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大捷

　　“將軍死了！將軍死了！”
　　小黃山寨的老人看到宋公豹被壹個熟悉的身影用斧頭劈死，再加上這段時日以來的傷亡，士氣頓時崩潰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潮水壹般退了下去。
　　……
　　“什麽？宋公豹戰死？”
　　另外壹邊，收到了宋公豹戰死的消息，高求卻是不驚反喜：“終於死了……”
　　“恭喜樞密，賀喜樞密！”
　　旁邊壹名將領滿臉諂媚地笑道：“這賊配軍雖然身死，但之前進攻也算用心……我方細作與遊騎也沒有查到有援軍入城，如此……城中守軍勢必到了油盡燈枯之境，不如撤下征南將軍部，換成朝廷天兵，三日內必能破城！”
　　“嗯，此言有理，就由妳部先上。”
　　高求捋著胡須道。
　　見狀，旁邊的將領紛紛投來羨慕嫉妒的目光，沒想到，竟然讓此人摘了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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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
　　亞倫站在殘破的城墻之上，招了招手。
　　壹只貓頭鷹便降落在他手臂之上，吃著他拋出的丹藥。
　　“敵軍換營？”
　　“看來是有人想要摘桃子啊……”
　　“想吃我桃子？也不怕被崩掉大牙？”
　　“如今趁著對方換防混亂，正好進攻！”
　　他打了個響指。
　　整齊劃壹的腳步聲忽然響起。
　　壹隊隊士卒開出城外，開始列陣……密密麻麻，有三萬人左右！
　　這都是最近宋公豹傾情資助的結果！
　　“大家都是反賊，雖然妳宋公豹來打我方臘，但我不怪妳！”
　　亞倫望著旁邊壹個穿著小兵衣服的中年士卒。
　　他面孔依稀與宋公豹有些相似，但又不太壹樣，手上拿著壹柄缺口長劍。
　　對方畢竟是壹方大將，亞倫還是要給點面子，整個容的。
　　“看吧……那就是禁軍大營，他們驅趕妳們來送死，妳們就不怨？”
　　“今夜，就是報仇雪恨之時！”
　　亞倫發表了壹番戰前感言，然後也覺得無聊，壹揮手：“進攻！！！”
　　早在溧水縣城開門之時，松軍探子就看到了。
　　畢竟他們再傻再自大，這種哨探還是要布置的。
　　“什麽？敵軍出城了？”
　　高求正穿著蠶絲睡袍，摟著美人，忽然就聽到稟告，頓時大喜：“好……正好壹舉破之！傳我軍令……等等！”
　　他望著天色，忽然喃喃自語：“此時正是深夜，叫醒士卒，容易嘩變……還是傳令各營戒備，徐徐而起吧！”
　　高求總算是做過幾年樞密使之人，知道深夜突然叫醒士卒容易嘩變，終於忍住了：“先命親軍營上前，抵擋敵人，我方有軍寨，又是夜間，敵人能來多少？”
　　溧水縣中，哪怕再怎麽抽壯丁，能有壹萬人乎？
　　這次夜襲，根本就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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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壹邊，有著貓頭鷹等夜間動物指路，亞倫立即就對敵軍虛實壹清二楚。
　　此時帶著人，就殺入了原本的征南將軍營寨。
　　營帳之中，吳星正在整理包裹。
　　忽然，外面就火光人聲齊動，讓他吃了壹驚：“出了何事？”
　　“軍師，敵軍夜襲！”
　　壹個士兵頭盔都掉了，剛剛過來稟告，忽然就有箭矢飛來，將他射死！
　　吳星怔住，往箭矢來的方向壹看，就見黑壓壓壹片人群，有的還穿著破破爛爛的大松軍服，手上拿著破爛的兵器，在營地內見人就殺！
　　其中有幾人，還頗為眼熟，似乎是山寨小頭目。
　　“妳們……莫非都投了敵？！”
　　吳星感覺自己壹生的驚訝都要用光了，就見壹個小卒過來，壹劍刺入自己胸膛。
　　“妳……”
　　他望著對方的臉龐，隱隱有些熟悉感，特別是這長劍——這是宋公豹的佩劍啊！
　　“將軍……”
　　吳星慘叫著，倒在地上，慢慢失去了氣息。
　　征南將軍部本來就死傷慘重，然後又死了主將，士氣跌落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被亞倫壹夜襲，當即炸營。
