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缺我不可（上）

　　我壹驚……
　　八爺……不行了？
　　看著面前這個兄弟的悲痛神色，我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小五哥，西羅讓我在這裏等妳，還有壹個原因……”他不由分說拉著我就往醫院旁邊的壹個花圃後面走，這裏視線被阻擋住了，他看了看左右，低聲道：“現在樓上病房外面有警察在，西羅說了，妳回來之後肯定要做壹些事情的。所以現在妳最好別上去，這樣警方就不知道妳已經回來了。或許這對我們有好處的。”
　　我點點頭。看來西羅這個毛毛糙糙的家夥，在驟逢大亂之後，終於也學會動腦筋了。
　　我拍拍他：“很好，妳們想的很周到。不過我還是上去吧。現在的情況不同，八爺倒下去了，如果我再不出現，我擔心恐怕有亂子。”
　　他沒說什麽，而是領著我走進了醫院。
　　在醫院後面的加護病房外面，走廊上西羅等人正坐在那裏，走廊的壹頭有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他們都配著槍。讓我意外的是，我看見了壹個老熟人，就是曾經想收買我，要求我們和警方合作的那個華裔警察，恩，他叫什麽來著？好像是叫傑夫吧。
　　至於上次那個毆打我的白人警察，則沒有看見。
　　老遠看見我過來，西羅臉上壹驚，隨即露出欣喜的表情，大步朝著我跑來，走近了之後，用力的壹把抱住了我，大聲道：“小五！妳可算回來了！”同時，他趁著擁抱我的時候，壓低聲音在我耳邊道：“妳怎麽上來了？我不是讓人在樓下等著妳的麽？”
　　我笑了壹下，用眼神示意他沒問題。
　　那個傑夫也朝著我走了過來，他臉上帶著半真半假的笑容，緩緩道：“想不到，妳還是這麽快就趕回來了……唉，整個華埠大名鼎鼎的小五哥回來了，看來這下我們這些警察又有的忙了。”
　　我掃了他壹眼，用很客氣的語氣道：“警官，妳好。我現在不方便和妳談話，能讓我先進去看看八爺麽？”
　　傑夫點點頭，側身讓開了道路。走廊上的幾個兄弟都站了起來，我對他們點了點頭，示意大家在外面等著，只有我和西羅走進了病房裏。
　　病房很大，充斥著濃烈的藥水味道，八爺躺在壹張病床之上，他面色平靜，雙眼閉著。
　　他的鼻子裏插著氧氣管子，旁邊還有壹些醫療儀器，上面的有燈閃亮著，檢測著八爺的心跳脈搏還有血壓等等。讓我意外的是，八爺除了上半身胸口纏著紗布之外，腦袋上也纏了紗布，這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好像壹個木乃伊壹樣。他的壹只手放在外面，手背上插著點滴，臉上還有壹處劃上，不過已經用藥水清理幹凈了。
　　“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拉住西羅：“八爺到底怎麽了？妳不是說他胸口中槍了麽？怎麽頭也傷了？”
　　西羅壹臉悲憤，咬牙道：“當時我還在修場裏，根據妳電話的交待，還有八爺之前也打了電話回來，我已經讓手下人向警方妥協，讓他們進來檢查了。然後我就接到了電話，說八爺在下了飛機之後，回來的車上，被人攔路截殺！八爺隨身的手下，死了壹個，還有壹個活著。據說當時對方是用了狙擊手，在遠處壹槍先打爆了輪胎，汽車壹頭撞在了路邊的墻上，八爺當場就暈了過去……後來……”
　　……
　　根據西羅的訴說，當時汽車被壹槍打爆輪胎之後，八爺隨身的兩個手下，也就是小豬那兩個年輕人，立刻拼死抱著八爺從汽車裏往外沖。因為那輛汽車並不是防彈的，而且他們擔心對方會用狙擊手直接射擊油箱，所以不敢留在車上。在往外沖的時候，另外壹個年輕人當場被打死了，而小豬幫八爺擋了壹顆子彈，自己後背上中了壹槍，子彈射穿了他的肺部，八爺也中了兩槍，都打在了上身，其中壹槍尤其致命，只偏移了心臟幾厘米。
　　當時小豬拼命拖著八爺躲在了壹個角落裏，死守待援，而對方有兩個槍手準備近距離突擊的時候，小豬又被對方打中了壹槍。
　　最後，警方趕到了，才救了他們的命。
　　“肯定是越南人幹的！”西羅眼睛裏有殺氣。
　　“八爺情況怎麽樣？”我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剛才在樓下的時候，聽兄弟說，他……”
