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陈沧海与香雪海留下的图画线索
伏藏 by 飞天
2018-9-27 20:29
夏雪轻轻地推门进来,先是向套间里探头,看了看燕七的动静,再转身回来,悠闲地在沙发上落座。
“午饭很丰盛,不知道你看过那叠传真后,还有没有心情吃得下?”夏雪微笑着,将我手里的传真纸拿过去,再次翻阅着。
“怎么会呢?那是燕七的故事,与我们无关,又怎么能影响我的食欲?”我暗叹夏雪的敏锐洞察力,仿佛能一眼就看到我内心深处去。燕七的诡异遭遇的确搅乱了我的思想,因为在理论上说,任何一种海市蜃楼里的情景都需要真实环境的映射才会出现,换句话说,燕七所见的,必定在这世界上真实存在着。以他的探险阅历,凭着那些牌坊、门户上表现出来的颜色、式样细节,就应该能判断出它们存在于何处,然后按图索骥地去找,只要努力,定能有所收获。
那么,燕七目前表现出来的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会不会与他的搜索结果有关?再有,胖子杀人,不管是受谁指使,也都会与燕七的发现有关,差不多就是“杀人灭口”的意思。更深一步推测,燕七到底发现了什么,能值得别人请胖子出手,务求一击必杀,不留后患?
夏雪耸耸肩,嘴角一翘,露出揶揄的笑容:“刚刚我请朋友查过,胖子早就被51号地区的人招安,成了他们中的一员。这件刺杀案,是否可以看作是51号地区的人所主使的?再透露一点,胖子在藏、印、尼三地的行动,直接隶属于你的一位好朋友领导。如果需要特别详细的资料,完全可以向她求证。”
我猛然一怔,惹得夏雪哈哈大笑,然后突然收声,免得惊动了刚刚睡着的燕七。
那位“好朋友”自然是指特洛伊,她曾经是我的朋友,但现在,我每次想到她,都只会摇头苦笑。其实以她的聪明睿智、家境学历完全可以踏入另一条繁花满眼的人生之路,没必要进入五角大楼的灰色间谍组织,将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变成了一个简单的特务代号,其音容笑貌逐渐被所有人遗忘。
“当真?消息来源?”我对特洛伊仍旧心存“人之初、性本善”的幻想,不愿把她与暗杀活动联系在一起。
“五花神教。”夏雪皱了皱眉,但仍旧坦言相告。那个名字带给她太多灰色的记忆,我理解她的心情。
我点点头,五花神教在四川、两广、云贵、西藏和尼、印两国的眼线分布极广,消息应该可信。
“等燕赵的朋友到了,咱们就抽身,不再多事。”我做了这样的结论。
小鸡炖蘑菇的香味更浓了,透过门窗直飘进来,我已经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
“陈风,这一次我有不同意见。为什么不能等燕七完全清醒了,把与莎拉多丽有关的细节说清楚了再放他走?放心,我对黄金没有贪心,只是咱们都很清楚,藏地的每一桩大宝藏后面都隐藏着大危机。很多人被黄金的魅力迷了眼、蒙了心,会做出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来,难免殃及无辜藏民。这样的事,咱们既然遇到,就该管到底,不能一推了之。”夏雪举手,示意我不要匆匆就下结论,“至少,也要先探明胖子的底细,看他下一步会不会向咱们动手,你说呢?”
她说的那些,我都清楚,但我所顾忌的问题,她就不一定明白了。
地球上的任何地点、任何怪事只要经51号地区插手,最终的赢家就一定是他们,绝无例外。平心而论,全球各国哪一方势力、哪一个大人物能跟五角大楼这样的国家机器对抗?答案不言自明。
如果胖子知道燕七没死,下一步还会展开后续行动,我和夏雪将马上处于危境之中。九曲蛇脉、窝拉措湖两战后,我们身上的疲惫征尘还没有完全洗去,实在是不想再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中去了。
“静观其变?”我伸了个懒腰,望了一眼桌上的卫星电话。
“当然,等胖子自投罗网就好了。反正咱们在这里有吃有喝,而且手上有燕七这张最重要的牌,还怕没有人蠢蠢欲动?”夏雪把传真纸排好,放进旁边的抽屉里。
“那么,一切都得小心。”我的话虽然简短,包含的意思却是极深。
夏雪一笑:“放心,我不会单独离开旅馆的。”
我们都知道,两个人的力量合在一起才会发挥最大作用,一旦分离,很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吃饭的时候,我们又简单讨论了燕七的诡遇。
“海市蜃楼”一词的出处是《史记·天官书》:海旁蜄(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云气各象其山川人民所聚积。
平静的海面、大江江面、湖面、雪原、沙漠或戈壁等地方,偶尔会在空中或“地下”出现高大楼台、城郭、树木等幻景,称海市蜃楼。古人归因于蛟龙之属的蜃,吐气而成楼台城郭,因而得名。
自古以来,蜃景就为世人所关注。在西方神话中,蜃景被描绘成魔鬼的化身,是死亡和不幸的凶兆,而在中国古代则把蜃景看成是仙境,秦始皇、汉武帝曾率人前往蓬莱寻访仙境,还屡次派人去蓬莱寻求灵丹妙药。现代科学已经对大多数蜃景作出了正确解释,认为蜃景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所谓蜃景就是光学幻景。
