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屍人

純潔滴小龍

靈異推理

“細那康子們,吃飯了,嗚嘞嗚嘞嗚嘞~”
系著圍裙的崔桂英左手端碗,右手握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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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撈屍人 by 純潔滴小龍

2025-2-12 18:22

  李追遠舉著黑皮書,對著魚塘方向揮了揮。
  雖然不知道它能不能「看到」,但自己得把意思盡到。
  現在,手頭的事情和雜緒很多,得壹件件去處理。
  「潤生哥,來拿東西吧。」
  「好嘞。」
  潤生走過來,將東西全部背起,掂了掂,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陣旗就算了,但這壹套撈屍器具可是他最愛的寶貝,今兒醒來自己都不敢想這壹茬,壹想就心痛。
  「小遠,他們人呢?」
  「回家了。」
  「那我們現在呢?」
  「也是回家。」
  回到家,李追遠徑直上了二樓,走進自己房間,
  書桌上整齊堆放著很多書,李追遠從《江湖誌怪錄》《正道伏魔錄》
  《陰陽相學精解》《命格推演論》《柳氏望氣訣》《秦氏觀蛟法》這六套書裏,各抽出壹本。
  然後找尋書頁邊緣無字處,拿起刻刀,裁下大拇指寬的壹條,總計收獲六條。
  猶豫了壹下,他又翻開這本剛拿到手的黑皮書,也裁下了壹條。
  找了張白紙,將這七條按照次序包好,又找了個黑塑膠袋,將那錠金元寶放進去。
  提著這些東西,走下樓,來到東屋。
  柳玉梅剛洗好澡,坐在茶幾旁,銀白色的頭發上帶著濕氣。
  見男孩來了,她指了指閉著門的屋裏頭說道:「阿璃在洗澡呢。」
  「柳奶奶,我是來找您的。」
  「哦?那泡茶。」
  李追遠將東西放好,開始泡茶。
  「小遠,奶奶我挺喜歡看妳泡茶的。」
  「這是我的榮幸。」
  等到二人各自端起茶杯喝了壹口後,李追遠放下杯子,將紙包拿出來:
  「柳奶奶,我知道您在紙布這方面是行家,我這裏有壹些紙條,您能不能幫我看看?」
  柳玉梅平日裏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給阿璃設計衣服,經常看見她拿著毛筆勾畫,雖然只是畫衣服,可細節拿捏處能品出壹股獨特的韻味,絲毫不遜於家屬院裏退休的美院大家。
  不出意外的話,劉姨的繪畫功底應是師學於她,再者,阿璃的繪畫底子也同樣深厚。
  這種丹青大家,往往對紙料很有研究。
  「成,給妳看看。」
  李追遠先拿出兩張紙條,擺在柳玉梅面前,出自《陰陽相學精解》和《
  命格推演論》。
  柳玉梅伸手在兩張紙條上摸了摸,問道:「妳是想知道是用什麼材質方法做的還是想知道什麼年代?」
  「年代。」
  「我看妳小子對古董也是懂些的,怎麼,古書的年代看不出來麼?」
  『奶奶您說笑了,我只是以前看得多,其實不懂。」
  「也是,古籍在古董行裏,算是比較小的分支。」
  李追遠安靜等著答案。
  「這兩張,是民國的。」
  「民國的?」
  「沒猜錯的話,其上所書之字,應是工整小巧,適記錄充填。」
  「您眼毒。」
  李追遠將《秦氏觀蛟法》和《柳氏望氣訣》的紙條拿出來,擺上。
