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燕七遇到的海市蜃楼
伏藏 by 飞天
2018-9-27 20:29
结果,一路过去,大昭寺内外毫无异常,朝拜者和寺院僧侣们都在关注着各自的事,谁都不会注意刚刚发生的刺杀事件。
我停留在大昭寺二楼上打电话给瑞茜卡,目光一次次地扫视着墙上的壁画。燕七刚才就是叩拜在墙下,才引起了与“倒霉的胖子”冲突的事端。那么,他到这里来目的何在?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当下,大昭寺内外人头攒动,再想找刺杀者已经千难万难。庆幸的是,这次胖子终于失手了,给燕七留了半条命。
瑞茜卡的声音依旧干练而简洁:“陈先生,有什么吩咐?”
我淡淡地回答:“请给我查一下河北大侠燕赵的联络方式,我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跟他通话。”
那些资料,应该在叔叔的电脑里、备忘录上、电话记录簿上都有备份,像他那样严谨的人,一定会事必躬亲地记好这些,以备查找。
瑞茜卡答应一声,话筒立刻被另外的人接了过去:“陈风,在藏地奔走还习惯吗?要不要我们家里的人空运一些资源过去?”
那是叔叔的另外一个好朋友,读心术大师方东晓,一个爽朗随和、不拘小节的好男人。
我叫了一声:“方叔,谢谢关心。”
叔叔在时,与方东晓最谈得来,两个人对于前世、灵魂、复活、脑电波之类的话题有相当深刻的探讨,已经超越了专业教科书来的内容。
“我刚刚听你在问燕赵的电话,巧了,我手边就有,拿笔记一下吧。”方东晓哈哈大笑着报上一个号码,随即叮嘱,“大侠燕赵脾气不错,但他手下的兄弟们个个傲慢自大,打电话过去,千万注意自己的勇气。年轻人嘛,一定得坚韧忍耐,才能出人头地。”
像从前一样,方东晓总是抓紧一切机会教导我。在这一点上,我深为感激。
我礼貌地道了再见,然后收线,匆匆地回小旅馆去。现在燕七的情况还不是十分明朗,我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操之过急,惹出另外的麻烦来。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从他出现到被敌人重创,说的那些话似乎都是自相矛盾的,像是完全出于两个人之口,忽而说东,忽而言西。
刚一踏进旅馆的院子,就闻见一股蘑菇炖小鸡的浓浓香气,从南面的小厨房里直飘出来。那道东北名菜是叔叔的最爱,连带我也喜欢上了这东西。
皮肤黝黑的旅馆老板娘央金在厨房门口露了露脸,操着熟练的汉语招呼我:“夏小姐说了,从今天起,每天加一道大菜。鸡是我们自养的,干净,好吃,放心。”
有夏雪在,饮食住宿方面无需操心,她都会打点得清清楚楚。她是那种心思缜密、心细如发的女孩子,在很多事情上都能跟我想到一起去,正是叔叔说的“贤内助”类型,比起目前港岛花花世界里那些浮躁刁蛮的小女孩来,强逾百倍。
“怎么样?是否有胖子的线索?”夏雪一脸严肃地替我开门。
我摇摇头,像胖子那样的成名下手,往往会在一击即中后飘然身退,迅速离开刺杀地点,躲开一切追捕。
“燕七不死,全仰赖他身上穿的那件‘天蚕甲’,其实胖子已经尽全力发出索命一击了。”夏雪指了指桌面上的一件近乎透明的坎肩。
