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

飞天

都市生活

  港岛年轻游侠陈风在藏地追查叔叔陈沧海遇害死因的过程中,与陈沧海生前的好友邵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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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贝夏村的会合

伏藏 by 飞天

2018-9-27 20:29

  司马镜屈起左手的食指,在罗盘上轻轻地弹奏着,对叶天的话置若罔闻。
  按照叶天画出的那条虚线,能够包括在内的山川河流极多,要想一一搜索真如大海捞针一般,就算再增加十倍的人手也不够。
  “叶先生,您一到,连老天爷也开眼,立刻就雪尽风停了。”嘉措顿珠走进来鞠躬行礼后,垂着手站在一边。
  叶天不理睬他,只盯着司马镜,期待他的回应。
  司马镜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凝视着火盆里的木炭,罗盘在右掌上轻轻抛起来,接着再抛起,似乎已经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邵节搓着掌心里的脑项珠,发出单调的嘎吱嘎吱声。
  “那焦点不好找,连大陆上最有名的九华蹉跎派、崂山上清观、龙虎山张天师阴阳门、峨嵋千手观音教等等风水大派都找不到解决办法,何况是我们?人手、精力、工具都远不及他们,而且这又是大雪封山之时。叶天,你把‘九曲蛇脉’的风水布局想得太简单了,未免操之过急。按照我的想法,我们先北上拉萨,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等到天时、地利、人和三要素齐全了,再重新杀回来,那样或许有破解的机会。地理风水是一门高深至极的学问,只懂一些皮毛是干不成大事的。”司马镜不看叶天,只是盯着忽明忽暗的火盆。
  的确,如果“九曲蛇脉”的天机那么容易就被洞悉,还有什么稀奇可言?
  “血罗盘呢?司马叔不要过谦。你列举的四大派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们不懂得‘血罗盘’的奥妙。现在,司马叔大驾亲临,歃血涂朱、以命定盘,还有什么难题不能迎刃而解呢?我不管别人的入藏经过怎样,只要邵叔、司马叔认清一点,普天之下,没有我叶天办不成的事,绝对没有。”叶天哈哈大笑,走到司马镜面前,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把罗盘挟住。
  血罗盘是司马镜那一派的绝技,类似于武学功夫里的“天魔解体大法”,其具体实施方法是,用风水师自己的鲜血涂抹罗盘,将自己的灵性与罗盘合二为一,一起进入风水学的微观世界里。那时,风水师已经不是在用眼睛看,而是用自己的心去感悟,一定能清楚地洞悉眼前风水的奥秘。
  听叔叔说过,司马镜最后一次施展“血罗盘”的功夫,还是替港岛四大家族之一的霍家老爷寻找旺穴。最终结果,霍老爷的金丝楠木棺埋在将军澳西北的观音山、黄竹山中间的一个“枯木逢春、松柏常青”的喜鹊登枝局中。那里居高临下,背山面海,能够远眺海水潮涨潮落。目前看来,霍家弟子在港岛的政治、经济两方面都占据了要职,而且家族人丁兴旺、财运亨通,足以证明司马镜的风水功夫一流。
  香港著名堪舆学家、曾替港府及富豪看风水的“神眼”蔡伯励说过:“司马镜唯一的弱点在于自身的气度,如果能够周游世界、开拓心胸,拜在蔡氏门下历练十年,则天下风水大师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蔡氏一族中,眼光最准、慧根最重的当属蔡伯励的女儿蔡兴华,每次见到司马镜,都恭恭敬敬的鞠躬致礼,尊称一声“司马前辈”。很可惜,司马镜自视太高,没有把蔡伯励的话放在心上,只凭一招“血罗盘”便打遍港岛无敌手,与蔡氏一族分据港岛东西,被民间称为“东边司马西边蔡,四手把住港九脉”。
  “我做不到。”司马镜不动声色地摇头。
  咔嚓一声,那只铜板罗盘被叶天的两指从中钳断,当啷当啷两声落地。
  “司马叔,现在是我叶天求你,无论如何,总要给几分面子吧?当年,霍老爷和港府官员一句话,你就跑前跑后地一力奔走,难不成还要叫小侄给你下跪吗?你是港岛黑白道上的老前辈了,当然明白‘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句话的意思,对不对?”