  上頭沒有字,也就不擔心柳玉梅能看出是什麼書,當然了,就算把字壹起裁上,估計也看不懂。
  這兩本書,是越往後寫,字就越寫意也越難看,前面李追遠還能聯系上下文猜這是個什麼字,到後頭,都有點像是熟悉了書寫者自創的特殊符號開始理解了。
  當然,這難看的字本就有深意,甚至可以說,正是因為這難看的字,才使得這「盜抄版」的價值,遠勝於原版柳玉梅將這兩張紙拿起來,邊輕搓邊放到鼻前聞了聞,隨後放下,說道:「明清的。」
  「原來如此。」
  「妳小子要是拿有字的部分來,我倒是能看出更具體壹點的年代。」
  「那我這就去把書拿來?」
  柳玉梅搖了搖頭:「不必了。」
  李追遠笑了笑,似乎早就知道這個答案。
  接下來,他將《江湖誌怪錄》《正道伏魔錄》以及那本黑封皮書的三張紙條,擺了上去。
  其實,他主要想請柳玉梅看的,就是這三本。
  李追遠先前還是自謙了,剛那四本書的大概年代,他是能看出來的。
  但魏正道的書,他壹直摸不透年代,僅能從書的品質和留存狀態,暫且認為是明清時期的。
  可現在問題來了,魚塘裏的那個它是六朝時期的人,距今差不多壹千五百年。
  他給自己的這本黑皮書,裏頭的字跡又和魏正道的壹模壹樣。
  書的字跡是本人寫的,還是後世人抄錄時故意模仿的,李追遠是能分辨出來的。
  因為無論是《江湖誌怪錄》還是《正道伏魔錄》,這字裏行間裏,都有壹種「自我感覺良好」流露。
  在這壹點上,黑皮書上也有。
  這也就意味著,自己手上這三套魏正道的書,不是後世人手抄版,而是原版。
  但如果把時間跨度,壹下子拉到壹千五百年前,那這原版書的保存度,
  未免好得太過驚人了些。
  柳玉梅起初只是隨意地掃了壹眼這三張紙條,緊接著神情壹滯,立刻伸出手將三張紙條壹把起,問道:
  「這是什麼書上的?」
  李追遠問道:「您真要我回答?」
  「算了,不用回答。」柳玉梅松開手,三張紙條緩緩落下,她又拿起茶壺,不顧燙,用熱茶清洗了手。
  李追遠好奇地問道:「奶奶,這三張是什麼年代的紙?」
  「呵,這不是紙。」
  「那是—.」
  「是人皮。」
  李追遠眨了眨眼:「人皮?」
  「人皮造紙術,聽說過麼?」
  「沒有。」
  「沒有就對了,只要願意花足夠的代價,追求書籍保留長久的法子有很多,用人皮做原材料反而是最費時費力還不討好的。也就只有壹些特殊的行道,才會用人皮紙寫東西。」
  「我明白了。」
  「妳真明白了?那妳知道,這三張人皮紙,是哪個年代的麼?」
  「東漢以後,隋唐以前?」
  「我可以給妳壹個最具體的年代。」
  「您說。」
  「南梁。」
  「奶奶,您再具體說說。」
  「梁武帝蕭衍,曾以三千人皮制紙,譽錄佛經以求拜真佛。
  不過這批紙還沒來得及用多少,侯景就叛亂了,這批紙也就從宮內流傳了出去,被稱為佛皮紙。
  妳這三本書,就是用這佛皮紙寫的。」
  「拿人皮造紙,他不是信佛很出名麼?」
  「有什麼好奇怪的,做皇帝的拜佛求道,哪裏是為了什麼慈悲為懷普渡眾生,無非是想求個長生好繼續安享榮華罷了。
  明朝的那位修道皇帝不也是壹樣麼。
  這種皇帝,不愛江山也不愛美人,只愛他們自己,骨子裏自私得很。
  所以,又怎可能真的在乎什麼人命。」
  「受教了。」
  「這書,這紙,要是保存得好,就算真古董了,看來,妳太爺地下室裏真藏了不少好東西。」
  「您是早知道太爺地下室裏有書?」
  「他自己說過,破四舊時有幾幫人寄存在他這裏的,都說以後會有人來取,可等到現在,都沒人過來拿走。」
  「到底是什麼人寄存的?」
