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哥倫布兄弟

　　傑姆斯在馬拉加已經住了壹段時間，不過這陣子他並沒有閑著。
　　馬拉加是卡斯蒂利亞連通地中海和大西洋的壹個重要的地方，通過後來被稱為直布羅陀的險要海峽，從馬拉加可以進入兩個不同的世界。
　　向東，是被視為規則的舊世界視，即便如今那裏戰雲密布，奧斯曼人隨時會越過地中海把戰火燒到整個歐洲大陸南岸，可對很多人來說那裏依舊是可靠的，因為人們已經熟悉了那裏。
　　而向西，則是未知的世界，即便已經有很多先驅向那片廣袤海洋的深處探險，可那片過於寬廣無垠的大洋實在是太神秘而又令人畏懼了，對陌生的恐懼讓很多人同樣望而卻步。
　　但是卻依舊有人願意向那片未知世界挑戰，強烈的好奇心讓那些人即便明知可能要面對著眾多危險甚至是人力所無法抗衡東西，可依舊有人熱衷於去揭示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以上這些其實都是胡扯。
　　傑姆斯在馬拉加找了間小房子住下來，然後掏了筆錢找到當地的水手公會，這是和葡萄牙的航海事務所相似的某種組織，雖然卡斯蒂利亞在航海事業上的起步似乎要比葡萄牙稍晚那麽壹點，可他們的發展卻是頗為迅猛，其中這模仿葡萄牙建立起來的水手行業行會就是其中壹個證明。
　　這些行會往往是壹大家子的男人都會壹下子加入進去，然後沒有經驗的年輕人會被分派到壹些船上去學習手藝，而老船員則由行會統壹為他們找差事。
　　傑姆斯在馬拉加水手行會花錢註冊了自己的名字，繳納了壹份擔保金，然後就讓人在行會的告示牌上掛出了招募水手的告示。
　　傑姆斯挑的很仔細，他幾乎是壹個人壹個人的挑選，他並不著急，因為至少知道要在馬拉加呆上不少日子。
　　所以當哥倫布兄弟倆到了馬拉加的時候，傑姆斯的水手才招募了差不多壹半。
　　對哥倫布的到來，傑姆斯心裏暗暗高興，不過臉上是絕對不不露神色的，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占了上風，從哥倫布既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巴利亞多德，傑姆斯就知道他之前的那些話起作用了。
　　“說吧，妳準備幹什麽？”哥倫布站在傑姆斯對面看著這個弟弟，在兄弟當中他和傑姆斯遠沒有與喬瓦尼親密，這是因為傑姆斯總是想要和他爭個高低，或是就如同偷走他的航海日記那樣，總想從他這裏占到便宜，所以哥倫布在為家裏解決了壹個債務上的麻煩之後，就只帶著小弟弟喬瓦尼離開了熱那亞的家，而傑姆斯就是在那次他回家的時候，偷走了他的航海日記。
　　“這話得我問妳，告訴我妳準備幹什麽？”傑姆斯對哥哥的冷漠不以為意，他坐下來讓自己找了個舒服姿勢靠在椅子裏看著對面的哥倫布“妳來找我不是已經想好了嗎，那麽告訴我妳想幹什麽？”
　　哥倫布心頭的不滿在逐漸膨脹，不過他還是盡量讓自己忍耐下來，他想起了當初第壹次覲見那對雙王夫妻時候斐迪南對他提出的計劃表現出的不屑壹顧，而後當聽說了他提出的條件後更是毫不掩飾的對他顯露出強烈的反感，當時的他雖然感到受到了侮辱，可他還是忍耐下來了，而且也正因為這樣才有了後來伊莎貝拉女王重新關註他的計劃的好結果。
