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搶走伊閣？

　　聖維亞大陸諸多派系的魔法之中，有壹類魔法被各國禁止，不能出現於明面上。
　　黑暗魔法。
　　與光明魔法互相對立，傳聞中，蘊含著隕落的惡神力量。
　　砸中伊洛斯的那本魔法書，正是壹本黑暗魔法。
　　並且，魔法書被下了禁制，除非解開禁制，否則從外部根本無法打開。
　　但按照伊洛斯的說法，這本書忽然從有魔法加固的書架上掉落，被他隨便就翻開了……
　　顧箋合上書頁，指節輕敲深黑的封面。
　　總不能是這本魔法書有自己的意識，主動找上了身懷惡神力量的小龍吧？
　　原作裏，伊洛斯後期的確接觸到了黑暗魔法，他掌握得非常快，近乎脫胎換骨，超越以往的強大。
　　然而現在……因為自己的穿越，導致壹些事情發生了改變？這麽說來，安雅的提前登場也可以證明這點。
　　“這本書……先放壹邊。”察覺到自己的沈默讓伊洛斯有些不安，顧箋開口，“以後有機會，我再教妳。”
　　魔法塔藏書無數，有那麽幾本黑暗魔法也很正常。
　　他對於這類魔法並不排斥，畢竟，只要教好這只小龍，他就能好好運用自己的力量，不會拿來做壞事。
　　至於變動的劇情——他原本就是要改變原作裏毀滅大陸的黑龍，目前來看，壹切尚未脫軌。
　　伊洛斯點點頭，對於那本莫名其妙的魔法書並不在意，他雙手抱著顧箋的腰，仰起臉說：“我想壹直跟著伊閣學習魔法。”
　　顧箋說：“當然可以。”
　　“只是，我能教妳的不多……等妳十二歲的時候，我就送妳去魔法學院。”
　　他想過，如果要讓伊洛斯接受更全面的教育，還是要送他進魔法學院。而且，他也不可能讓這只小龍壹輩子都待在魔法塔裏。
　　或許將來，他能找到回家的方法，而那個時候，伊洛斯也已經獨立了。
　　至於普普，他明顯受到過更專業的教導，雖然不清楚是誰教他的，但這只精靈少年並不需要再進人類的魔法學院。
　　伊洛斯似乎沒想到顧箋的後半句話，臉上的表情變化，龍尾微微蜷縮：“我，我不能留在這裏嗎？”
　　他有點可憐巴巴地說：“伊閣要丟下我嗎？”
　　“不是丟下妳，”顧箋溫和地拍拍這只小龍，“放心，就算妳到時候去了魔法學院，我也會陪著妳的。”
　　艾朗帝國最好的魔法學院，就是王城的皇家魔法學院，原作裏，伊洛斯正是在那學習了數年。
　　唯壹的問題是，王城……
　　顧箋表情略微沈凝。
　　無論對伊閣下毒的人到底是誰，對方都很清楚，自己的謀算失敗，伊閣已經順利離開王城。
　　魔法塔遠離王城，暫時安全。在這裏，他要不斷變強，強到足夠保護伊洛斯和普普，足夠洗刷那些人對伊閣原本的印象。
　　畢竟多年前，伊閣尚未荒廢魔法、仍然是最強的首席時，沒人敢對他下手。背後的人也只敢趁他身敗名裂，最為虛弱的時候下毒。
　　想到這裏，顧箋深吸壹口氣，拿起魔法書。
　　繼續學習！
　　伊洛斯目光不移地看著他。
　　他根本不想去什麽魔法學院，他只想待在魔法塔，待在伊閣身邊。
　　但是，如果伊閣會陪他壹起去魔法學院……好像那個陌生的地方，也不那麽可怕了。
　　小龍抱住自己的魔法書，往顧箋身邊靠了靠。
　　之後的時間，顧箋開始卷，伊洛斯跟著他卷，不小心路過藏書室的普普被顧箋順手拖過來，愁眉苦臉地壹起卷。
　　很快到了晚上，廚房裏，顧箋著手做今天的晚飯。
　　水池養著兩條鮮活的肥魚，因為身邊的壹大壹小都很能吃，所以顧箋把兩條魚都給處理了。
　　實習的時候，他在外面租房，經常壹個人做飯。後來撿到了他的貓貓，就開始做兩份飯。
　　殺好的魚提前用各種調料腌制了兩小時，放入烤爐，中間翻面，加入準備好的配菜。
　　顧箋第壹次用這裏的烤爐，還不太熟練，不過幸好，火候把握得很成功。
　　壹大盆烤魚，表皮微焦，浸入各種調料，墊著土豆、洋蔥，撒上壹把增香的綠葉蔬菜。
