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

飞天

都市生活

  港岛年轻游侠陈风在藏地追查叔叔陈沧海遇害死因的过程中,与陈沧海生前的好友邵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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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伏藏 by 飞天

2018-9-27 20:29

  这座院子极其安静,所有的尘世喧嚣、佛寺噪音都被隔绝在道道高墙之外,所以我们可以不受任何干扰地相对坐着,丝毫不受别人的打扰。很可惜,坐在我面前的是特洛伊,而非夏雪,于是我们接下来的交谈肯定无关风月,只有冷冰冰的数据和情报分析。
  “陈风,我以最大的诚意提醒你,不要再漫无目的地游历于藏地了,还是平平安安地返回港岛,接收陈沧海的遗产,然后把藏地发生的一切统统忘掉,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幸福日子。你该明白,只要有51号地区的人马出现,最后的绝对胜利者都会是我们,其他人所面临的选择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是我的朋友,我牢记咱们之间的友谊,才会冒着‘渎职泄密’的危险,提前透露给你这些。藏地的风雪永远比你能想象到的更猛烈,你没必要再卷进来。”特洛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每个人都希望过平安幸福的日子,但幸福的定义太过宽泛,又如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只能看到,无法摸到,更不要说得到了。
  我微笑着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51号地区的力量之强大,有目共睹,人所共知,我当然不希望跟这个庞大的组织发生重大冲突,进而威胁到夏雪的安全。
  “从哪里说好呢?就从你最牵挂的人说起,好不好?反正今天咱们有的是空闲时间,等一会儿还可以边吃边聊,不会总让我的好朋友坐这种冷冰冰的青石凳的。”特洛伊从腕子上摘下一根黑色的橡皮筋,随意地把头发绑成小小的马尾辫,忽然自嘲地一笑,“看看,我今天为了方便冲上中巴车救你,把外套也丢在另外一辆车子里了,现在真是感觉有点冷呢!”
  她身上的确只穿着一套黑色高弹力的紧身运动衣,在这种藏地天气里当然会冷。我皱了皱眉,脱下自己的外套,帮她披在肩上。
  “谢谢。”特洛伊叹了口气。
  “请继续说。”我不想谈话思路被这个小小的插曲打断,给她披衣御寒,也只不过是出于男人对女人应有的礼貌。
  “好吧,我先问一句,现在你最牵挂的人是谁?是不是瑞茜卡?”特洛伊单刀直入。
  我沉吟了几秒钟,才淡淡地点头。究其实,夏雪才是我心中第一牵挂的人,瑞茜卡毕竟要稍差一些。
  “那好,我告诉你,加德满都的飞机场失踪事件,背后搞鬼的就是尼泊尔神鹰会的那京将军。目前,她被囚禁于巴塔克普尔北部山脉的某个雪山暗洞里,我已经调动了两个秘密行动队,沿喜马拉雅山脉南麓接近,随时都能击溃神鹰会的人马,把她救出来,免得瑞茜卡成为那京将军要挟你的王牌。不出意外的话,一周内你就能在拉萨或港岛见到她。唯一需要提醒你的是,这位漂亮能干的女秘书已经有了一位从未露面的秘密情人,在他们的通讯电子邮件中,对方署名为‘土星’。就是这位神秘的土星先生,令瑞茜卡倾心相许,卖掉了手边所有的值钱物品,与对方相约远走高飞。”特洛伊的资料收集渠道果然厉害,方东晓只知道瑞茜卡将所有东西变现,却没发现其它疑点。
