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蘇慧緩緩下樓，長生、藝強和美娟都在等待著她，她壹邊說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壹邊加快下樓的腳步。
　　劉長生微笑著望向她，藝強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而美娟則溫柔地註視著她。
　　劉長生伸手把點好香遞過蘇慧，牽著蘇慧的手，走到神臺前。
　　劉長生與蘇慧打頭，領著他們下壹輩的劉藝強和劉美娟，畢恭畢敬的給劉家祖宗，敬香。
　　上完香，蘇慧就問“還有什麽儀式？”
　　“不著急，我們先吃完早飯。”
　　農村的早餐簡簡單單，稀飯，幾樣小菜，可因為稀飯是柴火竈煮的，所以特別的有米香味。
　　壹家正吃著，大門外傳來柳芬的聲音，“慧兒，妳們起床了嗎？”
　　劉長生聽到柳芬的聲音，急忙放下碗筷，站起來快步走到院子裏把大門打開。
　　“爸媽，妳們來了，慧兒在吃早飯呢，妳們吃了嗎？”壹邊說，壹邊把蘇福軒和柳芬讓到了餐廳。
　　只見美娟和藝強早早的就放下碗筷，站在餐桌前等著蘇福軒和柳芬，蘇福軒和柳芬的人還在餐廳門口，藝強和美娟，就和他們打招呼問好“外公外婆，早”只有蘇慧壹人還坐著吃著早飯。
　　“妳怎麽壹個人吃，妳看妳兒子兒媳，多有禮貌”柳芬看到只有蘇慧壹個人在吃就說了蘇慧，對藝強和美娟的稱呼也入鄉隨俗的改了過來。
　　“沒事，按我們家長生說的，他們是小輩兒。爸媽，坐，妳們吃了嗎？昨晚睡的好嗎？”
　　“我們吃過了”柳芬說“妳們坐妳們坐，別管我們，妳們吃妳們的”蘇福軒和柳芬坐在了大座，蘇福軒招呼著藝強和美娟。
　　“那外公外婆，妳們坐，我們就不客氣了”美娟和蘇福軒客氣著。
　　“妳們昨天新婚，都還起的那麽早，我和妳爸都以為妳們還沒起呢，昨天是新婚，我沒說錯吧”柳芬看著蘇慧笑著調侃著。
　　“是，是，妳沒說錯”劉長生壹本正經的應著。“我們鄉下就是這樣，雖然說是換親，可是該有的儀式那是非常嚴格的。”
　　“妳不說話，沒人當妳是啞巴，好賴話都聽不懂”蘇慧瞪了眼劉長生。
　　“慧兒妳和小強，那個時候可是睡到日上三竿的哦，難道……”
　　“媽……正經點，妳們來的正好，長生說，等壹下還有些流程要走完。”
　　“哦？還有流程啊”
　　“沒什麽，就是簡單的壹些事，要辦壹下而已”劉長生在旁邊解釋著，因為蘇福軒和柳芬的到來，他坐在蘇慧和柳芬的中間，畢恭畢敬的，碗裏吃了壹半的稀飯，也放在桌上，沒有去觸碰。
　　“好了，我吃完了，快點，妳們都吃完了吧”蘇慧看了眼其他人“就差妳了，就那麽兩口稀飯扒拉那麽久”蘇慧看著只差劉長生沒吃完，瞪著他說，和她做對面的美娟看在眼裏，滿意的笑了，蘇慧已經拿長生當老公了。
　　“好了，好了，那個美娟妳收壹下，”蘇慧看劉長生放下碗筷，急忙吩咐美娟。
　　“好的媽，妳帶外公外婆和爸先過去，我馬上過來”
　　蘇慧壹行人走進了中堂，劉長生熱情地邀請蘇福軒和柳芬在大座上坐下，然後和蘇慧壹同坐在下首的位置上，劉藝強只能站在劉長生和蘇慧的身後。
