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嘗試 上

　　沈香宮習武場。
　　張榮方單手提起壹把鐵鎖，這是他平日裏用來淬煉臂力的物事。
　　壹個重達壹千斤，兩個就是兩千斤。
　　但此時在他手中，卻感覺到比平日裏輕便了壹小點。
　　雖然不多，但這種感覺是明明白白的出現了。
　　他輕輕往上，將鐵鎖往空中壹拋，看著它翻滾，旋轉，上升，然後落下。
　　噗。
　　他單手又精準接住，輕輕放下地面。
　　“然後是速度。”
　　他看了看習武場的前方盡頭處，那裏壹個沈重金屬人偶，正靜靜反射著淩晨的淡金色陽光。
　　嗤。
　　張榮方腳下壹踏，人已如離弦之箭飈射出去。
　　壹種奇異的感覺，迅速湧上他心頭。
　　他的身法直線速度，比起昨天，也快了壹點點！
　　到了他這個地步，身體的每壹點提升，都會精準的被自身感知到。
　　更何況前後縮短到壹天的時間間隔，在這樣短的間隔裏，有壹點點的進步，都能很清晰感覺到。
　　很快抵達金屬人偶方位，張榮方減速，停下，站定。
　　“其余的不用測試了，關鍵的力量和速度，都得到了拔高……這血肉補全天賦能力，果真可怕……”
　　他原本以為屬性欄會給他覺醒個什麽超級聽力，超級嗅覺之類的天賦特質，哪曾想到，居然會是這麽壹個殘忍邪惡的天賦。
　　是的，在看到那監牢裏的犯人，被他活生生吸幹血液而死後。
　　他便明白，這個血肉補全的能力，和他上輩子聽說的某些吸血鬼，僵屍的能力，非常相似。
　　不同的是，他不害怕陽光，也並非鬼物，而只是壹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類。
　　心中嘆息壹聲，張榮方再度去看習武場上的其余道人。
　　在角落裏，此時也有壹些道人在艱苦錘煉武藝。
　　他壹眼望去，這十幾人身上同樣也有隱約的香味飄散出來。
　　不過比起剛才淡了許多。
　　“咦？”忽然張榮方視線壹頓，看到壹個‘熟人’。
　　其中壹個真在習武的，正是之前他見過的大胡子道人。
　　那家夥身材健壯，正在和人對練拆招。
　　張榮方緩緩走近過去，在壹定距離停下，安靜的看著他們拆招。
　　這壹次，明明是同壹人，但從那大胡子道人身上傳出的香氣，就已經淡了許多了。
　　前前後後才不過壹個時辰不到，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張榮方現在已經明白，這不可能是外界問題，只能是自己身上出了問題。
　　‘是因為我剛才吸食了壹個犯人麽？’他心裏能夠推測出的，只有這麽壹個答案。
　　明明是同壹人，但聞到的香味，卻淡化了許多。
　　再聯想到血肉補全這個名字的字面意思。
　　張榮方忽然有了猜測。
　　‘或許，血肉補全的意思，其實是補全基因？將所有人類的優秀基因，全部都優化到極致。
　　而我聞到的香味，可能就是對方身上比我優秀的部分基因，所散發的味道。’
　　他如此推斷。
　　‘我剛開始開啟這個能力天賦時，自身基因和普通人比起來，可能在常規基因上，有不少可以優化的。
　　所以看誰都很香。
　　之後吸食了壹個人後，大部分的常規基因得到了彌補優化，香味就不那麽濃了。’
　　這個猜測非常合理。
　　‘如果這麽推測，那麽當我的血肉補全後面的數字，達到壹定數量時，很有可能就不會再有增長。到那時，這個天賦能力就算是成長完成圓滿了。’
　　得出結論後，然後便是想辦法證實。
　　張榮方心中壹動。
　　‘如果我在沈香宮的地牢裏壹直直接吸食人鮮血，那麽引發的轟動肯定太大。
　　這等事，就算我是為了正義的理由去做，也會被誤會成邪惡。
　　太多的人只會看表象，而不去理會內在的本質了。’
　　‘所以，我必須隱蔽動手。’
　　他眼神閃爍，開始思考如何才能隱蔽下手。
　　以及應該對哪個陣營下手。
　　“道子。”
　　此時壹個道人腳步匆匆，前來他身邊躬身。
　　“何事？”
　　“我們有兩個衙門官員剛剛遭遇襲擊，如今不知所蹤，兩人都是在來衙門點卯的路上出事的。”道人迅速道。
　　“兩人遇襲？還是正式官員？”張榮方眉頭皺起來。
　　在刺桐，自從他聲勢越發強盛後，這還是第壹次，有人敢對沈香宮成員動手。
　　而且壹動手就是對有官職在身的官員下手，壹般人壹般勢力可沒這麽大膽量。
　　不由自主的，張榮方心裏便想到了壹個可能——西宗。
　　他能滅門望海寺，西宗的高手保不準也敢暗中對沈香宮下手。
　　反正只要不被查到，不被當場抓到，就好。
　　“去府衙掛個案，要求官差出人出捕頭，協同調查。”張榮方沈聲道。
　　雖然不指望衙門能查出個什麽，但態度要擺出來。