  「我連那些書都沒看過,怎麼可能知道是哪些人,再說了,我現在老花眼了,也不適合看書。」
  「那真可惜,我覺得有幾本書,還是挺有趣的。」
  「等阿璃病好了,妳可以給奶奶我念念。」
  「念不出來的,還是得您自己看。」
  「妳還有事麼?」
  「有。」李追遠打開黑色塑膠袋,將那錠金元寶拿出來,放在了柳玉梅面前。
  「妳小子,跑去當水猴子去了?」
  「沒有,不敢的。」
  「這是冥金,陪葬時用的。」
  「是金子。」
  「怎麼,妳是想在我這裏換錢?」
  「是的。」
  「呵呵呵。」柳玉梅捂著嘴笑出了聲,「妳這小子,把奶奶我這裏當成當鋪了?」
  「合理買賣,不牽扯其它的。」
  主要是它就留了壹塊金錠,這是租地和種樹的錢,直接拿給太爺,壹不太好解釋,二拿去換錢也麻煩。
  畢竟太爺只需要去村裏交錢簽字就好了,李追遠需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
  「行,這多重?」
  「沒稱。」
  柳玉梅拿起金錠,在手裏掂了掂,問道:「按現在金價折算給妳?」
  「好。不過這是完整的金錠。」
  「呵,妳小子,奶奶給妳加壹成。」
  「謝謝奶奶。」
  這也是在柳玉梅這裏兌換的好處,跑外頭店裏剪開,品相就毀了。
  「阿婷。」
  「來了。」劉姨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低頭湊到柳玉梅耳邊聽完吩咐後,
  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銀行。」
  柳玉梅看著李追遠說道:「晚上就能給妳。」
  「好的,奶奶。」
  「昨晚的事,妳還沒說清楚呢。』
  「不太好說清楚,但總歸是解決了。」
  「那就好。」柳玉梅微微側著身子,看著男孩,「妳氣色不太好。」
  「可能是沒休息好吧。
  「不,像是睡多了,妳走點心,睡多了對人也不好的,容易睡糊塗,分不清楚現實還是做夢。」
  這時,東屋的門開了,阿璃站在門口。
  有些古人的詞句總覺得是誇張,可當妳在現實裏真的見到後才會發現描寫得是如此貼切,比如那句天然去雕飾。
  習慣了看阿璃打扮好的模樣,眼下這種剛洗完澡出來的她,分外清麗精致。
  李追遠臉上露出笑意,有她在,自己怎麼會分不清楚夢和現實呢。
  柳玉梅冷不丁地說道:「我年輕時,和阿璃壹樣好看。」
  李追遠接話道:「您十歲時爺爺就看上您了?」
  「小子,討打。」柳玉梅伸手,要拍李追遠,李追遠避開了。
  阿璃走過來,柳玉梅站起身,準備幫自己孫女裝扮梳理。
  誰知,她孫女直接跟著男孩跑進主屋上了樓。
  壹時間,柳玉梅有些尷尬,可站都站了,那乾脆就伸了個懶腰。
  「喲,大晚上的,鍛煉吶?」
  李三江和譚文彬推著空車回來了,他們剛剛壹起去給人送了桌椅碗筷。
  柳玉梅:「老胳膊老腿了,就得多動動。」
  「是得多動動,家裏騾子生病了,我送壹趟感覺真累。」李三江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抽出煙點上,他需要緩緩。
  譚文彬則問道:「小遠回來了麼?」
  「回來了,剛上了樓。」
  「好的,奶奶。」
  譚文彬沒上樓去找小遠,而是跑到了工房。
  壹推開門,就聞到了壹股濃郁的肉香。
  「喲,潤生,妳好不厚道,居然在這裏偷偷地烤肉吃。」
  說著,他伸手從爐子上捏起壹塊,吹都不吹直接送入嘴裏。
  「呼呼———.好燙——.好燙!」
  潤生:
  「脆脆的,不錯,妳這是在烤豬皮麼,怎麼不準備點蘸料,沒辣椒弄點鹽也好啊。」
  「好吃麼?」
  「好吃啊,肉質挺新鮮的。」
  「那要不要再來點?」
  「廢話,那當然。」
  「來,妳想吃哪塊,我給妳切。」
  潤生將案子上的兩套皮衣擺出來,「榭榭如生」
  他剛正按照小遠的吩咐,進行銷毀呢,誰知譚文彬壹進來就上手吃了,
  他連提醒都沒來得及。
  譚文彬看見躺在案子上單薄的兩個人。
  神情呆滯了足足半分鐘,嘴裏卻還在麻木地咀嚼著。
  最後,他低頭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捂著自己脖子:
  「嘔!!!」
  「廁所就在隔壁,去那裏吐。」
  彬彬不為所動,蹲在地上繼續乾嘔。
  潤生不想他把這裏弄臟,乾脆將彬彬提起,送進了廁所,讓他扶著龍椅放聲大吐。
  回到工房後,潤生將餘下的皮衣全部切好,然後分批次放進爐中。
  銷毀是銷毀了,但事後爐子也得清洗壹下,不然裏頭掛滿了油。
  壹臉蒼白的譚文彬回來了,他看了看已經空蕩蕩的案子,問道:「我剛剛是幻覺,對吧?」
  「沒啥事的,臟肉而已。」
  「不是,妳是真吃這玩意兒啊?」
  潤生搖搖頭:「我不吃。」
  「呼————」
  譚文彬舒了口氣。
  「這肉不夠臟,沒腌入味。」
  譚文彬癱坐下來,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說道:「我總覺得妳們在騙我。」
  「騙妳什麼了?」
  「從頭到尾,好像都是壹出情景劇,關鍵時刻我就被丟開了,我到現在都沒見過會自己動的死倒。」
  「妳就當是在騙妳吧。」
  「但又不像,小遠不會拿這種事騙我的。」
  潤生伸手摸了摸譚文彬的額頭,關切地問道:「妳食物中毒了?」
  譚文彬很委屈地搖搖頭,他是見過李追遠壹邊聽自己念數學題壹邊同步說出答案的。對於準高三生來說,這壹幕,比見到會動的死倒還神奇。
  「潤生,現在能告訴我昨晚發生的事麼?是小遠叫我來問妳的。」
  潤生點點頭,將昨晚和今天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後,譚文彬的臉,更白了。
  「所以,我今天遇到的那兩只水猴子,其實是死倒附身的?」
  「還需要問麼,皮妳剛剛都吃進嘴裏了。」
  「不要提那件事,我都已經忘了。」
  「妳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不,沒有了。」譚文彬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腳步跟跎地向外走去。
  「妳要去哪裏?」
  「去小賣部打電話,叫我爸來接我回家。」
  譚文彬走到壩子上,蹲下來。用顫抖的手摸出煙叼在嘴裏,可這火柴擦了好多次,都沒能擦出火花。
  他剛剛只是開個玩笑,怎麼可能打電話叫他爸來接他走呢,這次沒能看見死倒,那下次總歸是有機會的。
  這種感覺,就像喜歡吃辣又不能吃辣的人壹樣,辣得很痛很難受,卻又忍不住想繼續嘗試。
  「察!」
  打著火了,譚文彬馬上低頭湊過去點燃。
  轟鳴聲傳來,壹輛警用三輪摩托車開到了壩子上。
  譚文彬叼著煙擡起頭,與譚雲龍對視。
  「吧唧。」
  嘴裏的煙掉落在地。
  譚雲龍下了警車,走過來,來了壹記父愛壹端。
  「砰!」
  譚文彬被端翻在地,壩子平整,他滾了好幾圈。
