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等待

　　壓縮銀河雖然寶貴，但和以太象引擎之間若只能選壹個，左吳還是會選擇後者。
　　畢竟即便有十三倍科研速度的增幅，想要從零開始弄壹個自己的以太象引擎，可不知需要花費多長的時間。
　　還是搶別人現成的最為實在。
　　此時。
　　壓縮銀河就是壹枚被拋擲到銀心的魚餌，在太空中靜靜懸浮；其表面的光華已經斂，壹切都和它在天然狀態時壹模壹樣。
　　唯壹不同的是左吳壹行悄悄住到了裏面。
　　小灰沒有住進去，而是在勾逸亡稍顯蹩腳的教導中，好不容易學會自由進出壓縮銀河的方法後，便在太空中遠遠警戒。
　　有時是擬態成漫不經心自空中掠過的隕石，有時是壹點浮動的光影。
　　小灰對逼真的追求讓其不會被任何探測器發現，就算燎原的灰風親臨，也極難壹眼看穿她的偽裝。
　　左吳在壓縮銀河裏面種田。
　　它是個可以拿在手上的小世界，內裏有壹片獨立的星海；隨意找了個宜居星球住下，左吳便在這相對於外界慢了十三倍的時間中悠閑的打發時間。
　　本來想著可以為今後在這裏設立研究站做鋪墊——平整平整土地，準備些必要的設備之類。
　　可減緩了十三倍的時間比想象中要漫長許多，以及小灰承擔了警戒任務的當下，他們能布置的設備終究有限。
　　結果就是靠著左吳還有夕殉道壹家子的獸石和尤缽沙塔兩臺造物，他們以移山填海的氣勢平整出了大片大片土地，最終只能望著親手造出的平原發楞。
　　原本預想的“種田”本是為未來做些準備，至少該有些技術含量的；可左吳眼見這平地中冒出壹抹抹翠綠後，忽然發覺種田真的變成了種田。
　　夕殉道撥弄著地裏冒出的綠芽，離姒在他後面好奇的張望：“爸爸，這是可以吃的嗎？”
　　“姐姐，妳就知道吃，就不能有些審美？”
　　夕陽還是壹如往常和她作對：“說不準是長出來好看的。”
　　兩個小孩的吵吵鬧鬧讓這處於壓縮銀河中尚未演化出智慧生靈的宜居星球熱鬧了不少。
　　左吳嘆氣，又有些驚訝的望了壹眼列維娜——精靈已經將裙邊解下，不知從哪裏掏出了壹把鐵鍬。
　　“……列維娜，這樣種地也是女仆的職責之壹？”
　　列維娜把鐵鍬嵌進地裏，在陽光下，她身上的電流傷痕也變得晶瑩：
　　“嗚哇，老板妳什麽偏見？那換個詞語，侍弄花草操持園藝，聽起來是不是傳統許多了。”
　　左吳搖頭：
　　“妳誤會了，我只是覺得妳應該弄些重型機械，什麽挖機什麽鉆頭之類的都搞些，讓獸石和尤缽沙塔給妳攢幾臺；靠鏟子是不是有些太復古了？我還在想這是不是女仆的禮儀之類。”
　　他越想越有道理，女仆侍弄花草追求的是走質不走量；既然種地和種花是壹樣的事情，那列維娜用鏟子精細操持好像也能理解。
　　就是不知道這樣被精靈嬌滴滴的獨臂弄出來的糧食，除了夠滿足某種微妙的心理外，能不能填飽壹天的肚子的。
　　只見列維娜比對了下自己手上的工具，和獸石與尤缽沙塔的提醒，便黑著臉將鏟子扔下，嘴還硬硬的不依不饒：
　　“是老板妳不要的，這可是妳的損失！”
　　“我損失什麽了？”
　　列維娜想了想，忽然轉過頭嘔吐片刻；再轉回來時擦著嘴角意味深長：
　　“我聽老板娘說，妳對小麥色的皮膚有些興趣；我能把自己曬成那副模樣，又用自己的汗澆出給妳吃的糧食的，可惜，老板妳不喜歡就算了。”
　　左吳倒吸了口氣，將地上的鏟子撿起，擡頭悄悄給太陽打氣，對列維娜說：“剛剛是我片面了，不就是種地嗎，咱們壹起努力。”
