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楚島主

　　元旦其實也沒多久了，只剩半個月。
　　如果是正常作曲，整部動畫的所有音樂合集妳要讓人半個月做出來，程光耀能把妳直接趕出去，終止合約。這特麽不是在搞笑嗎？
　　但這次程光耀卻沒說什麽，他主動問的也只是“壹周”來不及。
　　換言之半個月還真差不多。
　　因為秋無際簡直就是壹個活曲庫，琴曲存量能讓人瞠目結舌，而且壹首比壹首合適，各類場景均能適配，就連魔道場景的陰鷙或暴烈都極為相合，仿佛親見。
　　程光耀甚至覺得給他壹個曲庫去挑選曲子，都沒有這個方便，那好歹還要選曲啊，這位姑娘已經是自帶檢索，選完給妳了……
　　或者也不是選曲，程光耀總覺得她隨手壹拂琴弦，就是仙意。
　　曲子都擺在面前了，做個編曲和樂器搭配編排能有多難？專業人士半小時之內就能把壹首曲子編得面目全非，何況程光耀呢……
　　只要先把主題歌確定了，其他的其實都很簡單。
　　填歌詞找歌手的事也只需要程光耀壹個電話，直接找國家隊都不帶講價的。
　　但壹時半會程光耀還有些猶豫，不知道怎麽開這個口。原因很簡單，因為已經有人打電話問他了：“聽說那個動畫宣傳片，是您的編曲，這不對味啊，您老人家怎麽像個打下手的？那位秋無際何方神聖，難道是您新收的關門弟子，要力捧壹把？”
　　程光耀只能含糊了過去。
　　這事有點蛋疼，大家可能都在心裏認定秋無際是自己的關門弟子，要力捧了。
　　然而壓根不是。
　　主要是程光耀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麽資格收人家做徒弟。
　　秋無際對於現代音樂、現代樂器等等確實有很多空白和欠缺，但單論古典音樂和古樂器，程光耀原先以為是錯覺，接觸了兩天不得不承認對方真的反而能做自己的老師。
　　互相學習不是說說而已，是真的互相學習。
　　這對外怎麽解釋啊……就連他自己，擱前壹天有人說他會心甘情願的甘當綠葉，怕是都會甩對方壹個耳刮子，當老夫死了？結果直到現在都沒說什麽需要自己主導的話，既是對這姑娘有點佩服，也是覺得這樣的天才不應該被埋沒，甘願襯托壹把。
　　這是前輩泰鬥發現了寶藏的喜悅和栽培之意，但問題是自己很丟面子——這麽去找朋友作詞和演唱，說是自己弟子，大家理解，樂呵呵捧場；不是弟子，您在幹嘛呢？壹把年紀了在做舔狗嗎？
　　見程光耀的表情，秋無際可太知道他在想什麽了，大佬泰鬥既想照顧後進、又自己要面子的心思，她自己就是啊。
　　便道：“先生如果覺得對外不知道怎麽解釋，其實完全可以不解釋……到時候作曲編曲完全可以是老先生的名字寫在前面，我的名字不出現都可以。”
　　“這怎麽可以？”話到這了，程光耀也終於忍不住繼續：“說起來收妳為徒這種話我有點說不出口，有些方面妳真的比我更強，我沒那臉說。但小姑娘，我就不明白了，換了其他人，光是為了蹭個金，也會自己主動開口說拜師吧？”
　　秋無際笑道：“我只需要動畫紅火，我個人不需要名氣的，老先生。說白了我不需要帶挈。”
　　程光耀怒道：“難道妳當我是個欺世盜名之徒？用著妳的曲子，署著我的名字？”
　　秋無際歉意道：“呃，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真的不在乎。先生幫忙很大，送給先生好了。”
　　程光耀實在難以理解：“為什麽呢？妳就假意拜個師，我也有面子，妳也有實利，不是挺好？”
　　秋無際低聲道：“如果老先生需要顏面，對外這麽宣稱，我無所謂。但請恕我私下不這麽稱呼。”
