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奇的會面（上）

　　天空下起了細雨，陰沈沈，涼颼颼的。
　　霍見歸坐在185路公車上，清晨的公車空無壹人。
　　公車司機默默在前面開車，時不時地回頭看壹眼霍見歸。
　　霍見歸的雙眼也死死盯著司機的後腦勺，每次回頭的時候，兩人都會對視壹眼。
　　霍見歸覺得這個司機有些不對頭，而且中途已經停了好幾站了，都沒有人上車，這就顯得更加不正常了。
　　霍見歸深吸了壹口氣，低頭看了壹眼右手的黑表，上面顯示的數字：1。
　　他目測了壹下自己和司機的距離，應該已經超過三米了，所以這個數字暫時來看還是正常的。
　　就在這時，手機嗡嗡地震動了起來。
　　霍見歸掏出手機，看了壹眼，是壹個陌生的號碼，他猶豫了壹下，接聽了電話。
　　電話另外壹邊傳來了壹聲略顯急促而焦急的女聲，雖然是在極力壓制，但霍見歸還是聽出來了。
　　對方說：“是霍見歸嗎？”
　　霍見歸：“嗯，妳是誰？”
　　對方說：“我是葉茜。”
　　霍見歸微微遲疑了壹下，在他的印象中，葉茜的聲音並不是這樣的，這個聲音聽起來像是四五十歲了壹樣。
　　霍見歸：“什麽事？”
　　葉茜的聲音忽然提高：“我在紫晶酒吧，妳快點來，有重要的事！”
　　霍見歸：“我沒空，有事現在就說。”
　　葉茜的聲音變得沙啞了起來：“必須——當面說！”
　　聽見這個聲音，霍見歸的手指抖了壹下，隱約間，他感到葉茜的身上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導致她的情緒和聲音都變了。
　　他輕微了地咬了壹下牙關，剛要開口詢問，手機中忽然傳來了‘嘟嘟嘟’的盲音。
　　霍見歸急忙撥通了回電，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這時候，他看見那個戴著帽子的司機再次回頭，緊盯著他，司機手中的方向盤在左右旋轉著，車輛在往前行駛，但是他的腦袋卻望向後方。
　　陡然間，前面路口的紅綠燈忽然轉紅，但司機依舊在緊盯著霍見歸，霍見歸驟然起身，大聲道：“看前面！”
　　司機楞了壹下，急忙扭回頭去，口中發出壹聲輕呼，立馬踩了剎車。
　　車輛陡然停止，霍見歸的身子站立不穩，差點倒了下去，他急忙緊緊抓住扶手，穩住身子。
　　忽然間，他瞥眼看見車輛的最後壹排角落裏竟然坐著壹個人，壹個穿著壹身黑衣的人，腦袋低垂著，看不出來年紀大小，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
　　這個人是什麽時候上車的？是從哪裏上車的？霍見歸完全不知道。難道他在和葉茜打電話的時候，停靠了壹站？
　　就在霍見歸陷入吃驚狀態的時候，車輛緩緩啟動，駛過了紅綠燈之後，車輛停住了，又到了壹站，站外面依舊是空無壹人。
　　霍見歸不想再坐這輛車了，就在車門打開的瞬間，他直接跳了下去。
　　司機扭頭看他，坐在最後排的那個黑衣人依舊低垂著腦袋，壹動不動。
　　霍見歸目送著公車駛去，眉頭緊緊皺起，隱約間，他感覺自己好像已經沾染上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難道是404號房間內的那個床鬼搗的鬼？
　　霍見歸搖了搖頭，開始招出租車。
　　雨越下越大，但他手中的黑傘卻始終沒有打開。
　　壹輛出租車駛來，他拉開車門就鉆了進去。
　　“去哪？”出租車師傅戴著壹頂黑帽子，沒有回頭，霍見歸看不清他的臉，只能透過後視鏡隱隱約約看見，那是壹張面皮發黑的臉。
　　“紫晶酒吧。”
　　出租車司機壹踩油門，車‘嗖’地壹下竄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車輛壹個急剎停住了。
　　“50。”出租車司機聲音冰冷，依舊沒有回頭。
　　霍見歸掏出壹張50人民幣直接扔到了前座沙發上，他也順勢看了壹眼出租車司機，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看清這個人的臉，這個人的臉好像是隱在壹層霧中壹樣。
　　霍見歸深吸了壹口氣，推開車門下車。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時不時有悶雷自遙遠的天際滾動而來。
　　路上行人稀少，紫晶酒吧的玻璃門關著，裏面燈光昏黃。
　　霍見歸推門而入，酒吧裏面冷冷清清，沒有音樂聲，沒有吵鬧聲，甚至連服務員都沒有。
　　吧臺上坐著壹個穿著壹件粉紅外套的幹瘦背影，這個背影在霍見歸推門而入的時候，回過頭來。
　　這個人的臉白皙細嫩，短發，年輕，模樣俊俏，眉宇間帶著壹絲略帶滑稽的愁苦，當他看見霍見歸的時候，雙眼中閃爍出了驚喜的光芒。
　　或許，這個年輕人曾經是自己的學生，霍見歸心裏想到。
　　這時候，霍見歸斜眼瞥見了酒吧最裏面角落裏的壹張桌子，桌子上坐著壹個人，壹個女人，長發散亂，背對著他，彎著腰，腦袋微微低垂，右手舉著壹個酒杯，似乎正在和誰幹杯。
　　從背影，霍見歸認出來這個人正是葉茜。
　　霍見歸喊了壹聲：“葉茜！”
　　女人沒有回頭，連壹點反應動作都沒有，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
　　霍見歸快步走了過去，當走到葉茜側面的時候，霍見歸再次喊了壹聲：“葉茜？”這壹次是帶著疑問語氣在喊。
　　女人還是沒有回頭，腦袋低垂的更深了，長發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霍見歸側過頭去，都沒有看見她的臉，只能隱約看見壹個輪廓，這個輪廓跟葉茜的臉很像。
　　霍見歸坐在了女人的對面，喊了壹聲：“葉茜。”
　　葉茜手中舉著的杯子驟然壹抖，滿滿的酒濺了出來，濺了霍見歸壹臉。
　　葉茜似乎是驟然蘇醒壹樣，她驟然仰起頭，將杯中的酒壹飲而盡，與此同時，她的長發垂落到了臉頰兩側，露出了壹張青紫色的臉，右邊臉頰上有壹個鮮血的血手印。
　　她睜開雙眼，眼圈血紅，如同正在滴血，她擡起眼睛，眼球中的血絲如同壹根根的蚯蚓壹樣蠕動起來。
　　當看見這張臉的時候，霍見歸吃了壹驚，當看見這雙眼的時候，霍見歸再次吃了壹驚。
　　霍見歸連吃兩驚之後，稍微鎮定下情緒，壹邊觀察著葉茜的眼神和表情，壹邊問道：“葉茜，昨晚沒睡好吧？”
　　葉茜用壹雙血紅的眼睛緊盯著霍見歸，只盯的霍見歸心裏有些發麻，良久過後，葉茜用壹種顫抖的聲音道：“霍見歸——有件重要的事我必須要跟妳說——”
　　“什麽事？”
　　葉茜咧著嘴唇，她的牙齒也呈現出血紅色，像是剛剛喝了血壹樣，她呲著牙，喉嚨發出了兩聲古怪的嘎嘎聲，像是烏鴉的鳴叫，隨後，她僵住身子，說道：“那張床——”葉茜陡然停頓，往窗外望了壹眼，血紅的雙眼隨即露出驚慌的神色：“妳千萬不要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