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錘煉之旅
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 by 實心熊
2020-11-29 22:14
亞歷山大想到了很多種當6月15日那天到來後的情景,他想到過會是箬莎派人來信,也想到過盧克雷齊婭可能會派人報信,但是他唯壹沒想到的,是教皇亞歷山大六世派人給他送來了關於喬瓦尼的死訊,而且他還出人意料的派人急召亞歷山大返回羅馬。
這讓亞歷山大意外之余不禁產生了壹絲警惕,他知道亞歷山大六世是不可能喜歡他的,或許正如喬瓦尼說的那樣,如果不是羅馬涅的戰事需要,也許教皇已經對他發動壹場聖戰了。
畢竟對亞歷山大六世來說,他的舉動是觸犯了壹位教皇和父親的雙重威嚴。
正因為這樣,亞歷山大因為喬瓦尼露出的善意曾經有些動搖,如果不是考慮可能牽扯的太多,他還是希望喬瓦尼活下去的,畢竟這個人有可能讓兩個亞歷山大之間建立起壹層不至於正面沖突緩沖。
不過亞歷山大只稍微猶豫,之後還是下了返回羅馬的決心。
不論亞歷山大六世是出於什麽心態要把他召回羅馬,不論是敵視還是友善,這都意味著在教皇的心目中他已經有了壹定的地位,這對亞歷山大來說都很重要。
另外壹個讓亞歷山大決定返回羅馬的原因,是盧克雷齊婭。
凱撒去那不勒斯已經很久了,說起來不論莫迪洛伯爵是否按他說的那樣在關於聯姻這件事上暗中做了手腳,凱撒的這趟差事可以說都不那麽順利。
現在喬瓦尼突然的死對凱撒來說將是壹個巨大改變命運的機會,從這之後,這位未來羅馬涅公爵將會走上他追求權力的漫長道路,而在這個時候,亞歷山大卻並不想讓凱撒那麽輕易的達到心願。
這是因為那樣意味著凱撒將從此對盧克雷齊婭有了進壹步控制的力量,他會壹次次的利用盧克雷齊婭的婚姻作為他爭奪權力的籌碼。
這是亞歷山大絕對不希望看到的。
他也許說不上愛盧克雷齊婭,可他去無法忍受看著盧克雷齊婭壹次次的嫁人。
既然這樣,就要讓不論是亞歷山大六世還是凱撒,都要看到他的力量。
只是和盧克雷齊婭以後會怎麽樣,亞歷山大卻從沒想過。
讓她成為自己情婦?
只要想想這個念頭,亞歷山大就覺得教皇的絕罰離他已經不遠了。
亞歷山大決定返回羅馬的消息讓阿格裏人都很興奮,奢華的城市總是讓人流連忘返,現在阿格裏人也變得開始追求這種奢華和享樂了。
不過正因為這樣,亞歷山大對他們的訓練也變得更加嚴厲,在得到承諾可以在羅馬得到幾天短暫休息的同時,亞歷山大向阿格裏下達了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嚴酷命令。
每天行軍20至25法裏,必須4天內完成這趟行軍。
這個命令讓阿格裏人目瞪口呆,幾個分隊長楞楞的看著亞歷山,覺得要麽是伯爵說錯了,要麽就是自己這些人聽錯了。
“妳們沒聽錯,”亞歷山大很快就把阿格裏人從幻想中生拽了出來“我要妳們走這些路,而且這是最少的。”亞歷山大說著的把馬韁扔給身後的保羅布薩科“所有人的戰馬都要用來馱運糧食和帳篷,我不需要任何輜重車輛,更不需要任何不必要的東西。”
亞歷山大邊說邊隨手把壹個士兵手裏托著壹尊聖象接過來放在了壹旁。
“我要妳們除了這幾天的食物和水,以及身上必要的裝備不再攜帶任何東西,然後在第四天的傍晚,我要看到羅馬城的城門,而我希望那時候妳們就跟在我的身邊,而不是落在半路上的什麽地方。”
亞歷山大說著走到地圖前,他的手先是在地圖上的壹條路線向下壹劃,然後他看向眼前有些發呆的阿格裏人。
“妳們還記得當初我們是怎麽從桑尼羅山趕回羅馬的嗎,還是那些時候在羅馬的好日子讓忘記了怎麽走路,或者說奧拉爾的勝利已經讓妳們失去了鬥誌?”