　　……
　　將壓縮銀河當做誘餌不能太急，它是銀心中無比寶貴的壹種資源，行蹤詭譎，燎原投入了無數資源動用無數探險隊，卻連它已經告竭都不得而知。
　　壹切都要講究個自然而然。
　　時間在流逝，作為誘餌的壓縮銀河在銀心自然而然的遊蕩；小灰壹直墜在它不遠的地方。
　　偶爾。
　　她確認周圍不會有狀況後，也會耐不住寂寞，鉆進壓縮銀河去找大家夥閑聊；又或者杵著腮幫，靜靜欣賞左吳和列維娜在陽光下忙碌的模樣。
　　他們還真開辟出了壹塊小田，夾在獸石和尤缽沙塔揚起的塵土間，用作打發時間。
　　小灰壹次次來。
　　田地裏的青苗越長越高，離姒和夕陽也漸漸放下了對左吳的戒備，她倆還長高了不少。
　　可惜那冒出的青苗卻始終沒有結出果實，而列維娜無論怎樣暴曬，她的皮膚也沒有壹絲變化。
　　漸漸的。
　　壓縮銀河被用作誘餌大概過了三周，內裏相對而言慢了十三倍的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年。
　　小灰終於嗅到了不壹樣的氣味，警戒度在提高，來串門的次數越來越少。
　　終於。
　　在那片田地飄落枯黃，左吳好好找嘲笑他的離姒和夕陽理論了番，回來時又看見小灰杵腮坐著那裏。
　　他坐到小灰身邊，手上還捏著已經習慣了的鏟子：“小灰，我感覺我上當了。”
　　“唔嗯，怎麽說？”
　　左吳咂舌：“列維娜根本曬不黑，這片青苗也根本不是量糧食。”
　　“想要糧食的種子，妳明明可以找我要；我也能讓機群鉆到列維娜的皮膚底下給她來點色素細胞，藍色粉色小麥色，妳想要什麽顏色的列維娜都可以，”
　　說著，小灰又揉了揉她自己的臉，吐了下舌頭：“甚至我變成列維娜也可以。”
　　左吳抓抓頭發：“妳這樣說，讓我想道謝都覺得怪怪的。”
　　小灰別過眼睛：“我不是想要妳的謝謝，只是覺得……列維娜已經陪妳夠久了，現在又在這裏多了十三倍的時間，還真是不公平。”
　　左吳搖頭，遠遠看了眼給自己織了頂草帽的列維娜；她似乎已經完全沈迷於種地，正美滋滋的將枯萎的植物鋤掉。
　　“來日方長，小灰，”左吳聳肩：“以前的帝聯只給人活三百歲，我這裏或許能不壹樣。”
　　小灰笑起：“但願如此。”
　　他們又並肩坐了壹會兒，左吳想起了什麽：“小灰，今天妳不用在外面警戒嗎？”
　　“不用，因為燎原的搜索隊已經在這附近了，他們好像因為壹直找不到新的壓縮銀河，有些著急，搜索的力度很大，裝備也尖端，我怕暴露，就不出去了。”
　　左吳點頭：“好。”
　　小灰咂舌，腮幫鼓鼓：“唔嗯，妳就不多問……多問我壹些其他的事嗎？”
　　“妳想我問什麽？”
　　“比如外面的狀況，還有我是不是故意不想走之類的。”
　　左吳抓抓頭發：“那妳是不是故意不想走。”
　　“不是！”小灰眼睛如貓兒般瞇起，讓這裏的風都開始愜意：“因為陛下妳說了來日方長，我相信妳。”
　　“嗯，那外面情況怎麽樣？”
　　“壹切正常，目前和計劃壹樣，只是我截獲了壹段燎原人的內部通訊，”
　　小灰說：
　　“那右姮王故意沒殺白天使，而是把她的身體拖了回去，卻有些……有些翻車，應該是這個詞吧？”
　　“他們在以太象引擎附近圍攻又壹次通過修行程序成長起來的奇異行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