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編號023-元旦鬼胎（二）

　　“可能……那也不是夢。半夜的時候我突然醒來，看了下時間，是淩晨兩點，我就上個廁所，準備繼續睡。躺到床上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不對勁。我老公應該是躺在我旁邊的，他會打呼，很輕，但是會打呼，可那時候他壹點聲音都沒有。我想要翻身看看他怎麽了，壹下子，我就動不了了。那感覺，好像鬼壓床，就平躺在床上，沒辦法動。周圍靜悄悄的，沒有壹點兒聲音。我……我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很響，耳膜都在響。呼……呼……”
　　“接著呢？”
　　“接著，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從、從玄關傳來的開門聲音，然後是腳步聲，和我的心跳正好同步，好像，好像有人踩著我的心臟。我身體都軟了，壹點力氣都使不上來，瞪著臥室門。再然後，壹個黑影就走進來了，看不清臉，看不清身體，就壹個人形的黑影，走路有很響的腳步聲。我、我真的是嚇到了，就盯著那個黑影走到床邊上。他……他掀開了我的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壹只手按在我的肚子上。我……嗚……我壹點反應都做不出來。”
　　“也就是說，妳和他觸碰了？”
　　“嗯。碰到了。”
　　“什麽樣的感覺？”
　　“很冷，很冷，好像冰塊放在肚子上，那股冷氣都鉆進肚子裏面。我肚子很痛，但不是被凍得那種痛，好像……好像有壹只手抓著，從我身體裏面抓著我的身體，死死抓著……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到了肚子裏的孩子，還有元旦那天詭異的事情。肚子裏面好像有兩只嬰兒的手，抓著我的胸部，好像在跟我說，我不可能打掉他的。嗚……嗚嗚……”
　　“於小姐，您需要的話，可以休息壹下，我們再繼續。”
　　“沒、沒關系，呼——我繼續說吧。”
　　“感覺到疼痛後，那個黑影有什麽反應？”
　　“他，我覺得他有在笑，嘲笑那種笑法，聽他笑了兩聲之後，我突然就驚醒了。那壹刻，我聽到了馬桶沖水的聲音，還有我老公打呼的聲音，像是我剛上完廁所躺回到床上。我有看時間，兩點零五分，就是壹個廁所的時間。我把老公推醒了，不敢跟他說這件事，就說是聽到門有動靜，他去看了，門好好鎖著。我那天晚上睡的壹點都不踏實，也不敢去碰肚子，但那種痛覺是沒有了。第二天……第二天換衣服的時候，我看到了這個。”
　　窸窸窣窣……
　　“掌印？”
　　“對，掌印。我第二天就看到了這個掌印，到現在都沒有退掉。我也是那時候開始，覺得不太對。我可能是撞鬼了……”
　　“嗯，您的確是碰到了靈異事件。”
　　“之後還有發生什麽事情嗎？”
　　“我想過去廟裏面。可是，越靠近寺廟，肚子就越疼，還是那種被抓著乳房的感覺。我壹次咬牙堅持的時候，半路就痛暈過去，差點兒被送進醫院。我也想過再去醫院墮胎的，也會痛，堅持不到醫院。我沒有辦法了……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我好怕，好怕這個東西會、會這樣在我肚子裏壹直呆著……請妳們幫幫我，求求妳們幫幫我！”
　　“我們會幫助您的，但也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的調查。”
　　“這事情……能不能不讓我老公和家裏人知道？”
　　“如果他們不知道實情，我們以其他理由旁敲側擊的話，無疑會受到阻礙，會影響調查的進度和結果。”
　　“可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被壹個鬼那樣了，還懷了孩子！我……我不能讓他們知道……”
　　“請冷靜點，於小姐。我們可以答應您不讓他們知道實情，但因此影響到調查的話，這個後果肯定是由您來承擔，甚至有可能禍及您的家人。您能接受嗎？”
　　“……”
　　“我看這樣吧，我們先向您家人保密，做其他方面的調查。如果您這邊有了變化，或者我們調查出了初步結果，我們再聯系，考慮是不是要告訴他們。”
　　“好的！謝謝妳們！”
　　“因為您的身體中可能有壹些不好的東西，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就我們的經驗來看，在您腹中這壹胎尚未成型前，您本身不會受到傷害，請不要過度擔心，也不要采取過激舉動刺激這東西。”
　　“嗯。”
　　“能否讓我們對您的身體做壹下記錄呢？比如您腹部的這個掌印以及您目前的腹部大小，這樣會方便我們掌握這個東西的情況。”
　　“好的。”
　　附：掌印照片壹份，委托人身體資料壹份。
　　2004年3月9日，分析委托人錄音。音頻文件02320040309G.wav。
　　“……不能讓我們徹底了解您的情況……”
　　click！
　　“這裏，聽到了腳步聲。”
　　“腳步聲？”
　　click！click！
　　“……不能讓我們徹底了解您的情況……”
　　“嗯，是腳步聲。這時候妳們應該都坐下了吧？”
　　“都坐下了，沒有人動。”
　　“但這裏有腳步聲，應該是個男人的腳步聲，皮鞋的聲音，很清晰、幹脆。”
　　“頭兒那時候沒有感覺嗎？”
　　“有感覺，室內氣溫降低了，很明顯是有鬼進來了。”
　　“妳怎麽不解決掉那只鬼？壹拳打爆這事情就結束了啊！”
　　“她肚子裏還有壹只呢，我怎麽打爆？”
　　“行了，別吵了，不要打擾我工作。”
　　click！
　　“……之後有點暈，有點兒迷糊……”
　　click！
　　“這邊是笑聲，也是男人的聲音。”
　　click！
　　“……是懷上了。嗚……”
　　“這鬼有毛病啊？壹直在笑啊！嘶，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幸好我們聽不到。”
　　“切！”
　　“……但孩子我不能留下的，絕對不可能留下……”
　　click！
　　“這裏……”
　　“怎麽？”
　　click！click！
　　“但孩子我不能留下的，絕對不可能留下。”
　　click！
　　“這裏有說話聲，很模糊。”
　　噠噠、噠噠噠噠……
　　“但……孩……子……啊……嗷……我……不……賤……能……留……下……人……的……絕……對……殺……不……可……能……留……下……掉……嗷……”
　　“我好像……聽到了什麽？”
　　“妳也聽到了？”
　　“叫聲還有‘賤人’和‘殺掉’？”
　　“嗯。我把聲音放慢，把這女人的聲音調輕，鬼的聲音就明顯了。”
　　“看來這只鬼不弱啊，連我們都能聽到聲音。”
　　“能讓人懷孕，還可能弱嗎？”
　　“不弱的話，為什麽對頭兒沒有感覺？還有膽子笑？”
　　“繼續吧。”
　　“哦。”
　　click！
　　“……肚子很痛……”
　　“唔，還是在笑。”
　　“什麽樣的笑聲？”
　　“充滿惡意的那種，好像……好像很得意？”
　　“這樣的話，有可能是和於夢有關的人吧？比如，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