　　普普聞著那撲鼻的香味，不斷咽口水：“這個，也是用刀叉嗎？”
　　顧箋：“用筷子。”
　　聖維亞大陸也是有筷子的，這點令顧箋非常驚奇。
　　為了搭配烤魚，他還蒸了熱騰騰的米飯。
　　顆顆飽滿的白米飯浸泡在微辣的湯汁裏，撕扯下壹塊表皮微焦、同樣浸滿湯汁的魚肉，壹口咬下，魚肉的焦香細嫩，佐料的麻辣鮮香，在口腔裏爆開。
　　顧箋原本還擔心伊洛斯會不會被魚刺卡到，沒想到這是壹只非常擅長吃魚的小龍，魚肉挑得幹幹凈凈，留下完整的骨架。
　　當然，伊洛斯不會用筷子，用的是勺子和刀叉，就算這樣，都沒影響他吃魚的發揮。
　　顧箋：和他養的貓貓壹樣，有特殊的吃魚技巧。
　　擡手，給這只小龍擦掉臉上沾到的壹點湯汁。
　　伊洛斯飛快用軟乎乎的臉龐蹭蹭他的手指。
　　普普開始用筷子輕敲飯碗。
　　顧箋給他夾了壹大塊魚。
　　兩大條烤魚，還有壹鍋米飯，被三人合力解決掉了。
　　吃飽了。
　　肚子圓滾滾的精靈和小龍攤在椅子上，過了壹會，齊刷刷站起來，開始收拾餐具，分工洗碗。
　　散步消過食，顧箋準備回藏書室，中途先洗了澡，換上柔軟寬松的襯衫，白天披的外袍隨意搭在沙發椅背上。
　　等他回來的時候，外袍底下，已經長出了壹只貓貓龍。
　　伊洛斯趴在沙發上，腦袋搭著顧箋的衣袍，面前攤開壹本塗滿彩繪的書。
　　這是壹本兒童啟蒙課本，顧箋下午給他的。
　　他覺得這只小龍不能只學魔法，還要學習其他知識。
　　“伊閣，”伊洛斯微微擡頭，滿懷期待地指著書中蔚藍色的壹頁，“海真的是藍色的嗎？”
　　“當然，”顧箋道，“以後帶妳去看。”
　　聖維亞大□□面環海，而在大海深處，有傳聞中的人魚國度。
　　伊洛斯眼睛微亮，將這句話悄悄藏進心底。
　　藏書室安靜下來，只有翻書的聲音。顧箋無意間壹側頭。
　　沙發上拱起壹個小窩，鉆進外袍裏的小龍原本還露出壹點腦袋，現在已經完全縮進了裏面。
　　顧箋：“要是冷的話，就回房間吧。”
　　伊洛斯鉆出來壹點：“我不冷。”
　　顧箋不解，如果不是因為冷，幹嘛鉆進他的衣服裏？
　　不過，已經晚上十點了，這只小龍還要長身體，不能熬夜。
　　顧箋想讓伊洛斯去休息，他卻執拗地搖搖頭，說：“我再看壹會書。”
　　顧箋：哎呀。
　　勤奮的小龍。
　　比某只愛睡覺的精靈好多了。
　　伊洛斯又翻過壹頁課本，立刻被上面的圖畫吸引住了。
　　龍。
　　壹頭氣勢洶洶，朝天空張開雙翼，吐出蒼白龍息的紅龍。
　　“伊閣！”
　　伊洛斯舉起課本，讓那頁朝向顧箋，尾巴搖得飛快。
　　顧箋嘴角微揚：“哇，是龍誒，真好看，妳以後肯定也會長成這樣子吧。”
　　伊洛斯點點頭：“嗯！”
　　等到十二歲，他就能化形，成為真正的龍。
　　到那時，他就可以按照龍族的傳統，擁有自己的山洞，並在裏面藏下屬於自己的寶藏。
　　伊閣會願意和他壹起去嗎？
　　……想把伊閣藏進山洞裏。
　　過了壹會，伊洛斯從沙發上跳下來，跑到顧箋的腿邊坐下，腦袋輕輕靠在他膝蓋上。
　　再過壹會，顧箋低頭，發現這只小龍迷迷糊糊地挨著他睡著了。
　　他動作很輕地抱起這只軟乎乎的小龍，帶他回到房間。
　　伊洛斯窩在他的懷裏，嘴裏嘟囔著夢話。他還以為這只刻苦的小龍是在夢中重復白天學到的知識，湊近壹聽——
　　“大海……烤魚。”
　　顧箋忍俊不禁。
　　之前伊洛斯做了次噩夢，跑到他的房間裏和他睡了壹晚上。第二天，又被他哄回自己房間。
　　那之後伊洛斯好像就沒做過噩夢，而且終於能壹個人乖乖睡床，不再往衣櫃或者床底鉆。
　　顧箋將伊洛斯輕輕放在柔軟的大床上，又按照他的習慣，把被子的兩邊往裏面對折，搭成壹個不漏風的小窩。
　　睡夢中的小龍很快鉆進舒服的小窩裏，只冒出壹點腦袋。
　　房門無聲關上，被窩裏，壹雙暗金的龍瞳睜開，眨了眨，又慢慢閉上。
　　……
　　第二天的清晨，三人在樓下吃早飯。
