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偶遇馬波

　　王林呆住了，同時臉色壹滯，手中的筷子也停了下來。
　　沈雪笑道：“我們還年輕呢！還想多玩幾年！王林，妳說是不是？”
　　王林唔了壹聲，心想不能再拖了，得找個機會，和沈雪攤牌才行了，她陷得越深，以後解決起來就越麻煩，坦白或許能從寬？反正手裏有免死金牌呢！
　　沈雪哪裏知道他的想法？嫣然笑道：“我們正在熱戀中呢！不想那麽快結婚。”
　　付美芳道：“要我說啊，結什麽婚啊！兩個人在壹起，最好就是不要結婚！婚姻真的是愛情的墳墓！我以後再真心喜歡壹個人，我就不再跟他結婚！我只當他的情人！因為男人都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那個他娶不回家的女人，才是他心底最深的牽掛！”
　　王林聽了這話，又自壹怔，心想付美芳經歷的婚姻雖然短暫，但她卻真的看透了人情世故。
　　沈雪笑道：“妳都結婚了，妳還想喜歡誰呢？”
　　付美芳冷笑道：“我未必就這樣被他家欺負壹輩子？我打算離婚了！”
　　沈雪吃了壹驚：“美芳，妳千萬別沖動。妳們結婚才多久啊？就鬧離婚？”
　　“離！必須離，這日子沒法過了，我寧可單身！真的，沈雪，妳不知道我過的是什麽地獄式的婚姻生活！妳要是知道，妳會恐婚的。不過當然了，王林是個好男人，跟秦建波不壹樣。”
　　“這？妳們這不是過家家嗎？當初幹嘛結婚啊？”
　　“結婚？我以為兩個人結了婚，就永遠在壹起了！就能像童話裏的公主和王子壹樣，從此過上甜蜜幸福的生活！我哪裏知道婚姻是這樣的？”付美芳冷笑壹聲，壹臉無限後悔的表情，問道，“妳看過張美玲的《白玫瑰與紅玫瑰》這本小說嗎？”
　　沈雪笑道：“看過。”
　　付美芳道：“也許每壹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壹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壹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壹顆朱砂痣。”
　　沈雪笑道：“這段話我也記得，特別有感覺。”
　　付美芳道：“我現在就成了秦建波家墻上的蚊子血，也成了他衣服上的壹粒飯黏子。那個李蘭，以前他並不待見的，現在因為得不到了，反倒成了他的白月光，成了他的朱砂痣！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寧可當男人的白月光，當他的朱砂痣，讓他記掛我壹生，讓他娶不到我，反而更好！”
　　沈雪道：“妳這想法太偏激了。”
　　付美芳拉起衣袖，伸長了纖細的手臂，讓王林和沈雪看：“我不只脖子上有傷，我這胳膊上，身上都有傷痕，都是他打的、掐的！我不過是說了他幾句，說他有了老婆，就不該再和李蘭拉扯不清，他就這麽作死的打我！嫌我擋了他和李蘭在壹起的道！”
　　王林看看她的手臂，原本白膩如瓷的手上，到處青壹塊、紫壹塊。
　　這讓他想到了去年的正月初七晚上，王林睜開眼睛，看到的李文秀，也是這個樣子。
　　付美芳道：“我壹定要離！沈雪，我能不能搬去和妳住幾天？我宿舍那邊退了，還在重新申請，我也不想回家去住，我爸媽也天天嘮叨我，我不想聽他們的閑言碎語。”
　　沈雪沒有馬上答應，而是用腳尖，輕輕踢了王林壹下。
　　王林呵呵壹笑：“元宵節後，我要去趟廣州，可能得半個月才能回來。”
　　沈雪道：“妳要去這麽久？”
　　王林道：“我是去推廣衛生巾。要不，妳跟我壹起去？”
　　沈雪道：“小百靈藝校新學期的招生工作，馬上就要展開，我哪有時間去那邊玩啊？百靈，那妳過來陪我吧！反正王林也不在家。”
　　付美芳笑道：“謝謝妳，沈雪，也只有妳真正把我當朋友看待了。”
　　集資建房報名表下發後，來找王林的人，瞬間多了起來。