  “诬陷?”我只回答了两个字。
  特洛伊毫不在意地接下去:“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好吗?地球人都知道,土星可算是太阳系中较为奇特的一颗行星,在天文望远镜中看来,它的外表犹如一顶草帽,在圆球形的星体周围有一圈很宽的‘帽檐’,这就是土星光环,又称土星环。光环的存在使得土星成为群星中最美丽的一颗,令观赏者赞叹不已。光环是虚幻而缥缈的,我有理由怀疑土星先生之所以出现,是为了谋夺陈沧海的财产,而他最先带给瑞茜卡的一切,就像那道土星光环一样,彻底把她迷住了。据我所知,瑞茜卡最初对你情有独钟,单相思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而那位土星先生的出现,让她经过一番痛苦挣扎后,最终离你而去。陈风,我从不会采取中情局那种‘事事讲证据’的做事方法,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以上所讲述的都有铁证在手,只是不屑于拿出来给你看。我,特洛伊,就是那些资料之真实性的最有力保证。”
  仔细回想起来,瑞茜卡其实是不赞成我入藏的,因为她担心这一路上会有数不清的风险。记得她曾说过:“老爷子的事已经发生了,惨痛后果无法逆转,就算你弄清了前因后果又有什么用?抓杀人犯是警方的事,我们应该做保守本分、遵循法律的人,或者过一段时间移民去美国、加州、澳洲,彻底离开这块伤心地。入藏,只会增加无谓的变数,在痛苦的泥淖里愈陷愈深。”
  那时候,我看得出来,她对我仍旧一往情深。那么,所谓的“土星”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土星的身份问题难道连你们51号地区人马外加神通广大的中情局也搞不清?你们不是一直声称‘每一秒钟都在监视全世界’吗?”我反唇相讥,但心情正在一寸一寸地沉下去。特洛伊从不以讹传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极有分量的,可信性超过国家级报纸上连篇累牍的大篇幅报道。
  “我们正在收集土星先生的情况,如果你采取合作态度的话,等到那件事有了明确的调查结果,我会转述给你听的。”特洛伊胸有成竹地一笑。
  一阵脚步声嗒嗒嗒嗒地传来,一个戴着宽边墨镜的男人步履匆匆地进门,向特洛伊低声禀报了一些什么。特洛伊似乎吃了一惊,马上看看腕表,也用同样的密语下了命令。
  我不动声色地踱步,挡在男人的去路上,等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张开双臂,冷然一笑:“胖子,又见面了。”
  墨镜男人错愕地摇头:“先生,你认错人了。”
  从五官外表看,他的确与袭击燕七的杀手“倒霉的胖子”明显不同,腰杆挺直,身材矫健,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用不完的活力。这人的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坦坦荡荡,绝不像某些黑道杀手一样充满了戾气和变态的冷笑。
  “别装了,你身上的气味已经暴露了真实身份。重创燕七之后,你已经成了河北沧州燕家的死敌,大侠燕赵向西藏以及周边各省发出了催命绿林箭,想活命的话,最好赶紧躲得远远的,别随便露头。”一个人的体味虽然某些时候可以用香水遮掩,但其本质却是毕生无法改变的。
  墨镜男人挠了挠头,忽然露出了无奈的苦笑:“真倒霉,早知道就该听特洛伊的,办什么事都避开陈、夏两位,等到你们离开大昭寺再动手了。遇到你,到现在我都觉得头大呢!”