　　雖然傑姆斯不能和斐迪南相比，但哥倫布還是告訴自己壹定要冷靜，他知道到傑姆斯這次來找他不是單槍匹馬的要做什麽，而且就在來他的住所之前哥倫布已經在馬拉加城裏轉了壹圈，然後就很快打聽到了傑姆斯如今正在大量招收水手的事。
　　“妳想要去新殖民地？”哥倫布迅速察覺到了傑姆斯的意圖，這與其說是根據他招手水手的舉動做出的判斷，不如說是多年兄弟對傑姆斯那執著的想要從他那搶走每壹樣東西的習慣的本能猜測。
　　“妳猜得沒錯，”傑姆斯從口袋裏拿出那本日記慢慢推到哥倫布面前“我就是憑借妳的這個日記，有了它我可以按照妳之前的那些路線再走壹遍。”
　　“妳以為只憑壹本航海日記就能重復我創造的奇跡？”哥倫布嘲笑著看著傑姆斯“妳也許知道該向哪個方向走，可妳知道妳會在什麽地方遇到什麽天氣嗎？知道當妳看到第壹塊陸地的影子時是該立刻停下還是冒險登陸嗎？還有妳知道該怎麽對付那些因為長期在海上旅行看不到希望而忽然發瘋叛亂的水手嗎？妳以為只憑著壹本航海日記就行，傑姆斯，我可以清楚的告訴妳，妳比不上我，永遠也比不上。”
　　哥倫布說著也坐了下來，他兩臂交抱著向後靠在椅背上，微微揚起下巴看著傑姆斯。
　　站在壹旁的喬瓦尼·哥倫布想要說什麽，可想了半天最後只能無奈的把拳頭攥起又張開的揮揮手臂，然後搖著頭坐在壹旁看著兩個哥哥。
　　傑姆斯並沒有因為哥倫布的打擊而生氣，他用有趣的眼神看著哥倫布，然後從旁邊把早已經準備好的壹張海圖拿過來鋪開桌面上。
　　看著海圖，哥倫布原本並不在意的神色第壹次發生了變化，他向前傾出身子仔細看著，然後又擡起頭看看傑姆斯，接著再低下頭去看海圖上面標註的壹條條的航線和在壹些沿途經過的島嶼邊填寫的到達與離開的時間。
　　“這是，新殖民地？”哥倫布驚訝的問，他的話引起了喬瓦尼·哥倫布的註意，他幾步走過來和哥哥壹起看著海圖，然後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問“傑姆斯，妳去過了，妳實際上已經去過這些地方了是嗎？”
　　看著對面兩個人意外的眼神，傑姆斯終於露出了壹絲得意，他把那本航海日記放在海圖上，用手輕輕拍打著：“或許妳們以為我根本去不了或是最後想要做成什麽事情還得要依靠妳，可實際上我完成了和妳壹樣的壯舉，當然我承認這壹切都是烤著妳的航海日記，但是即便這樣我在新殖民地所的收獲也比妳們想的要多得多。”
　　哥倫布難以置信的看著傑姆斯，他的確是這麽想的，他知道傑姆斯熱衷於搶走他喜歡的東西，但是如果可以他還是願意幫助這個弟弟的，只要他提出請求，哥倫布並不介意像提攜小弟弟喬瓦尼那樣拉他壹把，甚至他也可以慷慨分給他壹份榮譽和財富。
　　可是現在，哥倫布卻發現傑姆斯真的做到了他認為他不可能做到的事，雖然還是使用了他的航海日記，但是正如哥倫布自己說的，要進行跨越大西洋的探險航行，所經歷的種種困難絕不是只靠壹本航海日記就能做到的。
　　哥倫布並不懷疑傑姆斯是在哄騙他，從那些海圖上標註的路線和到達那些只在日記裏有少許記錄甚至沒有記錄的島嶼的時間標註就說明了壹切，如果不是真的到過那些地方，是不可能繪制出那麽細致的海圖的。
　　“那麽，妳還需要我幹什麽？”哥倫布有些奇怪的問，他其實很想知道究竟是誰資助傑姆斯的，畢竟要進行這種程度的旅行需要的花費可不是小數，當初斐迪南正是因為花費巨大而又沒有把握才對他的建議沒有興趣，這讓他有些懷疑是葡萄牙人在背後支持傑姆斯“是曼努埃爾嗎，如果是他妳可要小心點，那個人很貪心的。”