  我没料到叶天一点都不给司马镜面子,露了这一手“金铰剪”的功夫,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武力威胁。
  “这是我的饭碗,小叶。”司马镜慢慢地蹲下身,拾起两块铜板。他还没有起身,叶天已经抢先举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小叶,你毁掉风水师的罗盘,等于是砸我的饭碗。港岛黑道七大派、澳九深粤十三帮都没人敢这么做,但你却毫不顾忌地做了,难道是故意逼我往绝路上走?‘血罗盘’的内功手法与步骤非常精细,你就不怕我故意算错一两个方位角,让‘九曲蛇脉’中‘万王之王’的焦点变成‘九幽囚死’之所?”司马镜脸上的微笑有些不自然,但那总算是“笑”。而邵节的表情实实在在地像哑巴吃黄连一样,五官扭曲,无法描述。
  在风水师手中,活穴变死穴、圣地变绝地是很容易做到的,只是有良知的业界高手都不肯这么做,免得自损阴功。叶天逼人太甚,司马镜遭到强逼的状况下,难免会孤注一掷,把所有风水计算弄得一塌糊涂。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叶天要找“九曲蛇脉”的焦点做什么用?要知道,如果有人将三代祖先的骸骨挪移到那种地方后,其后代子孙会踏上“成王败寇”的不归之路,要么贵不可言、登峰造极;要么死无葬身之地,而后遗臭万年。
  据我所知,叶天是一名孤儿,无父无母,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中意的女友,更不必谈子嗣了。就算给他那个好到极点的墓穴宝地,又有什么用呢?
  “一百零八。”叶天的语气冷漠到了极点,只吐出一个数字。
  司马镜突然变色,抬起头,近在咫尺地直瞪着叶天的脸。
  “大家合作,就当我没说过这个数字。否则,你知道将会有什么后果。”叶天放开手,两个人同时站起来,仍旧彼此死盯着,随时都会爆发一样。
  没人开口,屋子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只有壶里的雪水一遍一遍沸腾着。
  “我做,合作,满意了吗?”司马镜脸上的皱纹慢慢地展开,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饭碗砸了可以再造,只要有一口气在,脚下就会有路,活人总不至于被尿憋死吧?”瞬间,他把所有的不快全都压了下去,心里想的什么一点都没表现在脸上。
  我站起身,掀开门帘走出去。屋子里的气氛实在闷得难以忍受,我必须得出去透透气才行。在港岛时,我就能感觉到,叔叔一走,所有人的态度都有所改变。从前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忽然间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音讯。现在,叶天的态度亦是如此,仿佛受压迫太久的人,一旦得势,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一样。
  风那么冷,我又没披大衣,几分钟内身体就被冻透了。
  “九曲蛇脉”的地形极其珍贵,按照风水学的观点,此类地形的灵气交汇之处,比普通的“龙脉、蛇脉”又高贵上何止千倍?但是,叶天仅凭地形图和向导们的探索,就要如此认定,仍旧是匆忙而草率的,误差极大。况且,从一九三零年至今,无数欧美灵异学家和中国的风水大师都不惧千辛万苦进过西藏,妄图在未经污染的雪域高原上找到真正的风水宝地,作为鱼跃龙门、一飞冲天的跳板。
  最终结果,他们都失败了,一无所得地铩羽而归。
  叶天一来,石屋就变成了西楚霸王与刘邦的鸿门宴,杀机频频出现,他整个人也变得异常陌生。我知道那个数字的意义,司马镜在港岛与大陆各有一个家,加上自己的兄弟姐妹、子侄甥女,老小上下总共刚好一百零八口。如果叶天掌握了这些人的生死,则司马镜就不得不乖乖地俯首称臣,别无他想。
  “这样的叶天,还会真心帮我吗?”我无法回答。
  细算起来,叶天已经入藏五个年头,他的改变叫人无法接受,而这一次更是变本加厉,换了个人似的。很多老前辈们都说,西藏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能改变人的本性,把好的变成坏的、坏的变成好的,最终结果难以预料。