“當然不是大人!”
壹個阿格裏人臉色通紅的大吼著“我們還是之前的那些阿格裏人,是跟著您從阿格裏走出來的阿格裏人!”
“那就讓我看看妳們怎麽在這4天裏完成壹個沒有人能做到的奇跡!”亞歷山大向著這些分隊長下達了命令“回去做好準備,然後我們立刻出發。”
“遵命大人!”分隊長們的吼聲穿透院子,傳向外面已經忙碌起來阿格裏人當中。
亞歷山大六世派來的是壹個他身邊的親信,雖然沒有佩洛托·卡德隆那樣受寵的身份,但是卻依舊因為常年跟在教皇身邊,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
而且作為教皇身邊的人,這個使者就難免要露出壹種高高在上的態度。
雖然因為盧克雷齊婭的緣故,他並不敢在亞歷山大面前露出傲慢神色,但是對那些阿格裏和蒙蒂納人他就不會那麽客氣了。
但是很快這位使者就發現這座蒙蒂納城堡裏的很多事都很新鮮,或者說是他顯得有些孤陋寡聞了,至少他沒見過那麽幹凈的士兵營房,和那些擦拭得就好像要參加比武大會似的盔甲。
至於說當看到阿格裏士兵那快得異乎尋常的為出發做準備的舉動,更是讓這個使者驚訝得有些合不攏嘴。
在他想象中即便最快也要2天才能成行的出發,在當天下午就已經完全準備好,如果不是外面大雨磅礴,也許阿格裏人已經開拔出發了。
“難怪傳令官大人說您和其他人不壹樣,”使者在單獨與亞歷山大在壹起時終於難忍好奇的說“傳令官說您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壹個人。”
使者的話讓亞歷山大不由想起了壹個同樣有趣的人,羅馬秩序會議的傳令官斯科普,壹個靠著抱上了壹位上了年紀的寡婦大腿混進了法爾內家的幸運的傭兵。
不過如果說之前覺得靠著抱上寡婦大腿混出身還多少有點不太光彩,現在亞歷山大對斯科普就覺得親近不少了。
畢竟他現在做的,和斯科普沒什麽區別。
“妳和傳令官很熟悉?”因為斯科普的原因,亞歷山大覺得也許能從這個人那裏多打聽到些事情。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他錯的厲害。
“我家的人壹直為法爾內家服務,”使者微微鞠個躬“我的祖父還得到過個榮譽稱號。”
亞歷山大略顯失望的點點頭,他大概已經明白這個人應該是屬於法爾內家比較親信的那種,大概是因為茱莉亞·法爾內的緣故,這個人也在亞歷山大六世身邊做事。
壹個法爾內家的人,可不會對他有什麽好感。
說起來茱莉婭·法爾內到現在還沒有找他算那筆殺了她哥哥的賬,這讓亞歷山大不但沒有松口氣,反而在心裏更加警惕了。
法爾內家的人從不是什麽寬容的聖人,這個亞歷山大還是很清楚的。
雨下的依舊很大,而這個季節也正是梅雨季節臨近的時候。
“看這個天氣,我們明天也未必能走了。”那個使者有點無奈又似乎松了口氣,對他來說連續快馬奔跑2天的疲勞讓他的身子幾乎快要散了架,所以他還是希望能多停留壹天的。
之前看到阿格裏人那近乎瘋狂的迅速準備,他甚至以為這位伯爵要發瘋的第二天就出發呢。
“不,妳可以留在這裏繼續休息,”既然知道這個人是法爾內家的,他就不打算再繼續把他留在身邊,現在看到使者露出疏懶的樣子,亞歷山大幹脆決定把他留在蒙蒂納“我們現在就出發。”
使者愕然的看著亞歷山大,然後不由自主的伸手指指門外。
“對,就是現在。”
亞歷山大不再理會壹臉不可思議樣子的使者,大步向著雨地裏走去。
雖然是6月中旬,但是當雨水澆在身上時,那股熱騰騰氣息過後就會感到陣陣的涼意。
“阿格裏人!”