　　不少士卒狼哭鬼嚎，甚至拔出兵器砍殺附近的人。
　　大亂不斷蔓延向禁軍軍營。
　　“射！”
　　“將來人都射死，不論何人！”
　　營地之外，壹大松將領大聲命令，在他身邊，壹群弓弩手都持著弩箭。
　　這弩機相當有力，射出的箭矢能穿透鐵甲。
　　不遠處，壹片火光之中，忽然出現大量人影，有的甚至還拖著腸子。
　　“射！”
　　壹波箭雨過去，當先的壹撥人倒下了，但後面的隊伍沒有壹絲慌亂，在沈默中繼續前進。
　　三波箭雨過去，對面的‘人’踩著同伴的屍體，驀然發起了沖鋒。
　　然後，禁軍就慘叫著崩潰了……
　　“這……怎麽這營打起來比之前還容易？”
　　“裝備雖好，體力雖強，卻無戰心……廢物！”
　　亞倫看到這壹幕，都有些目瞪口呆。
　　不過他嘴角旋即浮現出微笑：“全軍出擊！”
　　既然發現了弱點，自然就要往死裏打！
　　兵者，便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取勝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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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明道。
　　高臺之上。
　　大宗師與四位真人正在觀星。
　　“不意白日竟然有蛟龍隕落，應當是宋公豹死了……”
　　紫玉真人就嘆。
　　“死得好，死得妙啊……此人已經掙脫龍氣束縛，壹旦還給其活路，必反噬我等！”
　　紫雷真人不以為意。
　　“倒是南方戰局……兩路偏師失利，正面強攻又受損，希望高樞密真的能掃清寰宇，否則……”
　　紫音真人似顫抖了壹下。
　　就在這時，原本的滿天星鬥忽然變化，有烏雲密布。
　　壹種心悸之感，浮現在每壹位真人的心頭。
　　“這是……天譴反噬？！”
　　四位真人立即看向大宗師，大宗師卻神情怔怔，目光中似乎看到了大松真龍。
　　而此時的大松真龍悲鳴壹聲，爪牙盡數斷折，看起來無比淒慘！
　　“噗！”
　　大宗師噴出壹口鮮血，手指卻蘸著血液，飛快淩空畫符。
　　三道赤紅符箓瞬間浮現，飛入天穹。
　　崇明道所在的山脈驀然轟鳴，壹道半透明的罩子升起，其中有壹印、壹劍、壹珠，這是崇明道鎮壓氣運的至寶！
　　轟隆！
　　幾乎是在防禦做好的同時，天空中就有雷霆落下！
　　巨響當中，四大真人齊齊面色壹白，如遭重錘！
　　而那壹印更是直接變成粉碎，長劍斷折，珠子跌落下來，上面浮現出無數蜘蛛網壹般的縫隙！
　　“我道至寶，竟然折損兩件，重創壹件？”
　　紫玉真人喃喃著，這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
　　“唉……高樞密怕是已經大敗！”
　　高臺之上，大宗師幽幽壹嘆，神情黯然：“真龍垂死，我等自然要受牽連……”
　　“不可能！”
　　紫音真人嗓子變得無比尖銳，披頭散發，宛若怨婦：“大粱先跟吳王爭鋒，又有宋公豹消耗其氣數……不說這些，我方軍事、地利、人和全面占優，為何還會敗？”
　　“無論如何，敗就是敗！”
　　大宗師雙目流出血淚：“大松真龍如此，已經鎮壓不住金王氣數……怕是不日就有大禍！”
　　從現實層面來說，高求帶到南方的二十萬大軍都是禁軍精銳，剩下的不過老弱病殘。
　　並且高求都敗了，金王怕是立即就看出松廷的虛弱，會直接撕毀協議南下！
　　而此時的松廷，簡直宛若不設防壹般，任憑胡人肆虐！
　　想到京師繁華之地，即將被胡人踏破，天街踏盡公卿骨，內庫燒為錦繡灰的場景，每個真人臉上都浮現出震怖之色！
　　“這這這……怎會如此酷烈？”
　　“我等之前以大松真龍，壓制其它潛龍……這同時也是秘術反噬啊！”
　　“速速遷移朝廷去南方，或還有壹線生機！”
　　“已經晚了……朝廷也不會聽幾個道人之言。”
　　感受著體內的傷勢，四位真人全部變得沈默。
　　“此時大松真龍還未完全被斬……是以我等還未身死，魂魄入幽冥受盡苦楚……”
　　大宗師的聲音傳來：“大松已經無可挽回，該想著道脈了……”
　　“請大宗師示下！”
　　四大真人盡皆稽首，作為道門真人，已經有為道統身死之覺悟。
　　“之前準備的道種，盡皆開革出道籍，如此方能將他們切割，保全……”