那件衣服又软又柔,握在手里,轻如无物。我提起它,迎着窗前的阳光看,才发现那些由正宗的天山神蚕丝编织而成的经纬网络。神蚕丝与铁线蛇并称为自然界两大坚韧至宝,普通冷兵器根本斩不断它。我猜杀伤燕七的只是胖子那柄梅花杵上的杀气和内力,真正的锋刃全被天蚕甲挡住。否则的话,一击穿心,就算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了。
天蚕甲是大侠燕赵的“乾坤三宝”之一,曾有欧洲小国的领导人出价四亿美金求购,却被燕赵看都不看就拒绝了。他能把宝甲穿在小弟身上,可见兄弟之间情深无价。
“价值四亿的好东西啊!如果穿在你身上,效果将超过双层铅板的防弹衣。陈风,不如你先穿着它,等燕七醒了再还给他?”夏雪心里只有我,其实女孩子更需要这种万无一失的防护,我更愿意将她说的话倒转过来。但是,天蚕甲是燕七的东西,我们绝不会妄动甚至据为己有。
我笑了笑,走到旁边套间去看燕七。
如果可能,我希望由他亲自打给大侠燕赵,免得口口相传,再弄出什么误会来。
夏雪的外科护理技术不错,燕七身上的血衣已经换掉,床头上挂着生理盐水瓶子,正向燕七体内送入消炎杀菌的成分。他仰面躺着,凝视着五颜六色的屋顶木梁,眼神迷茫而晦暗,脸上毫无表情。
“燕七哥,我是陈风,陈沧海的侄子,记得吗?”我低声呼唤他。
他的脸色非常苍白,本来挺拔威猛的两道虎眉已经虚弱地耷拉下来,双眼勉力支撑着,但谁都看得出,他已经非常疲倦,如果能合眼睡上一觉,也许会对他的伤口有好处。
“莎拉多丽……”他低唤了一声,又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那是谁?莎拉多丽是谁?”我循着他的话题向下问。
他的嘴唇立刻颤抖起来,因过度缺水而干裂的唇角缓缓地渗出了几缕血丝:“我要看到她,那个海市蜃楼里出现过的女人,她的名字就是‘莎拉多丽’。你明白吗?她是我毕生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这一生,不见她一面,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不,你不会懂,你永远都不会懂,她是属于雪山魅幻之景的,映在谁的心里,就是那个人前世缘分里的女人,找到她,那个人会变得比神仙还快乐。我将一生中最大的憾事一一列举下来,称为‘燕七七恨’,但这‘七恨’造成的遗憾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见不到她的痛楚……莎拉多丽……”
夏雪皱了皱眉:“他根本没听你说什么,只是神经病一样的胡乱呓语。”
的确,就算燕七盯着我看的时候,目光也是空洞涣散的,仿佛只当我是空气一样,视线焦点落在无尽的远方。
现在,暂时能够确定的是燕七不会死,伤情已经得到控制。
“我马上要给大侠燕赵打电话,让他派人接燕七回去。希望胖子不会再来打扰咱们了,想想刚才那一幕,对方在咱们两人眼皮底下出手杀人,真是又惭愧又后怕!”我由衷地感叹,懊悔自己当时只顾到燕七,竟然忘记了保护夏雪。
夏雪拍拍我的手背,无言地一笑,所有深意,全在不言中。她取了一个袋子,把天蚕甲装好,放进旅行箱的最下层。这种稀世之宝,如果给居心不良之辈看到,又将是一个大麻烦。
我拨了方东晓说的那个号码,电话振铃七八次,才有一个声音浑厚低沉的男人来接电话:“喂,哪一位?”
那正是大侠燕赵的声音,他身怀“乾坤混元罡气”和“龙象狮子吼”两种绝世内功,每次一开口,连空气都仿佛轻轻震颤起来,成为他的发功气场。
“燕前辈,我是陈沧海的侄子,陈风。”我自报家门,脑海中浮现出高大威猛但又虚怀若谷的那个北方大汉的形象。
燕赵微微一怔,声音里立刻有了笑意:“哦,是你?什么事?”
