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男主和“女主”

　　顧箋剛剛喊了伊洛斯兩聲， 就見這只小龍從四樓跑了下來。
　　“難怪壹回來就不見妳，原來又去藏書室了。”
　　顧箋說完，目光微微定格在少年的臉上。
　　伊洛斯的龍瞳， 明亮璀璨，如凝結的黃金。
　　“伊洛斯， ”顧箋俯身， 仔細打量片刻， 說，“妳的眼睛，變漂亮了壹些。”
　　“！”
　　伊閣誇他！
　　伊洛斯的尾巴壹下子翹起來了。
　　圍著顧箋轉圈圈。
　　顧箋笑著拍拍這只興奮的小龍：“肯定是因為妳又變得厲害了壹點。”
　　“走吧， 先去吃飯。”
　　伊洛斯：“好！”
　　顧箋記得，最開始撿到伊洛斯的時候，這只小龍的眼睛還是暗金色——原來隨著年齡和力量的成長， 不僅他的外貌會發生改變，眼睛也會變化。
　　金色的眼眸， 他目前只見過兩個人擁有， 壹個是伊洛斯，壹個是莉莉絲。不過，他們的眼眸顏色並不相近，還是有差別的。
　　難得休憩的寒假， 顧箋和伊洛斯依然大部分時間都消磨於藏書室， 普普大概有半天的時間跟他們壹起，剩下半天睡大覺。
　　周末， 伊洛斯來到城鎮，去找依然駐守在那的賽琳娜。
　　兩人對練壹陣， 賽琳娜收劍。
　　“很好， ”賽琳娜說， “看來這壹年裏，妳也沒有疏於練習。”
　　“我沒有什麽要教妳的了，之後就是看妳自己。”她說著，隨手點了壹個騎士小隊的隊員，“過來，和他對練。”
　　騎士早就熟識這個和他們隊長學了三年劍術的少年，拿了柄練習用的木劍，笑嘻嘻地上前。
　　幾招過後，他的木劍被挑落了。
　　“什麽？？”
　　“等等，我剛剛大意了，再來！”
　　幾分鐘後。
　　“啊啊啊！隊長——”
　　“又輸了，”賽琳娜面無表情，“加練。”
　　然後又點了壹個隊員：“妳來。”
　　那個看起來更老成壹些的騎士面色肅然地上前，和伊洛斯互相點頭致禮。
　　數分鐘後，他坦然收劍：“我輸了。”
　　……當天下午，顧箋就從賽琳娜那裏聽說，伊洛斯壹人單挑了她壹半的騎士小隊，並且全勝的事情。
　　賽琳娜：“現在他們可積極了，嗷嗷叫著要加練，壹雪前恥。”
　　顧箋笑了起來，揉揉伊洛斯的腦袋。
　　賽琳娜就看著這個上午還八風不動從容淡定地擊敗了她半個騎士小隊的少年黏著顧箋掌心輕蹭，像只撒嬌的貓貓。
　　那天之後，伊洛斯每周末都跑去騎士小隊，和他們對練——或者說，被騎士們找來對練。
　　連普普都有點震驚：“真的贏了騎士小隊？他那麽強？”
　　顧箋：“因為他是只勤奮小龍，妳要是變成壹只勤奮的小精靈，也可以做到哦。”
　　普普：“……”
　　也許是受到了伊洛斯的刺激，這只懶懶散散的精靈總算願意早起了壹些，在森林外練習弓箭。
　　這天，三人來到壹片遠離森林的地方。
　　懸崖下方，如被巨斧壹劈為二的峽谷延伸向遠處，沙塵裹挾著幹燥的空氣，數年如壹日地刮過陡峭的崖壁。
　　顧箋拉著普普站得稍遠壹些，註視崖邊的伊洛斯，手指輕動。
　　魔法陣自他指間浮起，瞬間擴散而開，光暈籠罩懸崖深谷，融於大地。
　　衣角卷起，伊洛斯直面懸崖，眸底金芒璀璨，低聲念出悠長而晦澀的咒語。
　　“風。”
　　狂風，卷起。
　　僅僅是數個呼吸之間，懸崖被徹底撕裂，恐怖的風暴吞沒峽谷，原本平坦如被巨斧壹劈為二的深谷如同被碾碎、重塑，變得山石嶙峋，溝壑遍生，深埋的地下水源暴露於地面，匯聚成橫穿峽谷的長河。
　　河流翻騰的浪潮聲中，伊洛斯平靜地收回手，轉身，飛快撲到顧箋身上。
　　高級魔法。