  不知不觉中,我的脚步一直向北,到了夏雪他们住的石屋门口。
  霍地门帘一挑,温暖的油灯光芒散漫出来,包裹着夏雪纤细的身影。
  “陈先生,这么巧?我收到一些消息,刚刚想走过去通知你……你们。”她在最后改口,大概觉得措辞有些不太妥当。
  “什么事?”我一开口,便发觉自己的嗓子因缺水而有些沙哑。
  “请进来说,是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她向后退了一步,半转身子,仍旧温柔地帮我把住布帘。
  我苦笑了一声,低头走入。外面那么冷,一个人站得久了只怕会严重受凉感冒,耽误下一步的行程。
  梅天蝎、孙柔枪两个正盘坐在火盆前喝酒,后者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
  “坐。”梅天蝎在自己的身边一拍。
  “酒?”孙柔枪举了举手中的杯子,眨了眨失神的双眼,纱布像绳子一般把他的五官捆得紧紧的,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我摇摇头,平静地在梅天蝎对面坐下,对两人的冷淡故意视而不见,双手伸向火盆烤火。
  夏雪在我背后轻叹:“不到最后一刻,谁都分不清敌我。大哥、小弟,陈先生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他到这里来,是不会有恶意的。否则,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心神出手救治小弟?你们对待别人的冷傲态度,是绝对不可以拿来用在陈先生身上的,知道吗?”
  她从旁边的旅行袋里取出一只粉红色的双层保温杯和一只长方形盒子,轻轻掀开盒盖,柔声问:“陈先生,要喝哪一种茶?荷兰玫瑰乌龙还是乌镇茉莉花?”
  我听到那两种熟悉的名字,心头忽然一热,有种“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感叹。在港岛时,我跟叔叔都极爱这两种茶。一般来说,上午喝茉莉花茶清火气,下午喝乌龙茶镇元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断。
  叶天带“黄金乌龙茶”来,只为显摆阔气,根本没有考虑别人的感受。
  “身在藏地雪山,身为一个大男人,只该喝烧刀子烈酒,干些‘弓如霹雳弦惊、马似的卢飞快’的豪爽大事。要喝茶,为什么不回铜锣湾别墅里去喝?何必巴巴地跑到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鬼地方来?”梅天蝎阴沉沉地笑了,反手从暗处抓出两只黑色陶瓶,隔着火盆向我—举。
  “喝酒会误大事,五花神教的大、小蓝教主没有勒令过你们吗?哪怕是初入门的炼蛊师都明白,酒精会让体内的蛊虫处于莫名的兴奋癫狂状态,不能安安分分地待在‘蛊穴’里,到处乱窜。后果会怎样?你们都清楚,我不必多说了。”
  我淡淡地冷笑,对梅天蝎说的这些外行话既不屑又无奈。
  最高明的炼蛊师一生戒烟、戒酒、戒色,对自身的要求比少林寺的十八罗汉童子功更严格。唯有如此,才能抱元守一,炼制出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蛊虫来,临阵对敌,百战不殆。五花神教的大蓝教主与叔叔是江湖上彼此仰慕、彼此钦敬的英雄豪杰,他们在港岛西贡白沙湾吃螃蟹喝菊花酒的时候,我也有幸在场,见识了大蓝教主的风采。
  “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不喝死,也会战死。陈老弟,作为一个男人,前怕狼后怕虎的有什么发展前途?”梅天蝎拍掉陶瓶上的泥封,一股山东景阳冈二锅头的呛鼻酒气顿时充满了石屋。
  我哼了声,不想跟他胡搅蛮缠下去,只是静静地烤火。
  “就喝乌镇茉莉花吧。江南三月的美妙景致,全都浓缩于一个玲珑小镇,而乌镇后山集天地之精华灵气,孕育了这种‘千碧我独白、春深不知处’的好花、好茶,每一个心中有根的华裔后代,都应该斟一杯细品。大哥、陈先生、小弟,我已经再三说过,大家能同走一条道、同乘一艘船就是最大的缘分。藏地雪大、风狂、路险、人凶,不团结的话,只会自寻死路。所以,有缘人自是多福,我替大家煮这壶茶,以茶代酒,订立‘互不侵犯、团结守望’的盟约,好不好?”