我略去一切寒暄,言简意赅地把大昭寺内外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燕赵处变不惊,静静地听着,直到我说完最后一个字,才淡淡地回答:“不要慌,请代我照顾燕七二十四小时,我会让目前身在南疆的兄弟赶过去处理一切。现在,我在拉萨没有可以托付的朋友,一切全仰仗小兄弟你了,多谢。”
我不卑不亢地答应:“好,我会全力以赴保护燕七哥的安全,直到您的朋友赶来。”
叔叔教导过我,人在江湖,务求保持“不卑不亢”四字。地位再高的官、声望再重的江湖人物都是从默默无闻中一步步登上去的,遇到他们,只需记住用“平常心”去看待应对就好,不必妄自菲薄。
叔叔与燕赵可称是“南北齐名”,但两个人同样深沉隐忍,韬光养晦,是当之无愧的江湖后辈学习楷模。
“小兄弟,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该怎样谢你?”燕赵忽然低低地咳嗽起来。
“不必,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我一直怀疑没有强大后台的话,胖子不可能向燕七哥下手,他不敢为了钱得罪燕家。这次燕七哥逃过一劫,大家都该提高警惕才对,您说呢?”我听得出,燕赵似乎受了某种内伤,心脏、肺管、食道都被累及,才会发出那样的咳嗽声。
“你猜得对,三周前胖子在河北沧州这边出现过,连续六次偷袭我,终于得手。我中了他的‘湄公河之梅’,伤到了左肺,正在调养,不能出门。据可靠消息,胖子已经投靠了五角大楼那边,我正在继续搜集他的情况,这笔账暂时记下就是了。”燕赵轻轻地笑起来,低声感叹,“陈风,沧海兄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等这事结束了,我会专程去港岛向你致谢。”
我抓紧时间问了最后几个问题:“莎拉多丽是谁?燕七哥看到的海市蜃楼是指什么?他来西藏的探索目标是什么?同行者还有谁?”
那些问题有助于打开燕七的心锁,我不想把一切矛盾都推给燕赵去解决。当然,我对黄金宝藏的兴趣不是很大,只是燕七提到了“千年危机扩散”,就不能不引起我的注意了。
燕赵叹了口气:“电话里说不清,我把燕七的资料传真给你。”
我把小旅馆的传真号码报给他,然后两个人道别收线。
燕七仍旧一动不动地平躺着,呆呆地凝视着屋顶。
窗台上,吊兰和云竹枝繁叶茂、苍翠欲滴,那亦是夏雪的杰作。跟她在一起,我仿佛忘却了快节奏的港岛生活,越来越变得气定神闲起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是个性、思想极其接近的两个人,所以她做的任何事,都会深得我心。这一点,任何人无法取代。
只过了五分钟,夏雪便捏着一叠传真纸进来,脸色变得非常凝重。
“是从河北沧州来的传真资料,我只粗读了一遍,你相信吗?燕七遇到了一件比奇幻小说还要诡异的事,他看到海市蜃楼,并且亲自走进去,与幻影中的人交谈,然后用数码相机拍下了这一切。接下来,他告诉燕赵,要去寻找海市蜃楼里的世界,大致地点就在克什米尔高原的东西两侧……”她抖了抖那叠纸,发出一声浩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美丽的女人才能让男人发疯。燕七真正要找的,是一个在海市蜃楼中出现的女孩子,‘莎拉多丽’就是她的名字。”
我接过传真纸,平铺在茶几上。夏雪已经细心地将每张纸都标注了页码,然后用红铅笔波浪线画出了重点段落。
“慢慢看,我出去走走,不打扰你了。”夏雪嘴角浮出一丝微笑,转身走了出去。
传真总共四十三页,全都是燕七的第一人称自述,逐一连贯起来,就是下面的这个诡谲故事。
一九九九年五月五日,探险队进入克什米尔高原东侧的无人区山谷,这里寸草不生,只有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和金黄色的沙砾,可以推断,多年以前这里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断流之后,便只剩下光秃秃的河床。在这里,我发现了七粒金沙,最大的一块约有四克重。探险队的十一个人都捡到了金沙,大家都很兴奋,加速向河床源头前进,因为按照普遍规律,河床里有沉淀下来的金沙,源头处就可能有天然金块的矿床。幸运的话,我们将发现一条如金沙江一样的黄金之河。