　　【風暴】
　　作為風屬性魔法中的高級魔法，【風暴】的名字可以算得上簡單粗暴，而這個魔法本身也確實很簡單粗暴，就是掀起壹場毀滅壹切的大風暴。
　　風暴之下，偌大的山谷被撕裂，被完全改變了地貌。
　　施法者能夠控制魔法的威力，這已經是伊洛斯壓制了魔力，又在顧箋的結界控制之下，所爆發出來的力量。
　　如果他全力以赴，以現在十壹歲的魔力所釋放出的高級魔法，毀滅他們所居住的那片廣袤綿延的森林，並不是問題。
　　十壹歲，掌握高級魔法，大陸第壹人。
　　顧箋寫信給斯黛雅，告訴了她這個好消息。
　　斯黛雅很快回信了。
　　【十壹歲就掌握了高級魔法？妳家弟弟的天賦簡直和妳壹樣啊】
　　【實際上，以他的魔法實力，都可以直升五年級了】
　　——當然，後面這個提議被伊洛斯拒絕了。
　　“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這只小龍認真地說，“而且，還有很多知識，我都沒有學到。”
　　皇家魔法學院不止教授魔法，還有文學知識、魔法理論、地理天文、生活技能及實戰等多方面的課程，從那裏讀完六年順利畢業的魔法師除了魔法之外，還能掌握多而全面的技能，哪怕無法再修行魔法，也可以走其他的路。
　　這也是皇家魔法學院之所以成為艾朗帝國最優秀的魔法學院的原因之壹。
　　伊洛斯不願意跳級，顧箋並沒有什麽意見，不過，他對斯黛雅說的第壹句話有些意外。
　　伊閣也是十壹歲就掌握了高級魔法？
　　作為原作男主，龍族之王的血脈，惡神後裔，伊洛斯的天賦放眼整片聖維亞大陸，都是毫無疑問的頂點。
　　十壹歲就掌握高級魔法，這的確是顧箋的認知裏，大陸的第壹人。
　　只是他沒想到，居然還有第二人的魔法天賦完全不遜於伊洛斯——艾朗帝國的首席，伊閣。
　　平民出身，從孤兒院走出，九歲才開始接觸魔法，十壹歲掌握高級魔法，十五歲就成為帝國首席，聖維亞大陸最年輕的大魔法師。
　　伊洛斯是七歲就開始學習魔法，可以說，原本的伊閣魔法上的天賦，甚至超過了伊洛斯。
　　意識到這點，顧箋有些震驚。
　　……在他穿越過來的那幾年前，伊閣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曾經的帝國首席魔力倒退的真相壹直是顧箋心底的壹個疑雲，而現在，這團疑雲更加凸顯了。
　　總不會……
　　他的心底隱約劃過壹個猜測，但是很快，又被他否認了。
　　雖然無法弄清這個世界的壹些緣由，但是顧箋肯定，他之前的世界是真實的，是他的的確確生活了二十壹年的現代世界。
　　至於心底的疑惑，他翻閱起了壹些魔法理論書，試圖找到答案。
　　……
　　寒假過後，伊洛斯回到學院，升入二年級。
　　二年級的學生們可以選擇自己所擅長的那壹流派的魔法課，至於伊洛斯，他選擇的是六大流派課程。
　　風、火、雷、土、木、水，聖維亞大陸七大魔法流派，除了光明魔法，他都能夠掌握。
　　這再壹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僅是皇家魔法學院，就連王城都聽聞，去年魔法學院，壹個叫伊洛斯的新生在壹年級考核中以極大的優勢獲得了第壹名，是近乎全流派魔法的天才——甚至，還掌握了高級魔法！
　　“看來很快，帝國很快又會多壹個大魔法師了。”
　　隔三差五就過來和他們共進晚餐的索蘭說。
　　“或許，他可以試著掌握光明魔法？”
　　顧箋搖了搖頭。
　　伊洛斯對於任何流派的魔法上手都很快，唯獨光明魔法，包括由光明魔法派系之下的微光魔法，他都無法學會。