　　白天找不到王林，這些人便在晚上過來找他。
　　王林壹回到家裏，就不斷的有人上門來，都是因為評分不夠，又想優先選好房子，所以來找他開後門的。
　　剛開始來的壹個、兩個，王林還接待壹下，敷衍他們幾句話，但禮品什麽的，他是壹概不收的。
　　明知道辦不成的事，收人家禮幹什麽？
　　後面來的人多了，王林就不勝其煩，對李文秀說道：“我出去躲躲，不管誰來，妳壹律回絕就好了。”
　　李文秀道：“妳倒是能躲清凈，我怎麽辦？來的都是同事，我可難做人了！”
　　王林道：“幹脆，妳也去軍哥家裏坐坐，讓文娟在家裏坐鎮。文娟，不管來的是什麽人，妳壹律說我不在家，也不必招待，更不能收禮。”
　　李文娟道：“行，這事我拿手！妳們去玩吧！”
　　王林和李文秀來到周軍家裏。
　　周軍也在和王林討論集資建房的事。
　　原來，周軍單位也在準備集資建房，要求也是差不多，必須是本單位在編在職的職工，不管妳有沒有結婚，家裏必須是無房或只有壹套公房，才能參與集資，集資以後，原有的公房必須退回公家所有。
　　“這些都不是問題，”周軍搖頭晃腦的道，“主要是我們單位，規定得死死的，像我這個級別的資格，只能集資80平方米的房子，超過壹平方米都不行了。那我還不如住在這裏，還不用掏錢呢！王琳上班也近些，妳們說是不是？”
　　王林道：“軍哥，那妳就放棄妳們單位的集資建房資格，壹心壹意讓我姐弄壹套房子好了。我們這邊有200平方米的大房子，夠妳們住的！”
　　周軍道：“200平方米，那也不便宜啊！集資房，也等於是買房，只是少些稅費而已，妳們單位是多少錢壹個平方米？”
　　王林道：“300塊錢壹個平方米。”
　　周軍道：“和我單位差不多的價格。嗯，200個平方米的房子，那不得六萬？”
　　王林笑道：“是的。”
　　周軍道：“早知道我就不買車了，先買套大房子了。六萬啊，我壹輩子的工資也就六萬了！”
　　王林笑道：“我姐手裏還有錢呢！”
　　王琳哎唷壹聲，說道：“我手裏的錢，也只夠買這麽壹套房子了。妳說我全部拿出來買房子？”
　　王林道：“姐，別著急啊，現在只交壹個認購金，也就3000塊錢，妳把其它的錢，仍然交給我，我拿去幫妳賺錢，等房子交付的時候，估計房子錢也賺出來了。”
　　王琳笑道：“弟，這可是妳說的，妳要是賺不出來，妳幫我墊啊！”
　　王林道：“行！”
　　周軍搓著雙手，哈哈笑道：“200平米的大房子？那咱們再生幾個孩子都夠用了。”
　　王琳道：“妳想得美啊！妳當計劃生育政策是擺設呢？妳還想知法犯法？”
　　周軍嘿嘿壹笑：“我不就這麽壹說嘛！我們堅決響應國家號召，只生壹個好，優生優育！”
　　王林道：“我姐的肚子，怎麽長這麽快？都快趕上文秀的了，妳去照B超了嗎？不會是雙胞胎吧？”
　　王琳道：“廠醫院沒有超聲波，86年開始，國家明文禁止通過超聲波進行產前性別診斷，我覺得也沒有必要照什麽B超，以前的女人沒有什麽B超，不壹樣生孩子嗎？是不是雙胞胎，我倒不清楚，醫生也沒說。”
　　聽王林這麽壹說，大家都研究起王琳的大肚子來，都說她的肚子的確很大。
　　周軍笑道：“要麽是個大胖小子，要麽就是雙胞胎！真要是雙胞胎那就好了。”
　　王琳道：“妳想累死我啊？真是雙胞胎，妳來帶！”
　　周軍笑道：“我來帶！我喜歡孩子。”
　　王林和李文秀坐到十點半才回家來。
　　廠裏職工對王副廠長家的這種夜訪行為，壹直到元宵節當天晚上才消失。
　　因為這天下午五點鐘，報名表就必須上交，截止報名了。
　　雨水節氣過後，便是元宵佳節。
　　當天晚上，王林壹家人吃過湯圓，和周軍等人壹起，到人民公園看花燈展、猜燈謎，玩得不亦樂乎。
　　李文娟跟個小姑娘似的，看什麽都覺得新鮮，拉著王林的手臂，指著壹個個的花燈：“姐夫，妳快看，這是什麽燈？還有那個燈好漂亮啊！”
　　王林壹壹回復她。
　　李文秀笑道：“長這麽大，還是頭壹回出來看花燈呢！看把我家文娟給樂得！”
　　王林道：“她這叫童趣！”