天黑之前,我们到达了一处低矮的瀑布前,姑且叫它瀑布吧,虽然现在没水了,但我能想象到若干年前,河水从这个高约五米的断崖上跌落下来时的情景。瀑布下是一个二十步见方的水潭,当然也没有水,是之前被水流硬生生地从青石板上冲击出来的巨大凹槽,可见当时的水流湍急之至。
我们在断崖右侧的石岸上宿营,两名同伴在水潭石缝里捡到了四块红酒塞子大小的金块,兴奋地大叫大嚷。其实大家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会为了一两块金子而兴奋过度,我们真正渴望的是发掘出亚洲第二条“金沙江”。吃饭的时候,我喝了一点点白葡萄酒,然后便趴在帐篷里专心地研究地图,为明天的行动做准备。我之所以要将奇遇发生前的事写得如此详细,就是想向所有人说明。到此为止,一切正常,与从前的任何一次探险活动没什么区别。其实发现金沙、金子也没什么特别的,上一次在北疆探险时,我甚至从一堆死人骸骨下发现了一袋西夏时代的金币。我的朋友“神眼”萧亮就更绝了,他曾在外蒙边境线的界碑旁边方便时,一脚踢到了成吉思汗用过的黄金碗,成了当季苏富比拍卖会上的绝对大热门。
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我走到帐篷外面去方便,准备舒展一下身体后就回来睡觉,明天继续努力。那时候,探险队的人都已经睡了,四野无人,十分寂静。忽然,我看到断崖下方出现了一座彩色的牌坊,那种东西通常只会在藏地寺庙前看到,而且天黑之前我们向断崖四周搜索时,根本不曾看到过它。牌坊后面,是一条已经被半人高的枯草覆盖的小路,一直通向远处。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确信不是自己的幻觉,便下了断崖,走到牌坊前面。当时,我的脑子有些混乱,并没有及时叫醒同伴,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所有探险队的成员既是相互守望、彼此扶持的伙伴,又是探险界的竞争对手,谁也不愿把自己第一眼发现的东西拱手让给别人,放过一鸣惊人、一飞冲天的机会……
以上这段燕七的经历让我不由得心生慨叹,“名利”二字真是拥有无限的魔力,竟然能令燕七这样的探险界大行家忘记了危险的存在,犯了“无人区探险”的大忌。我理解他的想法,但却不敢苟同,毕竟这个世界上的荣誉和金钱都是无穷无尽的,不可能被一个人全部包揽。生命呢,却只有唯一的一条,毁灭后不可能再有重生的机会。两者比较,孰轻孰重,已经无需斟酌考虑了。很多时候,聪明人的选择就是如此奇怪,明明是二选一的判断题,偏偏就铁定选错。那么,燕七看到的果真不是幻觉吗?我迫不及待地继续翻看下去。
我走过了牌坊,枯草稍稍一碰,就咔嚓咔嚓轻响着断掉了。远处,隐约可见一道红色的高墙。等我大踏步走近,才发现那原来是一座西藏风格的寺庙,从木门到墙体,都写满了古代藏族文字。在寺庙门口,我闻到了强烈的原始黄金矿体的味道。从古至今,真正的民间寻矿高手都知道,各种金属矿都有自己的特殊味道,不像硫磺矿那样刺鼻,但只要平心静气地去探索,就能判断出地下埋藏着什么。正因为探险队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金沙江”,所以每个人都花了近两年的时间专门研究地下金矿的特性,几乎人人都成了探矿的专家。
于是,我顾不上观察四周的情况,便飞快地进门,穿过院子,再进一道门;再穿过院子进门,如此重复了十几次,突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道高高的悬崖上。脚下,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山谷,无数散发着辉煌金光的块状物品高高地堆积在山谷里,填平了深达几十米的山谷一半。天哪,那些都是原始的金块!这是一个堆满了金子的山间盆地,纵向近一公里,横向超过五百米,高度约在四十到五十米之间,就算金块只堆满了那盆地的十分之一,就已经是足以震惊世界的超级黄金宝库了。
