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色暗淡。
　　清和宮後方弟子房區域，屬於修行弟子的房間群中。
　　張榮方小心的將油燈用火絨點亮。
　　燈芯微微炸了下，似乎是沾到了點水。
　　他端起油燈，放在高壹些的窗臺上。
　　燈是專門的省油燈。
　　上面壹圈有特殊設計，可以加水，讓燈油燒得慢壹些。
　　看著油燈暗淡的光亮，張榮方心頭感嘆。
　　‘以前常聽人說，某某人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現在真看到這種燈……才知道生活的無奈。’
　　清和宮修行弟子每月可以領到固定的燈油錢，壹般平攤下來，每天是五文左右。
　　按照張榮方自己這段時間的對比，購買力大概相當於上輩子的五毛錢。
　　他聞著空氣裏飄散的桐油氣味，擡頭看了眼油燈正對著的屋頂，那裏有著壹小片黑色。
　　是被油燈熏黑的。
　　就這點豆子壹樣的燈光，亮到晚上九點半，從七點天黑，到九點半，兩個半小時，就能把每天的五毛錢補貼燒光。
　　“關鍵是費眼，用久了這麽點光亮，以後鐵定近視……這條件，是艱苦了點。”
　　張榮方嘆了口氣。
　　他端了壹盆水，就這冷水給自己擦洗了下身上。
　　頭發已經五天沒洗了，能夠聞到壹股子餿味。
　　畢竟是天天高強度鍛煉的人。出汗量極大。
　　張榮方自己也有些嫌棄，不過還是忍了。
　　明天他就可以去縣裏，到時候身上搶來的錢財，就能正好用上。
　　別的不說，改善下生活還是沒問題。
　　他現在的錢，都花在買藥上了。
　　最後洗完手臂，張榮方打開窗戶，窗外吹進壹股子涼風。
　　春寒的冷意倒灌進來，讓他不由得壹哆嗦。
　　略等了十多分鐘，換過氣後。
　　他才關窗，仰躺在地上的壹張草席上。
　　自從上次加點導致身體大出汗，把被褥都弄濕透之後。在經過數日沒被褥的艱苦生活後，張榮方深刻的記住了，壹定不要在床鋪上練功。
　　平躺，仰頭，望著房梁和平整的木頭屋頂。
　　他凝神靜氣，等全身放松下來，才舉起手，視線集中在自己手上。
　　唰。
　　屬性欄無聲無息浮現在視野下方。
　　‘張榮方——生命16－16。
　　技能：回春凈時符典－嶽型符（破限）（破限技：重山）。
　　觀虛功（第壹層精竅）。
　　龍蛇提縱術（掌握）
　　朝氣符（入門）
　　可用屬性：4。’
　　“開始吧。”
　　他視線集中在朝氣符後面的加號上。
　　想象著用力壹點。
　　頓時間，朝氣符後面的括號內，入門二字迅速模糊，消失。
　　轉眼間，又幻化成掌握二字。
　　同時，屬性點自動減少壹點。
　　壹股股熱流也開始在張榮方體內憑空浮現，宛如溫泉般，彌漫到他全身。
　　皮膚開始微微崩裂，浮現血點血絲。
　　肌肉斷裂了又重新續接，變得更加強大。
　　朝氣符主修的是雙腿和雙掌。此時壹股股熱流也開始分出大部分，湧入這兩處。
　　張榮方明顯能看到，自己的雙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變大，微微泛黑。
　　壹股股充沛的力量，仿佛吹氣壹般，不斷沈澱進他的雙手中。
　　大量他苦練朝氣符的記憶，瘋狂如潮水般，流入他腦海。
　　變化持續了約莫十多分鐘，才緩緩停下。
　　此時張榮方全身已經如掉進水池裏，衣服濕透，頭發額頭全是汗水。
　　雙手和雙腿更是硬生生蛻了壹層皮。
　　“再來！”
　　沒有遲疑，張榮方繼續註意力集中，想象著在朝氣符的加號上再度壹點。
　　頓時間，括號內的掌握二字再度模糊，很快又浮現出新的字跡。
　　這次的字跡，赫然是圓滿。
　　‘果然，每門符法的階段都是壹樣，入門，掌握，圓滿，最後應該還有破限。’
　　張榮方心中了然。
　　還沒等他細想，馬上新的劇烈痛楚泉湧而來。
　　壹股股比剛剛還要多很多的熱流，宛如炸彈般，在他胸腹處瞬間炸開。
　　原本溫和的熱流，此時變得異常暴躁，仿佛不穩定的炸彈，隨時可能決裂炸碎。
　　這壹次，張榮方雙掌和雙腿的皮膚，開始長出壹層厚厚的角質。
　　特別是朝氣符常常練習的部位，更是遠比周圍厚實許多。
　　仿佛他已經習練朝氣符很多年。
　　同時伴隨著的，還有朝氣符三年的習練記憶，以及感悟。
　　壹次次感悟，壹次次明白，壹次次透徹。
　　在這些記憶下，張榮方對朝氣符的理解變得越發深邃，純熟。
　　其中每壹處破綻，每壹處優勢，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榮方豁然從感悟中醒來。
