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匯聚 三

　　“每壹層……都是依靠什麽劃分的？”張榮方思索了下，不再糾結靈飛天的話題，轉而問其他事。
　　“妳剛才應該能感覺到，自己沖過了壹層阻礙薄膜，那就是了。
　　對於妳而言，我看妳沖上來時阻礙很小，想必妳在外面應該有很多人記得妳，是吧？”那人猜測道。
　　“真讓人羨慕。呵呵……能夠被很多人記得，妳壹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不像我……我只是個普通平凡的小人物。”
　　“能夠從下面那樣的環境爬上來，妳就算以前曾經平凡，以後也不算是平凡了。”張榮方回道。
　　“既然妳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我便暫時給妳壹個代號如何？”
　　“名字？妳願意記得我？”那人微微愕然。似乎相當驚訝。
　　“代號而已。方便稱呼罷了。”張榮方有些奇怪。不知道只是這麽點的小事，為何對方會這麽大反應。
　　“那也壹樣。”那人似乎心情好了起來。“妳真是個好人。還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我能做的壹定都幫妳！”
　　“既然妳說妳是從底下爬上來的，那麽，我就叫妳底爬好了。等妳想起了自己的真正名字再說。”張榮方沈聲道。
　　“底爬？真是難聽，不過有名字也算不錯了。”那人有些嫌棄，但還是沒有拒絕。“在這裏，有人願意記住妳，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妳還有什麽問題，盡管問。”
　　他慢慢爬動，似乎想靠得再近壹點。
　　“能告訴我，在這裏行動需要註意些什麽麽？比如危險，禁忌之類。”張榮方直接問了壹個籠統的話題。
　　“啊……”底爬呻吟了聲，“這個問題，讓我想起了某些不好的東西。很多人，很多活物，從上面往下去的時候，遇到我時，都會問類似的問題。
　　但那麽多的家夥，下去了便再沒有回來過來。妳……”
　　他似乎想勸說什麽。但還是忍住了。
　　“算了，反正妳們這些家夥，都是為了下面遺忘之海裏的那些無窮寶藏。就算勸了也不聽。我就簡單給妳提壹提。”底爬嘆息道。
　　“等等！遺忘之海有寶藏？”張榮方壹楞，打斷對方。
　　“當然。遺忘之海凝聚了無以計數的強大存在，他們被遺忘後的意誌和身軀都墜落在那裏。
　　那裏能夠孕育出極為恐怖的無數遺影，自然也有很多還未徹底被消化的古老秘寶。
　　比如極其強大的神佛們的寶物，神軀，甚至失去自我意識的神意。
　　如果有人運氣好，下去吸收了壹股遺落失去自我了的神意，就能壹舉成為新的強大神祇。從凡人到至強，只需要壹點點運氣。妳說，是不是很誘人？？”
　　底爬的言語裏充滿蠱惑和引誘。
　　“可能性很低吧？”張榮方平靜道。
　　“是啊……反正我在這裏待了太久太久，就沒見過有誰成功過。倒是獲得壹些小東西小寶貝的人，出去的不少。”底爬嘿嘿笑了起來。
　　“只要不貪心的話，收獲還是有可能的。”
　　“妳還沒說這裏的禁忌和危險。”張榮方道。
　　“嘿嘿，不要那麽急……我能感覺到，妳身上，有著好幾種不同性質的神祇目光。妳是個有秘密之人。或許也有極強的底牌……但。”
　　他頓了頓。
　　“千萬，千萬，不要再去第九層之下。不要再靠近遺忘之海。就連進入，也不要進入。”
　　“為何！？”張榮方聽出了對方的語氣凝重。
　　“因為……”底爬笑起來。他慢慢爬近，近到兩人終於可以相互看到對方的面容。
　　“因為僅僅只是停留，妳也會不斷失去。”
　　“就像……現在的我。”
　　他猛地擡起頭。
　　露出他原本遮掩在暗處和霧氣裏的臉。
　　張榮方忽地壹楞，徹底怔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他原本還想詢問新的話題，但此時此刻，在看到對方面孔的壹剎那。他心中所有的話題，全部壹下消失。
　　那是壹張，完全沒有任何五官，甚至連呼吸用的氣孔也沒有的光滑面容。
　　就像壹片白板，平滑而毫無皺紋。
　　仿佛天生就沒有長眼耳口鼻。
　　可是……他剛才明明隱約看到，底爬吃了壹顆自己送的辟谷丹。
　　“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是能吃東西的。”底爬不在意的開口說話。
　　在他說話時，那張無面的臉孔頓時裂開壹條細縫，然後將什麽東西丟了進去，開始咀嚼。
　　那細縫仿佛忽然出現，壹開始根本沒法找到。
　　“這就是代價。”底爬道，“如果妳還想去下面，就要遵守規矩。規避禁忌。”
　　他頓了頓，繼續。
　　“遺忘之海最大的麻煩，在於，妳在那壹層停留越久，自身的存在便越淡。
　　妳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失去自己的很多東西。比如，面容，身體，甚至壹切！”
　　張榮方看著對方，忽然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直覺警示。