　　好在，這只小龍本來就對光明魔法興趣不大，並不覺得灰心——顧箋還知道，伊洛斯已經在偷偷地學習黑暗魔法。
　　黑暗魔法不屬於聖維亞大陸的七大流派，並且壹直被明面上禁止。但顧箋並不排斥，也曾接觸過——意料之外的，和光明魔法壹樣，都能夠被他掌握。
　　惡神的後裔排斥光明魔法，而應該算是個“光明神眷者”的他卻能夠掌握黑暗魔法……他隱約感覺，這兩位神明之間的關系，似乎有些微妙。
　　不管怎麽說，現在的伊洛斯，已經是只很厲害的小龍了。
　　才十壹歲的他，無論是劍術還是魔法，都能達到壹流的水準，可以說是魔法師裏最能打的劍士，劍士裏最能打的魔法師。
　　魔武雙修的難度並不亞於掌握多流派魔法，至少顧箋就很有自知之明，他的身體好像，似乎，可能，並不足以讓他成為壹名劍士。
　　而伊洛斯的劍術天賦，毫不遜於他自身的魔法天賦。
　　這年的生日，伊洛斯收到了顧箋送給他的禮物，王城最好的工匠打造的壹柄長劍。
　　之前，顧箋送過伊洛斯壹柄短劍，這柄長劍出自同壹位工匠之手。與短劍相似的銀白劍身，劍柄同樣鑲嵌壹顆美麗純澈的藍寶石，劍鋒薄而窄，清寒銳利，如月光凝結。
　　伊洛斯喜歡得不得了，甚至晚上還想抱著他的劍睡覺——被顧箋摁住了。
　　時間轉眼而過，伊洛斯平穩地升入三年級。
　　早上的數學課，他剛進教室，就被佛爾神神秘秘地拉住：“聽說了嗎？昨天放學，亞倫向安雅表白了！”
　　伊洛斯：“表白？”
　　“對啊，然後他就被拒絕了。”佛爾攤手，“聽說他當場就哭了，哭得可大聲了。”
　　伊洛斯點點頭，對這件事情並不感興趣。
　　佛爾依然興致勃勃地說：“還有還有，昨天也有個老師向首席閣下告白了！”
　　“當然，壹樣被拒絕了。”
　　伊洛斯：“？？”
　　他說：“什麽時候？誰？？”
　　佛爾：“就昨天啊，首席沒和妳說嗎？”
　　他看伊洛斯難得露出如此強烈的表情，似乎無法相信的樣子，又補了壹句：“這有什麽奇怪的，學院裏很多人都喜歡首席呢！”
　　伊洛斯：“？？？”
　　“我覺得首席是我們學院最好看的人！”旁邊壹個少年加入了話題，“不過，聽說他至今都沒有伴侶。”
　　“伊洛斯，妳天天和他在壹起，知道首席喜歡什麽樣的人嗎？”
　　伊洛斯：“……”
　　伊洛斯：“不知道！”
　　“真想做首席的學生啊。”那個少年繼續說，“首席現在的班級很快就要畢業了，妳知道他下壹次會教幾年級的學生嗎？”
　　伊洛斯：“……不知道。”
　　他悶起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陷入沈思。
　　——
　　“冰霜。”
　　寒雪覆蓋大地，視線盡頭，皆是凝結的冰棱。
　　銀發金瞳的少女收回手，輕輕吐出壹口白氣。
　　高級魔法。
　　【雪原】
　　“恭喜。”顧箋眼眸含笑，輕輕鼓掌，“這是第三個高級魔法。”
　　莉莉絲，十六歲，去年掌握了第壹個水系高級魔法，不到壹年的時間內，這是她學會的第三個高級魔法。
　　莉莉絲：“可惜，我並不是學院的第壹個。”
　　顧箋知道她指的是伊洛斯。兩年前，十壹歲就掌握高級魔法的伊洛斯早已成為學院最引人矚目的學生。
　　“不需要和別人比較，妳已經做得很好了。”
　　實際上，十五歲就能夠釋放高級魔法，這的確是很驚人的天賦了。
　　莉莉絲其實臉上沒有什麽可惜的神色，點點頭，說：“老師，畢業以後，我能做妳的助教嗎？”
　　“助教？”
　　顧箋記得莉莉絲以前的確和他說過，畢業以後，想要成為學院的助教。