　　“是！”
　　道人恭敬低頭，退後離開。
　　張榮方目送他離去，眼神裏隱隱有莫名光芒閃爍。
　　既然反正都打算找人做實驗，那為何不用送上門來的西宗和金翅樓？
　　反正直接殺了也是浪費，不如廢物利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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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桐壹艘不起眼的小型海船上。
　　船艙深處，銅臂禪師空合單手提著禪杖，眉頭緊鎖成川字，盯著面前抓來的兩個沈香宮管事。
　　審訊之人不斷逼問著，但這兩人就是什麽也不知道，說出來的壹點東西，也是毫無機密可言。
　　這讓他有種壹無所獲的不爽。
　　隨著哢嚓兩聲脆響，兩個管事徹底失去了氣息。
　　他們在完全說不出什麽有價值信息後，便失去了利用價值，當場被殺。
　　“大師，您看……這沈香宮外圍的壹點人手，就算是管理之人，也根本接觸不到核心。
　　或許只有最受那張影信任的幾人，才是知道得最多的。”壹名西宗的肥頭大耳矮胖和尚，出聲提醒道。
　　“沈香宮最受信任的，是哪些人？妳知道？”銅臂禪師空合不耐問。
　　“這個屬下還真就知道。”那胖和尚咧嘴壹笑，來了精神。
　　“沈香宮本身人員復雜，因為崛起太快，為了建立勢力實力，吸收了不少外面的閑散武功好手。
　　但這些人成分復雜，有人甚至本身就是其余勢力的奸細。
　　所以真正管轄道宮運轉的，只有被張影信任的十幾人。
　　而這十幾人中，又尤以孫朝月，張真海，兩個女子為首。”
　　銅臂禪師空合聞言壹楞。
　　“兩個女的？漂亮麽？”他瞬間有了聯想。
　　“很漂亮。”胖和尚笑著道，“孫朝月氣質好，身材豐腴。張真海身段窈窕有致，自帶體香，兩個都是上好的明妃啊。”
　　“我喜歡。”銅臂禪師空合頓時滿意的笑了。“知道她們的出入路線了嗎？我親自動手。玩夠了再審訊。”
　　壹路趕路，他心裏也堆積了不少煩躁，如今正好可以好好放松壹下。
　　“這個簡單，這兩人平日裏都住在沈香山山腳的房屋裏，不時還要外出去解決守教衙門的壹些宗教爭端案件。
　　所以只要動作夠快，半路上就能輕松抓人。”胖和尚解釋道。
　　以銅臂禪師的身手，要想抓人，簡直不要太輕松。
　　“那好，我們現在就走！”銅臂禪師頓時積極起來。
　　“是。”
　　兩人壹前壹後出了船艙，沿著走道上了甲板。
　　胖和尚開始安排人去調查行蹤情報。
　　而銅臂禪師空合，則下船披了個黑袍，就開始閑著沒事，在船只附近的街道閑逛，吃吃喝喝。
　　只是他沒註意到的是，在街面上賣小吃燒烤的小販，其中有人不自覺的用眼角余光掃過他。
　　壹個小販趁著給客人送吃食時，悄然送出壹份匆匆寫好的草紙紙卷。
　　紙卷被吃東西的客人收入袖中，假意上茅廁。
　　客人起身離開壹個，在朋友的壹片笑罵聲中離開座位。
　　至此時，關於銅臂禪師空合的情報迅速便傳了出去。
　　而空合此時正等著胖和尚給他收集孫朝月和張真海的行蹤軌跡。
　　不多時，他手裏丟掉吃完了的羊肉簽子，壹個人往回船上趕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從街道返回船只的路上，有壹段路沒有店家的燈籠照明。
　　天空沒有月色，只有成片的積雨雲，陰沈和朦朧。
　　風吹過路邊的綠化樹林，發出嘩嘩的嘲笑聲，仿佛如壹群竊竊私語的人，在那裏，站在陰影裏勾肩搭背。
　　空合手裏拿著壹壇酒水，慢慢悠悠的哼著小曲往回走。
　　嚓。
　　忽地他腳步壹頓，擡頭看向前方。
　　前面沙灘上，光和影的交界處，正站著壹個身披黑色鬥篷，連人帶頭都遮掩得嚴嚴實實的魁梧人影。
　　風拉扯著人影披著的鬥篷下擺，反而隱隱露出裏面如標槍般的筆直雙腿。
　　對方正側面站著，望著遠處波瀾起伏的海面。
　　似乎是和他壹樣，出來散步觀景的路人。
　　空合也沒多想，繼續朝著自己的目的船只走去。
　　在大靈，凡是習武之人，只要是男性，就沒有瘦弱的。
　　瘦弱者根本打不出力量，有何意義？
　　就算是追求速度爆發之人，也是流線型肌肉。根本不算瘦弱。
　　他繼續往前。
　　兩人逐漸靠近。
　　“妳覺得，人是為了什麽活著？”
　　忽然那黑袍人出聲問。
　　空合腳步壹頓，疑惑的看了看對方。
　　“妳是在和我說話？”他有些詫異。
　　“這裏除了我，就只有妳。妳說呢？”黑袍人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