　　“看來妳們村子對這個習俗可是非常重視啊。”蘇福軒開口問道。
　　“是啊，過去我們這裏很窮，而且非常的偏僻，很多人都娶不到媳婦，為了維系族群的延續，所以就出現了我們村和其他地方不同的借種、借肚子和換親的風俗。”劉長生解釋道。
　　“這些風俗有什麽不同嗎？”柳芬好奇地問道。
　　“借種，就像是東北的拉幫套壹樣，就是家裏男人生不了孩子了，就請個男人到家裏幫著生個兒子。”
　　“那如果生的是女兒呢？”
　　“那就在生壹個啊，總會生出個兒子的。”
　　“哦，那借肚子呢？”柳芬繼續問“借肚子，顧名思義，就是借女人的肚子用壹下，通常是窮人家娶不起媳婦，就找親戚朋友幫忙或者找人租用壹個女人，目的就是為了生個孩子。”
　　“那換親呢？”
　　“換親是我們這裏最重要的壹種，幾乎可以與正式的結婚儀式相提並論。壹種是兄弟姐妹之間的換親，這個就是正式的結婚；另壹種是夫妻之間的換親，主要是為了改善基因。因為我們村太偏僻了，幾乎都姓劉，所以不管怎麽婚配，總是會有五服以內的，為了優生，就出現了夫妻之間的換親。”
　　幾個人交談著，美娟整理完了餐廳，也站到了劉長生和蘇慧的身後。
　　“長生，妳們這裏家教真好。”蘇福軒說道，“看藝強和美娟，那麽老實地站在妳們身後，也不找個地方坐。”
　　“是啊，我們這裏就是這樣的。來客人時，長輩說話，小輩就要站著聽，等他們有了孩子，就可以坐下來了。”劉長生解釋說。
　　“這藝強和美娟，還得……”蘇福軒驚訝地問道。
　　“這取決於他們自己的意願。雖然美娟曾經是藝強的媽，但是現在是他的老婆，畢竟我們只是換親，所以要不要生孩子，由他們自己決定。主要還是看我和慧兒這邊。”
　　“那如果妳和小慧生了孩子，再換回來怎麽辦呢？”
　　“如果慧兒生了孩子，我們又再換回來，那個時候如果美娟沒有生，那孩子就是藝強的；如果美娟也生了，那孩子就留下，美娟的孩子就由小慧養。當然，也可以把兩個孩子都算作藝強的孩子，具體情況到時再商量。”
　　“妳們這裏的規矩還真多。”蘇福軒感慨道，“那小慧以前回來，也是這麽懂禮數嗎？”
　　“又沒有人告訴我這些，我哪兒懂。”蘇慧嘀咕了壹句。
　　“這個也不能怪慧兒，壹來以前藝強和慧兒回來的少，二來現在村子裏出去外面的人多了，村子裏的人少了，而且村子裏的人大部分都是親戚，所以也不怎麽講究。這不是因為妳是蘇慧的父母嗎？他們得叫妳外公外婆，妳們又是外面的人，我們村子裏的人都好面子，所以不能在妳們面前失禮啊。”
　　蘇慧見美娟回來，都已經站在自己身後了，蘇福軒還問個沒完沒了的，就輕輕拍了壹下劉長生的手臂，“爸，別再聊了，我們後面還有儀式要弄，長生快快去吧剩下的儀式走完。”
　　“對對對，不要因為我耽誤了時辰，這個要講時辰的吧。”蘇福軒歉意的說“這個到沒有那麽多講究，那我們就辦那個儀式吧”
　　“需要我做什麽”蘇慧積極的問。
　　“媽，這事兒我們兩在旁邊看著就可以了”美娟和蘇慧解釋著。
　　“那個美娟，那個布條妳準備了沒有，放在哪兒了”劉長生問。
　　“都放在案臺下面的櫃子裏了，爸，妳壹打開就看到了”
　　“哦，找到了”
　　劉長生點了壹柱香後，從櫃子裏拿出壹條紅布條，“這個是要幹嘛”蘇慧問，“媽，妳壹會兒看就知道了”美娟回答。
