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如意

　　“我？咳，不用管我，我去陽臺思考壹下人生，完了自己會打地鋪，妳先睡吧。”秦江明白，得給倪彩壹個心安的環境，否則她再困也不無法安穩入睡，畢竟孤男寡女共處壹室，對壹個純潔女孩來講，太有緊迫感。
　　別看秦江沒什麽格調，也沒什麽定性，活得稀裏糊塗，沒心沒肺的樣子，時下年輕人的愛鬧、輕浮、義氣用事等弊病全齊了，但正經起來，仍不失為壹個造作的君子。
　　沒有浪漫過程，沒有旖旎情節，只有幹柴，沒有烈火，唉，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無趣啊無趣。
　　秦江不再說什麽，抱憾地來到陽臺，點上棵香煙，勉強驅散壹些盹困。
　　戶外，缺月向人舒窈窕，三星當戶照綢繆。鄉下人沒啥夜生活，市集黑咕隆咚壹片，人靜馬歇。舉目遙望，呆站半晌，秦江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看什麽。
　　提及自己的人生，秦江倒是有幾分感慨，25歲，是個尷尬的年齡，人生的坎，證明個人價值的界點。
　　做人做到這歲數，也應該有拿得出手的成績了。只求安定的人，起碼會有份固定小工作，過著朝九晚五的正常日子；追逐名利的，多少能攢下壹些資本，人前人後不負有為青年之名；鵠望婚姻的，也是時候步入婚禮殿堂，往後腦子裏出現最多的詞語，便是家和老婆……
　　我人生過了三分之壹，捫心自問，除了有個問題老爸，和他‘創造’的50萬債務外，混跡這麽些年，我有什麽呀？
　　壹無所有！
　　煩！去睡吧……呃，倪彩還沒睡著麽？暈～，我到底要站到啥時候？
　　真想做禽獸……
　　……
　　次日淩晨，睡得正酣甜的秦江，忽然肚子壹疼，有種想拉屎的感覺，努力睜開朦松的眼睛，卻驚奇發現，倪彩的腳，正踩在他肚皮上。
　　“倪彩小姐，妳能不能先下來？”秦江暗地裏發寒，如果再踩低點，我真成公公了。
　　倪彩慌張往後退縮，絞著手歉然說：“對不起，我想去趟衛生間，看不見妳睡哪裏，所以……”
　　看她搗蒜似的對著壹張桌子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秦江哭笑不得。
　　算起來，兩天沒有正正當當睡過壹次床了，家裏的被趙美麗霸占，誰料出外頭，還被女生霸占，所以說，當君子特虧。秦江捶捶僵硬的腰桿，貪戀望望大床，壹步壹回頭，不舍的牽著倪彩，帶她去衛生間洗漱。
　　出門在外，諸多不方便，幸好春滿樓本身兼營旅館，不缺毛巾、牙刷等備用物品，秦江、倪彩隨意洗漱完畢，便壹同下樓。
　　大堂內，老板娘正在擦擦抹抹，精神勃勃的樣子，恐怕忙活有好壹段時間了。看來即使是壹文錢的老板，也不能輕輕松松，什麽時候愛幹不幹，分分秒秒，都得為自己當初的選擇負責。
　　“早啊，老板娘，夠勤快哈。”吃人的嘴短，秦江主動的給自己嘴巴抹蜜糖。
　　李寡婦在圍兜上擦擦手，比比桌上幾道小菜說：“我弄了些早點，妳們嘗嘗。”
　　秦江壹楞，這那叫早點，都趕上正餐了。
　　色澤鮮麗、香味盈鼻的小菜，讓秦江早起的乏意不翼而飛，壹把搶到桌前就坐，也不廢話，抓起筷子嘗鮮，結果，差點把舌頭吞肚子裏去，也不知是隔壹天沒嘗過菜味，還是李寡婦真的炒得好吃，總之，回味無窮。
　　秦江欲罷不能，壹邊望嘴裏塞食物，壹邊比起大拇指：“老板娘真不厚道，昨天咋不端出來？”
　　“昨天廚師煮剩的食物，丟了多可惜，就湊合著給妳們下面了。這不，眼瞅妳們要走了，心想咱們相見就是緣，做點給妳們嘗嘗，讓妳們有些東西可以回味壹下我李寡婦的好……”
　　李寡婦說話，真不怕傷人。不過秦江壓根沒理，只顧埋頭稀裏呼嚕海吃。
　　倪彩款款落坐，小鼻頭扇動兩下，展顏輕笑：“老板娘，香哦，聞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李寡婦象只剛下了蛋的母雞，驕傲說：“那是，咱煮的家常小菜，遠近出名，我稱第二，沒人敢誇第壹……，噯？我說，妳們怎麽跟災民似的，別光顧著吃，先聽我說說事兒，妳們說，就我這水平，能不能到城裏發展？”
　　秦江、倪彩愕然住嘴，擡頭望她。
　　倪彩好奇詢問：“老板娘，妳想到城裏開餐飲店？”
　　“是啊，市集面窄，消費水平有限，不大好混，如今城裏不是有好多各地風味小吃店嗎？店面不大，生意卻挺紅火，圖的就是個特色，連那些擺早點、夜宵的流動攤主，人家都賺大錢買房子了，既然我有這手藝，幹嘛要浪費。”李寡婦壹臉的向往。
　　“嗯，妳做的菜何止不錯，簡直是暴強，我支持妳！”對於省錢的好話，秦江向來是多多益善。“啊，對了，老板娘，我能借個電話嗎？想通知壹下公司，接咱們回去。”
　　李寡婦指指櫃臺。“客氣什麽，自便，壹分鐘五毛。”
　　秦江無語。別五毛了，我現在壹毛也拔不出來。
　　“看什麽？再看也是五毛，不過，允許妳賒賬，打多少分鐘，自己算錢。”
　　秦江點頭稱謝，菜也顧不上品嘗，趕忙撲向電話機，聯系上公司或張小亞，才是頭等大事。
　　倪彩夾兩口菜，忽然靈機壹閃，伸手拉住李寡婦，希冀道：“老板娘，妳什麽時候到城裏開店？”
　　“撒……撒手，姑娘，妳扯我頭發了。”
　　“對比起老板娘，不是有意的，我看不見……”倪彩無辜地道歉。
　　“咳，沒關系。”李寡婦哭喪著臉，心疼地從倪彩手裏，拽回自己那幾縷長發，同時也疑惑倪彩過分的熱衷。“我開店，妳激動個什麽勁？”
　　“老板娘，我……我想問問，到時候妳要再招店員嗎？”倪彩有點緊張，家是回不去了，這生計問題，關系到自己能不能獨自壹人，在陌生城市裏存活下去，但凡有壹線希望，當然不能錯過。
　　“聽妳這話的意思，想來我店裏工作？”
　　“嗯，可以嗎？”
　　“這……”李寡婦打量眼前的倪彩，說實話，她若不是雙目失明，單憑她的姿色，再打扮打扮，擱哪兒都是最耀眼的前臺小姐，最搶手的黃金店員，最運道的招財貓，恐怕光站在店門口，就能使顧客如蟻附膻。
　　“不行麽？”倪彩可憐兮兮的樣子，叫人不禁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