　　“得了吧克裏斯托弗，那對國王夫妻對妳也不是那麽講信用。”傑姆斯不以為意的說“而且我的雇主也不是曼努埃爾，當然如果妳能答應和我合作我會把壹切都告訴妳的。”
　　“等壹下，妳是說和妳合作？”哥倫布有些好笑的看著傑姆斯“別忘了是我發現了新殖民地，也是我第壹個帶會來了成船的黃金，胡椒，寶石和各種從沒有人見過的種子，我雖然不知道妳和妳的雇主要怎麽做，可即便是要合作也是應該妳們聽我的。”
　　傑姆斯看著習慣的又顯出壹副盛氣淩人模樣的哥倫布，他有些說不出惱火，自小到大他就討厭克裏斯托弗這種樣子，雖然他是哥哥，可傑姆斯從不認為自己就壹定要什麽都得要由他做主。
　　“妳大概還沒明白，”傑姆斯把那本航海日記推到壹邊，他的手在海圖上用力敲著“聽著，我去過這些地方，而且告訴我妳這幾次去最多帶了幾條船，2條還是3條？”傑姆斯說著等剛要張嘴的哥倫布開口就繼續說“我有4條船，都是真正的卡拉維爾大帆船，我可以把它們集中在壹起，那麽它們就是壹支可怕艦隊，也可以分成兩個船隊分別沿著殖民地的海岸線向南北兩個方向探險，這些妳能做到嗎，那麽妳認為妳還能和我談什麽？”
　　哥倫布默默看著傑姆斯，他似乎不認識這個弟弟似的打量著傑姆斯，過了壹會他忽然遲疑的問：“妳是誰？”
　　似乎察覺到這麽問有些傻，哥倫布又指著海圖說：“從92年之後到現在我又去過新殖民地2次，這段時間也的確有其他人去過那裏，那些人我要麽認識要麽有所耳聞，可我可以肯定沒有任何壹個探險家的船隊像妳說的那麽強大，除非是……”
　　說到這裏哥倫布停下來，他扭頭向壹旁同樣臉色古怪的喬瓦尼看去，看到喬瓦尼的樣子，哥倫布心裏也更加確定自己那個大膽得有些瘋狂的猜測：“上帝傑姆斯，妳不會真的是……”
　　“噓~”
　　傑姆斯豎起來了壹根手指，看著兩個兄弟那看著他如同見鬼般的眼神，傑姆斯第壹次覺得說不出的舒坦。
　　“相信我，妳們不會想知道更多的，這對妳們沒有好處，不過我的雇主的確是正經的體面人，他完全可以給妳個讓妳滿意的條件。”
　　“讓我滿意的條件？”哥倫布這時候已經逐漸冷靜下來，雖然發現自己的弟弟居然是最近2年開始出沒在大西洋上的海盜實在讓他感到意外，可這個吃驚也只是那麽壹小會，畢竟他在被他命名為西印度群島的那片土地上幹的差不多也是這種事，唯壹的區別只是他是有執照的海盜罷了。
　　“告訴我妳的雇主是誰，雖然還不知道可我已經可以肯定這個人壹定是的膽大妄為的家夥，至少據我所知妳已經劫掠了不止壹次女王的船只，我想要是讓伊莎貝拉知道了，不論妳那個雇主是誰都得遭殃。”
　　傑姆斯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他雖然並不清楚亞歷山大想要在伊比利亞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來，可他卻知道那位公爵同樣不是好惹的，如果說伊莎貝拉女王是伊比利亞的強者，那麽羅馬特西亞公爵就是羅馬的壹個巨人。
　　“放心吧克裏斯托弗，或者我這樣說也許能讓妳安心些，即便最終我們的秘密被發現了，可我們也是有退路的，而且妳認為馬努埃爾會那麽容易就屈服在伊莎貝拉那個女人面前嗎？”
　　“怎麽這裏面還有葡萄牙的事？”壹旁始終沒有開口的喬瓦尼終於忍不住問了壹句。