　　心中信了三分。
　　“那麽，最後壹個問題，下壹次，如果我還想找妳，應該去哪？”
　　“那就來這裏好了。我壹直都在這壹層底部，不上不下。”底爬笑道。
　　沒五官的臉的笑容，看起來就像變皺了的老土豆。
　　“記得給我多帶點好吃的。”他叮囑。
　　“壹定！”張榮方打算離開了。
　　今天的收獲已經夠多了。他需要好好整理壹下，完善化自己對太淵的信息收集。
　　“對了。妳認識帝坤，陳君沈，這兩個名字麽？”正要離去，他忽地再度問壹句。
　　“不認識。”底爬搖頭。
　　“好吧，那麽，下次再見。”張榮方道。
　　“再見。”底爬伸手擺了擺。
　　張榮方不再多言，往上壹發力，人影頓時飛射而上，眨眼便消失在霧氣裏。
　　留下底爬壹人，掛在石壁上，呆呆的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麽。
　　不多時，張榮方收回血點，再度從太淵脫身而出。
　　外面已經是天色大亮了。
　　顯然已經過去了壹晚上。
　　血池內，血水比起之前清澈了壹些。但比起最初還不夠。
　　代謝之後，再度補充營養，這兩個步驟他不能同時進行。必須壹個階段壹個階段的完成。
　　此時血池邊緣，石面上。
　　空氣中驟然擴散壹圈圈的無形波紋。
　　波紋慢慢凝聚，變大，然後……
　　嗖！
　　壹道人影從中心沖出，落到地面。
　　漩渦這才消失。
　　‘妳出來了？有什麽收獲麽？’白鱗趕緊問道。
　　‘遇到壹個人。’張榮方回了句。‘這些等以後再說。’
　　他迅速起身，取來紙筆，將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壹壹記錄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他打算重點挖掘那個底爬身上的秘密。
　　同時，可以再建造壹個新的血池，為以後有備無患。
　　血池這種東西，因為血液離體後壹定時間就會失活，所以具備時效性。
　　只有他壹直守在邊上，才能隨時更替其中的死掉鮮血。
　　這麽多的鮮血更替，本就是個大工程，所以，造多了也沒辦法維持。
　　少數建造幾個，最大速度的提升自己獲取屬性點的效率，就夠了。
　　他看了眼自己此時的屬性點。
　　可用屬性：70點。
　　生命值：1502。
　　‘建造血池需要大量造血，對我積累屬性也是延遲拖累。會消耗大量營養和能量。時間也太長，暫時先擱置。等度過這段關鍵期後再增加。’
　　張榮方沒什麽猶豫的，壹股腦全部將屬性加在了生命上。
　　生命直接變成了1572。
　　壹絲絲暖流憑空在他心口浮現，湧動，擴散到全身各處。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軀在自愈力上，又小小的往前增強了壹點。
　　“快了……快了……”看著正在緩慢變清澈的血池，張榮方壓下心中情緒，閉目靜修起來。
　　現如今，他修行的並非是虛像符法，而是他自己完善而出的五氣朝元法。也即是五心采氣決。
　　而作為全新創出的新式武道，五心采氣決，延續的是大宗師們後續五花八門的聚勢之道。
　　算是大靈最正統的武道之路。
　　喜怒哀懼憐，五氣采集到圓滿後，匯聚壹元，便能登臨大宗師聚勢的極致境界。
　　當然，到時候具體能有多少提升威力，張榮方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聚勢對於大宗師的作用非常明顯。
　　他想著，就算不能大幅度提升自己實力，對抗對抗神佛威壓，應該有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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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都。
　　大教盟，天誠宮。
　　嶽德文看著面前平放著的四座狼紋雄鹿雕像，神色平靜。
　　在他身後，清易道人，科西沃，分立兩側，都有些神色復雜的看著雕像。
　　“最後壹個了。老嶽，什麽時候出發？”科西沃沈聲問。
　　五大眾生靈柱，只剩下玉虛宮的最後壹根，沒被剔除。
　　但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靈飛教絕對會在最後這壹處凝聚重大力量。
　　他們不可能白白讓他們繼續輕松的毀掉最後的陣基。
　　“今日便出發。”嶽德文平靜道。他此時臉上早已沒了曾經習慣性的笑容。
　　只是壹片木然。
　　“到時候，還要麻煩兩位了。”
　　“我等壹枯具枯壹榮俱榮，如今再說這些有何用？”清易道人眼中神光閃爍，反復思慮可能出現的麻煩問題。
　　“不過嶽兄如今天下大勢凝聚，所向無敵，這最後壹根陣基也應該是輕而易舉才對。”
　　“白十教那邊，天鎖教，婆娑門，黑十教都去處理了，應該問題不大。臨近最後關頭，靈飛教或許也是感覺到自己即將大難臨頭，有些瘋狂也屬理所當然。”科西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