  对方那句“真倒霉”的开场白,无异于承认了自己就是“倒霉的胖子”。
  “为什么要向燕七下手?他碰到了你们哪根神经?”我心里没有任何怒气,只有越来越重的惊诧成份。特洛伊属于51号地区的中上层军官,现在亲临拉萨,一定是为了某件惊天大事,而绝非一条人命。
  胖子又一次挠头:“陈先生,我只是个小人物,如此重大的问题,还是由特洛伊亲自来回答吧。”
  他的腕子上戴着一块蓝宝石镜面的白钢欧米茄手表,手腕转动的刹那,一道炫目的白光倏的掠过,同时响起了针尖破空时的锐响风声。我的身子猝然后仰倒下,当他向前进身时,我用左脚一勾,右脚侧踹,喀嚓一声,他的小腿已经骨折,向我扑跌下来。我旋身侧滚,右拳借势蓄力,狠狠地打在他的胸口右侧,打断他三根肋骨的同时亦震伤了他的内脏。
  我是特洛伊的客人,暂时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但他却谈笑间向我射出毒针,不给我留一丝退路。江湖上的事往往就是如此,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恕。正因为胖子不给别人留退路,他自己也就陷入了绝地。
  “陈风,你没接到大侠燕赵的催命绿林箭吧?何必向我的人下重手?”特洛伊的语气依旧轻松,看着一边吐血一边大口喘息的胖子,眼神中只有揶揄,却没有丝毫同情。
  我走向胖子,他挣扎着挺身跳起来,用一种饿狼般的仇恨目光死盯着我。
  “你很幸运,连伤了燕家两人后还能潇洒地留在拉萨,而不是死在某条阴暗的后巷里。不过,一旦失去了51号地区的庇护后,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燕赵的催命绿林箭不是闹着玩的,他连美国总统都不给面子,何况是中情局和51号地区?”我按住他的肩膀,然后回手从自己的右肩上拔出了一枚闪着碧蓝妖光的半寸长短针,放在他掌心里。短针来得虽快,我却早有准备,用衣服上内衬的海面垫肩接下了这根毒针。
  胖子不敢再那么嚣张了,只是苦笑着盯着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知道他仅仅是51号地区的棋子,上级下达命令,他不得不执行。
  “燕七没死,只是带伤,刚刚的一脚一拳是替他还你的。现在,大家扯平,这个过节就此了断吧,怎么样?”我放开他的肩膀,慢慢退后。
  小院依旧寂静,但各处角落里隐约有人影晃动,偶然夹杂着短枪子弹上膛退膛的动静,那些自然是胖子的同党。只是没接到特洛伊的命令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好好,扯平就好了。胖子,你去吧,务必。”特洛伊一笑,就此打住话头,不再向下说。
  胖子擦掉嘴角的血痕,低着头走了出去。
  我凝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忽然觉得自己又漏算了一招棋,其实完全可以在打倒他之后,逼问清楚对方向燕七出手的原因。现在,插曲结束,特洛伊理所当然地要顾左右而言他,避开这个问题了。
  “不要管他人闲事,好吗?”果然,特洛伊微笑着开口。
  于我而言,燕七的事当然是“他人闲事”,她拒绝回答,也是在情在理的事。
  “为什么阻止我随那群尼泊尔人去见他们的首领?我猜他们要带我去见那京将军,这件事与瑞茜卡被绑架应该有直接关系。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我半开玩笑地问。
  特洛伊脸色一沉:“陈风,那京将军是头隐忍至深、不肯轻易发威的老虎,别看轻了他。只要是老虎,就一定会吃人的,我不想你在这边出事,耽搁了夏小姐的青春。想想看,你真的没必要留在拉萨趟这道浑水,还是赶紧跳出混乱圈子,回你的东方之珠花花世界去吧?跟尼泊尔神鹰会过招,是需要很大一笔本钱的,你没有。”
  “你呢?你有?”我立即反问。
  “我?当然有。”特洛伊的情绪稍显焦躁起来。
  “瑞茜卡是我的人,我当然有责任、有义务承担这件事。神鹰会打她的主意,剑指的目标却是我,我不是在趟浑水,而是无法逃避,只能面对,此事无关乎实力和本钱。”我坚决地摇摇头,并不认同她的话。
  特洛伊忽然淡淡地冷笑起来:“陈风,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接通那京将军的电话,让他亲口告诉你,绑架瑞茜卡与你无关,而是因为另一件事,一件……背景和过程相当复杂的事,关系到你和夏雪的长辈,也就是‘盗墓王’陈沧海与夏夫人香雪海。不过说实话,那京将军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呢?他是山林强盗、黑道枭雄,又不是大学教授或者谦谦君子。总之一句话,相信我,你就离开拉萨;不相信,就继续搅在圈子里,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可以进去喝一杯,是格陵兰岛地下冰库里窖藏过三十年的顶级俄罗斯伏特加酒。生意归生意,友情归友情,对不对?”
