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妳相信運氣麽？

　　瘦高男已經擺出了壹副標準的公司白領洽談業務的姿態：“陳陽先生，首先我需要為您介紹壹下，我們公司的業務並不是主營房屋租賃……您先不要著急站起來，我說了，房子的確是有的，而且條件壹定會讓您滿意。不過，在租房之前，我需要對妳說明幾點問題。”
　　“首先，我剛才說了，本公司的主要經營項目並不是房產，而是另外壹種產品。簡單的說，只要購買了本公司的這種產品，那麽您就會成為本公司的會員，而本公司會員的福利是非常好的，其中包括了很多優惠服務，當然，您要求的住房也可以算在會員福利當中，壹切都可以商量的……”
　　我壹時間腦子有些混亂，用力咽了口吐沫：“等……等等……妳的意思是……”我努力消化他剛才說的內容：“妳的意思是，我只要購買妳們的壹件產品，就能成為會員，妳們就會幫助我解決住房問題？妳們……妳們是什麽組織？現在國家公務員都不分房子了，妳們的會員還管住房問題？妳們……”我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妳們不會是基地組織在中國發展會員吧？”
　　“當然不是。”瘦高男笑瞇瞇的回答我：“本公司經營項目環保無害，宗旨是造福社會，為廣大民眾服務，絕對不是您所說的什麽恐怖組織。”
　　然後，他忽然就從桌子下面搬出了壹個碩大的木箱子。更是把我嚇了壹跳！
　　又見鬼了！
　　剛才我看得很清楚！桌子下面是空的，什麽都沒有！這麽大壹個箱子，他是從哪裏拿出來的？！
　　瘦高男人不理會我驚詫的表情，已經打開了箱子第壹層，裏面是壹個略微小壹點的箱子，然後又打開第二層，緊接著是第三層，第四層……
　　眼看他從箱子裏打開壹個個小壹型號的箱子，我簡直有些想崩潰的感覺了，幸好，他終於也嘆了口氣，苦笑著仿佛自言自語壹樣，道：“哎，想不到我運氣真不好，居然分到壹個這麽低級的會員名額。”
　　瘦高男已經從手裏的小盒子裏取出了壹個銀光閃閃的東西捏在指尖，看著我笑瞇瞇的，用極為職業的口吻飛快的介紹道：“請看，這就是本公司的主營產品，我們稱之為運氣調節裝置。戴上它，您將可以盡情控制您的人生，讓您的人生從此充滿了美麗！您想得到夢寐以求的事業麽？您想少奮鬥三十年麽？妳想娶到心中愛慕已久的美女麽？您想成為萬人矚目的焦點麽？戴上本公司的產品，您的壹切美夢都將可能實現！”
　　大概是他說的太激動忘我了，以至於吐沫星子噴到了我的臉上，他都沒有察覺。
　　我用力在臉上抹了壹下，終於肯定了壹件事情：我遇到騙子了。
　　這家夥的模樣，實在是像足了我壹個做傳銷的朋友！
　　壹樣是壹副走火入魔的樣子。
　　我已經不準備和他廢話了，轉身就朝著天臺的出口走去。
　　可是剛走出兩步，身後的瘦高男忽然高聲說了壹句話。
　　就這麽壹句話，我居然停住了腳步……
　　因為，這個混蛋用壹種尖酸的語氣說道：“陳陽，難道妳父母沒教育過妳在別人說話的時候要尊重別人麽？”
　　聽到這句話，我心裏的壹團火騰的壹下就冒上來了！
　　這句話壹下就刺到了我心裏最難受的地方！
　　我從小父母雙亡，的確沒有父母教育我！為此我學生生涯中常常也受到過其他人的奚落。不過等我學武之後，就沒有人再敢當我面說這種類似的話了！
　　當年自從壹個家夥說了這種話，被我壹拳打掉了滿嘴牙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用這種話奚落我！
　　我已經快速轉身朝著他走了過去，壹面走壹面捏緊了拳頭，準備同樣打掉他的門牙！
　　“等等……等等……”瘦高男連連搖手，身子飛快的跳了起來往後退去：“妳看，妳不要過來試圖打我……我已經仔細查看過了，我今天沒有血光之災，不會被人打的，如果妳不想傷到自己，最好不要動手。”
　　我身子壹弓，飛快的竄到他的身邊，壹把抓住他的上衣領子將他提了起來，大步走到天臺邊緣，伸手就把他的身子探了出去。
　　那家夥立刻鬼叫了起來，他叫得仿佛夏天半夜叫春的野貓壹樣，我這輩子都沒有想象過，壹個男人尖叫出的聲音居然能比女人更刺耳，分貝更高！
　　“妳這個蠢貨，快放我下來！我有畏高癥！！”他好像八爪魚壹樣抱住我的手臂，兩條腿拼命亂蹬，好像青蛙壹樣。
　　“妳不是說妳算過今天沒有血光之災麽？那麽妳算過沒有今天會不會從樓上摔下去？”我冷冷瞧著他。
　　他睜著壹雙黃豆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看著我，可憐兮兮道：“這個……我沒有算過，應該不會的。”他不敢往下看，連連哀求道：“好了，求妳放我下來吧，我真的有畏高癥的。我並不怕妳丟我下去，因為我知道妳不會……可是我害怕我會被妳嚇出心臟病來的，我有很嚴重的心臟病……我算過今天我沒有血光之災，可是卻不能保證我不會心臟病發作死掉……心臟病發作可是不見血的！”
　　這人是個瘋子。
　　這是我腦子裏冒出的第壹個念頭。我雖然不是個好人，但是對於瘋子的冒犯還不會去和他計較。
　　神經病犯法，就連法律都會饒恕的。
　　何況他只不過奚落了我壹句而已。
　　我放他下來，盯著他，冷冷道：“聽著，我不管妳是什麽人，妳想對我推銷什麽，我都沒有興趣，現在我要走了。”
　　我已經決定要走了，而且我決定回去之後立刻就找到那個介紹我來的房產中介，然後壹拳打掉他的門牙！
　　“難道妳不希望改善壹下妳的運氣麽？”後面的瘦高男可憐兮兮的追加了壹句。
　　我哼了壹聲，回頭看著他：“我聽說過壹句話，不管妳想得到什麽，都要付出代價的！我相信這世界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事情……更何況，妳說的，我壹個字都不信。什麽改變運氣，如果妳能改變壹個人的運氣，那麽妳幹脆去當上帝好了。”
　　“想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代價……”瘦高男忽然露出神秘的微笑：“陳陽先生……請您先不要著急。能不能請您先回答我壹個問題……”瘦高男看著我，笑瞇瞇的問道：“妳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運氣’這種東西存在麽？”
　　運氣？
　　我愕然了壹下，隨即皺眉道：“難道妳是某個宗教派來發展傳教事業的教徒麽？那麽我很遺憾的告訴妳，我是個無神論者，我不信任何宗教，我只信自己。”
　　“照啊！”瘦高男打了個響指，笑道：“我也同樣不相信任何宗教，我也認為這個世界沒有神的存在。不過我說的運氣這種東西，卻是的確存在的——雖然這種東西我們看不見摸不著。”
　　我依然壹副不信的模樣：“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怎麽可能存在？”
　　“當然存在！”瘦高男迎著我的目光，斬釘截鐵道：“空氣！不也是同樣看不見摸不著麽？可是每個人都知道空氣的存在！這是壹種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