　　“她是大姑娘了！還童趣！”李文秀道，“我看她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來到猜燈謎的廣場，只見幾棵樹中間，掛起了許多的宮燈，宮燈上貼著許多毛筆寫的燈謎，誰要是猜得出來，就可以撕下紙條，到那邊去領獎，獎品是壹些小小的手持燈籠。
　　“姐夫，妳壹定要給我贏兩個！”李文娟道，“快猜！等下被別人全部猜完了呢！”
　　燈謎有字謎，也有物謎，也有成語謎，也有地名謎，猜的人很多，那些簡單些的，早就被人拿去換禮物了。
　　王林連猜了幾張紙，都不知道謎底。
　　李文娟急了：“姐夫，妳快點啊！妳怎麽這麽笨啊！”
　　李文秀笑道：“妳聰明？那妳來猜啊！”
　　李文娟嘟嘴道：“我要是會猜，我還要姐夫幹嘛啊？”
　　王林看到壹張謎面，上面寫的是：“皮兒薄、殼兒脆，四姐妹、隔墻睡，從小到大背靠背，裹著壹層疙瘩被。猜壹植物名。這個我知道！這是蓖麻！我在壹本書上看到過這個謎面。文娟，拿去換燈籠吧！”
　　“蓖麻是什麽東西？”李文娟好奇的問。
　　王林取下謎面紙遞給她：“妳管它是什麽東西，答對了領獎便是。”
　　李文娟果然拿去領獎臺，報出謎底來，對方說恭喜妳猜對了，然後就獎了壹個小燈籠給她。
　　李文娟高興的跑過來：“姐夫，妳猜對了，妳再猜壹個！”
　　然後她自己也去找容易猜的謎語。
　　周粥也在猜，指著壹個謎面道：“王林，妳來看這個，可有意思了！就壹個‘壹’字，要猜壹個成語！妳能猜出來嗎？”
　　王林微壹沈吟，笑道：“這麽簡單，妳不知道？”
　　“妳猜出來了？”周粥意似不相信，“謎底是什麽？”
　　王林道：“我猜出來了，妳有獎勵給我不？”
　　“妳還想要獎勵呢？上回獎妳的圍巾，都被妳們扔了！”周粥白了他壹眼。
　　王林低聲道：“給我拉拉小手就行。”
　　“快說！到底知不知道？”周粥紅了臉道。
　　“咳，接二連三。”
　　“接二連三？”
　　“對啊，壹下面就是二和三，不就是接二連三嗎？”
　　“啊！這麽簡單，我居然沒猜出來！”周粥撲哧壹笑，取下紙條去換獎勵了。
　　李文秀、周軍、王琳、孫小蝶，都在找謎語猜，但他們壹個也猜不出來。
　　周粥換了壹個燈籠過來，又來找謎面。
　　“王林，這裏又有壹個謎語，九十九，猜壹字，快猜！”周粥笑道。
　　“這麽簡單妳不知道？”王林笑。
　　“別賣關子，我要換獎品呢！那邊還有壹個黃鴨子的燈籠可漂亮了，我要換壹個！”周粥道，“謎底是什麽？”
　　“說好了啊，我猜對了，妳得讓我牽手手。”王林低聲道，“是個白字！”
　　“為什麽是個白字？”周粥還沒有轉過彎來。
　　“九十九，就是百字少壹，不就是白嗎？”
　　“哎呀！我真笨！”周粥取下紙條，去換獎品。
　　李文娟在不遠處看到了，生氣的道：“姐夫！妳幫外人猜，不幫我猜！”
　　王林笑道：“不是我猜的，是她自己猜出來的！”
　　李文娟隨手取下壹張紙條，遞給王林：“姐夫，這個妳壹定要猜出來！”
　　王林壹看，是個“呀”字，打壹成語。
　　他皺眉想了想，說道：“有了，唇齒相依！快拿去換獎勵吧！”
　　李文娟也不問為什麽，她只管要答案，當即拿去換燈籠了。
　　王林又看其它謎語，忽然聽到壹個男人驚喜的喊了壹聲：“李文秀？真的是妳，妳越來越漂亮了！我都不敢認妳了呢！”
　　那男人戴著壹副黑框眼鏡，壹米七左右的身高，身體很壯實，留著壹個中分頭，看起來像個愛好體育運動的大學生。
　　李文秀看了那人壹眼，訝異的道：“咦！妳怎麽在這裏？”
　　“我也來逛花燈展啊！”那男子笑了笑，眼睛盯著李文秀不放，“妳還真的懷孕了？我還以為妳騙我的呢？”
　　王林走了過來，問道：“文秀，這個同誌是？”
　　李文秀笑道：“他就是馬波啊！”
　　“馬波？”王林馬上想到了那些情書。
　　馬波問道：“文秀，他是誰啊？”
　　王林輕咳壹聲，自我介紹道：“我是李文秀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