“高原缺氧、河床毒气都能造成探险者的幻觉,粗略估计,燕七的诡遇正是属于这种情况。我猜,探险队的同伴也会这么说。普天之下,只有燕七一个人相信黄金盆地和那个女人真实存在,而且跟他有过一夕缠绵。现在,他想求证的问题是找到蜃景的原始出处,并且相信地球上的某一个地方确实存在黄金盆地,还有一个令人销魂无限的女人在等他解救。你说,他已经找到了吗?”夏雪的眉头一直紧皱着,虽然偶尔微笑,却是愁眉不展。
联想到燕七刚刚出现时那种唯求一死的眼神,我重重地点头:“他应该是已经找到了,并且得到了某种暗示,自己要先死去才能见到莎拉多丽。所以,他回大昭寺来,准备速求一死,然后远赴巫山神梦。糟糕的是,偏偏胖子的致命杀招‘湄公河之梅’遇到了天蚕甲,而且你的医术又足够高明,把他救了回来,破坏了他的计划。”
夏雪弹指一笑,低头喝汤。
我感觉餐桌上的气氛忽然变得僵硬起来,两个人之间似乎多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我有件事。”
“我说……”稍停,我们两个同时抬头,不约而同地一起开口。
夏雪叹了口气:“陈风,你先说吧,我洗耳恭听。”
她的两颊因热乎乎的鸡汤而升起了两团潮红,隔着汤锅的氤氲热气,眼神也显得迷迷蒙蒙起来。
“夏雪,你真美。”这句话本不在计划之内,完全是刹那间的有感而发。这次的藏地之行虽然极尽波诡云谲,却收获了夏雪这样美丽的女孩子,无论其它方面有没有成就,我都已经了无遗憾。与冷傲的特洛伊、循规蹈矩的瑞茜卡、清丽脱俗的莲娜比较,夏雪显得真实、美丽、睿智、机警,几乎融合了另外三人身上所有的优点,而且与我两度同生共死过,是我今生唯一的选择。
“哦?”夏雪微微一怔,“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我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想说,燕七的探险日记里描述的那个地方似曾相识。记得在收拾叔叔的遗物时,我曾在别墅顶层的一个私人小书房里发现过一幅潦草速写,描绘的依稀就是传真件上的内容。可以穿过的门户有十八重,每一道门都嵌在巍巍高墙上,但却看不到庙宇和房屋。最后一重门户过后,就是壁立的千丈沟壑。画的最右边,太阳在沟壑对面的天上低低地悬挂着,无法分清是朝阳还是夕阳。”
夏雪从我开口起,就从抽屉里取出白纸和铅笔,唰唰唰唰地迅速勾勒着。
“沟壑下面是一片空白,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那些高墙和门户画得太简略了,所以无法分清是哪个地域的建筑物,所以才被我忽略了过去。”我记得那幅画是夹在一本时尚杂志里的,只露出半边,并不引人注意。
叔叔的爱好极为广博,虽然没有专门学过绘画,但在他大部分探险日记上都留有手法熟练的速写,作为文字的补充说明。我相信那幅画是出自叔叔之手,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留在小书房里。
夏雪将那张纸推过来,我所说的已经跃然纸上,不过绘画的方向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将太阳画到了纸的最左边。
“那太阳是在最右边的,绘画视角是站在第一重门户附近的高点俯瞰。”不知不觉中,我的思绪似乎已经融入了那幅画里。
“错了,我画的不过是母亲香雪海留下的一张真实照片,完完全全地描摹出来。听清楚,那是一张由相机胶片和彩印公司洗出来的照片,也就是说,那地方是真实存在的,被我母亲拍到。那照片是彩色的,所以我能说出你不知道的几个细节。其一、建筑物完全是藏地风格;其二、那是朝阳,不是夕阳;其三、山谷里高洼不平,覆盖着沙砾和落叶;其四、那是一次近在咫尺的海市蜃楼事件。”夏雪将最重要的一条放在最后来说,令我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
“科学家说,梦是没有颜色的,海市蜃楼也是没有颜色的。”我纠正她。
“科学家是人,不是神。科学家也会犯错误,也会以‘想当然’的观点阐述某些悖论。所以,任何理论都必须经过实践才能确定,而不是几个老夫子关在书房里闭门造车就能精确地分析世界的,不对吗?”夏雪立即反驳。
“那么,照片在哪里?还是让证据说明一切吧!”我寸步不让。
真理越辩越明,我们之间经常发生此类辩论,彼此砥砺,以求找到一件事的最终真相。越是如此,就越能发现对方的睿智之处。
夏雪无奈地苦笑:“那照片距今已十数年,早被我父亲斥为异端邪说给烧掉了。不知为什么,照片上的朝阳和门户在我心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我一直想知道重重门户后面隐藏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现在,叔叔和香雪海都离世了,在他们身后留下了太多的谜题。既然香雪海能拍到彩色的海市蜃楼,则燕七的暗夜诡遇也就顺理成章了,那么叔叔又是受了什么样的启发才绘出了那样一幅画呢?难道他也见过同样的蜃景?