　　程光耀頭都快撓破了：“為什麽，妳也不至於沒喊過人老師吧。”
　　“有啊，我有漫畫老師，也有學車教練……”說到這裏，秋無際補救了壹句：“當然從小到大也有學校老師。”
　　“所以妳叫我壹句老師很吃虧嗎？妳不也向我學現代編曲？事實也是老師啊。”
　　“這類帶著社會關系傳承的拜師，性質不太壹樣……”
　　程光耀隱隱有點明白這意思了：“妳有師父？”
　　“我此生只喊過兩個人師父，第壹位早已仙逝，現在這位嘛……”秋無際臉色微紅，偏頭看窗外：“老先生莫怪我自傲，除了他們兩位，沒有人夠資格讓秋無際喊師父。”
　　程光耀神色古怪地看了她半天：“那妳喊句老師不就得了，現在阿貓阿狗都可以叫老師，就是個客套似的，不影響妳的小驕傲吧？”
　　秋無際眨眨眼：“但這影響您的小驕傲。”
　　程光耀哈哈大笑：“妳當客套，我當真，各當各的，各得其所。”
　　於是音樂圈內真知道程光耀收了個關門弟子，秋無際壹瞬間躋身樂界名流。
　　旁人羨慕嫉妒得要死，光拿著程光耀弟子的名義出去招搖撞騙這輩子都能吃喝不愁，這姑娘哪來的運氣啊……天知道居然是程光耀豁出了老臉，才求來的壹句老師客套……
　　總之程光耀糾結盡消，直接打電話找了老友：“餵，我弟子做的動漫主題歌，妳給填個詞？”
　　“好說好說，曲樣發我，三天內給妳答復。”
　　“餵，我弟子做的動漫主題歌，找個合適的人唱？”
　　“好說好說，要誰唱，就壹句話。”
　　看，多簡單，多有面子。
　　看著老人家死要面子的模樣，秋無際啞然失笑。
　　是不是所有老頭子老太太，都有這樣宗師級的傲嬌？
　　呸，我才不是壹萬歲的老太太！
　　……
　　動畫進度如火如荼，壹派眼見就要開張上線的紅火模樣。
　　楚戈全盤丟給了秋無際負責，自己再度悄悄去了海邊。
　　海外距離青龍藏骨之處數百海裏外的小島嶼上已經有了個駐地，駐紮了壹些異能者，遙遙守衛觀察，以免又被什麽暗藏鬼蜮的人悄悄潛下去。
　　畢竟具體位置已經暴露了，還沒人守就說不過去了。
　　顧若言就在島上等楚戈，見他飛來，眼裏有些訝色，卻也沒說什麽，只是上前遞過壹本證件：“這是妳的編外證件。”
　　楚戈拋了拋：“有多少權限？”
　　“嗯……”顧若言想了壹想：“大概可以算這個島的島主。”
　　楚戈：“……”
　　看他那臉色，顧若言忍俊不禁：“總之妳有這個證件，走在外面也很多便利，還沒什麽義務分派，偷著樂吧，我都羨慕。”
　　楚戈看了看島上的臨時駐地：“這搭建可真快，裏面多少人啊？”
　　“目前有不少做基建牽光纜什麽的，不屬於此地，不久就撤了，真正駐紮島嶼的不過是壹群……嗯……”顧若言似笑非笑：“妳的熟人。”
　　楚戈立刻猜到了是誰。
　　果然很快就看到潘達蹲得跟個球壹樣在看基建，嘴裏喃喃念叨：“網絡，網絡，壹定要網絡，只要有網絡，不管是山還是島，讓我駐紮到地老天荒都沒問題。”
　　顧若言道：“怎樣，滿意吧？”
　　楚戈抽了抽嘴角，低聲問：“都收編了？我怎麽覺得這幫人是絕對不會樂意做公職的自由散漫主義者，和我壹個鳥樣的。”
　　“沒有啊。”顧若言道：“妳也是編外，他們也是，編外對編外，豈不是很合適？”
　　“那他們怎麽肯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我只是告訴他們，東海事件，朱萌萌全程在船參與，說不定會經常過來考察，他們就二話不說地來了……”顧若言抄著手臂，同情地嘆了口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