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真假嶽紅翎的合作

　　思思拎起酒壺給趙長河倒酒，口中悠悠道：“林深霧重，氣冷天寒。我記得妳都是拿個酒葫蘆直接灌，沒有溫酒習慣的？在這且入鄉隨俗吧。”
　　趙長河似有雙關：“其實燒的也沒什麽不好。”
　　話似乎在回應剛才那句“不自愛”的，那是以前思思很不服氣的事情。
　　思思似是聽懂了，眨巴眨巴眼睛，“哈”地笑了壹下，嘆氣道：“燒酒非常態，多數時候還是閉於壺中看不見的。不冷不熱，愛喝不喝。”
　　趙長河悶頭喝酒。
　　思思道：“餵，不怕下毒啊？”
　　趙長河道：“妳不是說了嘛，瑯琊王氏頗有門道，能解毒。”
　　思思眼波流轉，輕笑道：“我和妳沒什麽交情，作為壹族聖女，我坑夏人可是不眨眼的。伱別太信我，被我坑了又來怪我。”
　　趙長河不搭這腔，轉而道：“總之雷傲要殺我王道中總是沒錯的，不管妳和他有什麽仇怨，現在是我要弄他，把他情況說來聽聽可以吧？”
　　“他要殺的是王道中，和妳趙長河有什麽關系？”
　　“……”
　　好像說來也是哦，嚴格來說雷傲就沒得罪趙長河……人家都不知道妳是趙長河。
　　思思悠悠道：“妳們可能不知道……雷傲並不是表面上黑苗族在集貿鎮中的壹個豪強……他根本就是黑苗族現任族長之子。”
　　趙長河微微皺眉。
　　雷傲說什麽這事太大了、沒有資格決斷，叫自己去蒼山寨子裏問族長，可其實他自己就是族長之子，這事怕是李肆安都不知道。如今看來讓自己去蒼山無非只是個敷衍，等“王道中”離開去蒼山的路上偷偷殺了，還能栽給是夏人內鬥，畢竟那麽多人看見王道中和時無定交戰了……
　　想到這裏，趙長河倒也有些無語：“他要栽給時無定，妳要栽給他，妳們都當老王是魚腩，沒想過殺不了嘛？”
　　思思哼哼道：“苗疆之能，與中土大不相類……除非天榜之能，又或者如我師……那樣的地榜前列，我們不敢妄估，壹般的地榜人榜，還真不壹定能對付得了這邊層出不窮的異術。也就妳有點怪怪的，剛才那種殺局，換了是真王道中，說不定已經栽了，就算沒栽，後續也是在死命抗毒抗詛咒，我蛇陣壹困，他不會有什麽辦法。”
　　說實話以趙長河認知中的王道中水平，可能真的會栽。老王實力強歸強，並沒強到多過分，如果沒有隨身攜帶如清河鏡這樣的寶貝，對這種防不勝防的異術估計還真沒什麽辦法。除非他家王道寧來了，倒有可能會免疫……
　　思思繼續哼哼：“當初我發誓不能在中土泄露秘術，否則能被妳欺負？就妳當時那玄關四五重的小廢物……”
　　趙長河板著臉道：“能不能說正題？”
　　思思抿著酒，神色不善地瞪了他壹眼，卻又不想和他吵架似的，懶洋洋地斜靠軟椅，支著額頭做出壹副假寐的樣子，不說話了。
　　趙長河無語地看著她耍性子的樣子，怎麽說呢……妳耍性子沒事，那露出的小腰能不能遮壹下，這在面前斜躺下來，手又往上撐，這麽壹拉扯知道啥概念嘛，簡直已經不是露腰了，再上拉壹點快要能看見下半球了好不好……
　　思思見趙長河半天沒說啥，倒也有點奇怪地睜眼瞥了壹眼，趙長河卻適時在低頭喝酒，沒去看她。
　　思思更惱了，故意昵聲道：“是不是要裝成嶽紅翎才比較好看？”
　　趙長河無奈道：“別勾搭我了，又不是真心，何必。”
　　思思“呵”地壹聲：“妳怎麽知道我不是真心？”
　　趙長河道：“我還是有幾分自知的……另外說實話，此時紅翎不見蹤影，西南壹團迷局，我實在沒有心情，只想著快點做正事兒……據妳所言，妳和雷傲也不對付，為何我們不能再好好合作壹把正題？妳做起正事的時候，壹貫是很靠譜的。”
　　思思撇撇嘴：“壹年不見，忽然沒勁了起來……男人還是要壞壹點好~樂趣多些。”
　　趙長河不搭腔。
　　什麽四象教妖女，從小老虎到翼火蛇，沒有壹個真妖精，這才是真妖精。騷媚入骨的語氣，大膽的言詞，若有若無的走光，瞥過來讓人心動神馳的桃花眼，無壹處不透著深入骨髓的魅惑，壹般人看了就想把她惡狠狠地摁倒蹂躪。
　　然而趙長河心知肚明，這蛇是有毒的，真以為可以輕松摁倒她，怕是立刻翻臉，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還好現在有定力。