  「我把妳放這裏來,是讓妳在這兒抽菸的?我看妳是壹點規矩都不懂了譚文彬反駁道:「爸,妳不也在公車私用。」
  「呵。」譚雲龍開始解皮帶。
  「咋了嘛,咋了嘛。」李三江走了出來,拉住了譚雲龍,「對兒別總上手,萬壹打壞了怎麼辦?」
  「大爺,這家夥剛蹲這裏抽菸呢!」
  「哎,是我剛給兒拔的,逗弄他玩呢,兒根本就不會抽,妳要打就打我吧。」
  「大爺,妳可不能這麼護著他,孩子太慣著了,會不學好的。」
  「我家小遠侯我就慣著的,我覺得他挺好的。」
  「那能壹樣麼?」
  「都是兒,有啥不壹樣的。』
  「我做夢都想有啥不壹樣的。」
  「來,坐,晚上留下壹起吃飯。」
  「不了,大爺,我是來公幹的,有個戲班子,中午在平潮鎮那邊出了車禍,車子過橋時撞破了護欄掉河裏去了。」
  「哪家戲班子?」
  「昨兒還在思源村演的。」
  「哦,這家,人呢,人咋樣?」
  「都死了。」
  「嘶———·咋會這樣。」
  「只是起單純車禍,但死的人太多了,我就來這裏例行公事走訪問問,
  昨天演出時沒出什麼事吧,比如吵架打架引發矛盾什麼的。」
  「沒,沒有,他們昨兒演得挺好的,估摸著演了壹宿沒合眼,疲勞駕駛了。」
  「嗯,這幫人身份有點特殊,是外省的戲班子。」
  「估計外省活兒不好幹,來這裏尋活兒來了,唉,可惜了。」
  「行了,那就這樣吧,大爺,彬彬在這裏,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這兒很好很不錯,還幫我幹活呢。其實吧,兒品性很好,我看得出來。」
  「就是學習成績不行,不把心思放在功課上,整天只想著玩。」
  「訝兒不都這樣麼,我家小遠侯也是,貪玩,也沒什麼心思學習。」
  譚雲龍:
  5
  「大爺,妳是不是不知道妳家小遠的學習情況?」
  「還不是妳幫的忙嘛,要不然我現在還得擔心他學有沒有的上。」
  「小遠沒跟妳說?」
  「說了,他說妳幫忙運作好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九年義務教育,怎麼可能讓孩子沒學上。」
  既然老人不知道,譚雲龍也不會多事解釋。
  「還是留下吃飯吧。」
  「不了不了,我走了。」
  譚雲龍和李三江告別後,就坐上摩托車離開了。
  譚文彬見到自家老子走後,才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李三江拔出壹根煙,遞了過來:「還敢抽不?」
  「有什麼不敢!」
  「啪!」
  李三江賞了譚文彬壹記重重的毛栗子。
  譚文彬捂著頭,很是委屈地說道:「大爺,妳幹嘛啊。」
  「別記恨妳爸,妳爸也是為妳好,等妳長大了,以後妳爸會給妳拔煙的「嘿·—..」
  譚文彬想到這個畫面,嘴角不自覺露出笑容,「那敢情好。」
  「次那康子,等妳爸第壹次給妳遞煙時,妳是笑不出來的。」
  李追遠沒急著去看那本書,而是坐在屋裏,和阿璃下棋。
  壹把壹把地下,又壹把壹把地輸,男孩很享受這種過程,有助於平復自已焦躁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有個壞毛病,總喜歡想得多,但在女孩面前,他會很安靜。
  劉姨上來了,敲了敲門,李追遠走出去,接過她遞來的壹個袋子,裏面裝的是錢。
  「謝謝劉姨。」
  「下來吃晚飯了。」
  「好的。」
  因為劉姨去了趟銀行的緣故,晚飯就比較簡單,面條和兩種澆頭,但也很好吃。
  「嘿,我說壯壯啊,妳今晚怎麼沒胃口?
