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舊相識
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by 怪誕的表哥
2021-10-24 10:08
既然陶文君在接待淳寧公主,崔氏便先出來與左明靜、左明心、宋蘭兒敘話。
“秦家哥兒在京城時,每天早上都過來喝粥,他與我家老爺最是聊得來……”
崔氏賠著笑臉,對左明心最是熱絡,對宋蘭兒也頗為熱情。
在她看來,今日來訪的這三名女子當中,左明心是秦家媳婦,丈夫又與自家最有出息的笑兒要好,當然要好好接待;宋蘭兒的父親、伯父都是太子跟前的紅人,也怠慢不得。
倒是那個左明靜,是何家的媳婦,據說是個克夫命,何家又與王笑不對付……這些事崔氏也都是聽過的,雖不至於因此給人臉色,但顯然對另兩人更熱絡些。
這種微妙,左明靜也看得出來,但她端坐在那裏,臉上始終是得體的笑容。
……
“哎喲,左公子曾登門被拒?這事鬧的……這事老身真不知道啊。老身這身子骨不太好,家中事務都由長媳操持……另外,珠兒這人就是那樣的,面冷心熱,難得宋小姐不與他計較……”
那邊崔氏絮絮叨叨地說著,左明靜便想到壹些心事,再壹回頭,便見淳寧公主與陶文君走來。
壹瞬間,左明靜不知為何有些慌,連忙低下頭。
幾個女子見了面,宋蘭兒又將上次與王珠起沖突之事說了,道是來給王家賠禮。陶文君則是代表王珠給宋蘭兒賠了不是。最後淳寧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只說是自己與王笑事先安排得不好。
壹樁事情了結,左家姐妹與宋蘭兒起身告辭。
崔氏看著她們的背影,等人出去了,便向陶氏與淳寧閑話道:“我這雙眼看人錯不了,這左明靜是個有心計的。”
說著她搖了搖頭,接著道:“她才嫁人就克死了丈夫,結果夫家也不呆,跑回娘家。還不是看著妹妹得了個好歸宿想要巴結……”
話音未了,陶氏笑道:“對了,娘,過幾天去濟南,娘要坐哪輛馬車不如先去挑挑吧?”
陶文君雖打斷了崔氏那番話,無非是不想讓淳寧覺得王家大主母喜歡在人背後嚼舌根。
但她確實也覺得左明靜是個有心計的。
她們這時候上門的目的,陶文君看得很清楚,而三人中,她了解左明心,左明心與秦玄策成婚時她還幫忙操持過;宋蘭兒看起來沒什麽心眼……那今天這壹遭想必是左明靜的主意了。
嫁了人,不為夫家辦事,處處為娘家著想。這種做法陶文君說不上反感,但總歸是道不同、誌不合。
——偏她還作出壹副人淡如菊的模樣。
陶文君心中暗自搖頭。
那邊崔氏出了廳堂,忍不住便對身邊的嬤嬤憤憤不平道:“妳看看這長媳,巴著公主殿下不讓我親近。王家若不是出了笑兒,如今已敗在她手上!”
“夫人息怒……”
“怎麽息怒?!她帶著沈氏去親近公主殿下,我這個名正言順的婆婆反而不能和自己兒媳婦說兩句話了?!”崔氏怒急交加,不甘道:“妳不懂啊,我都打聽了,公主殿下就喜歡聽人說家長裏短,那沈氏就是靠著些閑言碎語才入了她的眼。我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又是被她攆出來……她這麽有本事,別來使喚我啊……”
壹路憤憤,崔氏回到屋中,見王康竟是在看書。
“老爺今兒怎麽有這種閑情?”
“不然呢,壹群逆子把老夫弄出京城,現在還能做什麽?”王康不耐煩地說了壹句,頭也不擡,道:“人走了?”
“走了……”崔氏便將事情說了。
“老二這個孽障,壹天到晚惹是生非。人家宋大人是齊王,不,現在是太子殿下了,宋大人是太子眼前的紅人,是他說得罪就得罪的嗎?!還要讓人家女娃兒先上門賠罪……不成體統!”
“老爺消消氣。”崔氏勸道,“好在那宋姑娘知禮數,懂規矩,人也大度,不與珠兒壹般計較……”
“嗯。”
崔氏想了想,又低聲道:“老爺啊,有件事……那個錢家小姐錢怡,這次逃難的途中我們也見到了,實在是……不太成樣。這寶兒的婚事……”
“哼。”王康轉了個身,認真看書,理都不理她。
“老爺啊……”
王康又是壹聲冷哼,將書在案上拍了拍,叱道:“妳還記得嗎?!”
