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我那份呢

　　這時，前方機艙，空姐兒匆匆趕至。“田中雨對駕駛臺動了手腳！他們根本就不想讓我們活著回去！”
　　其余商人，早已六神無主，焦慮得猶如熱鍋螞蟻，團團亂轉。“怎麽辦？降落傘全讓他們丟了，怎麽辦各位倒是說呀？！”
　　壹貌似暴發戶的大塊頭，異想天開說：“周圍有沒有湖？咱們滑翔去那兒，往下壹紮，應該有活路吧……”
　　“Shut up！沒常識的家夥，下邊是風吹草低見牛羊，摔不死妳？！”
　　“妳譏諷俺？”
　　“怎麽？都這份上了，我管妳是不是我的供貨商，再說我叉叉妳！”
　　空姐忙不叠擡手分開雙方的爭執：“大家安靜壹下，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事情沒有到不可挽的地步，據我所知，貨艙裏還有些降落傘。”
　　暴發戶愕然道：“後艙？剛才他們就是去後艙拎的降落傘。”
　　如今是爭分奪秒，空姐兒沒功夫回答他，當先壹溜小跑往貨艙而去。在地下商人說了算，在天上可就是她說了算，眾人唯馬首是瞻，慌忙跟上。最累就是秦江，雯雯渾身發軟，害他又是扶又是拖的。
　　果然，貨艙裏有壹個不起眼的櫃子，打開後，裏面有數個降落傘。
　　商人們眼睛壹亮，這下好了，求生有望，不必分說，紛紛蜂擁哄搶，跟百貨商店的婦女趕打折似的。空姐兒也沒閑著，三言兩語，飛快地教導眾人穿戴，和提醒降落時的各種要領，並告誡說這些是自動傘，如果出現故障，可換手動開傘，手動開傘是技術活，別開太早，否則狂風會將傘掀翻，但也別太晚打開，不然就幹脆別開了。
　　大夥雲山霧海，越聽越犯渾，敢情沒降落傘穩死，有降落傘也不壹定長命百歲。
　　秦江壹邊幫混混沌沌地雯雯穿戴，壹邊納悶不已：“既然有降落傘，田中雨幹嘛要玩命，不會是良心發現吧？！”
　　“這些是配給機組人員的，但公司只讓我知道，是怕有了後路，機組人員會輕易放棄飛機和乘客，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會開箱。”空姐兒神色如常地說：“好了，我要去替換鄧先生了。”
　　秦江壹楞，才發現少了鄧文山，合著那富家公子吃飽沒事幹，也玩過壹、兩天滑翔機。
　　接著空姐又對眾人道：“各位裝束完畢後，到艙門集合，我會在合適的高度和時間，用廣播通知各位跳傘。”
　　眾商人如奉聖旨，火燎火趕便奔出了貨艙。
　　臨走前，空姐兒看看醉酒似的雯雯，不無擔憂道：“她……妳要多照顧壹下。”
　　“放心。”
　　空姐兒狀似恬安，可眉宇間總刻著壹絲哀楚，不知是否感傷朝夕相處的機組同伴全數死亡的緣故，還是對這次空難不抱什麽希望，而秦江還從她深邃黑瞳中，察覺到了些許別樣叠意：“妳呢？不先拿壹個包穿上，等會兒趕得上嗎？”
　　“我？”空姐兒調頭凝視壹眼盡頭的駕駛艙，讓人產生錯覺似的，臉上顯出壹抹柔情：“組員全死了，機長……機長也死了……”
　　“節哀。”聽她婉約地念到機長壹詞，秦江心中便有所揣測了。
　　空姐忽然笑笑，笑容裏有點哀大莫過於心死的味道。“我要陪他飛完最後壹趟航班……”
　　這算什麽？
　　秦江瞠目呆滯，腦海裏泛起壹個平常自己會感到肉麻的字眼：愛情～。秦江不理解愛情，非常的不理解，她兩人有著什麽樣的感情？也許某時某地他維護過她，也許念書時他借過她橡皮擦，也許愛情本身就是不可思議的。
　　反正總有壹些刻骨銘心的事情，驅使空姐兒這麽做的吧……
　　秦江佩服她視死如歸的決心，也焦心地想挽留，或幹脆挾持不放她走，但心裏交戰壹番，不得不無奈放棄，如果沒人操控飛機，等不到眾人跳傘，估計飛機就會壹頭栽下去吧？否則鄧文山壹早就來貨艙了。
　　第二個理由：若她不去接替，意味著鄧文山得留下來，別人得命也是命，他秦江無權決定，盡管空姐兒比鄧文山那老小子有看頭。
　　望著她壹往無前的背影，秦江只能黯然嘆息。
　　鄧文山陣風壹般刮過來。“秦江，犯什麽楞？趕緊啊。”
　　“空姐兒她……”
　　“人終歸得死，她求仁得仁，也是種幸福，別用自己的邏輯去測度她。”末了，鄧文山指指秦江手裏拿著的傘包，眼露炙熱：“我的？”
　　“哦，那給妳吧。”秦江將降落傘塞他懷裏。
　　“妳……”鄧文山正想說些什麽。
　　這時，廣播傳來空姐平淡的聲音：“各位乘客，妳們有十分鐘跳傘時間，之後，飛機將不受控制。”
　　日！我自己還沒戴降落傘呢！秦江慌神地撥開鄧文山：“去跳妳的傘！別在這礙手礙腳！”承如鄧文山如此紮實大塊地身板，也被推出幾步遠。
　　鄧文山臉頰抽搐兩下，眼神復雜地註視秦江壹眼，仿佛要把他烙進內心壹般，最終，恨恨跺腳，快步離去。
　　探頭入貨櫃裏，裏面竟然空空如也。秦江心臟咯噔壹跳，楞了幾秒，這才抓狂慘呼：“降落傘！我那份呢？怎麽沒了？！！”
　　顧得來給雯雯，卻忘了搶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