亞歷山大的吼聲穿透雨幕,到了這時使者才發現,已經做好準備的阿格裏士兵們正在他們的隊長帶領下冒著大雨向城堡大門前空地集中。
雨水打在他們的盔甲上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如同水簾般道道雨珠沿著頭盔帽檐的邊緣流淌下來,直接灌進士兵們的衣領。
亞歷山大站在隊伍前,他同樣全身濕透,看著站在對面的士兵,他的目光掃過眼前每壹個人。
“還記得布魯依尼山谷地嗎?!”
“記得,大人!”
“還記得桑尼羅村莊的夜晚嗎?!”
“記得,大人!”
“還記得比薩,奧拉爾,奇莫內山的勝利嗎?”
“記得,大人!”
“有人說我們已經獲得了足夠多的勝利,應該感到驕傲了,但是我要告訴妳們這完全不夠,”亞歷山大用盡全力才能讓自己的聲音透過嘩嘩下著的大雨傳進面前士兵們的耳朵“我現在要妳們做的是壹件絲毫不比這些戰鬥更容易,甚至更困難的事,我要妳們忍受饑餓,疲憊,困倦和焦躁,然後跟著我壹起從這裏用4天甚至更短的時間走到羅馬,我希望妳們所有人都能跟上我,而我會壹直走在妳們的前面。”
亞歷山大的話在士兵中引起了壹陣小小的騷動,有些人面露疑惑的透過前面同伴之間縫隙看向亞歷山大,他們多少覺得這有些不可能。
察覺到士兵當中出現的疑慮情緒,亞歷山大向奧孚萊依做了個手勢。
“模範兵,持矛~”
隨著奧孚萊依的命令,隊伍前面的壹排士兵突然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矛,他們每個人長矛的頂端都掛著壹面三角旗幟,雖然淋淋的雨水令旗幟無法飄揚,但是後面的人依舊能夠看到。
“妳們將跟隨著這些旗幟前進,也將看到妳們隊伍前的這些模範兵是否跟上我的步伐,而如果妳們能做到和他們壹樣,那麽妳們就有機會也同樣成為他們當中的壹員。”
亞歷山大向阿格裏大聲宣布,同時他的目光投向那些模範軍的士兵。
除了每天看著如滑稽跳舞般的動作操練,亞歷山大並沒有放棄讓這些將來作為種子的模範軍士兵發揮更多潛力的機會。
比平時快得多的警戒速度,異於常人的耐力培養,雖然時間很短,但是亞歷山大相信這些模範兵至少要比其他人更加能適應他的要求。
從蒙蒂納到羅馬,將近80法裏。
這80法裏,將是對阿格裏人的壹次新的考驗。
“大人,您準備這就走嗎,”使者冒著雨跑了過來,他愕然的看著亞歷山大,不知怎麽總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當他看到那些雖然只是靜悄悄的站在雨地裏,但是卻讓他覺得很不舒服阿格裏人之後,使者才忽然想明白了他那種不對勁的原因“您要帶著軍隊回羅馬?”
“說的對,我要帶著我的阿格裏人回羅馬。”亞歷山大回頭看著使者微微壹笑,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來,然後從他的下巴滴落。
而使者的心情也如同那滴落的水滴般壹直下沈。
並不是沒有人帶軍隊進入羅馬,相反,曾經有很多人為了展示自己強大的實力帶著軍隊向羅馬進軍。
甚至就是亞歷山大都曾經這麽做過,當初波西米亞騎兵在接到他的命令進入羅馬時帶來的震動,即便過了這麽久依然還有人記憶猶新。
但是這壹次,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
喬瓦尼的突然死亡帶來的各種猜忌與的謠言,已經讓羅馬城變成了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
關於誰是兇手的猜測,更是讓這座城市已經徹底被種種傳言和陰謀淹沒。
即便只是個隨從,但是使者也能感覺到那種處處緊張的惶恐和讓人發瘋般的窒息。
在這種時候,亞歷山大要公然帶著壹支剛剛在戰場上經歷過殺戮的野戰軍進軍羅馬,只要想想這會引起的騷亂,使者的喉嚨就已經緊得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大人,我以為妳只是帶著壹些必要的隨從……”使者想要說的婉轉些,可看著那些讓他越來越緊張的士兵,他的臉色開始發白了“可,可這實在太多了大人。”
看著使者滿臉不安的樣子,亞歷山大放低了聲音問:“妳知道為什麽教皇陛下在這個時候專門派妳來召我回去嗎?”