“這……”
“這什麽這?!這婚事老夫當時極力反對,是妳和王寶這個孽畜瞞著老夫私自下聘,怎麽?現在想反悔了?我告訴妳,錢承運如今是山東布政使!不是妳壹介蠢婦能嫌七嫌八的!”
“妾身錯了,錯了。”崔氏賠禮道,“老爺啊,但如今我們家笑兒是侯爺啊,這次又立了大功,聽說就是封公封王也有可能,姓錢的就是壹個地方官,女兒還那德性……”
“呵,蠢婦。”
“老爺啊,今日我見了那宋小姐,知書達理的,比那錢怡可好不知道到哪去……”
王康愈發不耐煩,又罵道:“蠢婦!妳便是壹頭豬,跟了老夫這麽多年也該是時候變聰明了!這還不明白嗎?和錢家的聯姻就是老三攛掇的,板上釘釘的事。等到了濟南,王寶馬上就得和錢怡成婚,老夫說得也不算,妳更是休想有反悔的可能!”
崔氏被這樣壹吼,不由哭起來。
“寶兒啊,我的寶兒啊,到頭竟是要娶那樣的姑娘,又兇又橫……老爺妳是不知道,那宋家小姐,她父親是太子殿下的紅人,人也長得水靈,又乖巧懂事……”
“別嚎了!妳嚎破天也沒用。”王康罵道:“出去!別煩我……慢著。”
“老爺?”崔氏擡起頭,很有些期待。
“去把老二叫來……不對,去看看公主殿下走了沒有,若走了,妳把文君叫來。”
等崔氏離開,王康便踱到沈姨娘面前唉聲嘆氣。
過了壹會,沈姨娘撫著肚子,訝道:“老爺又想給二哥兒續弦?這……這回頭把他惹生氣了……”
“老夫會怕他?”王康冷哼壹聲。
“這孽子啊,再不續弦他也快老了,等老夫入了土、等思思大了嫁人了,就他那臭德性,肯定要孤獨終老啊……”
……
次日,陶文君壹早便起身到德州南門等著。因為今天王珍會回來。
德州之圍既解,王笑還在濟南,王珍便先由平原縣趕回德州安排事宜,好等王笑處理完濟南之事、帶兵來接齊王。
城門雖然放開戒備,但依然有人盤查,隊伍排得老長。陶文君等了壹會,忍不住掀開車簾向城門外望去。目光轉回之時,她忽然楞了壹下。
長街那邊,似有個熟悉的身影……
“妳們在這裏等我。”
陶文君吩咐了壹聲,向那邊走過去。
然而四下壹看,卻是不見了那人。
“看錯了麽?”
如此想著,她轉身向馬車走去。下壹刻,有人用折扇在她肩上輕輕壹拍。
“這位小娘子好生俊美。”身後有人笑道。
陶文君嚇了壹跳,回頭壹看,拍了拍心口。
“竟還真是妳,妳怎麽來了?”
……
王珍進了城,見自家馬車停在道旁,卻不見了陶文君。
“文君呢?”
“大少奶奶往那邊去了……”
王珍轉過頭,只見陶文君與壹人道了別,轉身向這邊走來。
那人的背影驚鴻壹瞥,只見他身著白衫,頗有些倜儻不凡……
“娘子剛才去見了誰?”回程之時王珍不由問道。
陶文君捋了捋頭發,道:“壹個舊識。”
“娘子還有舊識是我不認得的?”
“怎麽?吃醋了?”陶文君笑道:“是我幼時的鄰居,可比妳王正禮英俊得多。”
“是嗎?回頭不妨請他到家中坐坐。”
“好啊,妳要是吃味,往後有機會應該還能見到……”
馬車緩緩而行,夫妻二人說著些小事。
“公主殿下說,想讓妳與二弟到詹事府任職……”
“不去。”
過了壹會,王珍道:“妳不必生氣,此事我自有主張。”
又過了壹會,陶文君氣消了,又說起家中瑣事。
“對了,爹又想讓二弟續弦,兩人大吵了壹架,二弟昨夜就往萊州去了……”
“不必管他,他是在躲詹事府的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