  2
  「中午吃多了。」
  「我還以為妳爸把妳胃端壞了。」
  「不至於,他腳頭準得很。』
  「壯壯啊,妳以後也會當警察吧?」
  「我才不呢。」
  「當警察多好啊。」
  「我爺爺說,只是當警察挺好的,要是前面沒『人民』兩個字的話,有這倆字,就累多了,擔子也重多了。」
  「那是他老人家英明啊。」
  「額,妳是說我爺爺麼?」
  「他也是妳爺爺。」
  譚文彬扭頭看向李追遠,問道:「小遠,妳準備報考什麼大學?」
  「海河大學。」
  「行,那我也考那裏,到時候和妳壹起去學校報到。」
  「啪嗒!」
  李三江用筷尾敲了壹下譚文彬的頭:
  「說的什麼屁話,妳和我們家小遠侯壹起去報到,妳得留多少年的級!」
  李追遠註意到阿璃吃面的動作,變得很自然,也不追求每壹次的長短均勻了。
  等她吃完了,李追遠問道:「還要麼?」
  阿璃搖搖頭。
  李追遠拿起帕子,她主動前傾了身子。
  給她擦了嘴和手後,李追遠將帕子摺疊,也給自己擦了擦。
  見女孩壹直盯著帕子,男孩則故意將其放兜裏。
  女孩似乎嘟了壹下嘴。
  飯後,李追遠將阿璃哄回屋睡覺,回到主屋時,看見潤生和譚文彬壹起坐在電視機前,二人面前擺著藤條木條,壹邊看著電視壹邊做著紮紙。
  令人意外的是,譚文彬的動作,很是熟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也是祖傳紮紙店。
  「彬彬哥。」
  「哎,小遠哥。」
  「妳不看書寫作業麼?」
  「作業我都帶來了,作文我自己寫好了,其它的,等我回去前,妳幫我寫壹下。」
  「妳這樣的話,以後妳爸媽就不會讓妳來了。」
  「放心吧,我成績越差,他們越是會把我放在這裏。」
  「很有道理。」
  「嘿嘿,畢竟把我綁到文廟裏,也沒丟這兒來得靈。」
  「海河大學,好考麼?」
  「小遠哥,妳是在提醒我要好好學習麼?」
  「只是單純問問。』
  「妳不知道?」
  「不知道。」
  「哦對,國內大學在妳眼裏都壹個樣。以我現在的成績,考海河大學的成功率,和以後家家戶戶都能有彩電的概率壹樣大。
  「那妳應該能考上的,我壹個哥哥說的。」
  來到二樓,李追遠開始邊吐納邊紮馬步。
  練完後,他就去洗了個澡,然後回屋。
  坐在床邊,手裏拿著那本黑皮書。
  他知道,自己肯定會學的。
  因為他現在年紀小,按柳玉梅所說的,骨骼沒長開前練硬功夫不合適,
  但他無法接受自己壹次次遇到危機時的無能為力。
  雖然,自己近期遇到的危機,是有些離譜了,明明是在家讀書的趙括,
  出門就遇到了白起。
  但-—..總得要學會些可以直接面對死倒的非物理手段。
  它把這本書交給自己,是陽謀。
  只是,最後的結果,未必是它想看到的那種。
  將書放到枕頭下,李追遠下床,走到衣櫃前,看看鏡子裏的自己陌生的感覺麼?
  可是我很早看鏡子裏的自己時,就感到很陌生了。
  汙濁扭曲感情麼?