  不容我点头或者摇头,她已经起身带路。
  沿着长廊尽头的老旧木楼梯一路向上,进了一个光线黯淡的长方形房间。房间正中是一张铺着白色绣花桌布的椭圆形大桌,上面摆着一只褐色的半高松木酒桶,旁边则是冰桶和两只水晶酒杯。
  “坐吧,今天最好是不醉无归,然后一觉醒来,也许你就能想通我说的话了。”她亲自动手,倒了两大杯酒,热烈的伏特加酒香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们在房间一角的绿色天鹅绒沙发上落座,如同两个多年不见的老友那样互相举杯致意。
  “说说我叔叔和香雪海吧,如此好酒,最好有一段惊心动魄的传奇故事做下酒菜。而且,我相信你们51号地区的高手脑子里绝对是不缺乏这种内幕情报的。”酒是好酒,我的心情也因之而放松了不少。
  对面的墙上,悬挂着一幅白色投影幕布,一架银灰色的索尼投影机就悬挂在我的头顶右上方。
  “当然可以,不过,那些资料都是属于国家和组织的,我没有正大光明动用的权利,只能偷偷地透露给你一些,无法全盘相告,请谅解。还有,作为交换条件,你必须把王帆和陈塘的所有信息告诉我。”在昏昏沉沉的光线下,特洛伊脸上的笑容变得难以捉摸。
  王帆,北疆第一赏金猎人,精于欧美全兵种枪械、美式格斗术、长途奔袭以及最高级的陆地追踪术,堪称华裔世界里的江湖奇才。像她那样的人,通常应该被网罗进白道警队、军队、间谍机关或者是黑道大帮派,但她拒绝了来自所有方面的诚恳邀请,自愿做一个天马行空的赏金猎人,不愿受任何人的约束管辖。
  以上资料,相信特洛伊手边都有,无需我的赘述。至于陈塘,自他失踪后就不再被江湖上提起,之前的种种英雄事迹都成了昨日黄花、虚幻光影。
  “王帆目前在做的工作,全部围绕‘寻找陈塘’这一目标进行。她是我叔叔的干女儿,只想完成这件事,以告慰叔叔在天之灵。我希望她没有碰触到51号地区的警戒底线,如果有,也只是出于搜集资料的需要,不含任何政治目的。她一直都告诉我,陈塘即将现身,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谨慎地维护着王帆的利益,不想她也被列上51号地区敌人的黑名单。
  赏金猎人是一份危险而刺激的职业,与51号地区的工作既没有交集也没有冲突,我想不通为什么特洛伊会突然提到王帆的名字。
  特洛伊按了一下遥控器,投影机的射灯瞬间亮起,幕布上出现了王帆一手驾驶军用三轮摩托车,一手平端着冲锋枪扫射的照片。照片背景,是高高低低的蒙古包和无边无际的绿色草原。
  “别担心,我只想搞清一些小问题,比如她将沿着什么方向寻找陈塘?陈塘究竟是否还活在世上等等等等,绝不会伤她性命。其实,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是非常欣赏像王帆这样的女孩子的,至少她代表了未来华裔女性的一种生存方式。这个世界的最强者桂冠,并不一定总是戴在男人们头上,你说呢?”特洛伊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听懂了我的意思。
  “陈塘失踪于北疆,而王帆一直在大陆西北的国境线两边活动,所有线索一定是来自那里的。至于具体的搜索步骤,我一无所知,毕竟那是属于王帆的金饭碗,这种商业机密,识趣的人绝不会过问。”我预感到,特洛伊的问题似乎别有用意。
  “王帆是个大不简单的人,我有理由相信,她的脑子里藏着许许多多藏地秘密。那些,是我最感兴趣的,所以我必须找她谈谈,你能代为引见吗?”特洛伊再次按下遥控器,屏幕上开始连续播放王帆的生活片段,全部都是隐蔽拍摄的内容。51号地区的人马拥有全球最先进的偷拍设备,无孔不入,想拍就拍,有几段甚至是王帆追杀目标然后与雇主交易的近距离场景,表情动作清晰无比。
  “你到底要什么?”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特洛伊一笑,舒舒服服地抱着胳膊后仰,整个人都陷入宽大的沙发里,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要所有人想要的,或者说,要所有人正在追求着的。”
  “如果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别碰王帆。”我不想示弱,但身在他人屋檐之下,低头还是不低头,是个值得权衡的问题。