悬崖侧面,有一条开凿在山体上的狭窄阶梯,我沿着它一路向下狂奔,直到站在金块顶上,双手各抓着一块比餐盘还要大的金饼。那种心情,就像一个饕餮之徒被突然丢进了摆满美味的后厨,不知道从哪里下嘴大吃一顿。我把金饼丢掉,又抱起一个更大的西瓜一样的黄金圆球,脚底踩着的竟然是一个餐桌面板一样大的金块。亮闪闪、明晃晃的金子已经将我完全包围,仿佛连我自己都要变成一个金人了。当我踏着遍地黄金高声呐喊、跳跃奔跑时,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接近极度完美,假如此刻再有一个美丽的女人能与我分享的话,就百分之百完美了。
结果,我刚刚这么想,对面的山崖顶上就出现了一个衣袂飘飘的长发女人。我愣了一下,突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对面,沿着一条比西岳华山百丈悬梯还要陡立的石阶攀登上去。那女人退入金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她似乎一直都在微笑,洁白的牙齿在黑暗中闪着深海珍珠一般幽幽亮光。脚下不再是坚硬的山石,而是柔软的茵茵草地,空气中浓烈的黄金矿腥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女人身上无法形容的馨香。
于我而言,人生的最高境界莫过于如此。一座无法计数的黄金宝库,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一次酣畅狂野的缠绵纠结,冥冥之中,仿佛有人用一柄极其锐利的小刀,将这一幕深深地雕刻在我脑子里,时过境迁之后,每次睁眼闭眼,每晚睡前醒后,都会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中。我问她的名字、她的年龄、她的来历,但她只告诉我“莎拉多丽”这个名字,其它一概只用微笑代替回答。那一夜,是我人生中最美妙的享乐峰巅,然后带着绝对的满足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早晨被冻醒为止。
奇怪的是,山谷仍在,黄金和莎拉多丽却都不见了,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无不荒凉的盆地,里面只有碎石和沙砾。我脚下的草地也消失了,变成了早就枯死的草根。就在我和莎拉多丽缠绵过的地方,留着一行断断续续的藏语血字,翻译成汉语就是“找到我、解救我”的意思。我发疯似的跑进盆地最底层,大声呼喊那个名字,最终精疲力竭地昏厥在地。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宿营地的帐篷里,探险队的所有同伴都在,他们听了我的叙述后,都认为那只不过是幻觉,是藏民口中常说的“雪山魅幻”,由大山里的山精树怪营造变化成漂亮的藏族女人,专门诱惑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我所见的,不过就是海市蜃楼而已,无需多辩。
我的体力恢复之后,又回到莎拉多丽出现的山谷,用小刀削掉了那行血字,并且对着空旷的盆地发誓,无论前路有多危险,我一定要找到她、解救她……
传真纸上的内容到此结束,按照影印件的纸面字迹分析,燕赵那边是直接将燕七的探险日记复印传真了过来,所以每当叙述到激动紧张的段落时,字迹就变得龙飞凤舞、潦草不堪,非得仔细辨认才行。
“燕七在海市蜃楼里的奇遇说明了什么?”我轻弹着那叠纸,侧耳听听,燕七似乎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如果他能小睡一觉,定会对身体恢复大有裨益。
按照他的描述,盆地中堆叠的黄金绝对是天量,谁能找到它,谁将成为国际黄金交易市场上的超级大鳄。这样的消息一经证实,克什米尔高原差不多又将成为无人区探险家们的乐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