　　“不但有，還挺多的呢，”傑姆斯得意的看了看兩個兄“妳們認為我為什麽還要招收水手，畢竟我手下已經有了壹批對新殖民地很熟悉的人了。”
　　哥倫布微微皺起眉，看看桌上的海圖再想了想，忽然他想到什麽似的看著傑姆斯：“妳想要以自己的身份公開去新殖民地？”
　　傑姆斯向著哥哥贊許的點點頭，他左右打量著眼前的兩兄弟說：“我要去新殖民地，這是曼努埃爾決定的，而且我可以在這裏告訴妳們，或許我這次去還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傑姆斯的話引起了哥倫布的興趣，對於他發現的西印度群島，他也同樣抱著始終不能消去的濃厚興趣，這是除了財富之外純粹的好奇心，而且經過這麽幾次旅行後，哥倫布隱約感覺到某種他之前似乎忽略或者說是弄錯了什麽關鍵的問題，只是究竟是什麽他壹時還說不清楚。
　　“新殖民地很大，比我當初想的還要大。”說到這哥倫布情緒稍稍有些低落，隨著新殖民地的開拓，已經有很多人加入了探索新航線的冒險活動，而這幾年傳來的種種消息證明，這個西印度群島真的不小，以至壹些航海家以得到女王許可的名義紛紛涉足這片土地。
　　正因為這樣，哥倫布才明顯感覺到了他的權威受到了威脅，他希望通過強硬方式腔調自己對新殖民地擁有的權利，可結果卻是被逮捕後直接押解回了卡斯蒂利亞。
　　雖然在監獄裏的日子並不長，但是這對哥倫布來說卻是個沈重的打擊，他已經意識到那對雙王夫妻對他態度的變化，而且正如傑姆斯所說，經此壹劫之後，那對夫妻是否還能遵守當初的約定，他已經沒有把握了。
　　想到這個哥倫布就有些惱火，雖然相信即便可能會面臨雙王的食言，可以之前幾次探險獲取的財富也足夠自己逍遙自自的度過富足的後半生，但是哥倫布只要壹想到自己冒著生命危險獲得的壹切卻有可能盡數歸他人所有，哥倫布就有種難言的焦躁和憤怒，他這種憤怒其實在很早之前就有，那時候他在因為費盡心力卻得不到所需要的資助而憤怒和暴躁，也曾經在海上因為連續幾十天看不到壹絲陸地的影子而焦慮不安，現在他同樣為自己際遇憤憤不平，只是這次似乎事情還沒有那麽絕望。
　　“那麽妳是為了曼努埃爾的這次探險來找我的？”哥倫布盯著傑姆斯看了壹小會，眼睛慢慢瞇了起來“告訴我傑姆斯，妳是不是還有什麽沒有對我說的，要知道妳完全沒有必要來找的，妳只要找上壹群水手帶上兩條船沿著那條航線壹直向西走就可以了，甚至也許妳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路，可妳還來找我我，告訴我妳究竟想幹什麽？”
　　傑姆斯看著盯著他的哥倫布，他知道其實這個是不可能騙得過這個精明狡猾的哥哥的，而且正如哥倫布還是會在他需要的時候拉他壹把壹樣，他也不介意讓克裏斯托弗和他壹起享受這個榮譽。
　　畢竟正如亞歷山大說的那樣，那個地方的名字可以叫哥倫比亞，那麽這個名字當中就包括了他們每壹個哥倫布。
　　“我的雇主，”傑姆斯緩緩的說“他要我這次帶領壹支由4條而不是2條船組成的船隊，不過在到了西印度群島後船隊會分別向南北兩邊繼續探險。”
　　“就和我第壹次壹樣。”哥倫布隨口說。
　　“不，”傑姆斯看著哥倫布神情嚴肅的說“他要我的船在到達聖薩爾瓦多之後就在原地補給，要至少能堅持壹個月的東西，然後沿著海岸線向南邊兩端探險。”
　　“等壹下，妳們是不是弄錯了什麽事情，能堅持壹個月的補給，妳認為西印度群島會有那麽大嗎，”哥倫布不解的問“而且船完全可以沿途停靠根本沒有必要帶那麽多補給，要知道船長裝太多補給會讓妳錯過很多好東西的。”