“我打电话给瑞茜卡,要她把杂志和速写画一起带来。”我推开汤碗,拿起电话。
夏雪举手阻止我:“等一下,你还一直没有告诉我,瑞茜卡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飞来拉萨?如果你不在港岛的这段时间发生了重大变故的话,再盲目相信从前可信的人,就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行为了。这几天,我一直都认为那边发生了大事,才导致了她急飞拉萨的举动。我的意见,不如等探明了对方来意,再做决定不迟。陈风,我有预感,这些奇怪的图画里存在一条神秘的线索,需要我们去潜心思索,然后进入一个比燕七的黄金盆地更诡异的境界。”
当她皱眉思索时,红润的唇紧紧抿住,像一朵含露待放的娇嫩花苞,而向下轻覆的浓黑睫毛微微颤动着,又仿佛两只停在眉际的蛱蝶,轻轻扇动着盈盈的翅膀。
“有这必要吗?”我笑了笑,试图打破僵硬的气氛。
瑞茜卡是叔叔生前最得力、最信任的助手,行事严谨,从不出错,做任何工作都如同一台电子计算机般一丝不苟。
“非常时期,不得不防。”夏雪毫无笑意。
我只得放开电话,继续吃饭。夏雪的意见对我很重要,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顿饭拖的时间比较长,因为我和夏雪一直在讨论“燕七到底遇到了什么”这个问题。
燕七仍在痴迷昏睡之中,他的脑子一定是受过某种强烈的刺激,类似于被精神催眠了,做任何事都不再经过自己的大脑,而是听命于催眠术下达的指令。
“陈风,之前你说过燕赵的电话号码是方东晓方先生给的?这种情况下,他的读心术岂不是最能派上用场的?”夏雪犹豫了好久,才说出这些话。
同样问题,我在与方东晓通话时已经想过,但没有特殊情况发生,他是不会为一个陌生人远赴拉萨的。在港岛,“读心术大师方东晓”这块金字招牌已经树立了近二十年,连九七之前的英伦驻港要员都对他毕恭毕敬,时常求他指点迷津。当下,港岛富商大亨们无不以结识方东晓为荣,几位政界、商界、黑道的大人物不惜重金礼聘,求他做自己的专职心理分析师。所以说,他的日程安排总是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哪有时间过来?
“除非把燕七送到港岛去,否则,不必想了。”我的心里忽然一动,假如大侠燕赵开口,不知道方东晓会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恰在此刻,夏雪的话也已出口:“假如大侠燕赵开口,不知道方东晓会不会给他这个面子呢?”
我猛的长叹:“夏雪,我觉得你好像有千里眼、顺风耳一样,直接就看到、听到了我的心声。就在一秒钟之前,我心里正在想着同一句话,只不过还没说出来而已。”
同样的情况,在我们两个之间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也许相恋至深的两个人必定会有某种通灵感应,稍有变化,对方立刻一清二楚地感知到。
“有时候,无论过程有多曲折,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就好。我对燕七说的事非常感兴趣,也许对揭开陈老前辈的遇害事件真相有帮助,所以你要尽快告知燕赵,务必请方东晓到这里来。还有一点,我们必须得做好两种准备,不要再上邵、司马、顾等三位老前辈那样的当了,一次两次都能幸运逃脱,好运气不会总落在咱们头上,对不对?”夏雪对叔叔的老朋友反叛事件一直耿耿于怀,之前闭口不谈,只是为了照顾我的面子。
我苦笑一声:“我会小心的。”
庆幸的是,叔叔没有亲眼目睹几位老友的反叛,也就不会有伤心、惊怒之痛。他说过“叛我者死”的话,却从没遭到过好友的背叛,真的是一件幸事。
燕七翻了个身,喉咙里发出一阵痰音,扯了扯被子,继续昏睡。
他的背包就放在床边,里面的东西也被夏雪仔细梳理过,没有什么特殊发现。
“到院子里透口气吧?”夏雪拉了拉我的手,我们一起轻步离开套间。
门外廊檐之下,摆着两把陈旧的老枣木摇椅,小院里静谧无人,只有遍地晴好的阳光。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但我和夏雪却时常为两手空空、毫无线索而郁闷,只能困守在这家小旅馆里。