　　思思見他不配合續演這出互相挑逗的戲，自也開始無趣，終於懶洋洋道：“西南百寮這些日子暗流湧動，基本圍繞著壹個主題爭議：要不要造反。有人認為，夏人對他們的壓榨已經忍無可忍，層層盤剝沒完沒了，何況據說中土也已經到處起火，夏龍淵管不了這麽遠了，這時不反更待何時？”趙長河點點頭：“爭議、有人認為……也就是說也有人不這麽認為。”
　　“當然。”思思悠悠道：“苗疆不比草原……路途如此不便，妳造了反還想打出去不成？終究不還是自治麽……可如今也是各族自治，有什麽區別嗎？”
　　趙長河道：“所謂宣慰使？”
　　“宣慰司實際做不到多少事的，他們連收稅的權力都沒有，用的是個‘進獻’的名目。所謂進獻，那是各族自發，而不是壹種規制，強勢點的土司和族長們完全都可以不理宣慰司。為什麽會變得被宣慰司壓榨如此，真是宣慰司的原因呢，還是壹些土司借由名目自己在搜刮？”
　　“嘶……”趙長河後仰。
　　這個角度之前沒想過，細思還真是如此。宣慰使哪裏真壓榨得了各個強大的土司？反之土司們又哪裏會必然代表族群利益？階級才是赤裸裸的。
　　所謂的宣慰使壓榨盤剝，更大的概率是土司們和宣慰使沆瀣壹氣，在剝削民眾而已。鍋倒是全給宣慰使背，以至於人們看見夏人出現，目光都極為不友善。
　　如果以這個理論，那麽雷傲的所謂好貨都被盤剝了、只能是次品對外貿易顯然也是假的，因為在這種盤剝搜刮之下，得益最大的恰恰是他雷傲自己。
　　李肆安當時那表情，不知道信沒信雷傲的說法，他可見多了，多半是存疑，然後被時無定打亂了，這事沒繼續談。
　　見他聽明白了，思思笑笑，續道：“推而廣之，所謂要造反的，能是真受不了盤剝麽？不是，他們只是借著這個借口，完成各族整合，想稱王呢……”
　　趙長河神色凝重下來：“有夠實力稱王的人麽？”
　　“個人實力，我們並不確切。”思思道：“妳現在也該知道，所謂玄關幾重、秘藏多少，亂世榜的評判標準在苗疆這裏的意義不是太大，只能作為參考。這就導致苗疆這裏的實力是可藏的，很難知道誰到底多強。”
　　趙長河道：“如果沒有壹個真正的強者振臂壹呼，這種整合做得到麽？”
　　思思奇怪地看著他：“我聽說巴圖的實力也不是太強，他卻壹統漠南。這種事，強者固然重要，族群的整體力量卻更重要，妳當比別人更清楚。”
　　“妳的意思是，有足夠強大的族群勢力？”
　　“本來沒有那麽強，當巴山劍廬壹整支加入，那可就不壹樣了。”思思笑了笑：“時無定去雷傲門前挑戰妳那會兒，妳就沒想過，時無定是為什麽知道這支商隊裏有王道中的？”
　　趙長河神色變得很難看。
　　搞了半天，李肆安壹頭栽進了反王的老窩，還和反王討論給我的貨為啥是次品……
　　理論上他不太會出事，畢竟就算造了反，雷傲也需要對外的商貿往來，李肆安這種長期合作者還是需要維持關系的。但那只是理論，壹旦李肆安看出雷傲的問題，雷傲是壹定會滅口的。
　　希望李肆安夠聰明，不管看沒看出來，別輕易表露，打哈哈做生意就行，別的事情與他無關。
　　“大致情況我了解了，還有最後壹個問題……”趙長河認真道：“嶽紅翎在哪？”
　　思思的笑容變得有些趣意：“妳是不是憋著這個問題想問我很久了？卻怕我不高興，不敢直接問，到了正事繞到似乎要與她扯上關系了，才光明正大地問。”
　　“唔……”
　　“嘻……妳想多了，不管妳找什麽女人，嶽紅翎還是唐晚妝，又關我向思檬什麽事？”思思悠悠道：“不過妳還能顧忌我幾分心情，算妳過關……妳猜得很對，之前刺殺宣慰使的人是我，我是在幫嶽姐姐故布疑陣，當時無定以為嶽紅翎壹定在這附近，在這沒頭沒腦地瞎找，實際上嶽姐姐早就到了大理，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天就能收到宣慰主使遇刺的消息了……”
　　趙長河眨巴眨巴眼睛。
　　這倆女人真合作起來了……還是嶽紅翎主動讓思思扮她的，那時候對思思假扮自己憤怒無比的嶽紅翎哪去了……
　　而且思思居然還喊嶽紅翎嶽姐姐……世界變化得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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