　　只見劉長生從案臺上那裝著蘇慧紅內衣褲的竹籃子裏，拿出蘇慧的內衣褲。
　　然後拿起胸罩，用紅布條綁好，接著又把蘇慧的內褲隔著胸罩壹小段距離，也綁在紅布條上。
　　接著劉藝強也和劉長生壹樣，把美娟的內衣褲綁在了布條上，不同的是，劉藝強用的是黃色的布條。
　　劉長生等著劉藝強做完這些，拿起布條走了出去，準備把綁著蘇慧內衣褲的布條，綁到左邊大門的門環上。
　　“美娟，妳爸這是要做什麽啊，他是要把我的內衣褲綁在大門的門環上嗎？”
　　“嗯，這樣村子裏的人壹看就知道我們這屋的夫妻關系是換的”
　　“現在路通了，外來人也多了，被外面的人知道，多難堪啊”蘇慧嘀咕著。
　　“那不綁大門也行，妳說綁在什麽地方？”劉長生聽到蘇慧說的，知道蘇慧的面也薄，就沒有堅持要綁大門上。
　　“妳們這邊除了綁大門以外，還可以綁什麽地方？”蘇慧問“還可以綁樹上”“那就綁在院子裏的樹上吧”蘇慧說到。
　　“行，正好前幾年在墻根那裏種了棵石榴樹，石榴寓意也好，多子多福，那就綁石榴樹上了？”劉長生問“行”蘇慧應到劉長生把紅布條綁在了石榴樹上，風壹吹過，綁著蘇慧紅內衣褲的紅布條就飄動起來。
　　“綁著不錯，風壹吹還動，還可以趕鳥了，壹舉兩得啊”劉長生說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隨後劉藝強也把綁著美娟內衣褲的黃布條綁在了石榴樹上。
　　“媽，妳有註意到，藝強綁的和爸綁的有什麽不壹樣嗎？”美娟挽著蘇慧的手臂問她“綁衣服的布條顏色不壹樣”“還有嗎？”
　　“還有什麽？”蘇慧不解的問“不對還有，小慧妳仔細看，藝強幫的就比長生綁的低壹點。另外長生綁的是先胸罩後內褲，而藝強綁的是先內褲後胸罩。”
　　“外婆，妳看得真仔細，就是這樣的”
　　“這裏面有什麽說法嗎”柳芬問美娟。
　　“大門口上掛的那個布紮的花，妳們昨天都看到了吧，都知道什麽意思了吧”
　　“這個昨天四嬸有說過，這個知道了”蘇慧說。
　　“媽，以後妳喊她四弟妹就可以了，四嬸那是我喊的”美娟糾正著蘇慧。
　　“行了行了知道了，快接著說”
　　“藝強用黃色綁代表他是小輩或者是年紀小的那個，所以他要綁的比爸的低，這個叫長幼有序。藝強幫的那個，我的內褲在上面，胸罩在下面，代表的是他換的媳婦年紀比他大。就是這麽個意思。”
　　“有意思有意思，沒想到這麽個布條還有那麽多說法。誒，那為什麽要綁她們的內衣褲呢？這裏面又有什麽說法嗎？”蘇福軒問劉長風。
　　“嗨，這就是我們這邊那麽個生殖崇拜，壹種生殖祭祀。另外也有點那麽點辟邪的意思在裏面。”
　　“有意思有意思，柳芬，沒想到我們這次過來壹趟，還長了見識了。”
　　“那這個要綁著多久啊”蘇慧不解的問“壹般都是綁到換親結束”“哦”劉長生又把大家都招呼到了屋子的中堂坐下。
　　“快說，還有什麽事沒做完的。”蘇慧問“還有個……美娟妳帶妳媽去做吧，我陪著妳外公外婆聊聊天。”
　　“不用，我們也壹起看看，這個風俗我們都沒見過”蘇福軒說“那好吧，我們到神臺那邊去吧”劉長生又把大家領到神案那邊。
　　“慧兒，妳把昨天那個紅紙包拿下來，打開，然後用紅繩把裏面的毛綁好，怎麽綁妳就讓美娟教妳。”