　　“老師妳的薪水很高。”莉莉絲繼續說，“作為妳的助教，薪水能比普通助教高壹些。”
　　顧箋沒想到她會提及這個，笑道：“以妳的家境，應該不會有工資的顧慮吧？”
　　莉莉絲嘴角微微動了動。
　　“知道我要留在學院，成為助教的時候，父親就拒絕再支付我日常的開銷。”她的語氣淡如白水，好像完全不是在討論自己的事情，“好在，我還有壹些積蓄。”
　　顧箋有些意外。
　　身為費特烈公爵之女，莉莉絲顯然完全不需要助教這份工作。既然她如此堅持，甚至不惜父親的反對，看來，是出於對魔法的熱愛和追……
　　“啊，不是啊。”莉莉絲好像看出他的想法，說，“我想當助教，只是因為這是我目前能找到的薪水最高的工作。”
　　“畢竟，斯黛雅學院長並不畏懼我的父親。”
　　顧箋：“……啊？”
　　“不好意思哦，老師。”莉莉絲眨眨眼睛，“熱愛和追求什麽的，我沒有哦。”
　　“僅僅為了薪水，這是個很淺薄的理由，對吧。”
　　顧箋失笑，搖了搖頭：“這很淺薄嗎？”
　　“我有壹個朋友，她出身顯赫的騎士世家，卻壹直駐守在帝國邊境，因為她想要守護邊境的居民。”
　　“當然，她同樣追求金錢，她的騎士小隊裏有不少家境貧困的隊員，需要靠她來接濟。”
　　“追求壹份薪水優渥的工作，過上更好的生活，是每個人都會擁有的美好希望吧。”
　　顧箋真心地說。
　　畢竟，穿越過來之前，他壹直心懷這個美好的希望。
　　莉莉絲：“我也覺得。”
　　“其實，我還有壹個夢想。”
　　迎著顧箋的註視，她說。
　　“我想研究出，殺人而無痕跡的魔法。”
　　“……”顧箋微微壹頓，“我相信妳可以的。”
　　原作裏，莉莉絲確實做到了，殺人而無痕跡的黑暗魔法。
　　當然，伊洛斯就是這個魔法的主要實驗對象。
　　這很符合原作。
　　莉莉絲微微笑了起來，她似乎很少有這麽愉悅的時刻：“老師，我壹定會成為妳的助教，研究出理想的魔法，然後——”
　　“拿下最高的薪水！”
　　顧箋：總感覺最後壹句好像才是重點。
　　他說：“妳壹定能做到，加油！”
　　莉莉絲輕輕點頭。
　　剛剛走出學院的魔法訓練室，顧箋就見到了熟悉的小龍。
　　“伊閣。”
　　伊洛斯跑到他面前，輕輕拉住他的衣袖。
　　顧箋知道還沒到伊洛斯放學的時候，見他的同學都在附近，語氣溫和：“妳下節課也在這裏？”
　　伊洛斯點點頭，目光移向他的身邊。
　　莉莉絲同樣轉過視線。
　　兩雙顏色相似、卻又並不壹樣的金色眼眸沈默對視。
　　伊洛斯：……為什麽伊閣不是我的老師。
　　莉莉絲：……難道他要搶我的助教薪水？
　　不約而同的，他們都冷漠地錯開了視線。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1-27 08：57：20～2023-11-28 08：42：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更新啊太太、親密關系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動機不純、松鼠咩咩、數學使我快樂 20瓶；江燼年 16瓶；45993913 12瓶；霜燈鹿 10瓶；乙遊女主黨就是沒媽 5瓶；沒有沙的雕、止咳糖漿 2瓶；琥珀核桃壹斤多少錢、河魚木木、幾許、聲聲、子晞、壹朵向陽花啊～、阡陌、黎明烈炎、鹽鹽國王喜歡讀書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