　　西羅眼睛有些發紅。
　　無論八爺對我如果，他在大圈裏畢竟是頂梁柱，是老大龍頭，還是很有威望的。
　　“八爺，胸口的子彈已經被取出來了，失血多了壹些……可是醫生說，胸口的傷沒有太大的威脅了，可是他的頭部卻被劇烈碰撞了壹下……”
　　我心裏壹緊。
　　難道？
　　果然，西羅面色慘然：“他老人家現在能不能醒過來，就只能看天意了。那個醫生說八爺是頭顱被碰撞之後，裏面有淤血，除非動手術開顱，把淤血弄出來，但是他又說什麽壓迫了神經，很危險，手術的成功率很低……”
　　我嘆了口氣，看了床上的八爺壹眼，心裏很是感慨，壹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隨後，我面無表情：“現在修車場裏呢？”
　　“還算好。”西羅猶豫了壹下：“警方查了壹陣子，我們修車場裏沒什麽東西，只是有壹些槍，是沒有證件的，他們要告我們無證藏槍……這種罪名可大可小，但是現在這個關口，警方如果要刻意給我們找麻煩，也會費很多手腳的。”
　　我猶豫了壹秒鐘：“這麽辦……留下三個兄弟在這裏看著八爺。其余人，包括妳在內，立刻和我回修車場裏去！”
　　“什麽？”西羅壹驚：“只留下三個兄弟？可是……八爺他……還有越南人他們壹次沒得手，難保他們不會再……”
　　我用力抓住他的肩膀，晃了壹下，沈聲道：“西羅！妳聽我說！聽仔細了！！現在八爺已經這樣了，妳我都不是醫生，留在這裏也沒用！回頭交代壹下，讓這裏的兄弟去查！去找！加拿大哪家醫院的醫療水平最高，我們花再多錢也要治八爺！但是現在，我需要妳跟我回修車場去！至於留下三個兄弟，足夠了！”我目光閃動：“越南人雖然做事情狠毒，但是也不敢太囂張的，現在他們已經做了這麽多事情，八爺已經有警方守著了，如果越南人現在還敢跑到醫院來，和警察動手殺八爺，除非他們不想在加拿大混了！有警察保護八爺，比我們自己保護要更安全，妳明白麽？”
　　西羅的眼神穩定了壹下，點了點頭。
　　走出了病房，我看了看等在外面的九個兄弟，留下了三個人，吩咐他們仔細在這裏守著，其他人隨我回修車場去。
　　我交待完這些，不等那個傑夫警官找我，我就先朝著他走了過去。
　　“小五哥。”他朝著我微笑了壹下，嘆了口氣：“想不到啊，上次見面，我以為妳只是壹個普通的大圈仔，這才短短幾個月，妳已經是聞名華埠的小五哥了，嘿！妳幹掉了沙虎那個家夥，我也不知道是該謝妳還是該抓妳。”
　　我勉強笑了壹下，淡淡道：“妳的這個笑話壹點都不好笑。”
　　傑夫肅然道：“不管如何，沙虎是妳殺的吧？我是警察，妳殺了人，這總是事實。”隨即他笑了壹下：“當然，我們警方暫時沒有過問這件事情的打算。我知道，妳們有妳們自己的規矩，現在大家都是混飯吃，只要局面穩定，很多事情我們也是睜壹只眼閉壹只眼的。”
　　我點點頭：“這樣對大家都好。”
　　“可是……”傑夫語氣壹轉，沈聲道：“妳小五哥這個時候大老遠的從多倫多跑回來，就實在讓兄弟我為難了！老實說，妳們大圈出了這種事情，我們現在上面都很惱火的，居然拿著武器和警方對峙，要不是我們出面壓著媒體，沒有報道出去……否則的話，妳們大圈再橫，也過不了這壹關的！畢竟這裏是法制世界，有警察，有法律，不是什麽事情都可以亂來的。”
　　“妳看到了，這次事情，不是我們挑起的，是有人針對我們。從開始到現在，我們沒有動手過，都是別人在對付我們。”我冷冷道。
　　“現在呢？”傑夫臉色，拉著我走到了壹邊，低聲道：“現在妳們的方八爺倒下了，今天我壹得到消息，妳知道我做的第壹件事情是什麽？我派了四個兄弟立刻去了飛機場，等在那裏！我交待他們，壹旦妳回來，先什麽都不管，立刻把妳請到我們那裏，絕對不能讓妳自己回市區！陳陽……小五哥！嘿嘿！現在白癡都知道，大圈的八爺倒了，就只等妳回來了！妳小五哥壹回來，立刻就是腥風血雨！”
　　他瞇著眼睛看著我，手已經放在了腰間，有意無意的，露出了腰上的壹副手銬，語氣古怪：“妳說，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先把妳帶回去呢？控制住了妳，大圈就打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