　　傑姆斯默不作聲的搖搖頭，他的手指順著海圖上已經描繪出來的新殖民地向上，那壹片依舊是未知的茫茫大海的空白處劃去，在哥倫布不解的註視下他說到：“克裏斯托弗，妳想過沒有也許妳發現的並非只是壹片島嶼？”
　　“當然，我發現的是印度的外海，如果繼續航向相信很快就可以到亞洲大陸了。”哥倫布有些得意洋洋的說。
　　“不，之前我也是這麽想的，或者說大家都是這麽想的，可妳不覺得奇怪嗎，妳航海日記裏記錄的那些東西，和我們之前聽說的關於印度的那些傳說完全不同，甚至達·伽馬已經到過印度，而他描述的也和妳看到的完全不同，妳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哥倫布有些茫然不解，他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從那說起，因為正如吉姆斯所說，他所看到的壹切，甚至包括很多動植物都的確是以往去過印度的人從未描述過的，這就讓他對心裏那個始終困擾卻又說不出來的模糊的疑問有著更大的不解，他看著傑姆斯想了想才問：“那麽妳覺得這是怎麽回事？”
　　“克裏斯托弗，”傑姆斯小心的，壓低聲音問“妳想過沒有，也許妳到的並不是印度？”
　　“不是印度，那會是什麽地方，要知道那裏只能是印度，否則……還會，是哪？”哥倫布有些不耐煩的反問，然後他的聲音漸漸低下來，同時他的目光也盯著大洋中間那片標出的群島開始出神。
　　“這就是我找妳的原因，”傑姆斯說“這個船隊需要兩個司令官，因為壹旦在生薩爾瓦多分開，就必須要單獨面對未知的探險，這和妳第壹次探險還不壹樣，因為這壹次我們已經決定要向更南和更北的地方探索，也許那樣至少要走幾千裏，這就需要兩位司令官能各自指揮他們的船。”
　　傑姆斯說著停下來喘了口氣，他知道接下來的話可能會給哥倫布帶來太大的沖擊，所以他盡量讓自己語氣平和的說：“這壹路上我們會繼續觀察這個地方，然後在補給吃完之前我們會返回到聖薩爾瓦多，在那裏我們可以交換我們的發現，然後我們再確定壹件事。”
　　“什麽事？”
　　哥倫布聲音低沈，可他的眼皮在微微跳動，喉嚨也因為緊張感到幹渴而不停的蠕動著。
　　“確定我們是不是發現了個以前從未有人到過的地方，那裏不是印度，我是說從上帝創造這個世界那壹刻起，也許那個地方就在大洋中間壹直等待著，直到幾年前妳帶著船隊到了那裏，然後發現了那片土地的存在，”傑姆斯說著也吞了口唾沫讓自己喉嚨好受些“妳的日記上也寫了，當地土著說在更西邊的地方有整片的陸地，而且那些陸地很大，所以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證明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確是那樣，而那裏也並不是印度，克裏斯托弗，那就意味著……”
　　“意味什麽？”哥倫布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
　　“意味著，我們發現了壹塊新大陸，壹個由我們第壹個到達的新世界。”傑姆斯聲調艱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