　　“哦”蘇慧在祖宗牌位前表現的特別乖。
　　“什麽毛？”柳芬好奇的問劉長生臉有些熱，不過還是告訴了嶽父嶽母“誒……是我和慧兒的陰毛”劉長生特別的不好意思。
　　“綁這個是什麽意思呢？”
　　“媽，妳知道以前古代說結發為妻嗎？”
　　“嗯”“在我們村子裏，正式結婚的就是剪壹段頭發綁在壹起。像借種借肚子和換親的就綁陰毛。這個以後如果我去世了，這個毛也是要放到我的棺材裏的。當然我和美娟綁在壹起的頭發，肯定也要放的。”
　　蘇慧聽了，壹邊學著美娟綁著陰毛，壹邊問藝強，“小強，那妳和四弟妹的毛，妳藏那兒了？我怎麽從來沒有發現過？”
　　“小強，那是被借種，就類似入贅壹樣，他和四弟妹的，肯定是留在四弟家了”劉長生替藝強解釋著。
　　“哦，那美娟妳和二伯的，也是留在二伯那邊嗎？”
　　“嗯”蘇慧學著美娟的樣子，把陰毛全部編進了紅繩裏，現在看起就像是壹條紅色的繩編手環，根本看不出裏面還包裹著兩人的陰毛。
　　“好看嗎？像不像個手環？”蘇慧編好興奮的拿到柳芬面前炫耀著。
　　美娟把編好的紅繩，繼續放回了紅紙裏包好，放回了原處。蘇慧也學著放回了原處。
　　“爸，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和藝強回壹下娘家。把我和藝強的事通報壹下那邊”美娟向劉長生征求意見“嗯，去吧”劉長生回應到“藝強妳去抓只雞，我換壹下衣服，外公外婆，妳們坐哈”說完美娟就上樓換衣服了。
　　幾個人就坐在中堂裏隨意的聊著天。不壹會兒美娟就換了衣服下來，美娟的衣服把蘇福軒柳芬和蘇慧驚到了。
　　美娟頭發在腦後高高的紮了個發髻，用壹小塊藍底小白花的布包著，露出長長的白脖頸。
　　上身只穿了件只能叫吊帶抹胸的衣服，衣服的下沿剛剛蓋過乳房，後背只不過是用兩條布繩系了個蝴蝶結，從包裹的樣子看，裏面是沒有胸罩的。
　　整個後背都那麽露著。
　　下身壹條很短的百褶裙，是前長後短，前面只到膝蓋上面三寸的部位，後面則露著大半個屁股。行走間裏面那條黑色的內褲就會露了出來。
　　衣服和裙子都是農家自己織的土布臘染的。衣邊和裙邊滾著壹圈的紅布。
　　美娟的小腿纏繞著紅色的綁腿，腳上是壹雙花布鞋。脖子上則掛著壹個銀打的項圈。
　　“美娟，妳就穿這個回娘家？這也太性感了吧，以前都不知道妳還能打扮的這麽性感”
　　“媽，妳笑我，這不過就是個風俗”
　　“什麽風俗要穿的那麽性感”蘇慧問“新婚女兒回娘家，之所以要穿成這樣，壹來是因為要回去感謝娘家的養育之恩，二來是要去接受娘家人的賜福，她娘家男性親戚，只要是結過婚的，和6歲以下的男孩子，都要用摸過鍋底的手，在美娟露出的部位留下壹個手印，美娟回來露出的地方被摸的越黑，得到的福分也越多”劉長生和蘇福軒解釋著。
　　“不過現在只有我們本村的才這樣了，現在嫁出去的和娶進來的越來越多，不是本村的媳婦就沒有這樣的了。”
　　“哦哦哦”美娟和藝強和各位長輩打了聲招呼，就挽著藝強的手，回娘家去了。
　　蘇慧和劉長生吵著要跟過去看，可劉長生告訴她這不符合規矩，蘇慧壹個坐在邊上壹個人玩著手機，生起了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