  这么多年来,王帆始终是单枪匹马闯荡江湖,从来没有所谓的朋党、闺蜜、战友,每做一单大生意,就会树起一堆强敌。叔叔收她做干女儿之后,曾经向大陆各省的老朋友们发出了亲笔书函,要那些老江湖们对王帆手下留情。对比之下,51号地区的势力无比庞大,要向王帆下手的话,犹如用一艘艨艟巨舰去撞翻一条小舢板,轻而易举,举手之劳。
  特洛伊甩了甩袖子,两柄铁灰色的短枪便无声地滑落在掌心里。她慢慢地把短枪拆卸为两堆细碎零件,仰起脸来,低声笑问:“陈风,如果有人雇请王帆来杀我,你帮哪一边?借用你的那句话——‘如果还当我是朋友的话’。”
  因着酒精的作用,她的两颊已经飘起两片酡红的云霞,眼角眉梢流动着淡淡的撩人风情。特洛伊的美,是与夏雪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即使在温言软语之际,浑身上下也如同一张绷紧了的长弓,随时都能迸发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磅礴力量。
  “真的?”我下意识地追问。
  “真的。”她的长睫毛忽地一闪,“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向王帆求证。雇主开出了一个近似于天文数字的价格,我从没意识到自己的生命竟然如此值钱。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她出现,我们两人就必须有一个要倒下去,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她有条不紊地顺序组合着枪械,动作轻快而娴熟。最后,又从茶几下面的暗格里取出一盒子弹,一粒一粒地压进弹夹里。
  “你希望谁死?是我吗?”她低着头,努力保持平静,但略带酸涩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内心情感。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帆死,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她与51号地区的人开战,我不得不站在她那边。
  “是加强型的钢芯穿甲弹吗?而且是弹头上涂抹过南美猴面包树剧毒的那种?据说,一旦被这种子弹击中,三小时内毒液就能将敌人全身的血管腐蚀殆尽,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我苦笑着,答非所问地转换了话题。
  “对,据我所知,王帆身边也配备了同样的子弹。胖子提醒过我五次了,要想活着离开拉萨,就得马上做出选择。你看,为了保命,我没有第二种选择。”她把弹夹推进弹仓里,咔嗒一声子弹上膛,缓缓地对准了我的眉心。
  藏地的轻风穿窗入室而来,拂动厚重的暗花窗帘,带来某处藏地寺庙里的檀香气息,时刻提醒我们,这是在庄严肃穆的藏传佛教圣地拉萨,无论做什么事,都在上天神佛的睿智俯瞰之下。
  “查明谁是雇主了吗?或者我先联络王帆,看这件事还有没有转寰余地,好不好?”我拨开特洛伊的枪口。现在,她的情绪有些失控,这似乎不是她的性格作风。
  回顾特洛伊由一名普通的华裔中情局探员升职为51号地区亚洲联络官的历史,她经历过太多艰困险境,全都波澜不惊地安渡难关,才能坐上今天的位子。这说明她又过人的能力和胆识,足以应付任何危机。
  “以你的身手,能在举手投足间杀了我,消弭一切祸患,然后波澜不惊地离去,岂不更为简单?放心,我已经把所有的人马支派出去了,如果你动手,不会有任何阻力。陈风,这是我可以安排给你的机会,那样做,你就不会左右为难了。”特洛伊忽然凄凄惨惨地笑起来,掉转枪口,用枪柄对着我。
  我微微皱眉:“杀你?为什么?”
  特洛伊的笑容更加惨淡而抑郁:“不爱我,不如杀了我。其实每次调取到你和夏小姐携手进出大昭寺的资料时,我都会心如刀绞,生不如死。陈风,你该知道,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事业成功的喜悦,远远比不上对一份浓情爱意的祈望。我比夏小姐更早认识你,却白白丧失了大好机会。窝拉措湖事件之后,我才发觉你是一个多么完美的男人,今生今世,谁能做你的新娘,就会成为最幸福的女人。如果你选择的是我,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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