夏雪用不锈钢保温杯沏好了茉莉花茶,又取了两个乳白色的细瓷茶盅,放在摇椅旁的简陋茶几上。茶叶和茶盅都是夏雪从港岛带来的,与藏地的粗犷民风、简陋居所明显格格不入。
“在想什么?”夏雪替我倒茶,幽幽地问。
茶香氤氲,一瞬间竟然让我怀念起了身在港岛的美好日子。结束了这边的事,我会带她重返港岛,迎娶她做我的新娘,展开新生活的美妙画卷。
“我看过许多关于方东晓的报道,据说他能用意念捕捉被观察者的脑电波,然后破解其中的密码,转化成图形和文字。无论燕七做过什么、看到过什么,只要他一来,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我怀疑,燕七已经找到了海市蜃楼里浮现过的东西,也包括他说的那个女人。当然,对于成名已久的探险高手来说,黄金和宝藏都只不过是银行户头里增增减减的阿拉伯数字而已,他们对于金钱的兴趣远不及解谜来得热烈。陈风,你也是如此,对吗?”夏雪将头上戴着的那顶灯芯草编成的宽檐帽拉低,遮住半张脸,以免被强烈的紫外线晒伤皮肤。她对方东晓的到来充满期待,换句话说,她是想通过揭开燕七脑子里的秘密来求证与香雪海有关的疑点。
我点点头,淡淡地回答:“对。”
叔叔留下了太多的遗产,哪怕只保留其中的百分之一,就已经足够我无忧无虑过完一生了。对了,如果王帆能顺利地找回陈塘,我会将所有账目移交给他,只带走属于自己的东西,绝不贪心。
东南十一点钟的方向,有道短暂而怪异的光芒掠过,虽然时间极短,却已经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光芒来自于一座三层小楼顶上的灰色飞檐后面,一定是远程望远镜镜片反射出的。藏地地处高原,天气干燥,空气稀薄而且多尘,紫外线非常强烈,所以经过普通等级伪装的镜片在此地根本无法遁形,极容易被人觉察。
“有人在观察咱们,不要动,也不要说太多敏感词汇。对方如果是高手的话,就一定能解读唇语,以看代听,弄懂我们在说什么。”我举高茶盅,挡住自己的嘴唇,然后低声通知夏雪。
“很好,很好很好。”夏雪轻弹着指甲,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有人监视我们,就会带来一些线索,总比什么都找不到、摸不到要强。当然,这么近的距离内,我们还要提防敌人的狙击步枪暗算。
“会是去而复返的胖子吗?抑或是他的同谋?”夏雪自言自语。
我曾从港岛警方的朋友那里知道一些“倒霉的胖子”这个人的资料,他一向都非常敬业,只要接了客户的钱,就一定将一件事圆满完成,绝不食言。可是,我不清楚他被51号地区招安后,会不会仍旧秉持这样的原则。
“等着吧,静观其变。”我喝下那盅茶,凝视着对面墙角下的一丛紫藤,只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偷窥者的动静。
西藏的阳光分外强烈,这里平均海拔三千多米,是地球上离太阳最近的地方。海拔太高,能够阻挡阳光的空气也很稀薄了,所以这里的天空格外蓝,阳光也就格外强。近两年来,有科学家发现在青藏高原和地球的南北极一样,大气中有巨大的臭氧层空洞,而臭氧层是抵挡太阳中能量最强的紫外线的物质,空洞无疑更加大了阳光的强烈程度。所以,这里即使在乌云密布的时候,阳光中直射下来的紫外线也要比其余地方晴好天气的时候强烈很多,这也是为什么西藏人总给人脸上黑乎乎的感觉的原因。
偷窥者连这一点都没注意到,只能证明他在藏地的经验不足,还没意识到望远镜的伪装已经出了问题。所以,我猜他应该不是胖子。
“那好,我们安然不动,让他在那里好好晒太阳吧。”夏雪轻轻笑起来,但重担在肩之时,就连笑声也变得沉甸甸的。
叔叔留下的日记本封面上出现过“香雪海”这个名字,他们之间一定曾有某种奇怪的联系。如今,在海市蜃楼事件上,他们又都留下过线索,这将预示着什么?是否可以认定,他们也像燕七一样,碰到过同样一个神秘的海市蜃楼?
我又一次默念方东晓的名字,提醒自己,等那偷窥者离去,就抓紧时间电告燕赵,要他敦请方东晓到拉萨来。经验告诉我,巨大的财富背后一定蕴藏着同比例的危险,所以燕七才陷入了现在的困境,而我和夏雪,就是拉他脱离苦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