　　他眼前壹片黑暗，油燈已經滅了，燈油燒完了。
　　淡淡的月色從窗戶紙透進來，給房間蒙上了壹層薄灰。
　　他慢慢從地上爬起身。
　　身上單衣已經有些不合適了，被撐得鼓鼓囊囊。
　　“又變壯了……”
　　張榮方長吐壹口氣，摸了摸雙手手腕，連骨頭都感覺粗了壹圈。
　　他看向此時的屬性欄。
　　‘張榮方——生命20－22。
　　技能：回春凈時符典－嶽型符（破限）（破限技：重山）。
　　觀虛功（第壹層精竅）。
　　龍蛇提縱術（掌握）
　　朝氣符（圓滿）
　　可用屬性：2。’
　　‘生命直接從16點，提升到了20點下限。厲害……難怪我身體變化這麽大。’
　　張榮方心頭了然。
　　看著最後的兩點屬性。
　　他握了握拳，感覺力量又大了壹截。
　　現在的他，恐怕單純在力量上，已經和趙大蔥師姐壹個檔次了。
　　之前他還需要用重山，才能爆發超過趙大蔥。現在單獨常態出手，就比以前力大了不少。
　　“最後兩點，直接突破極限好了。二次破限，先踏入二品再說！”
　　雖然現在看起來，回春凈時符典的二品，實力並不怎麽樣。
　　當初他偷襲陳無憂，打焦騰，就已經感受到了。
　　但此時他沒有其他更好選擇。
　　總不能用更差的鷹爪功和龍蛇提縱術吧？
　　都不是壹個體系，轉修其余武功，可是又要從壹品開始破限。非常麻煩。
　　現在張榮方隱隱有些明白，所謂品級，以不同武功破限進入的品級，之間很可能差距非常大。
　　“開始。”
　　摒除雜念，他再度凝神，視線落在朝氣符加號上。
　　加號輕輕壹點。
　　兩點屬性驟然化零。
　　轟然壹聲巨響，張榮方腦海壹陣酥麻，整個人重新躺倒在地。
　　這壹次不光他雙腿雙手，連帶著肩膀，腰背，全部開始肌肉膨脹起來。
　　但膨脹的肌肉到了壹定程度，便停止了，反而宛如流水般，朝著身體內部其余部分蠕動。
　　月光下，他的身體開始變得越來越結實，越來越下沈。
　　血肉骨骼微微發出宛如爛泥攪拌般的聲響，那是血肉骨骼內臟，在不斷增加密度。
　　約莫壹個多小時後。
　　張榮方身體微微動彈了下。
　　先是手指，然後是手腕，雙腿。
　　他慢慢從地上支起上身。
　　“終於完了……”
　　看著此時的屬性欄，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大量的習練感悟朝氣符記憶，讓他仿佛在極短時間內，走完了近十年的時間。
　　這近十年裏，他沒有吃喝拉撒，從早到晚，沒日沒夜的苦練朝氣符。
　　如今，終於圓滿。
　　‘張榮方——生命24－25。
　　技能：回春凈時符典－嶽型符（破限）（破限技：重山）。
　　觀虛功（第壹層精竅）。
　　龍蛇提縱術（掌握）
　　朝氣符（破限）
　　可用屬性：0。’
　　“生命又提升了，24點下限，整個清和宮，就只有文修和幾位高品級的高手，能和我相提並論。
　　可為什麽張新泰師兄也是二品，他的生命卻不如我高呢？”
　　張新泰的生命是21到21，上下限壹致。
　　同樣二品，趙大蔥就只有15到19。
　　暫時想不明白這點，但張榮方能肯定的是，生命絕對和力量速度之類的無關。
　　他伸手在自己臉上，雙臂上，輕輕壹搓，頓時搓下很多死皮。
　　壹頓亂搓下來，張榮方幾乎把全身皮膚都換了壹遍。
　　他用掃帚把死皮全部掃到壹堆，然後站在房間中心，緩緩習練起朝氣符步伐招數。
　　“嶽型符有破限技，為何朝氣符卻沒有？”
　　“不對！”
　　忽然張榮方步伐壹頓。他雙臂張開，擺出重山姿態，猛地往前壹打。
　　唰！
　　這壹次的重山氣勢明顯比之前大了不少。
　　最關鍵的是……
　　施展後，沒有之前的那種雙臂肩膀疲憊感。
　　心頭興起之下，張榮方連續雙臂前斬，配合朝氣符的迷煙步，從各個角度不斷施展重山。
　　兩次，三次，四次，五次！
　　直到第五次，他才感覺到身體有些氣喘，疲憊。
　　這才緩緩停下。
　　“全力使用五次重山，才累……看來這回春凈時符典的破限技，很可能是相輔相存的。朝氣符破限後，是對重山發力的完善和優化。”
　　心頭了然這點後，他略微有些興奮。
　　二品，到了這個層次，已經可以前往靈官殿進行品級考核了。
　　就算他是蠻儒身份，也能算成壹品掛職。
　　只是唯獨不好解釋，他為什麽能壹年時間就從不會武功，突破到二品層面。
　　回春凈時符典雖然不是什麽強悍武學，可也不是這麽容易修行的。
　　就算是天才，也沒聽過有這麽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