  我也多麼希望自己有感情讓它去汙染啊。
  妳說我像魏正道,那有沒有壹種可能···
  李追遠將手放在鏡子上,鏡子裏的自己主見變得模糊,似乎變成了另壹個陌生人,當然,這只是李追遠自己的臆想。
  「魏正道,和我以及李蘭,有著壹樣的病?」
  睡得早,起得也早,壹覺醒來,天還沒亮,側頭看去,還沒到女孩來的時間。
  起床洗漱後,拿起黑皮書,走到露臺邊,看見東屋門被打開,白上衣馬面裙的阿璃走出來。
  她擡起頭,看向站在樓上的男孩。
  李追遠露出笑容,對她揮了揮手。
  天雖然還沒亮,但他的太陽已經升起了,
  女孩坐在身邊,李追遠開始正式翻閱這本黑皮書。
  熟悉的字跡,熟悉的自我感覺良好。
  似乎因為是為朋友寫的東西,所以這種感覺更重,有種把自己的好東西給好朋友分享的愉悅。
  李追遠覺得,它,可能是恨錯人了。
  魏正道可能真就是很純粹地教他這個方法,可有些方法,並不是所有人都適用。
  等閱讀下去後,李追遠就確認了自己的這個猜想。
  第壹篇,走陰控制。
  第二篇,意識融入。
  第三篇,引導認知。
  第四篇,完成操控。
  這本書並不厚,內容也不多,講的只是方法,學它的話,只需要依葫蘆畫瓢。
  但難度,非常之大,光是控制走陰這壹條,就不是什麼人都能掌握的。
  這樣看來,那個它,還真是個天才,它居然真的學會了,還控制了那麼多的死倒。
  另外就是,這本書很陰損。
  它是將死倒當作壹種「動物」,通過走陰的方式達成聯系,再進行意識融入,讀取它生前記憶,最後,像是催眠丶欺騙壹樣,對其進行行為上的引誘操控。
  很像是——-馴獸。
  可能,正兒八經的書裏,得端著架子,壹遍遍地寫著「為正道所滅」。
  但在給朋友寫的筆記裏,就放開了,流露出真實想法。
  魏正道啊魏正道,這種法子妳都能想出來,算哪門子的正道,
  對於李追遠來說,第壹步不難,第三步第四步也不難,他已經能控制走陰了,而且催眠丶引誘,他也會,畢竟自己也是有著被心理醫生研究過的豐富經驗。
  就是這第二步,他目前還沒頭緒。
  魏正道的描述,玄而又玄,李追遠得嘗試把它「翻譯」成現代字意才好理解。
  很像是壹種頻率,類似收音機那種,要讓自己和死倒形成壹種共鳴。
  可以這樣理解麼?
  那怎麼調控這種頻率?
  李追遠身子後仰,靠在了藤椅上,將書蓋在臉上,閉上眼。
  他想找壹找感覺,先尋到似睡非睡的狀態,走陰壹下。
  身旁,女孩見男孩躺下了,也跟著壹起躺下。
  晨曦下,男孩女孩並排躺在相靠的藤椅上,只不過女孩是側身,看著男孩的臉。
  李追遠找到了那種感覺,好像是走陰成功了,他緩緩睜開眼,四周卻霧蒙蒙的,什麼都看不見。
  按照書上內容,李追遠開始嘗試操控自己的意識畫面進行顫抖,這是他所理解的——?頻率。
  現實裏,躺在藤椅上的男孩,眼睫毛開始快速跳動。
  阿璃註意到了,她伸手想要去撫摸,但手伸到中途卻又收了回來,隨即,她也閉上了眼。
  霧蒙蒙的四周,沒有絲毫變化。
  李追遠終於意識到壹個大問題,那就是,連個試驗對象都沒有自己在這裏試驗個什麼東西?
  可那又能怎麼辦,難道喊潤生哥壹起出去綁壹頭死倒回來給自己做試驗但就在這時,四周畫面開始加速顫抖,像是有什麼強有力的波段正在對自己進行主動回應。
  身前的霧氣開始退去,李追遠看見前方,抱膝坐在黑暗中央的壹個女孩。
  額,
  自己這是,
  感應到阿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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