　　普普的小腦瓜裏忽然多了壹點奇思妙想，用檸檬往牛奶裏擠汁，攪入壹勺楓糖，倒了壹點點辣椒粉，調出壹杯令顧箋沈默的奇妙液體。
　　他和伊洛斯都拒絕嘗試，伊洛斯更是用手捂著自己的熱牛奶杯，被普普從餐桌追趕到了客廳，非常不高興地躲在沙發上吃早餐。
　　慢吞吞的小龍還沒解決完早餐，魔法塔又來了訪客。
　　“首席閣下，早上好！”
　　安雅提了提裙擺，身後的諾亞從馬車上跳下，跑到她身邊。
　　顧箋提前收到格爾斯的信件，知道安雅和諾亞會來他這裏玩，笑著回應：“早上好。”
　　壹進門，安雅就開心地和伊洛斯打招呼：“嗨！”
　　伊洛斯：“……嗨。”
　　安雅很快註意到他身邊的沙發上，擺著壹本封皮精美，流淌暗色符文的書。
　　“魔法書？”她好奇地說，“是真的魔法書嗎？”
　　得到顧箋肯定的回答，安雅有點羨慕：“我沒有學過魔法，要等到十二歲才有資格。”
　　“舅舅說，現在應該享受快樂的童年，所以，也沒有給我和諾亞測試魔法資質。”
　　……顧箋略有些心虛地扭頭。
　　伊洛斯抱著那本魔法書，悶不吭聲地坐在沙發上。
　　“您這裏有魔法水晶球嗎？”安雅眨眨眼睛，“有的話，我可以在這裏測試壹下嗎？”
　　顧箋：“當然，如果妳想的話。”
　　壹聽到能測試魔法資質，諾亞也發出壹聲小小的歡呼，兩個小孩子眼巴巴地圍著顧箋。
　　伊洛斯：“……”
　　他飛快從沙發上跳下，跑到顧箋身邊。
　　過了壹會，普普從樓上翻出那顆水晶球，擺在客廳。
　　安雅有些期待，又帶著忐忑地輕輕撫摸水晶球。
　　水晶球亮起伊洛斯熟悉的光華，逐漸加深，最後呈現出了他從未見過的橙色。
　　普普點評：“還行吧，就是比我差了壹點。”
　　諾亞：“我來！”
　　他迫不及待地把手湊過去。
　　橙色淡去，轉變，最後是淺淡的綠色。
　　普普：“呃，還有很大進步空間。”
　　諾亞：“……我，我本來就不喜歡魔法。”
　　說完，他飛快瞥了伊洛斯壹眼：“妳是什麽顏色？”
　　伊洛斯沒有說話。
　　他還記得，他是白色……完全沒有天賦的那種。
　　……就連天賦，他都比不過這兩個人。
　　每次看到他學會新的魔法的時候，伊閣都很高興，而這兩個人的天賦比他更好……伊閣那麽喜歡魔法，也會更喜歡他們吧？
　　伊洛斯藏在袖子裏的手指無意識攥緊。
　　“他比妳們都厲害，”就在這時，普普微微仰起下巴，“畢竟是洛維爾親自指導的。”
　　諾亞皺起眉頭：“洛維爾是什麽東西，能吃嗎？”
　　“那是精靈語！”普普說，“妳這種小孩子，當然聽不懂精靈語啦。”
　　安雅看了眼普普絲毫不掩蓋的尖尖的雙耳。
　　精靈。
　　相比於危險傲慢的龍族，好戰的獸族，精靈是少數對人類友善的種族，因此和眾國簽訂了和平協議，可以自由行走於人類國度。
　　在她心裏，首席很強大，溫柔又美麗，能留在他身邊，跟他學習魔法的人肯定也很特殊……至少，現在的自己肯定沒有這樣的資格。
　　安雅微微偏過頭，琉璃色的眼眸註視顧箋身旁，黑發金瞳，沈默不語的男孩。
　　身後的龍尾飛快擺動，伊洛斯緊緊抓住顧箋衣袖。
　　他們什麽時候走？
　　盡管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小龍的心底卻有些焦躁。
　　年幼的他還不太清楚這種難受的情緒是什麽，只是，他知道自己只想和伊閣待在壹起，不想伊閣身邊多出這些多余的人。
　　伊閣昨天還答應了他，今天要教他新的魔法，伊閣和他說好了的，只教他壹個人……
　　“伊閣，”在伊洛斯壹下變化的目光中，諾亞主動拉住顧箋的手，指著伊洛斯大聲地說，“可以像教他壹樣教我嗎？我也想做妳的學生。”
　　“我保證，我肯定會比他更優秀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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