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時事

　　客棧。
　　楊飛找了壹家‘謝家老店’住下，這老店據說已經開了百年，從無疏漏，在這壹片很有信譽。
　　他交了錢，回到房間，就有小二殷勤端來洗腳水，燙過腳之後，只感覺旅途的疲乏盡數消散。
　　“聽說達官貴人之家，有用太上道院研發的鍋爐燒水，十二時辰都可隨意使用，這真是奢侈。”
　　楊飛感嘆壹聲，洗漱過後，換上了店家送來的千層底布鞋，就來到前堂用飯。
　　謝家老店的生意不錯，特別是壹道醉魚，很多客人都喜歡點著。
　　楊飛看了看，發現有不少人大概都是跟自己壹樣的學生，前來趕赴考公。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商人，幾個市民，不由滋溜喝了壹口酒，說著：“還是太平好啊……”
　　天下大亂才不過二十年，父輩們可是對此還有深刻印象的。
　　如今國泰民安，人心思定，這就是社稷之福！
　　楊飛其實很不理解，為何北方居然還頻頻有‘匪亂’，雖然大多數立即就被圍剿，但還是令人感覺很不可思議。
　　這時候，周圍幾個學生正在比拼酒量，人壹喝多了，就什麽話都喜歡往外說。
　　壹個狂生就敞開衣襟，任憑酒水沿著下巴、脖子……壹路滑到胸膛。
　　他咕嚕嚕幹了壹碗，然後道：“這次皇帝陛下議功臣閣，居然沒有國師的位置……妳們還看不懂麽？國師失勢了。”
　　“國師乃仙人下凡，說不定是功成身退呢？”另外壹人就發表了不同的意見。
　　“呸……我告訴妳們，雖然這天下大半是國師打下來的，但人走茶涼……依我看啊，這國師搞不好要倒大黴！”
　　“我舅舅家的小子就在神火軍中做事，我會不懂？”
　　“照我看，那妖道日後說不得得去菜市口走壹遭。”
　　“大膽，爾敢侮辱我太上道祖師？”
　　壹名漢子站了起來：“我張寒，也是太學生，更是太上道徒！”
　　砰！
　　他不僅嘴上訓斥，直接就上前，掀了壹幹酒客的桌子。
　　“我就說了，妳又如何？”
　　對面的狂生酒喝多了，怒意上湧：“妳敢掀我桌子，爺爺宰了妳！”
　　砰！
　　兩幫人扭打在壹起，讓酒客們忙不叠地躲避。
　　小二與掌櫃滿臉苦笑，雙手亂搖地想要勸解，卻如何勸得動？
　　楊飛也連忙避開。
　　忽然，只聽壹聲脆響。
　　原來是那太上道徒張寒拿起壹個酒壇，就砸在狂生腦後。
　　那狂生倒在地上，壹攤鮮血緩緩從發絲中滲出。
　　“這……”
　　張寒看到這壹幕，突然也呆了，站在那裏不動，呆若木雞。
　　掌櫃的大著膽子過去查看壹番，又摸了摸呼吸脈搏，忽然眼皮就是壹跳：“不好，沒氣了！”
　　“殺人了？”
　　“速去通知衙役！”
　　壹時間，旅店內亂成壹團。
　　楊飛見到那張寒神色蒼白，只是喃喃著：“不是我，我也不想的……不不，我是太上道徒，名錄道籍，我要見道正、執事……妳們不能抓我……”
　　……
　　這日的事情，很快就平復下去，衙役過來，帶走了張寒，然後狂生的家人也來收了屍體。
　　就是許多人感覺晦氣，連夜從謝家老店搬走，讓掌櫃的愁眉苦臉。
　　楊飛本來也想搬走，奈何盤纏不太夠，並且這家環境的確不錯，因此就留了下來。
　　三日之後。
　　他在房中溫了半日書，做了幾套習題，結果錯了不少。
　　心中郁悶，便出來散心。
　　這時就聽壹人說著：“什麽？那道徒殺了人，竟然已經被放了？”
　　“不可能，這可是天子，不，人皇腳下，縱然是皇親國戚，殺了人也要惹壹身騷。那張寒有何背景？”
　　“別人不都自己說了麽？人家名錄道籍，犯了事只有太上道能管他，其他人，沒法管！”
　　“這還有天理麽？還有王法麽？太上道便可淩駕於國法之上？”
　　“唉，誰讓人家有國師撐腰呢……據說陛下都不敢與國師爭辯。”
　　楊飛看著說話的兩人，聽到了比較關心之處，不由上前攀談。
　　壹番客氣之後，才知道這兩人壹人名為白辛、另壹人是歐陽誌，都是來考公的學生。
　　說到最後，連他也忍不住：“那張寒，真的放出來了？”
　　白辛氣憤道：“可不是……許多人都看到了，可憐那死者孤兒寡母的，披麻戴孝地敲鼓鳴冤，但衙門就是不理。”
　　歐陽誌臉龐充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豈容道人放肆？！我已經聯絡了許多同學，壹起去太上道院，必要院長給個說法！”
　　‘梁律刑法篇第三百二十六條……’
　　突兀的，楊飛雖然看出了歐陽誌的邀請之意，卻並未答應，反而腦海中浮現出自己背誦的壹道梁律。
　　“小弟還要在家溫書，請恕不能從命。”
　　“哼！沒想到妳竟然是這種人！”歐陽誌拂袖而去：“我輩莘莘學子，總有不畏強權者，我必要收集萬人上書，諫言陛下，驅逐道人！”
　　望著這兩人離去，楊飛深深呼吸，只感覺壹股巨大的風暴，正在金石城上空醞釀、盤踞……
　　……
　　壹處密室。
　　司允明與鄭方俱在，只是已經頗見老態。
　　這時，密室大門又開，走進來兩人。
　　他們見到這兩人，臉上露出不出意料的表情：“妳們來了！”
　　兩人摘下鬥篷，赫然是太沖與太和！
　　太沖道人擺擺手：“那人的耳目眾多，尤其需要小心禽獸……好在這次有佛道兩家聯手設立壁障，連壹只蚊子都飛不進來……這次我去試探，老家夥還是跟之前壹樣，深不可測。”
　　“這本就在我們預料之中，想要除此國賊，必然不簡單，要做好最壞之準備。”
　　司允明看向太和：“神火軍還能用麽？”
　　“神火軍雖然整編，但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湯閣老、乃至道主的人……”太和搖搖頭：“這實際上是幌子，不能用……我方不是早就暗中訓練了水兵陸戰隊麽？那裏裝備的神火銃，才是真正最精良的制品。倒是妳們最近，搞得事情頗多啊……”
　　“那不是我們，都是那些窮酸儒生弄的……實際也並無多大意義，只是煙霧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