使者楞楞的搖搖頭:“不知道大人。”
“我也不知道,”亞歷山大低聲壹笑“不過在這個時候陛下命令我返回羅馬,妳難道以為只是要我回去參加甘迪諾公爵的安魂彌撒嗎?”
說完,亞歷山大不再理會依舊呆呆發楞的法爾內家的隨從,他走向隊伍前面,先是按照習俗向軍旗行禮,然後向著旁邊默默看著這壹切的貢帕蒂望去。
“記住妳對我的許諾,貢帕蒂,”亞歷山大壓低聲音“我想妳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我希望當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妳在蒙蒂納城堡的門口迎接我。”
“是的大人,我會在城堡門口迎接妳。”貢帕蒂鞠躬行禮,然後他才略感擔憂的說“不過這樣的大雨對火槍兵來說是個很大的麻煩,我想他們可能幫不上您什麽忙了。”
亞歷山大笑了笑,他回頭看向那些盡量把火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火槍兵:“我想他們即便沒有火槍也壹樣能戰鬥,不要忘了他們在成為火槍兵之前已經是不錯的士兵了。”
“願上帝保佑您大人。”貢帕蒂再次行禮。
“願上帝保佑我們所有人,”亞歷山大說了這麽句顯然對死掉的大舅子很不公平的話之後,回頭下令“出發!”
雨中的鼓聲聽上去有些奇怪,但是這卻並不影響那些模範兵習慣的跟隨著鼓點邁步。
旗幟動了,越來越多的阿格裏人踩著泥濘的道路向城堡外走去。
這泥濘讓他們當中參加過桑尼羅之行的人想到了那次艱難的行軍,而與在大雪中的蹣跚與艱難相比,很多阿格裏人開始覺得腳下的步子變得輕快了不少。
這只是剛剛開始,我的士兵們。
亞歷山大回頭看向身後的軍隊,心裏暗暗說。
前進,不停的前進,雨依舊在下,衣服因為完全澆透貼在身上變得異常難受,而原本並不沈重的裝備隨著不停的行進也開始漸漸感覺到了壓在肩頭上的分量。
雨停了,清新的空氣讓人趕到了涼爽,但是身上的濕衣服卻變得冰冷起來。
在軍官們的命令下,士兵們紛紛脫下身上的軍裝,他們被要求必須不停的向前走,而隨後升起的太陽在曬幹了衣服時候,也讓他們被蒸騰的熱浪完全包裹。
腳下已經開始麻木,沈重得幾乎擡不起來的膝蓋上傳來酸痛讓每個人都恨不得就此躺下,再也不願意起來。。
亞歷山大聽到了後面士兵的抱怨和哀鳴,但是他沒有回頭,他知道這還只是第壹天,而接下來的第2天才是真正考驗他們的關鍵日子。
究竟會有多少人經受不住這個考驗,或者說有多少人能堅持下來呢?
亞歷山大心裏琢磨,然後他暗暗搖頭。
如果說奇莫內山的戰鬥是考驗了軍隊的戰鬥意誌,那麽這趟進軍羅馬將會讓這支軍隊發生更加明顯的變化。
第壹天,當宿營的號角聲終於響起時,阿格裏人奇跡般走完了17法裏的路程,而他們出發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大人,按照這個速度,也許我們明天真能走25法裏,甚至更多的路呢。”
看著氣喘籲籲卻異常興奮的奧孚萊依,亞歷山大搖了搖頭。
“不,奧孚萊依,明天才是真正考驗我們的時候,”亞歷山大看著那些累得不顧壹切,甚至很多直接就坐在泥濘地面上的士兵“明天,對我們大家來說都是個艱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