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君子愛財

　　秦江稍微整理思路：“現在提倡科學管理，高利貸也應該看齊，電視上不是有教嘛，對於暫時無法償還貸款的人，最好輔助他們創業，幫他們搞搞小創收，有固定收入後，自然能慢慢償還妳們，壹來，錢財沒跑；二來，人情也有了，三來，創出了好聲譽，創出了自個兒的品牌，客源自然廣增，壹舉多得……”
　　“咳咳！”顏老虎嗆了口煙，眼淚都出來了。“靠！我們是高利貸，不是慈善機構。得得得，說壹千，道壹萬，什麽都比不上把錢捂自己兜裏實在。”
　　“老虎哥，我話還沒說完呢。”秦江幹笑道：“債務嘛，也分可償還，和不可償兩種情況，借給賭徒、癮君子們，錢多半打水飄，有去沒回頭，可兄弟我欠債卻不壹樣，按時交納利息，就好比壹只金雞，每月下個金蛋，您就等於有了壹份固定的高貸收入，不然，把我逼急了，把樓壹跳，您不是半毛都收不回來麽？這種殺雞取卵的事，相信您不會做吧？”
　　顏老虎火大，揪住秦江衣領：“操！妳威脅我？告訴妳，老子寧可弄死妳，也好過讓妳抱著我的錢繼續逍遙！”
　　旁邊小弟配合著，張牙舞爪耍弄鐵皮刀，可把壹旁的寧婧，嚇得面如土色，總算明白，光明的世界裏，仍是存有黑暗面的。
　　秦江不敢掙紮，努力將忐忑的心平復下來：“怎麽說才能讓妳明白呢？跟妳算個明賬，就我，不但月月償還利息，還有剩余養家糊口，再過壹年，相信妳們的本金，就能如數收回了，不算虧本吧？妳再看看身邊做生意的朋友，哪個可以擔保月盈利百分之二、三十的？象我這麽會斂財的人，就該大力資助發展，只要有更多資金，我壹定能給妳滾大本、利，不就為求財嘛，有人幫妳輕輕松松撈錢還不樂意？照我說，高利貸也該轉轉型了，各位該知道，經濟平和的狀況下，少人借貸，妳們生源枯竭，不找別的門路，將來怎麽混下去？”
　　富貴險中求，秦江越說越慨然，壹副為民造福的嘴臉。
　　聽這麽壹說，合情合理，顏老虎又何嘗不心動？！當下埋頭大口抽悶煙，仔細想了又想。
　　秦江也不打攪，任由他使勁的天人交戰，使勁自虐，最好絞盡腦汁，吐血倒斃……
　　顏老虎沈默良久，終於開口：“照妳這麽說？我還該借錢給妳？”
　　秦江悻悻笑道：“嘿，別這麽摳嘛，大家合夥不行麽？我幫妳理財，妳只須翹二郎腿歇著，月底來分花紅就成。”
　　顏老虎心思活絡起來。“呃，現在不能答復妳，我先回去合計壹下，想好後給妳電話……算了，明天我親自上妳家，還有，熟歸熟，明天照舊準備好壹萬九。”
　　“行，不就是壹萬九嘛，我還真沒放在眼裏，明兒給妳備兩萬九，多出的壹萬清還本金，咱的月息往後就改成壹萬八了。”秦江囂張地拍胸脯保證。
　　真象自己沒見過世面，發錢寒似的。顏老虎聽得老臉微赤，趕緊帶小弟，酸溜溜走了。
　　搞定！秦江瀟灑彈彈衣服塵土。
　　只要顏老虎不反對，明天，將是自己人生的壹個轉折。
　　那頭秦江正意淫，這頭寧婧和韓由美，半天合不攏小嘴。
　　秦江給人的印象，向來是馬馬虎虎、輕浮驕躁，很井市的壹個小人物，在此之前，寧婧還頗瞧不起他，認為彼此屬於兩個世界的人，走在壹塊，不說會掉自己身份，起碼也是格格不入。
　　今天，見識到他不為自己所知的壹面，寧婧感到非常訝異。這個秦江，能耐不小，月入幾萬倒像是輕而易舉的小事，天，我當秘書，月薪還沒他壹個零頭呢，再看他面對那夥惡人，機智巧言，應對自如，不但化解了窘境，似乎還謀取了利益，著實令人大吃壹驚。
　　“秦江……妳……”寧婧絞著小手，吶吶吃吃的，很想對他說些什麽，卻不知怎樣去表述。
　　曾經，兩人是壹條線上的蚱蜢，同歷患難，按說已不算陌生，可若論熟悉，卻也不算太熟，皆因倆人在工作、生活上，缺乏交集，沒有任何共鳴，壹直以來的相處，都是若即若離。這猛不丁撞見，憋半天，竟憋不出壹句話。
　　“沒事兒了，那什麽，二位，回見。”秦江轉眼又恢復了嬉皮笑臉，轉身就走。仿佛剛才的壹幕，是發生在別人身上壹般。想想也是，幾乎每個月都被圍堵、挨揍，日積月累的無奈，使人心淡漠，憤慨，也已被撫得平平坦坦，神經自然煉粗了。
　　“等。”韓由美壹把拉住。
　　聽這怪腔怪調，秦江不免啼笑皆非。“怎麽，舌頭還沒轉過彎啊？什麽事，趕緊，前面還有壹美女等咱呢。”
　　壹眼望去，不遠處的燈火，映耀得夜空橙黃壹片，嘈雜聲斷斷續續飄進耳內，前面，就是富康夜市。
　　趙美麗應該在等我吧？喲，對了，人海茫茫，哪找她啊？
　　暈，還是先去買個手機再說。
　　冷不防，忽見韓由美小手作勢要拍下來，秦江壹蹦老遠。“慢！紙條我自己會看，別老粘我腦門上。”
　　（那天妳怎麽樣了？沒什麽不好的事吧？）
　　秦江輕漫的不當壹回事，歪嘴笑著搖搖頭：“謝了，沒事，看看，我不是好端端站妳跟前嘛，對了，妳怎麽上這來了？”
　　（來找朋友，可是我初來申城，怕迷路，所以讓寧秘書帶路，順便到處走走玩玩。）
　　“……”秦江很奇怪，韓由美有啥能耐？可以使喚寧婧。
　　寧婧默默候在壹旁，秦江的忽略，讓她多少感到不舒服。
　　這些日子，過得很激宕、很深刻，且不說女人是感性動物，單說人壹生中，能有幾件值得回味的事？婚禮上的羞煞，銀行裏的驚險，西苑晚餐的尷尬，曉霧亭的失誤，接二連三與秦江碰撞，那點點滴滴，波蕩漣漪，總在腦海不斷浮現，揮之不去，怎麽也沒法忘懷。
　　總覺得和秦江不該這樣形同陌路，總覺得倆人最後的結局太寥蕭。
　　如果……
　　先遇到的是秦江……
　　那與駿朗的結局，又會是怎樣呢？
　　想到這兒，寧婧心弦勃然壹動，冒起壹個突兀念頭：難道……我喜歡上秦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