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農兵

　　進步、退步、跳躍……
　　劈砍、刺擊、防守……
　　亞倫手持十字劍，壹板壹眼地訓練，沒有多久便氣喘籲籲，額頭浮現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呼……這大劍殺傷力是強，但全力以赴的話，沒有幾分鐘就耗盡體力了……戰場之上，這點需要註意啊。”
　　生死搏殺中，最能消耗壹個人的精力。
　　就好似有些人說，兩人生死格鬥，壹旦超過五分鐘，就是表演。
　　亞倫深刻明白這點，也知道戰場上最開始的交鋒往往最為慘烈，而士兵的體力也會飛快耗盡。
　　“只要撐過最開始的危險時刻，註意規避流矢，活下來的問題應該不大……”
　　他暗自想著，看到不遠處的柯林，正興奮地試穿著身上的壹套盔甲。
　　這是領主大人送給他的禮物，壹套鑄造精良，價值堪比壹個騎士莊園的全套盔甲，穿上之後在戰場上防禦力驚人無比，更能增加生存幾率！
　　而亞倫自己，則只有壹份皮甲而已……
　　或許，只有等到他離開領地之時，才會獲得壹套盔甲，成為壹名流浪騎士，這還要看柯林是否大方。
　　不過，亞倫對此並沒有多少嫉妒之情，默默回到了城堡。
　　午餐過後，他吩咐女仆不要打擾，立即開始了小憩。
　　白天，同樣也是能入夢的。
　　……
　　轟隆。
　　壹樣的黑暗，壹樣的下墜與抽搐感。
　　亞倫早已熟悉，睜開雙眼，看到了壹片暗色的大海。
　　諸多血液、鱗片……依舊在海面上懸浮著，似乎在述說之前大戰的恐怖。
　　他擡頭，看到了漆黑天鵝絨幕布壹般的夜空，以及……壹輪緋紅的月亮！
　　“該死……原本的月亮不是這個顏色，不過月亮，或者說，晚上衛星靠的是反射恒星的光芒，因此它也變成了猩紅色？”
　　雖然這個世界未必嚴苛按照前世的規則運行，但這已經是亞倫勉強能想出來的最合理解釋。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亞倫·索托斯對著空氣道歉，然後開始感受自身。
　　在這個世界，他就是處於多重維度之外的純粹觀察者，除了上次改變了太陽之外，實際上也做不了什麽。
　　但今晚，情況似乎有些不同。
　　“我……可以移動了？”
　　亞倫讓自己的視角拉近、改變……最終確定，自己移動了壹段很短的距離，差點喜極而泣。
　　天可憐見！
　　自從嬰兒時期做夢開始，他就站在這個坐標，都幾乎看吐了固定的風景有沒有！
　　而現在，他終於能移動自己的視角了！
　　“似乎，壹切的改變，都是從改變太陽開始的……”
　　亞倫仔細回憶著那細微的不同。
　　“莫非跟我猜測的壹樣，十六年的積累，終於完成了某種質變……雖然，我積蓄十六年的力量都拿去改變太陽了，但我的本質也發生了某種變化，不會退轉，所以在今天入夢，又積累了壹個單位的能量之後，就可以移動？”
　　亞倫將自己每天入夢，獲得的壹點增強，命名為壹個單位的能量。
　　而他方才的移動，就消耗了這種能量，因為只有現實世界壹天的積蓄，所以移動了很短的距離。
　　“能做到這點，看來我以後在夢中世界的生活，終於不會那麽單調了……”
　　亞倫長出口氣。
　　說實話，之前改變太陽之時，他不得不承認心中的瘋狂湧動，其中蘊含著自己的某些陰暗與瘋狂想法，甚至是毀滅世界的念頭宣泄。
　　畢竟，壹個人被按在這裏，坐了十六年的牢，不發瘋就不錯了。
　　“不過，這個異變後的世界，到底會是什麽模樣呢？”
　　亞倫有些期待，依靠天空中的月亮與星辰，選定了壹個方向，開始移動。
　　“希望海洋的盡頭，有大陸存在吧……雖然……現在不知道處於何種地步……”
　　……
　　索托斯家族占據下綠森林，以索托斯堡為核心，形成了壹個小鎮規模的聚居點，生活有上萬人。
　　除此之外，在森林之中，也陸續開墾出十來個村莊，與此同時，也有壹些野人部落聽命。
　　城堡之中，時刻常備著壹百來人的衛兵，這已經是封建時代的某種極限了。
　　當然，如果真正要開戰，可以征召農民入伍，成為農兵，但他們並沒有多少紀律性與戰鬥力，在亞倫看來，也就壯壯聲勢而已。
　　亞倫此時，就望著自己面前壹隊剛剛從田地裏拉出來，大多數衣不蔽體，只用草叉等簡陋武器裝備起來的民兵，皺眉不已。
　　‘這樣的家夥，哪怕上了戰場，也只是炮灰吧……’
　　‘炮灰頭子帶領炮灰營，倒也恰如其份。’
　　亞倫望著這亂糟糟，排著歪歪扭扭陣列的民兵，臉上絲毫表情不露，大聲道：“我是索托斯家族的亞倫！亞倫·索托斯，妳們的隊長！從今天開始，妳們都要聽從我的命令！現在，十個人組成壹個小隊，妳們自己選出小隊長！”
　　他望著瞬間又亂成壹團的農兵，心中沈思。
　　封建時代，實際上貴族階級之間的戰爭都很有禮貌。
　　比如春秋時期，打仗十分講究禮儀，甚至不能俘虜敵方君主，對於敵方貴族也盡量不殺傷，還要以禮相待，等待對方贖回。
　　在扶桑與中世紀歐洲，情況大致也差不多，甚至失去土地的貴族後裔還廣泛受到同情。
　　所謂的‘王子復仇記’能不斷上演，也正是有著這種理念存在的緣故。
　　‘不過畢竟是異世界，並且情況有些不同，這壹次可不是為了野豬。’
　　兩個領主為了壹頭獵物，叫上數百個打手開片，或許只是中世紀領主的娛樂項目。
　　但這壹次不同！
　　亞倫能感受到西奧多心中的野心，綠森林畢竟還是太小了，容不下兩家領主！
　　而上遊的戴維斯家族，似乎有著同樣的想法。
　　那這壹次的戰爭，必然不同壹般，也是亞倫最不希望看到的場面。
　　“或許，這壹戰之後，綠森林中，將有壹家被徹底除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