，色如琥珀，紅澄澄，火辣辣，入腹生溫，整個人頓時微微出汗，暖和不少。
　　“不錯！”
　　吳明也喝了壹碗：“吩咐廚房，今日前來的鄉勇，每人也送上兩碗，嗯……再發五個饅頭，加塊肉！”
　　封寒見此，卻是回想起剛才壹幕：
　　“鄉勇大比，吳鐵虎雖然搶占鰲頭，奈何不得人心，公推中落了下來，最後鄉巡檢落到趙松手上，只補了役丁，不過公子又賞了十兩銀子，這壹打壹拉，互相制衡，當真深得權謀三味，也不知道是天授還是從哪得來……”
　　“這巡檢所，看似與鄉勇職能重合，但實際上，好歹也是壹層官皮，有些用處的……”
　　吳明夾了壹塊點心，又似無意問著：“上次封師父打探周家消息，居然還有幾條商路情報，不知從何得來？”
　　“都是之前兄弟照應……我在黑白兩道，都算有些關系……”
　　封寒語焉不詳，但吳明壹聽就懂了。
　　世道不靖，山匪就多。
　　也有那綠林好漢，小說話本看多了，就喜歡立山結寨，號稱以義氣為先，做替天行道的勾當。
　　當然，大多都是小患，官兵壹剿就滅，也有的幸存下來，都是有著眼色，做了高官大戶的走狗。
　　封寒之前漂泊，或許就有著這方面的關系。
　　吳明見此，稍微擺擺手，讓閑雜人等退下，將自己的想法說了：“我鄉巡檢所，本來就有緝捕盜賊之責，又可光明正大訓練，先借此練兵，妳去發動消息，挑撥幾家土匪對周家商路下手，到時候我再壹起剿了，先給周家壹個小小的教訓！”
　　“這……這可是……”
　　封寒大驚失色：“不可能……三家十八寨，沒壹個敢動手的……”
　　“他們不動手，我們不可以逼他們動手麽？”
　　吳明冷笑道：“更何況……就算他們縮卵，我們也直接上，事後再剿滅壹家，不就成了？”
　　封寒悚然動容。
　　這種血火之氣息，令他不似見著了世家大族的公子，反而好像遇到了鐵血的將帥，就有些遲疑地道：
　　“只是……公面上能站住腳，但私底下，卻是與周家宣戰，不死不休了啊！”
　　“不死不休？”
　　吳明嗤笑壹聲：“早在周家對我這個吳家唯壹的繼承人，當代家主下手的時候，兩家之間，不是早已不死不休了麽？”
　　“此時年關，周家的商號必然要押解銀錢、禮品回縣，若是壹股腦斷了、截了，周家家業雖大，開銷也大，我看它能撐到什麽時候……”
　　這就又說到點子上了。
　　周家雖然有田五十頃，但族人上千，又有兩個官身需要支持，開銷何等如山如海？
　　反過來，吳家二十頃地，卻只要養吳晴與吳明兩個，間或接濟壹點宗族便可，其中差距，簡直不可以道理計。
　　並且，官員家屬從商，影響都是不好，只能用家生子的名義開小號，這又有壹層不同。
　　“若如此……周家恐怕要跳腳！”
　　封寒思索了下：“倒也算釜底抽薪，但周家若是反撲……”
　　“我就怕他們不來！”
　　吳明冷笑壹聲：“正好壹網打盡！”
　　壹縷殺氣就浮現，令封寒不由打了個寒顫。
　　……
　　接下來的幾天內，縣城壹直風平浪靜。
　　就連之前青石村的事情，衙門也不過派了人下來，隨意看了看骨灰與僵屍，就草草結案。
　　周家絲毫未動，更是主動革除了余成的執事位子，壹副忍氣吞聲，化解幹戈的模樣。
　　吳明也沒有申訴什麽，每日就是默默苦練，與鄉巡檢十數人，以及鄉勇混在壹起，展露能力，豎立威信。
　　兩家看似波瀾不驚，但實際上都是潛伏爪牙，此時的沈默不過更好地收縮力量，只待雷霆壹擊！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臘八。
　　寒冬時節，家家戶戶取了粟米、紅棗、桂圓、蓮子、綠豆等物熬煮臘八粥，香氣撲鼻。
　　這時候，已經消失壹段時間的封寒卻是回來，對吳明稟告道：“已經全部辦妥，將周家商隊消息放出，不敢直接聯絡山寨，怕留下證據，但線路圖已經送到！”
　　“很好！咱們要過年，土匪也要肆虐壹把，才能過個肥年啊！”
　　吳明吹了吹粥：“我家費了如此大代價才打聽出的消息，盡數泄漏給他們，正如肥肉到嘴，哪能忍得住呢？”
　　“就算忍得住，也沒關系了！”
　　吳明喝完粥，就帶著封寒，來到演武場上。
　　此時寒風凜冽，但十幾個巡檢所的漢子，在趙松與吳鐵虎的帶領之下，壹絲不茍地操練著，旁邊還有精心選出的鄉勇。
　　見到吳明，都是高喝：“見過少爺！”
　　比起之前來，更多了幾分軍容肅穆之意。
　　“免禮！”
　　經過這些時日，吳明也將手下人摸清楚了，鄉巡檢當中，趙松沈默寡言，但有擔當，也認得幾個字，威望很高，而吳鐵虎武功高強，也有幾個小弟跟著。
　　當然，此時，還是匯聚在吳明麾下。
　　“這些裝備，妳們換上！”
　　吳明擺擺手，兩個家丁就擡了數個大箱子，重重落在地上。
　　“這是……”
　　吳鐵虎打開壹看，就見壹箱子是皮甲，都保養甚好，其中兩件甚至還鑲有鐵片，護住心口等要害，防禦力相當不錯了。
　　另外壹箱，卻是上好的百煉鋼刀，刀口閃著寒光，又有強弓硬弩，都是從武備庫裏搬出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