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以血為誓！

　　我深深吸了口氣，用了最大的聲音，陡然大吼道：“都安靜壹下！！”
　　等周圍沒有了多少聲音，我指著躺在地上哼哼的爬不起來的人，怒道：“妳們這是幹什麽？八爺還沒死呢！！妳們就開始內訌了？怎麽了？比武麽？比什麽？選新老大麽？？妳們很喜歡打是不是！”我用力扯下自己的外衣，扔在地上，喝道：“來啊！來和我打！！”
　　沒有人吭聲。
　　“妳！”我壹把從地上拽起壹個，瞪著他：“妳很喜歡打是不是！啊！還拿扳手？妳想殺人麽？想殺誰！殺自己的弟兄嗎？！”我用力把他推了出去，他跌跌撞撞進人群，身邊的人都躲閃開來。
　　我又是壹瞪眼：“看著幹什麽！這是自己兄弟！妳們躲什麽！還不快把他扶起來！！妳們都瘋了嗎！都傻了嗎！！難道連自己弟兄都不認識了嗎！！”
　　在我的喝罵壹下，被達倒在地上的人爬了起來，有的爬不起來的，也被人扶起了起來。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退到了外圍，等著說話。
　　我歇了口氣，咬牙道：“剛才妳們打什麽！誰能給我說出個道理來！”
　　“小五……”壹個人緩緩走上壹步，這個人大約三十歲不到，個頭很高，很精壯：“現在我們被人欺負到家門口了，黃老大也死了！我們都忍不下去了，要出去和越南人拼命！”
　　“嗯，還有呢？”我冷冷看著他。
　　“還有……剛才，我們幾個合計了壹下，要拿槍和越南人幹，可是有人不肯。媽的，膽小鬼！難道被人騎在頭上了，殺了我們的老大，我們都忍下去麽！”
　　“哦？誰不肯？”我看了看周圍。
　　“是我。”剛才被人壹腳踢下去的壹個漢子，臉上有壹塊烏青，昂然看著我：“我不肯。事情沒搞清楚，警察都堵著門了，我們現在不知道被多少雙眼睛盯著，這會兒出去豈不是找死！！再說了，八爺不在，老黃他們也死了，我們連個領頭人都沒有……”
　　“媽的，妳他媽就是膽小！怕死妳就滾回老家去！”
　　隨著壹聲叫罵，場面頓時又混亂了起來。我冷眼看了壹下，發現絕大多數人都是很激奮。但是圍繞在那個漢子身邊的，也有大約二三十個人。
　　我心裏稍微松了口氣。
　　還好，看來這些兄弟裏面，畢竟還是有壹些理智冷靜的。
　　我故意不說話，這些人翻來覆去互相叫嚷了會兒，聲音漸漸安靜了下去。我等大家都安靜了，語氣嚴肅，緩緩道：“妳們都吵完了麽？吵完了之後，是不是能聽我說兩句了？”
　　這些人互相看了會兒，有人開口道：“小五，妳是我們這裏出去之後現在八爺身邊地位最高的，妳發話吧，兄弟們都聽妳的就是了！”
　　“我說話妳們真的聽麽？”我看了大家壹眼。
　　“聽！媽的，小五妳現在是當老大的人了！我們跟著妳幹了！”
　　“靠，誰不服氣小五，妳有雙花紅棍能打嗎！”
　　我看了壹下，大部分人都是用熱切的眼神看著我，當然，也有壹部分人，眼神還有些復雜。
　　畢竟，我還是太年輕了。我雖然之前打出了名頭，人緣也好。但是畢竟是要號令眾人。
　　當老大，可不僅僅是名氣大，人緣好就可以了。
　　說的簡單壹些，妳人緣好，大家平日都願意和妳喝喝就聊聊天。但是未必心裏就能服氣妳指揮他們。
　　我知道現在沒時間壹壹管這些細節了，能壓住大部分人，我已經很滿意了。
　　我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好！我小五其實年紀比大多數人都小！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出來就領個頭，如果有人有意見，盡管當面說出來，我小五的為人大家都清楚，如果誰覺得他拿的主意比我強，我也願意聽他的！”
　　沒人說話。
　　“好了。那我就說了。”我緩緩說了壹句，隨即我臉色驟然壹變，沈下了臉，大聲喝道：“首先，我要先罵罵妳們！妳們真是壹幫沒腦子的家夥！！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外面亂成什麽樣子了！妳們倒好啊！很好！真的很好！自己在家裏擺起擂臺來了！打得好啊！打死壹個是壹個！等越南人上門的時候，倒是省事了！！到時，人家壹槍不放，直接過來給我們收屍體就行了！是不是啊！！”
　　我開始說的時候，還有人臉色有些不服氣，但是到了最後，大多數人都是壹臉的愧疚。
　　“現在，我們第壹件要做的事情，不是拿了槍出去和別人幹！”我緩緩道：“老黃他們的屍體呢？”
　　沒有人說話。
　　西羅猶豫了壹下，走過來，低聲道：“屍體還在警方那裏。”