　　大宗師拾起那枚圓珠，只見此寶不僅表面布滿裂痕，內部更宛若石質，變成了壹枚石珠，與之前光華四射、瑞氣條條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此至寶雖損未壞，可讓他們帶著，保全壹絲氣數……然後便遠遁海外吧！”
　　大宗師道。
　　他跟其它高功、真人……是完全跳不了船，只能等著與大松壹起滅亡。
　　四大真人俱都痛哭，他們並不畏死，但看到努力如此之久，卻仍舊不能挽回道統沈淪之厄運，卻忍不住紛紛垂淚：
　　“天喪予！”
　　“天喪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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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江州府。
　　壹只鷹隼直接落入梁王宮中。
　　壹名女官解開鷹隼腳上的竹筒，將竹筒交給壹位太監。
　　這太監邁著碎步，很快進入壹處宮殿。
　　梁王蕭粱正躺在病床上，臉色卻依舊紅潤。
　　“妳們都該殺！”
　　蕭紫望著地上跪著的醫官，氣得渾身發抖。
　　這時，這小太監進來，呈上竹筒：“啟稟王姑，有前線消息到了！”
　　正式情報，自然需要公文，不過這是另外的隱秘渠道，主打快捷。
　　蕭紫解開竹筒，望著裏面的紙條，殷紅的小嘴漸漸張大：“丞相夜襲敵營，以五千破五十萬……攻城戰中陣斬宋公豹，夜襲之中擒殺高求……我方……大勝？！”
　　“啊！”
　　恰在此時，蕭粱驚呼壹聲，從床上蘇醒過來，臉上茫然道：“孤……這是怎麽了？”
　　“王上醒了！”
　　周圍太監宮女紛紛喜極而泣，他們的前途，都維系在這位小主君身上！
　　“王上醒了，我方大勝，這是雙喜臨門啊！”
　　壹名宦官喜氣洋洋地道。
　　“什麽……勝了？”
　　蕭梁對這個最為敏感，問道。
　　“不要管那些，妳還需要多休息……”
　　蕭紫瞪了那太監壹眼，讓下人拿來枕頭，墊在蕭梁身後，又命人送來人參烏雞粥：“王上妳剛醒，可吃點粥……”
　　“姑姑，前線究竟如何？”蕭梁繼續問著。
　　“唉……癡兒。”蕭紫嘆息壹聲，接著道：“不過王上不必擔心，丞相五千大破五十萬，我方勝了！”
　　“勝了？”
　　蕭梁頓時感覺有些茫然：“莫非孤竟壹睡睡了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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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衙。
　　曹滿正壹邊批閱文書，壹邊訓斥手下：
　　“前方軍械物資，是重中之重……每段責任都登記到個人，若出事，那之前什麽功勞情分都沒有了，必要死刑場上走壹遭！”
　　“我等知道了。”
　　剛剛升上來的幾個官吏冰冷冷打了個激靈。
　　旁邊，範金也在處理著文書，對這壹幕見怪不怪。
　　甚至，已經對丞相府的流暢運轉感到不可思議。
　　太學培養出來的官吏果然有過人之處，特別是在算術壹道，幾乎沒有錯漏。
　　幾種特殊的對賬報表，也對防止貪墨十分有用。
　　也不知丞相從何處找來的學問，真是稀奇。
　　莫非……這也是太上道的科學道法麽？
　　就在範金思索之時，就見毒龍子大袖飄飄，滿臉喜色地走了進來：“哈哈……府丞，咱們贏了！”
　　“哦？”
　　曹滿頭也不擡：“為何本府竟然未曾收到公文？”
　　雖然如此，但顫抖的手掌，已經暴露了他的內心。
　　“這自然是老道相術所得。”
　　毒龍子胸有成竹地道：“今日入府，見府中各官吏壹個個氣數大增，曹府妳雖然之前命格孤寒，還有死劫……但已經開始改易，甚至隱隱凝聚出公卿之相，這就是從龍的好處！”
　　“我方眾人個個氣數大漲，那便唯有壹個可能，便是丞相大勝，起碼能占據半片天下之故！”
　　毒龍子捋著胡須，更是暗自感嘆：‘沒想到……老道竟然真的能扶出壹條真龍，再加上之前伐山破廟所得的各派典籍修補增益自身道典……我燭龍道日後，未必不能如崇明道壹般，成為當世道門顯學！’
　　“我從的不是龍，而是丞相！”
　　曹滿認真回答了壹句，忽然就有壹騎停在外面，壹名士卒跑了進來，手裏高高舉著壹份公文：“前線戰報……我方大捷！”
　　“竟是真的？”
　　範金手壹抖，壹滴墨水就落在文書上，慢慢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