  夏雪的话里蕴古着无尽深意,似乎是在提醒我来日方长,大家的缘分不会是昙花一现,然后就各奔前程。
  “夹在有意无意之间,钩在似垂非垂之际”正是销魂蛊的最精妙处,我实在无法分清她到底是在向我下蛊,还是真的要与我结盟。细想起来,异性男女之间的情爱、暧昧、痴缠岂不也是一种终生无法摆脱的“蛊”?
  乌镇是江南四大名镇之一,具有六千余年悠久历史,曾名乌墩和青墩,地处浙江省桐乡市北端,西临湖州市,北界江苏吴江县,为二省三市交界之处。
  “要沏好茶,必须是乌镇修真观前河中央的‘三尺水’、江南紫砂青龙壶、杏林柴,水烧到鱼眼泡时为最佳……”闻到茉莉花茶的清香,叔叔的话仿佛又一次响在耳边。
  乌镇古景中,老戏台是不可错过的一处。它建于清乾隆十四年,北隔观前街与修真观相对,南临东市河,东倚兴华桥。戏台前有“锣鼓一场,唤醒人间春梦;宫商两音,传来无上神仙”的对联,横批匾额则是“以古为鉴”。
  “陈先生,没有三尺水、青龙壶、杏林柴,只有高山雪水,简陋之处请多见谅。”夏雪适时地在我耳边提醒,把我从回忆的泥沼中拉了回来。茶已经沏好,就在保温杯里,仿佛还带着她的脂粉香气。按照茶道高手的论述,茉莉花味道轻柔、香气淡雅,属于“女儿茶”,与脂粉气混合,犹如踏雪寻梅、雨中观樱,相得益彰。
  我接过杯子,默默地感叹:“在藏地风雪中,能从夏雪手中喝到这样的好茶,是一种奇特的缘分吗?”
  夜风如狼嗥般穿过贝夏村的石屋空当里,周而复始。无休无止,像一头永不满足的噬人恶魔,不达目的绝不离去。
  “夏小姐,你说有些不好的消息,是指什么?”我把梅天蝎、孙柔枪视为木头人,只对着夏雪说话。
  “神鹰会的敌人三日内会在正西、正南面山谷里出现,搜索一位来自尼泊尔天龙寺的绝顶高手。可以想象,他们爬上山梁时,一定会在望远镜里望到我们,然后开始劫掠侵袭。尼泊尔天龙寺行事一直都在亦正亦邪之问,比起神鹰会来,我甚至更担心天龙寺成为咱们的敌人。你看,贝夏村外毫无屏障,敌人的狙击手轻易就能占据有利位置,居高临下射击,把咱们当成美妙绝伦的移动靶。陈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需要在明日清晨就加速赶路,翻过山梁向北,早一点进入拉萨政府的保护圈?”夏雪慢条斯理地分析着,情况紧急,但她的语速却缓慢而冷静。
  贝夏村处于三面环山的低洼地带,无论是应对敌人的外围狙击还是阵地冲锋,都毫无优势可言。
  “消息可信?”我比她更镇定。
  “可信,因为我们在加德满都那边有内线,可以详细了解神鹰会的最新动向……”夏雪一句话没说完,正在举着瓶子喝酒的梅天蝎突然站起来,走向门口。
  “怎么?”夏雪警觉地问。
  “西南面的山梁上有敌人来了,我布下的‘脱线蛊’已经有了反应,很有可能是神鹰会的人。我观察过,那边的山势地形复杂,是狙击手隐身的最佳位置。夏雪,你能确定神鹰会的人还有余力对咱们发动攻击吗?”他曾孤身破敌,自以为神鹰会的人马不堪一击,所以明知敌人来袭,却丝毫不感到惊慌。
  哗的一声,夏雪用一勺雪水浇灭了火盆,沉着地回答:“那京将军在加德满都到西藏这条线路上浸淫了十几年,如果他是浪得虚名之辈,弄不好早就被政府军剿杀得寸草不留了。大哥,你杀的也许只是外围人马,等他的亲信部队赶过来的时候,连尼泊尔的特种兵们都感到头痛,非常非常难缠。现在,大家偃旗息鼓,减小目标,看对方如何攻击再做打算。”
  石屋里失去了火光,变得一团漆黑。
  梅天蝎只是站在门帘旁边偷望,绝不敢贸然跳出去,成为狙击手们的游戏目标。
  炭火一熄,室内温度直线下降。
  黑暗中,一只柔软的手伸过来,扣住了我的右掌,伴随着一声温婉的叹息:
  “天那么冷,不能踏雪赏月,反倒要刀枪火拼,简直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不知道那京将军的矛头会对准谁,是嚣张飞扬的叶天呢?还是低调隐忍的陈先生你?总之,神鹰会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从不打无准备无目的之仗。所以,我们无论如何要忍下去,直到对方露出底牌为止。”
  我任由她扣着,冰封的心似乎正感受到春风吹拂的馨香。
  “销魂蛊虽然有效,却要因人而异。陈先生,我不会再次向你下蛊了,大哥、小海也是,绝不再把你当成敌人,因为我们此时有共同的攻击目标。”夏雪絮语着,向我这边靠过来。
  “尼泊尔天龙寺的人很嚣张,从不把政府军和神鹰会放在眼里。你们说,这一次神鹰会的人是不是旨在追杀天龙寺的高手?对于我们,不会给予太多关注?”我向黑暗发问,却没有人回应,连门边的梅天蝎都不再开口,只是静默地站着,期待着火拼的序幕。
  在鹰嘴台那边发生了太多的事,包括假聋哑夫妻神秘地消失在岩壁前那一幕,我无法解释那种神奇的现象,只是凭着感觉翻越山梁前进,暂时把那边的怪事放下。至于神鹰会与天龙寺,都会对自己人的下落做调查,绝不轻易罢休。
  “死亡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这是黑白两道的名言。当一件事进入纠缠不清的死结阶段时,必须有一方或几方突然死亡,把死结斩断,前途就会豁然开朗,顺利地走下去。今晚,我不希望看到死亡,但一个人的意志又怎么能左右整个世界呢?
  江湖与官场政治一样,总有“一将成名万骨枯”的时候,然后有更多的人踩着死亡者的尸骸前进,坐上万众瞩目的中心宝座。
  “西北面也来人了,呈合围之势。”梅天蝎再次开口。
  不必他说,我也听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声,响在正西、西北那边,持续了约三四分钟的样子。
  “等。”夏雪只说了一个字。
  梅天蝎那边窸窸窣窣地响了两声,我立刻提醒:“不要使用望远镜,危险。”
  目前的狙击步枪瞄具非常先进,夜视仪的视野相当开阔。自动提示系统能够准确地捕捉到任意活动目标,然后加以狙杀。这一点在两次海湾战争的狙击手交战史上都得到过准确体现,不信可以去看看美军的毙敌名单里,有多少敌方狙击手是被穿透瞄具、爆头而亡的,“这是战争,不是游戏,没有人甘于被屠戮,当然也包括神鹰会的人。他们在山梁两侧损失了那么多兄弟,一定会加倍小心,派遣精锐出马。此刻,不知有多少支长枪瞄着这边的石屋呢。”我摸索到保温杯,浅啜了一口香茶,脑子里慢慢地勾画着山谷两侧的样貌,预想着敌人会以何种阵型冲锋过来。
  “不反击,等死?”梅天蝎那边有道光纤一闪,那应该是望远镜的虹膜贴片在反光。
  我在黑暗中冷笑:“等死,总比找死好。我敢保证,你挑开那道门帘,立刻就有十颗以上的子弹飞进来。你兄弟命大,并不代表你也命大。”
  梅天蝎沉默了几秒钟,嗤的一声冷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从资料上看,你一点高原实战的经验都没有。而我。从十五岁闯荡江湖,身经大小三百战,杀敌无数,受伤无数,直到名列五花神教五行使。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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