　　“哼！”我怒氣更甚：“好啊！妳們倒是聰明！真他媽有義氣！！老黃他們的屍體留在警察那裏！可憐老黃啊……臨了死了，那麽多號稱是‘兄弟’的人，卻只顧自己打打殺殺，連壹個幫他收屍的人都沒有！妳們他媽算什麽‘兄弟’！！”
　　這話壹說，我看見很多人眼睛都紅了，還有人無聲的哭了出來。
　　我留意看了壹下，眼睛紅的，哭的，大多數都是原來就在健身房裏的那些人。
　　修車場裏壹共有近百人，但是健身房裏只有大約二三十個。而這二三十個，都是八爺重點培養的，身手最好的！這些人，大多平日裏都是老黃負責照管的，自然和老黃的感情最深了。
　　過了片刻，忽然有人走上來，當著我的面，擡手劈劈啪啪，正反抽了自己七八個耳光，他打得很狠，兩邊臉頰都抽腫了，然後咬牙道：“小五，妳說得對！我們真他媽不是東西！我……我現在就去警察局收屍去……”
　　我認識，這也是原先和我壹起在健身房裏訓練的壹個兄弟。
　　他說完，就要邁步往外面沖，我壹把攔住了他，緩緩道：“好了，妳這麽去警察局，他們能把屍體給妳麽？”
　　他楞了壹下。我嘆了口氣，看著大家：“好了，現在既然大家都聽我的，我就開口說話了！現在所有人都給我回房間去，換衣服！”
　　“換……”
　　我看見有人楞住了，補充了壹句：“換白色的！我們要給老黃他們擺靈堂！”
　　這下沒有人有意見了。
　　我又叫留下了十幾個人，臨時把健身房裏打掃了壹下，找了壹些蠟燭，做了紙錢，擺了壹個臨時的靈堂。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所有人都回來了。大家都找了白色的衣服穿了，有的沒有白衣服，就扯掉了自己房間裏白色的床單，窗簾什麽，往身上壹紮。
　　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壹腳把健身房的木門踹塌了，然後拿出匕首，親手切下了幾塊木板，做了幾個牌位，又寫了名字。
　　終於，就在我做完了這壹切的時候，門外被我留在門口街道上的兄弟進來了：“小……小五哥。”
　　不由自主的，他改變了對我的稱呼，從原來的“小五”變成了“小五哥”。這壹字之差，裏面的含義就很深了！
　　“小五哥……外面有警察來了！”
　　所有人都震了，立刻就有人喝道：“警察來幹什麽？他們想……”
　　“都安靜！”我的聲音把所有人都壓了下去：“警察是我喊來的……不是來動手的，是把老黃他們的屍體送回來的！”
　　我看了壹眼身邊的西羅，然後點了幾個兄弟壹起：“走，妳們幾個，跟我壹起出去，把老黃擡回來！”
　　四副擔架，老黃等人的屍體都用袋子裝了起來。我帶著西羅親手把老黃擡進了門。我的這壹舉動，頓時又贏得了無數人的尊敬。
　　隨後我們把屍體放在了靈堂裏面，豎好了牌位。我走了出來。
　　傑夫站在門口，他苦笑道：“小五……唉，看來妳果然有壹手，現在好像裏面的情況已經被妳控制了……今後，我是不是該喊妳壹聲‘五爺’了？”
　　我當作沒聽見他的這句話，只是淡淡道：“傑夫警官，多謝妳幫忙送回了老黃他們的遺體。這事情算我欠妳壹個人情，今後必有後報。”
　　傑夫搖搖頭：“只要妳能遵守我們的約定……”
　　我止住了他：“好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過妳放心，我說的每句話，都不會食言的。”
　　傑夫看了我會兒，留下了壹句：“但願我這次把寶壓在妳身上是賭對了。”隨即離去。
　　靈堂裏聚集了所有的人，我換了壹身西羅臨時給我找的麻衣。臨時找不到香，我幹脆拿了三支香煙點燃，然後站在牌位面前，拜了三拜……
　　就在我把香煙插在牌位前面的時候，我忽然心裏壹酸……
　　老實說，我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哭的。但是此刻，周圍壹片哀聲。而上面……躺著的是老黃！
　　我還清楚的記得，我第壹天來到這裏，剛剛在海上飄了那麽多天，八爺把我交給了老黃，老黃問我有什麽要求……我當時很傻乎乎的說，我想吃飯。
　　我還很清楚的記得，老黃捧了壹碗大米飯，上面蓋著壹塊大紅燒肉，還有幾棵青菜……他把米飯遞給我的時候，臉上還笑瞇瞇的……
　　我鼻子壹酸，滴落下兩滴眼淚……
　　我緩緩站了起來，伸手做了壹個下壓的動作，所有人都看著我……
　　“派人去買幾口最好的冷藏棺材來，老黃他們的靈堂不撤！就壹直放在這裏！什麽時候仇報了！什麽時候給老黃下葬！我要用仇人，來活祭老黃！”我喝道，飛快的拿出壹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拇指，鮮血滴在了臺子上，喝道：“黃天厚土，以血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